彼时,陆城站在门外,看了看屋外的雨势,便一头扎进去,沿着记忆中的路线返回。对于他来说,今夜着实有惊无险,陆城没想到一搬出君衍,君零就立刻被震住了。然而这个效果过好,导致他最终什么都没逼问出来。有关君衍的事,君零似乎不愿回想,而陆城这一趟也确切了自己对君零还是有利用价值的——否则他也活不到现在。

    当年他逃出陆家,没过几日便传来惨遭灭门的噩耗。他循着线索一路追踪,半信半疑,在前段时间独自逃亡的时候,终于得知了当年灭门的蛛丝马迹。陆城极力回想着药王宗宗主的话,刚离开后院,有一道人影就从斜方扑了过来。陆城大惊失色,心中飞快地掠过一个真相——君零无需自己动手,他大可安排其他人。

    雨水沾身冷的彻骨,他却硬生生逼出了一身汗,电光火石的时间里他脑海内浮现过最初做过的各种猜想,但他惟独没想到君零心狠手辣至此,连同孟潜、宁怀尊都不放在眼中。陆城有苦难言,然而一个呼吸间,对方已经冲了上来,陆城来不及后退,那人便伸臂一把将他抱住。

    陆城呆了下——这和他预想的有些出入,他的头还安稳地连在脖子上。

    宁怀尊紧抱住他,似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整个人都贴在陆城身上。陆城呆滞地抬起手,将他一并抱住,感受到怀里的人发着抖。宁怀尊伸手捧住他的脸,如同失而复得,低低地唤着他的名字,一遍又一遍,似要将其二字拆吞入腹中,或是深深烙印在心中,一偏头,便朝着陆城的嘴唇吻了下去。

    陆城眼前一黑,迎面而来的是宁怀尊放大的面孔,他觉得腿都软了。

    喔……这真是太幸福了——他浑浑噩噩地想着,脑子里只剩下这样一个念头。他刚要趁机来个深吻,宁怀尊就推开了他,“你没事吧?”

    陆城眼看着那处“芳泽”离自己越来越远,欲要脱口而出的告白全部憋了回去,只能讪讪地摇头,“怎么了?”

    宁怀尊紧紧抓着他的手臂,五指在袖袍上抓出明显的折痕出来,他知道自己这样用力陆城一定觉得不舒服,但他没有松手,他要确切地感受陆城活着的存在。他的心还在剧烈地跳动着,一刻钟前心急如焚夹杂着惊慌的灼痛感还停留在胸膛中,他道:“我找不到你,后来才听说教主命人在后院四周设了护卫。你是去找教主了吗?”

    陆城默默地听着,一边克制住自己手舞足蹈的冲动,一边拍了拍宁怀尊的背,以示安慰。我确实是去找你们教主了,但是你不要怕,虽然你们教主长得很不错,我不会移情别恋的。陆城在心中默默地说着。

    “我是去了,但是我没事啊。”陆城张开双臂,在宁怀尊面前转了一圈,示意自己安然无恙,“你放心吧,君教主他没对我怎么样。”

    话一出口陆城就后悔自己多嘴了,连忙噤了声。宁怀尊神色一变,一把抓住他,厉声道:“你和教主都说了什么?”

    “我说我想讨你做媳妇,教主他就……哎哎哎!”陆城连忙捂住头,躲过宁怀尊扬起的手掌,往他的住处逃去,“别打啊!哪有对夫君这么凶的?”陆城本意是要糊弄过去,他从小练就一身挨揍的好本领,而嘴贫的技术更是异常之高。宁怀尊追着他一直打到左尊在教中的居所重华殿,陆城看那人被气得什么都不记得了,才将他拖去洗浴换衣。

    陆城执意要替宁怀尊宽衣,按他的说法,丈夫有义务温柔对待自己的妻子,如今时代正在进步,大家崇尚一对一专爱,以往那些妻子服侍丈夫做的事情,现在应当双方互相帮助。包括宽衣、洗浴、喂饭、按摩,甚至是一些促进感情进展的事情,这样夫妻间的感情才能进一步融洽、升华,达到生命的大和谐。

    一切都在预料之中,宁怀尊听后冷笑连连,一掌拍掉陆城放在自己胸口上的手,转身摔门而去,这件事就这样被陆城打发过去了。

    然而,陆城的三言两语并不能真正打消宁怀尊的疑心。宁怀尊没有告诉陆城的是,他几乎翻遍了整座无望山,最终一口咬定陆城去找了教主——魔教上下,没有他宁怀尊不能查的地方。他身居左尊之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却唯独要在一个地方束手束脚——那就是教主隐退后所居住的后山旧院。

    教主居所,禁止教众携带武器。见不到陆城,宁怀尊只能在外头苦苦等着。从夜雨初降到瓢泼大雨,再到淅淅沥沥的中雨,胸口中的跳动仿若用一根细线高高悬起,让他惧怕不已,仿佛随时都会摔碎在深渊谷底。

    宁怀尊忍了又忍,最终对自己说,再数一百下,如果陆城还不出来,他就直闯。事后教主要怎样罚他都可以。所幸的是,数到七十三的时候,陆城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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