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发尖他们现在对我来说基本上是没有任何关系的,他们现在是不会需要我的任何帮助的。自作多情反而会更加让人瞧不起,所以我只能选择折返。
    回去的路并不是很艰难,我们的足迹目前还没有被雪雾填埋,我只要再顺着它往回走两天的时间就能够按原路退出这片白茫茫的雪地高原。
    我在原地停留了一上午的时间,回想着这些天发生的每一件事。下午一点多我就出发了,走向来时的路。一个人越过平坦的雪地,再翻越那座发生过雪崩的山峰。
    那座差点要了我命的山峰已经出现在我的眼前。
    我拼命克制自己不要去想那些事,不要再回想达娃为了救我时所表现得疯狂的举动。
    现在这座山不会再对我构成任何威胁,经过雪崩之后成千上万吨的积雪都滑落了下来,现在是不会再有雪崩发生了。
    我的绳索也丢在了达娃的背包里,现在只能徒手攀爬雪峰了,冰镐也不在身上鞋底钉也给了达娃。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袜子脱下来包裹在鞋上来增大脚下与冰面的摩擦力,手里拿着大攮子代替冰镐,一步一步艰难的向上攀爬。
    每当向上一百米我就得歇上一小会,由于没有氧气瓶我只能尽量使自己不要太累,免得到达峰肩由于太累造成严重缺氧。
    一点一点向上挪动,花费了半天时间我才算到达峰肩。接下来翻过山峰就可以轻轻松松的往下行走,这时天已经黑了下来。没有任何照明工具的我必须在山上再次挖出一个雪洞度过寒冷的夜晚,要知道在这里晚上温度会下降十度左右。如果我在山下是不会找到地方歇脚的,也不能在夜间有效折返回去。
    我选择好地方准备挖洞时又起了大风,夹杂着雪花和山顶卷下来的雪雾。没过多久就感觉越来越冷,这次的风比前几次都要狂暴,虽说比不上暴风雪但是也是有一定的爆发力的。
    已经有了挖雪洞的经历,所以这次我在十几分钟就挖好了一个完全可以容纳我的雪洞。我把洞口堵上,摸着黑拿出仅剩下的半包压缩饼干,一块一块的放进嘴里。
    人啊,就是这么样的一种高级动物,我在洞中点燃一支香烟不由得就想起了达娃还有发尖他们几个人。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有没有找到避风的地方,外边的风由于太大在平坦的地势帐篷很可能会被大风给吹烂的。
    幻想着达娃被大风吹露在冰天雪地之中我的心又开始一阵隐隐作痛,我不知道自己选择回去会不会有点失去大男人的作风,毕竟队伍里有两个女孩子,她们在这种恶劣的天气里是需要更多男人来照顾的。这里边除了洛玛和发尖之外,野远和向大国基本上没有什么能力来保护女人的。
    他们几个在危难之中会不会各自打着自己的小九九,从而不理会其他人的情况。也许等我出去之后应该留在达娃的家中等待他们回来的消息,等确定达娃平安归来之后再次离去。
    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知不觉中我就进入了梦乡,梦里跟安静,没有寒冷,没有雪花飞舞。没有争执没有吵闹,但是同样也没有快乐和欢笑。
    半夜里我的雪洞被积雪压塌了出口,我不知道是不是又发生了雪崩。奋力往外挖,等挖出来之后被一股强冷的寒风吹的透不过气来,看来温度大概已经下降到零下四十度了。
    我只能再次把洞口堵上,回到里边继续睡觉,一直到天亮我的洞口塌了五次,我也重新往外挖了五次。本来三四米深的雪洞最后愣是变成了六七米深,外边已经没有风了,也没有雪花飘落。
    我钻出洞口时太阳就快要出来了,我得赶紧活动活动身体。于是就开始往下走,尽量让自己在不出汗的情况下继续前进。
    早晨的太阳是最容易让人忘记痛苦和悲伤的生命使者,它的出现会给人带来希望会让人重新振作起来。
    此刻感觉一身轻松的我终于释怀顺利走下了山峰,跨过一片雪地之后我来到了那个有一具死尸的冰洞里。等到了我们下来的地方时我才反应过来现在没有登山绳从上边甩下来,也就是说这对我来说是一条死胡同。
    可是要选择从别的路绕出去也不能确定什么时候走出这片荒无人烟的雪山之地,没有食物再加上寒冷顶多再多活两三天。唯一的办法就是把那具死尸脚上的鞋底钉取下来扣在自己的脚上,然后再用它的冰镐顺着冰壁攀岩上去。
    这可是对死者的大不敬,说不定会惹怒他的亡魂。说到这里其实我也可以将魔化石打开摄去它的亡魂,不过这多少有点太不人道。可眼下我也不能在此地多做停留,最后我还是选择将这具死尸埋起来。
    我用他的冰镐在地上开始挖掘,当然这并不是什么省力气的活。地上的冰面坚硬的就如同大石头,三个多小时才挖了十几公分的深度。此时我也已经累的不行了,只能坐下来等休息一段时间再继续挖。
    整整一上午我就只挖了二十公分深,实在是挖不动。只能将尸体放进去然后用碎冰块堆积起来掩盖住冰面以上的部分,一切都弄好之后我就开始顺着冰壁往上攀爬。
    事情并不是按照我的想象去发展的,攀爬冰岩对我来说简直就是想上天。折腾了半天我连一米的距离都没有爬上去,只是留在冰岩上很多的抓痕而已。
    看来我是不可能从这里出去了,要想再回去就只剩下上边的那些浮冰了。不过这还得钻出冰洞往一旁绕很远的路,而且还得等到傍晚时分。
    只有那个时候天气才会再次变冷,把浮冰冻结起来。即便不是特别牢固不过还是能够保证浮冰不会在我踩上去之后反转过去。
    我只能退出冰洞开始寻找能够爬上去的坡道,找一个最窄的地方踩着水面上的浮冰跨过去。只要过去这道河流再穿越一片树林之后就可以回到有人居住的地方,每当想起那片树林我就有点发怵。说实在的那个出现在树林里的黑影虽说没有恶意,但是我是十分不愿意它再次出现的。
    而且我晚上还必须得穿过树林,不然就会冻死在河道边或者我们第一次扎营的山坡上。虽说在那里可以再点燃一把篝火,但说实在的一个人大晚上停留在那儿还真有点让人接受不了。另外魔化石也不能随意拿出来摄取那些无辜的冤魂,这是清派传人留下来的规矩。
    登山是个急剧富有挑战性的运动,尤其是气候多变的雪山,最大的威胁就是千万别落单。一个人如果遇到突发情况是很难控制局面的,就拿我来说现在已经折腾到了晚上仍然没能走出这片雪地。
    不得已我只能再回到冰洞里躲避外边的风寒,与那具被我埋下的死尸同处一个屋檐下。夜里我老是感觉它会站起身来用冰凉的双手掐住我的脖子,这种莫名的疑惑使得我不能好好的继续休息。最后我只能再将那具尸体刨出来,自己钻进冰槽里把死尸面朝上放在身上当做被子盖在身上。
    也许是觉得这样它才不会反关节将我掐死,不过这一举动是完全可能会把我冻死的。冰洞不同于雪洞,更何况还是两端透气的冰窟窿。
    夜里我被冻醒好几次,浑身哆嗦的就跟吃了毒药之后毒性发作的那一瞬间似的。
    整个晚上我并没有好好休息也没有被死尸给掐死,醒来之后我的双脚双手已经没有知觉了。挣扎着从冰洞里爬了出来,滚到外边的地上等待太阳出来,希望能有一丝温暖把我从死亡的边缘拉回来。
    不该死的终究是会活过来的,在太阳下被晒了一上午我才算能勉强活动活动手指和脚趾。不管怎么说也算是与那具死尸共度了一个晚上,能够活下来有没有它的功劳我也不清楚,我还是打算把他再埋起来。然后想办法穿越浮冰,如果再等到晚上估计那个死尸就是活过来也不能保护我难逃一死(冻死)。
    依然还是我挖的那个冰槽,再次把死尸放进去用碎冰乱埋起来。可能是由于昨晚我的微弱体温的缘故,死尸身后的部分冰块已经被我给暖的融化掉了一半,腰间露出一个类似武装军衣的皮带。
    我犹豫了片刻感觉有点不可思议,于是就拿出大攮子把它外边的冰块轻轻的给拨了下去。割开外边的登山服我当场就愣住了,没想到这具死尸果真是达娃的哥哥。
    因为除去大部分登山服之后死尸身上真正的衣服竟然是军装,在它的口袋里还有一张照片,我小心翼翼的将照片拿出来没想到照片竟然是这个死尸与达娃的合影,背景是某个医院的大门口。
    照片背面这些两个人的名字,一个是毛貌括号达娃桑辞,一个是毛军括号达玛桑洛。一对兄妹俊男美女,妹妹依偎在哥哥的怀里。
    我将冰凉的双手捂在脸上痛哭了一阵,没想到这位退役军人竟然死在这冰洞里,离自己的家乡近在咫尺。
    可我还是想不通达娃为什么还要一味地想要攀登珠穆朗玛峰的最点,难道真的不想找到那个疼爱自己的哥哥了吗?还是这里边有其他的原因。
    现在我是不可能将达玛的尸体扔在这儿不管的,既然要回去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得把他带回去。
    外边已经没有那么冷了,我先独自一人出去找路,看有没有地势平缓一点的小山坡。在周围转了一大圈并没有发现任何捷径,看来只能从这冰洞里再寻出路了。
    我把那个背包又再一次的翻了一遍只有几个岩钉个一捆绳子,虽说能有一丝的希望爬出这冰洞。但是仅凭一把大攮子想要爬上去冰壁确实有点难,几乎是不可能的。
    当然作为清派寻尸人只要能够冷静下来办法还是可以想到的,我将绳子全部割成一个个小段的绳子,然后再冰面上刻出一个椭圆形的沟槽,然后把上端的沟槽向下多刻两公分深。再把一段一段的小绳子系成圆圈套索夸在沟槽里,用脚是完全可以站到上边的。
    当然这些我所谓的套索绳梯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做好的,看来我还得在这个冰洞里多呆上一两天了。这也是我最大的极限了,如果两天之后我还出不去那就会彻底被冻饿而死。
    晚上我依然用达娃的哥哥当做被子抵御上边冰口刮下来的寒风,而且还得不断的站起身来活动活动,以免双手双脚再被冻僵。
    还好这两天天气还算不错,能够让我恢复身体所需的热量。一连两天我才把小绳索彻底安放在顶端的最上沿,下去之后把剩下的绳索绑在死尸身上等上去之后再把它拽上来。
    不管怎么说那条有浮冰的河流我是不用再淌了,背着一具如同冰块的死尸慢慢的向前挪动。几天几夜没有补充任何营养导致我前进的速度大大下降,登上我们最初野营的坡顶之后我终于走不动了一头栽到了地上。
    昏迷中我看见达娃在冲我微笑,可是一会她又开始哭泣,我极力向前奔跑想要追上她,可一下子却又看不见了她的踪影。
    我挣扎着从梦中再次醒过来,忍着身上的疼痛爬起身来背起达娃哥哥的尸体继续往前行走。等我们到达下边树林的时候天空又刮起了大风,眼前一片模糊看不清道路。
    磨磨蹭蹭到天黑之后我仍然没有从树林里走出去,恍惚间我好像又看见了那个曾经带我和瞎子出去的黑影。现在我已经不会感到任何恐惧,只是想要走出这片漆黑的树林。
    浑身的疼痛已经转化成麻木,感觉自己的脚好像不见了,只剩下两条腿还在往前艰难的行走。我把脸扭向旁边的黑影,泪流满面苦苦哀求黑夜老能够把我带出这片树林。
    我不敢稍有半点推迟,恐怕黑影会在我身旁消失。一路上黑影一直陪伴在我的身旁,直到整个晚上结束天空开始微微发亮的时候那个黑影才慢慢消失。
    由于严重脱水我浑身已经被冻僵再不能向前走动一步,出了树林大概百十米之后我就昏倒了过去,再也站不起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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