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妈妈的?”江暖问江贞贞。
    江贞贞摇摇头说:“没见妈妈戴过。”
    江暖便知道这东西不是原身的,但如果不是原身的,她为什么会觉得眼熟?这东西一看就贵重,丢了的话村里早闹开了。更不用说,钻石这东西,如今村里应该是不会有的。
    江暖没想明白,将东西脱下来放到枕头下面,然后郑重对江贞贞说:“这事不要再和其他人说了,明白吗?”
    江贞贞点点头,她其实不明白为什么不能说,但是她知道妈妈不让说她不说就是了。
    等江贞贞走了,江暖再次拿出戒指和手镯看,更加确定戒指不可能是这个村里人的。款式和稀有程度都不可能是这个时期的,更不用说这个地方的了。
    和自己的穿越有关吗?江暖也不太确定。
    江暖将东西放好,然后重新躺下,她该好好想想,接下来的日子,她该怎么做?是继续赖在江家,还是顺着这次许青青的事情直接离开呢?
    说是要离开,也不是说走就能走。毕竟80年代很多事情江暖也没有把握,不懂得地方太多,这个年代也不如21世纪时那么和平。但如果许青青实在想让江暖离开,她也不准备留下。只是,需要一点时间,所幸许青青这一闹起码不是一天两天能解决的事情,足够她好好安排一下了。
    话说另一边,许青青回到许家以后,许家先是教育了她一番,然后想着趁着这个机会,彻底解决掉江暖。因此,这事果然如江暖所料,两天三天的一直闹,但就是不容易解决。
    许家的大哥还来了江家明确说了,她江暖不离开,许青青就不回来。
    这话一出来,两方人吵得不可开交。今天许家来江家放狠话,明天江家去许家放狠话。
    吵到两人都要手拉手去村委那里闹离婚,但又都十分默契得从来不说哪天去。这么托了一天又一天,江暖竟然也在江家混了一个月。
    她每天起床煮饭、洗衣、做家事,因为不会种地,所以她学的也比较艰难一些。终于,在江暖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二个月第三天,江母来找江暖谈话了。
    江母一进屋,先是四处看了看。房间比较空荡,她拉了张长凳坐在江暖床前,先是叹口气,然后说:“这次,你大嫂是认真的。她如果和你大哥离婚了,你说海芸和小宝怎么办?他们一个才9岁,一个才5岁,这么小就让他们没了妈?再说了,现在计划生育看的紧,你大哥再生那就是超生了,这样的话谁又愿意嫁给你大哥?”她也无奈,她是要靠儿子养老的,和大儿子的家庭比起来女儿……她也是真的无奈的。
    另一方面说,如今的江暖已经是个有主意的了,自从会说话以后,她这个做母亲的也别想拿她的主。就说这上桌吃饭,以前她都是吃最少,一碗稀饭里从来都是汤多米少。现在不了,装饭时她也不客气了,吃菜也不主动给我这母亲夹菜了。
    平时出门种地再不像以前那样了,总是作得稀稀拉拉的感觉。
    这还只是两方面的,更不用说其他方方面面的了。唯独家里这些事,她从来没喊过累,做到还不错。
    只是,这些还是不够的。家里的家事不值当几个钱,换不了两张粮票。而她呆在家里,却是要吃粮票的,仅这一点足够许青青嫌弃的了。
    江母不觉得亏欠江暖,所以她觉得这话说得也算正当。江暖也觉得还的差不多了,所以她只认真听并没有其他表示。她学着原身做事勤勤恳恳,不过是想能抵销掉住在江家产生的各种费用。
    而曾经,原身住在江家,除了小时候力所不能及,也从来没有白住过。从她能走路开始,她就没少帮家里做事,吃的是全家最少的,住的是西屋连屋顶都不完好的破房子。
    一直到后面订婚结婚,家里全都包办。尤其和二傻子订婚的礼金听说当时有200元呢!后来二傻子悔婚,这钱就没能拿回去,钱自然全进了江母的口袋。再说,一个月前被推入河水淹死,江家强制压下不让继续闹,反而闹到了江暖到底该不该离开上,江暖便觉可以了,原身已经把能还的都还上了。
    她不闹了,就当还给他们了。
    江家和许家如今已经吵好了,也该到了江家做出选择得时候。
    江暖从来没想过江家会为了她和许家闹翻,但,真到了这么一天,她竟然十分替原身感到不值。这一辈子,过得混混沌沌。丈夫离乡9年,战战兢兢没一日安稳。大嫂懒惰成性,一日三餐都是她下厨准备。家里的卫生,大量的脏衣服,甚至后来三个孩子大一些,地里得活计她也要承担。
    她一个人人眼里得傻子,却做了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可以干得所有活计。
    如今,这个傻子……终于被这个生她养她得家人放弃了。
    “妈今天说这些是为什么?”江暖带着原身特有得笑容,轻声问她,有些话还是正正当当说出来比较好。
    江母一噎,心里叹口气。傻子终归是傻子,看见自家嫂子闹成了这样,就该她自己开口说离开的,如今却需要她这个做母亲的来和她明说,可见也不聪明啊!这出去了,不会饿死吧?但是,无论怎么样,保住大儿子的家庭才是当今最要紧的事情。
    “事情你也看见了,这次你嫂子是下了决心的。妈也是没有办法,村尾那里不是有一栋草屋吗?妈让你爸去给你修修,你这两天搬过去住吧!”
    江暖点头说:“好,我和贞贞搬过去。”她没有纠结,江家养大她,如果不扯亲情,原身今年27岁,江家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她们只是互不相欠了而已,或者说,江家毕竟养大她了。
    因此,江母说完的当天下午,江暖就将江贞贞叫了回来。
    江贞贞出门拔猪草,被叫回来的时候还一脸懵懂,她还不知道她这些日子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妈妈,我今天找了两框的猪草呢!外婆看见了好开心。”江贞贞穿着一件素色衬衣,膝盖上都是泥土,头发也因为被植物勾到而有些散乱。
    她的小脸上带着今日成功多摘了一箩筐猪草的兴奋,她拍拍自己的衣服,确定没有什么泥土后爬上床看着江暖说。
    江暖正坐在床上,一个塑料编织袋放在床边,她一边整理着衣服放进里面,一边四处看看是否有什么要拿的。
    江贞贞看着江暖整理,原本的笑脸慢慢消失,她看着塑料编织袋有点害怕地问:“妈妈,你要去哪里吗?”
    江暖看她一眼说:“你大舅妈要回来了,所以……”
    江贞贞听到这里脸上露出了十分难过的表情,她听到她的妈妈说:“我们要般出去了。”
    即使这句话不可能说的多重,但是江贞贞就是觉得这话似乎在屋里回荡了好几遍不止。
    她轻声问自己的妈妈:“那……我们什么时候回来?”
    江暖伸手在她头上轻轻一拍,说:“这次出去,我们可能不回来了。”
    江贞贞坚强地笑着点点头,说:“嗯,那我会乖乖的帮妈妈做事。”
    江暖见她这样,欣慰的一笑,她突然想到什么,伸手从枕头下面摸出一个玉镯和一个戒指,她将东西放到袋子的底部,然后才将拉链拉上。
    这两样东西,在最紧要的罐头也许能换不少吃的。
    中午的时候,许家终于将许青青送了回来。这来回一转,许青青倒稍微胖了一些,可见在娘家的日子过的不错。
    许青青的回来,受到了江家的热烈欢迎。江家在江家村也不算大户人家,院子也只是一个简单的小院子。除了堂屋和它后头江家父母住的房间。东屋稍微大一点,分给了大儿子。西屋原本是小儿子江泉的,但因为江泉当兵去了,这西屋一直没用上,便也一直没修整。
    江暖这些年,和江贞贞两人便一直是住在西屋生活。
    如今,从西屋整理东西出来,江暖带着江贞贞到堂屋那里给大家告别。
    刚进去,就见许青青的两个孩子正抱着许青青哭的泪水横流,看见江暖过来,两个孩子还露出了仇视的神情。
    许青青看见江暖,还十分“意外”地问:“小妹这是做什么?怎么提着行李袋?要去哪里吗?”
    江母见江暖整理好了袋子,皱眉说:“也不急这一两日,那边也还没修好。”有时候,做了一些事情觉得自己这样很无情。但好像稍微推迟一点时间,这种无情就会少一点一样。江母如今大概就是这种心态吧!
    许青青似乎十分“意外”地问:“这是怎么了?小妹要去哪里啊?”
    江母自然不可能和她掰扯这些事情,带着江暖最难地那几年也熬过去了。如今只要肯做,一口吃的还是有的,江暖在家,家里不得安宁。如此,不如出去的好,她如今人也清楚了,想来不会比在家里还难。
    “她在家里也住了8、9年,现在说话也利索了。我和她爸帮她在村尾要了个破草屋,这两天去给她修整修整,让她搬出去住。”江母随意笑了笑。
    许青青当然知道怎么回事,她这次回许家去,她妈把她骂了个狗血淋头。
    拉着她,直点她脑袋说:“江家小妹?那就是个傻子,她父母要养,让她父母养去,和你这个做大嫂的什么关系?用的着你出手去推她?她这辛亏是没事,但凡她有点什么,你怎么和你老公交代?啊?这心狠手辣的罪名你就担下了,你不想想你自己,也想想海芸和小宝要怎么办吧?”
    当时这话就把许青青说愣了,那天她就是站在后面看江小妹洗衣服。想想将来公公婆婆走了,这江小妹还要她家来养老送终不成?如果她能早点死掉该多好啊?
    当时她也没多想,就是气不过,一手就把她推了下去。现在想想,确实傻。如果她死了,她女儿怎么办?难道还要我这个做大舅母的给她女儿养大成人?许青青一时也悔不当初。
    许家母亲点醒了女儿,又感叹说:“但到底是一个机会,这次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她赶出去。”
    后面的事情,许青青从来没有出面,但她知道的不比参与的人少。
    她回来,不就是因为江家退了一步吗?他们同意让江暖搬出去住了,眼见这日子越来越好,江暖也搬出去了,许青青这才让她大哥送她回来。
    如今,听江母这转着弯的话到底给两边的人都留了脸面。她就笑着说:“是啊小妹,要走也不急着一两天,等爸明天去把那边修修,我让你大哥送你过去。”
    一边的江秋却出奇地沉默,江暖摇摇头,笑着说:“不用了,村头村尾的也就两步路,那边我上个月常常去,已经修缮的差不多了,现在也不漏雨,没事的。”
    许青青见她走的急,反倒起了疑心,她将江暖上下扫视,又去看江贞贞,最后视线落在了江暖的手提袋上。她眼珠一转,说:“你带什么去了啊?我给看看,再给你添点东西。”
    江暖冷笑一声,牵着江贞贞后退一步,避开许青青伸过来的手说:“我带什么,大嫂不用担心。我带的都是我自己的东西,你大可去看看是不是江家少了什么。”
    许青青今日是被求着回来的,正意气风发呢!哼,江家最没用的小妹就敢这么和她说话,她立马就生气了:“我看看怎么了?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你说没有,我也没怀疑你有。你这样不让看,就值得怀疑了。”
    江暖脸上瞬间就冷了,说:“今天早上将我从江家赶出去的时候,我便是外嫁女了。我还没听说过嫂子去搜姑子的东西的呢!怎么了?我出去不够?还想给我按个偷东西的罪名?”
    如今天气初春,带了一点点寒气。但江暖穿着一件薄衬衫,灰色的面料,上头十多个补丁,一个补丁叠着一个补丁。即使如此,此时的江暖站的笔挺,看着竟然也有那么两分气质。
    许青青红了脸,说:“我看两眼怎么就给你按罪名了?你不让看才奇怪吧?”
    “够了!!!”说话从来都是小声的江秋突然怒吼出来:“人都让你赶走了,你还闹什么?”
    许家大哥不乐意了,他刚把她妹送回来,这人都还没走呢!就敢吼他妹?
    许大哥站起身,指着江秋说:“你还要不要过日子了?我妹妹也不是谁都能欺负的,她嫁到你家几年了?女儿给你生了,儿子也给你生了吧?你这样和她说话?当我们许家是死的不成?”
    江秋吸口气,指着江暖说:“这也是我妹妹,许青青她是你妹妹,现在要出门的那个是我妹妹。”
    一时,房间里都沉默了下来。
    江秋继续说道:“我妹妹没有你妹妹聪明,我家里人也不护着,虽然住在娘家,但这些年也没有过上在娘家应该过的好日子。你妹妹在我家这些年,都是我妹妹伺候她的。我妹妹住在娘家,又何尝不是因为在外面过不下去?现在,她要走了,说到底,是我这个哥哥没能力。我帮不上忙,让她安安静静的走不行吗?给得闹的那样难看?”
    许大哥听完,也觉得许青青这闹得不好。看了江秋一眼,轻声说:“走就走呗!让她走吧!搁家里天天吵。”
    江暖意外地看了江大哥一眼,笑了笑。原身要是还在,肯定要感动得。她是一个缺爱的孩子,她这些年奢望的一种卑微的关怀或歉意,在这一刻一直沉默的江家大哥竟然表现出了一点,想到这里,江暖叹口气。
    她抓起江贞贞的手,转身离开了。
    许青青见江暖一直护着袋子,心里坚信她这是偷带了东西,要不然就是江母给了东西。她朝江海芸看去,对她眨眨眼,江海芸瞬间意会。
    她转头对江宝小声耳语了两句,就见江宝双眼一亮。他炮弹一般冲了出去,一手拽过江暖手上的袋子。
    江暖不防有人突然出来,袋子倒是没有被拽走,就是被扯地掉地上了。
    江宝猛扑到袋子上去拉拉链,大喊:“这里面有糖,奶奶给你糖了是不是?”
    江暖皱眉,看了许青青一眼,蹲下去把江宝抓起来往前一推,江宝还小只是推一下自己就因为力道往前跑了两步摔地上了。江宝在家里横惯了,从来没人敢碰他。
    这突然被江暖抓着扔出去,啪唧摔地上去了,江宝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还愣了愣。堂屋里的所有人都愣住了,江宝猛地抬头大哭起来。
    那声音尖利地穿透耳膜,大声尖叫:“奶奶、奶奶、奶奶……傻子打我!哇哇哇!!!”
    江暖冷脸看他,然后抬头对许青青说:“不要利用小孩,否则他出了什么事情也是因为你。”
    许青青起身,朝江暖冲去,一手就朝她脸上抓:“你敢打我儿子,老娘和你拼了。”
    打江宝,那可比打许青青严重多了。那不仅仅是许青青她的命根子,那也是江家的命根子啊!
    国家实行计划生育,江家一共就两个儿子,一个江秋一个江泉。江秋第一胎女儿,批准生了二胎就是江宝了。换句话说,老大家也就江宝这一个儿子了。江泉如今还没生,但因为江泉是事业单为的关系,到底是生儿生女也就一次机会。
    所以,江宝在江家的地位可想而知。江暖提起江宝就扔出去,丢的不仅仅是许青青的命根子,当然也是江家所有人的命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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