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贺擎第一时间就看到了后方的黑色卡宴,拢着外套眯了下眸,便抬脚走了过去。
    车窗徐徐降下,兄弟二人的脸上都挂着淡泊的假笑,“你来这里干什么?”
    贺琛脸上戴着墨镜,偏头斜睨了一眼,“这是你家?”
    “这是谁家,你不会不知道。”贺擎皱着眉,目光隐晦地打量着贺琛的车厢内饰,“看不出来,离开贺家之后,你似乎过得不错。”
    他还以为贺琛会穷困潦倒,自此一蹶不振。
    此时,贺琛手肘搭在车窗上,压下俊脸,透过墨镜的边框睇着贺擎,“你除了喜欢多管闲事,这么多年怎么一点也没长进?一辆破卡宴在你眼里就叫过得不错?是不是没见过好玩意?”
    论斗嘴,贺擎永远不是贺琛的对手。
    但他自诩出身正统,行为举止难免携着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贺擎扬唇冷笑,拍了拍车机盖,嘲讽道:“贺琛,别大言不惭。你口的破卡宴,可是你当年在贺家求而不得的东西。”
    说罢,贺擎转身欲走,尔后又顿了顿步,望着贺琛略显紧绷的下颌线条,“派伯庄园,就算来了你也进不去,劝你别自取其辱。”
    南洋霸主,帕玛商氏少主,商少衍,想和他攀交的人不计其数。
    出身卑微的贺琛竟也有脸来攀关系,太异想天开了。
    不多时,流云从庄园走了出来,他看到贺擎,面无异色地点了点头,“贺先生。”
    贺擎单手插兜,唇边酿淡笑,“听说少衍回来了?”
    今天上午,帕玛众人皆得到了消息,有人看到一队宾利车驶回了派伯庄烟。
    偌大的帕玛,派伯庄园这片地段,只有商郁和酋长宁远航的车队能够随意进出。
    而最近宁酋长在国外访问,身为四助手的流云又恰好现身,定是少衍归来无疑。
    这时,流云没注意到后方的卡宴车,还以为是贺擎的随行车辆,他颔首,客套地应声,“是的,贺先生找老大有事?”
    近段时间,外人并不知晓商郁一直在皇家医院治病,他的消息在初期就被商纵海全面封锁。
    贺擎也是不疑有他,对着流云背后的庄园努努嘴,“没什么事,正好路过,顺便和少衍打个招呼。”
    流云略显歉意地笑了笑,“不好意思贺先生,老大今天不太方便,可能要让您白跑一趟了。”
    “少衍很忙?”贺擎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往常他出入派伯庄园,很少会被拒之门外。
    难道……是因为当初贺溪惹出来的乱子?
    印象里,少衍没那么小气才对。
    流云自然看出了贺擎的疑惑,继续一本正经地说胡话,“确实有点忙,晚些时候老大还要去老宅,贺先生不如改天再来?”
    他总不能告诉贺擎,老大和夫人在妖精打架吧。
    虽然流云也不确定是真是假,但十分钟前落雨去楼上送水果,然后又臊着脸把水果原封不动地端下来了,估计……八九不离十。
    也能理解,毕竟过去了两个多月,就算是和尚都会憋疯,何况他们家血气方刚的老大。
    贺擎有些扫兴地点点头,“也好,那我改天再来。”
    对于少衍这个朋友,贺擎还是很在意的。
    他又和站在门口和流云闲聊了几句,随即道别上了车。
    待贺擎的车调头时,流云才发现后面的卡宴车里居然是贺琛。
    他疾步走上前,看到贺琛那张俊脸,笑呵呵地问道:“琛哥,来了怎么不进去?”
    贺擎看到了这一幕,却没听清他们在说什么。
    他坐在车厢嗤了一声,滚了滚喉结,便对着司机吩咐道:“去查查,贺琛最近在帕玛都在做什么。”
    “好的,大少爷。”
    ……
    两个小时后,黎俏在主卧睡觉。
    商郁神清气爽地坐在后院湖边抽烟,贺琛则翘着二郎腿,望着湖边不知在想什么。
    远处,莫觉蹲在草丛边无聊地直叹气,“流云,我们什么时候回南洋啊?”
    她都开学好久了,但黎俏一直没让人送她回去。
    流云低眸看着脚边的一小团,“夫人没说,不过应该快了。”
    他们得到消息,这几日英帝那边就会公布柴尔曼家族的调查结果和相关罪证,到时帕玛酋长院会同时发布公告。
    慕家悬案多年未破,夫人让莫觉留在帕玛,就是要还整个慕家一个公道。
    莫觉闻声便噘了噘嘴,“好吧,那我再等等……”
    流云看着她那张磁性难辨的巴掌脸,无比直男地问了一句,“莫小姐,今天学校安排的网课您听完了?”
    莫觉仰头,一脸的生无可恋,“明天再听。”
    “恐怕……不行。”流云后退一步,朝着古堡别墅摊手,“黎二少交代过我,您每天的作业记录要发给他,莫小姐,回去吧。”
    莫觉抓了抓头顶的小毡帽,抱着头嘀咕,“好烦啊,到底是谁发明的作业。”
    这边,莫觉被强行带回客房写作业,而主卧的黎俏也被电话吵醒了。
    她面颊红润,眉眼间藏着一丝朦胧的娇媚。
    枕下的手机不断发出嗡鸣声,她抬手臂搭在额前,摸出手机眯着眼接了来,“说。”
    率先入耳的是一阵‘吨吨吨’的声音。
    白炎灌了大半瓶啤酒,又打了个酒嗝,嗓音含糊地问道:“听说你们出院了?”
    “嗯。”黎俏抹了把脸,动作缓慢地靠着床头,“有事?”
    白炎定了顶腮帮,没好气地说道:“没事不能给你打电话?”
    黎俏回以沉默。
    仔细想想,为了陪商郁治病,她确实忽略了很多人。
    不管是白炎还是席萝,亦或是当初被她调动到缅国的那些人,因为商郁的缘故都被她抛之脑后了。
    想归想,黎俏也没产生太多的自责心理。
    她总归会用其他方式来表达感谢。
    但商郁只有一个。
    这时,白炎半天没听到黎俏的回答,不禁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的语气太重了。
    他轻咳一声,主动给自己找了个台阶,“没事肯定不会打扰你,英帝那边传来消息,当地时间五号上午八点,会公布柴尔曼的犯罪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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