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人的致命伤都不在胸口。”丘也来到三具尸体前,蹲下身用手分别在尸体的面部、脖颈、腹部、四肢摸索了一阵,起身对众人说道。
    听到丘也说眼前的三具尸体致命伤不在胸口,杨士奇轻摇折扇点头赞许。吴宝望向丘也的目光吃惊中带着些许期冀。乔宗参则是有些吃惊,眼前这小道士还懂得验尸之法不成?
    其余众人也均是倍感惊异,又有些好奇眼前这少年是如何知晓这三具尸体的致命伤不在胸口的。
    “丘小道长难道还懂这验尸之法不成?”乔宗参虽自诩见多识广,但道门中人懂得验尸的今日却还是第一次见。
    “不懂!”丘也直截了当道。
    “小兄弟,如果这三人的致命伤不是胸口的刀伤,那这三人是怎么死的呢?”吴宝虽是询问,但语气焦急中略带期许,毕竟死的三个人是自己麾下的白袍士,而且还死的莫名其妙、悄无声息。
    “这三人均是冻死的。”
    “冻死的?”
    在场众人听了丘也的答案,均是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冻死的,怎么可能?如今虽已过了寒露,但天气实则还是很炎热,早晚也只能用凉爽来形容,这天气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冻死人的!
    “我自幼在北武州长大,北武州苦寒,每到冬季,便银装千里,除了风雪再难见它物。赶路之人若是不幸遇到大风雪,那便只有冻死的份,因此我也见过几次冻死之人。”在场的众人具是南人,大部分人这辈子都没见过下雪,此刻听了丘也讲述北武州的冬天,大家只觉得后背阵阵寒气升起,那北武州气候如此恶劣,如何住的了人?
    “人在冻死之前不会觉得冷,反而会觉得燥热异常,会脱掉自己身上的衣服,因此很多冻死之人都是赤裸着身体。而且被冻死之人死前常会见到幻觉,因此死后多会笑容诡异。”
    在场众人听了丘也的叙述又是好奇,这人在冻死之前不是感到寒冷,而是会浑身燥热,这还真是闻所未闻。同时又都有些佩服眼前的这个年轻道士,见识确实广博。
    “这三具尸体确实都是赤裸着上身,可这又如何能断定这三人是被冻死的呢?也许杀人之人,拿走了三人的衣物,以便毁尸灭迹也说不定?”其实乔宗参听了丘也的讲述也多有认同,只是仍觉得不可思议,这才反问道。
    “被冻死之人呼吸会率先不畅,因此面部会异常惨白,颈部以及四肢均会僵硬无比,但是腹部却柔软,是因为无论是否为修行中人,腹部丹田乃是先天五炁居所所致。这三具尸体均是符合以上症状!”
    吴宝听了丘也言语,蹲在尸体前分别检查了颈部、四肢以及腹部,发现与丘也所言竟是半点不差,三具尸体都是如此。不禁有些疑惑,这丘也难到真的只是个太平山的道士?为何竟懂得这些。
    “乔指挥使,你再仔细看看这三人胸口的伤口。”杨士奇用手中折扇隔空轻点了三下,点向三具尸体的胸口。
    乔宗参能坐上“绣衣直指”指挥使的位置,除了靠他那个被称作“大夏荣夷公”的父亲,自己也还是有些真本事的,不然也不可能做得稳这位置。
    乔宗参沉下心来,再次看向眼前三具尸体的胸口,不禁“噫!”了一声,“这三人胸前的伤口果然奇怪,心脏被一刀刺中,胸口竟然没有多少血液溢出?难到真的是被冻死之后,才被人刻意在胸口补了一刀?”
    “不错,三人正是因为被冻死,血液亦被凝固,心脏被刀刺中才没有多少鲜血流出。”杨士奇轻摇手中折扇,绕着尸体转了半圈,继续道:“我初时见到这伤口,也是奇怪为何心脏被刺中,却没有多少血液溢出,直到听了丘小英雄刚才所述,我才想明白其中症结所在,原来是因为三人是被冻死的。”
    “但也奇怪,如果是先被冻死的,那身体必然也会气血不通,死后再补刀的话,伤口位置呈现出的切口与活人被刀刺中的伤口也是大大不同的,为何这三人的胸口的伤口与活人被刺入的切口如此之像,显然三人是活着之时被刀刺入心脏的。”吴宝又检查了一遍三具尸体的胸口刀伤,不禁又有些疑惑,“难到是三人将死未死之时,短刀刺入心脏,然后再在刀刺入的一瞬间,三人被冻死了”
    这其中有太多不合理的地方,经吴宝一提醒,众人又是有些疑惑。
    “人刚死之时,身体仍是柔软的,血肉仍未僵化,需要几个时辰后才会逐渐僵硬,因此若是刚被冻死之时将短刀刺入心脏,所造成的切口与生前刺入差别不会太大。”验尸毕竟是乔宗参所属的“绣衣直指”的业务范围之一,因此才能迅速回答了吴宝的疑问。
    吴宝并未理会乔宗参的答复,而是将头转望向了杨士奇和丘也两人,目光中充满了询问,杨士奇轻摇手中折扇缓缓道:“眼下这人能在我们面前悄无声息的做到这点,这人要么是比我们都高出许多的高手,要么杀人的凶手便在我们之间。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对我们来说都不能算是个好消息。”
    “你仔细辨认下这脸上没有水锈之人是哪个?”吴宝听了杨士奇提醒,才想到这阮氏三兄弟,目前三具尸体只确认了两具的身份,那么脸上没有水锈这人是谁?真正的那阮氏兄弟到底是生是死?若是生,他人在哪里?若是死,为什么没跟这两具尸体在一起?
    那领头的白袍士得了吴宝命令,来到三具尸体前,仔细辨认了再三,起身后仍是摇头道:“这三具尸体从外貌上看确实是阮氏三兄弟,只是这阮小九脸上是没有水锈的。”
    “阮小九?这名字听着好耳熟。”吴宝听着阮小九这三个字只感觉好像在那里听过,但却一时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听过。
    就在此时,又有一个白袍士行色匆匆的步入二楼,来到吴宝身旁,附耳低语,吴宝听罢来人言语,面色大变,沉声道:“在马车中又发现了尸体!应该不只一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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