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什么办法?”轻纱纳闷,沉浸在怒气之中无法自拔,一时没明白白描的意思。
    白描笑吟吟道,“呵呵,妹妹莫非忘记了咱们花雨村那个宝贝兽夹妙用了?就它上面的那些宝石,加上那个蠢女人视财如命的尿性,你觉得……她会轻易丢掉?”
    “嗯?姐姐的意思是……”
    此话一出,轻纱略微皱眉,突然一拍大腿,恍然大悟道,“嗨,你看看我,刚才全被那臭小子给气糊涂了,竟忘了咱花雨村的那件宝贝。”
    “嘿嘿,妹妹说得对,那臭小子的确可恶,年纪虽不大吧,但说话却挺噎人,妹妹一时被他气迷了心智,也是情理之中。”
    “哼,他也就这一回了,若是再让我碰到,我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妹妹请安心,只要你把那件宝贝拿出来,那个蠢女人,自然无处遁形,只要咱们把她给抓住,谅那臭小子也不会袖手旁观。”
    “呵呵,还是姐姐想的周到。”轻纱乐了,脸上转怒为喜,说时伸手拍了拍腰间的锦囊,旋即从里面拿出来一个罗盘模样的东西。
    那东西足有两只手掌那么大,通体发青,形似圆盘,外围刻着十二地支,分别代表着不同的方位,圆盘中间有两根长短不一的石针,长的那根叫罡,短的那根叫煞,作用虽然相同,但用法却不一样。
    此圆盘名曰昆仑晷,乃花雨村最厉害的能工巧匠花费近十年的时间精心雕琢而成,有寻龙点穴、探测珍宝之妙用,全村就这么一个,只给轻纱一人掌握,足见轻纱这妮子在整个花雨村崇高的地位。
    花雨村虽看似是水之城里极不起眼的一个小村落,但论起它的富足程度来,甚至可以用富甲一方来形容,仅一个小小的兽夹上面便镶嵌了那么多珍宝,足见这个村子是何等的阔绰,只是这里的民风素来低调,不爱张扬显摆罢了,有了这件昆仑晷,加上距离也不算太远的话,啥宝贝在它面前都无处遁形。
    那昆仑晷上的石针共有两种用法,罡针属阳,必须选择在白天来使用;煞针属阴,必须选择在夜晚来使用,玉儿是在夜晚逃跑的,身上的兽夹若是不丢的话,用煞针来追想必一定能追的到。
    “叮!”
    催动灵气漫入昆仑晷里,那煞针立刻发出了一道嗡鸣的振动,少时陡然旋转,突然指向了一个方位。
    “在那里!”
    轻纱手托昆仑晷低喝一声,旋即迈步便冲了过去。
    “轻纱妹妹等等我!”
    身后的白描紧随其后,与轻纱逐渐消失在漆黑的夜色里。
    ……
    周念抱着小鹿在林中穿行,到达一处小溪边时,他终于停了下来。
    并非他累了,而是口干舌燥,想喝点水。
    将小鹿轻轻放下,周念捧了一口水咕嘟咕嘟地喝了几口,接着擦了擦嘴角的水渍,慢慢回头看着地上瘸瘸巴巴的小鹿,笑着问道,“嘿嘿,你渴不渴?”
    那小鹿倒有几分灵性,似是能听懂周念说的话,轻轻摇了摇头,没去喝水,反而低着鼻子往前嗅了嗅,开始吃那里新鲜嫩绿的草。
    “靠,你倒是不慌,还吃上了。”周念腹诽了一句小鹿的没心没肺,一屁股坐在地上等它吃个痛快,趁着这个空档,他又偷偷对小鹿进行了一次魂力的窥探。
    先前他徒劳无功,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忙中出错,可是现在……
    再也无人打扰到他,他终于可以认真窥探一番了。
    “叮!”
    “咦?”
    但让人感到匪夷所思的是,当周念的魂力刚要漫入小鹿的身体时,对方的身体周围,竟无形中产生了一道极其坚固的屏障,任周念怎么费尽心机、加大力度,但还是无法切入。
    “嘶……怪了,不就是一只小小的妖兽么?莫非我的身体缩小,魂力也被削弱了?”
    周念开始怀疑是不是锁骨符在作祟,但想着想着,很快又否定了这个观点,“不对,先前我对玉儿和那名叫轻纱的女子进行探测的时候,并无差错,魂力应该没事才对,怎么这只小鹿……”
    眉头越锁越紧,周念紧抵着下巴开始低头沉思,然而,就在他苦思冥想但却丝毫没有头绪的时候,不远处的山坡那里,却忽然走过来俩人,看其服饰打扮,应该是附近村里的两名猎户,这俩人一个结巴,一个话痨,能黏糊在一起,也算是一种绝配。
    “咦,快看,那里好像有人,旁边还有一只香獐子,这香獐子该不会是他的吧?也不对啊,一个小屁孩,有什么本事能养活得了一只香獐子?哼,一定不是他的,既然不是他的,那就是咱们的了,虽然小了点,但足够拿来塞牙缝,哈哈,明天的早饭有着落了,结巴,你别急,等我给它来一箭,把它射翻,咱俩烤着吃,你躲得远远的,我的箭可没个准头,万一不小心把你给伤了,你媳妇估计又要骂人了,说我总带坏你,落个不是。况且我可不愿意被她骂,她那个嘴就跟数九隆冬里的小刀子似的,片片都能割破人的皮肉,摊上这样一个媳妇,活该你倒了八辈子的血霉,待会儿吃肉的时候,你可要多干活,毕竟这香獐子是我射死的,出了力气,你可不能光吃不干,占我的便宜……”
    这嘴太碎了,说他话痨都有点小瞧他,他那张嘴就跟从别人身上租来的一样,着急要还,能多说一点是一点,废话足有一车。
    那结巴站在那里就跟块木头似的,三脚踹不出一个屁来,本身就结巴,加上碰上话痨这么个急脾气,此时若是不说,基本就没机会了,当下就憋红了脸,着急忙慌道,“好…….好好好吧,我…….我听……听……”
    “行了行了,你还是点头吧,说话这么费劲,我可等不了了,真不知你出生的时候脑袋是被门挤了还是被驴给踢了,嘴都不会张吗?你和你媳妇在床上腻歪的时候是不是也这么费劲?她能不着急?真是白瞎了那么个大胖媳妇,给你你不中用啊,挺大个人了杵在那里跟个粪堆似的,纯属属磨盘的,不拨一拨就不转一转?典型的烂泥扶不上墙,还是乖乖看我的吧。”
    话痨不耐烦了,人家结巴还没犯错误呢,他倒是数落了一肚子的不是,说时拿起背上的弓箭,做事和说话完全一个尿性,刚搭上飞箭立马就射,也不知瞄准没瞄准,直接朝小鹿射了过去。
    “嗖……”
    这箭射的也太随意了点,压根儿就没放在心上,非但没有丝毫的力度,准确度更是差的没边儿了,没朝小鹿射去,反倒朝周念射了过去。
    这就是无心造成的指东打西,射小鹿射的不准,但射周念的时候,准的那叫一个超长发挥。
    “啊?”话痨一愣,突然着急大喊,“小孩儿,快跑!我……我射偏了!”
    喊了一句迈步就追,也不知咋想的,竟妄想凭人力追上奔驰的飞箭。
    “啪!”
    但让他始料未及的是,像这种不入流的飞箭根本难伤周念的分毫,食指与中指迅速夹住,然后稍一用力,那飞箭立刻折成了两段。
    “啊?”
    飞箭一断,话痨身体赫然守住,立马就愣在了原地。
    身后的结巴心更是宽,平时跟个闷葫芦似的语速跟不上,这会儿总算说快了一点,“好……好身手!”
    周念抬头紧盯着话痨,迟疑片刻,淡淡开口道,“你要干嘛?”
    话痨吓得一脸惨白,能轻松用俩手指头折断飞箭的主,实力能是人人可欺负的弱鸡?当下就哆嗦上了,“我……我不干嘛啊,就是……就是射偏了嘛。”
    他这会儿倒成结巴了,说话吞吞吐吐,底气更是不足。
    周念挑了挑眉道,“射偏?那你想射谁?”
    “这……这还能有谁嘛,当然是你旁边那只香獐子了,在这卑迷森林里,野味数不胜数,我也是为了养家糊口,打个猎应该不过分吧?”
    “香獐子?喂,你仔细看看好不好,这是鹿,根本不是香獐子!”
    “不是?”话痨又仔细看了一眼,毕竟天太黑了,瞧不清楚,等他挨近点再瞧时,还真是一只年纪尚小的梅花鹿。
    这个误会可有点大了,话痨连麝与鹿都分不清楚,这个猎人当的的确不称职。
    “喂,看清楚没有?”眼瞧着话痨一脸羞愧,周念淡淡问道。
    “看……看清楚了,的确……的确是只梅花鹿。”
    “哼,那你可知这梅花鹿是我养的?你连问都没问,一上来就射箭,谁给你的勇气?谁?”
    “这……”话痨吓得缩了缩头,自是个懂得明哲保身的主,眼珠贼溜溜一转,当场就找个了替罪羔羊,把结巴给卖了,“是他,是他让我射的。”
    他指着结巴说道。
    “啊?我?”
    结巴整个人都傻了,被人冤枉的滋味简直比吃了一只苍蝇还要恶心,正要极力辩解,可坏就坏在他的嘴的确够笨,还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呢,话茬一下子就被话痨给抢了过去。
    “这位小英雄,这事儿的确不怨我,都怪我这个不争气的兄弟,他嘴太馋了,老想着吃肉,一直撺掇我出来打猎,这不正好遇见了你嘛,刚开始见到小鹿的时候,我看你在它身旁,还提醒过他不要轻易下手,可他不听啊,倔脾气一上来,八匹马都拉不回来,自己不动手,非逼着我动手,说我箭法精准,百步穿杨,我也是一时鬼迷心窍,被他的奉承给搞迷糊了,故而才不小心下手,的确是我们的不是,我在这里,先代我兄弟向你赔罪了。”
    这话痨太会说了,嘴上何止是摸了蜂蜜,简直是往蜂蜜里添了一把香油!
    黑的说成白的,死的说成活的,把责任推卸的一干二净不说,还故作好人地摆出一副替人受过的样子来,把身后的结巴给气的啊,一脚踢死这个王八蛋的心都有了。
    “你……你你你,你个天杀……杀的……”
    结巴吃亏就吃亏在天生的缺陷上,再碰上一个能言善辩的话痨,简直就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
    急的登登的,屁股上跟着了火似的,气的直跳脚。
    “你……”
    这俩人非但是绝配,扔在手里,更是个玩意儿啊。
    面对两人不同的表现,周念也绝非那种是非不分、黑白不明的糊涂蛋,略微皱了皱眉,低声朝话痨喝道,“你别说话,让他说。”
    “啊?让他说?”话痨一听,当下差点从地上跳起来,瞪大眼睛道,“小……小英雄,别怪我没提醒你,他说话可慢,咱俩等不起啊!”
    “慢?再慢能慢到哪里去?”
    “嗯……我这么跟你说吧,他若是把这件事交代清楚,估计得三天之后了。”
    “哈?”周念一愣,少时一脸惊讶地看了看话痨,指着结巴朝他问道,“这种人怎么会有媳妇?”
    “哎吆,谁说不是呢,这种人都有媳妇,真是老天瞎了眼了,我这么激灵会说话的人都没讨到老婆,凭啥他有啊,要怪,就只能怪我们村的那个王媒婆,那个老娘们……”
    “行了行了,他嘴是慢,但你的嘴也太碎了,都给我消停点儿吧。”眼瞧着话痨一开口就跟上了弦似的,周念不耐烦地摆了摆手,遇到这俩活宝,打嫌费力气,杀又罪不至死,索性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自认倒霉算了。
    “唉,我不问了,我不问了行了吧?求你俩赶紧滚,别让我再碰到你们!”
    “啊?你……你真打算放过我们?”话痨一愣,没想到对方竟这么好说话。
    周念冷冷道,“哼,莫非你还想让我在你们身上留下点记号不成?”
    “不用,不用不用,我们滚,我们立刻就滚。”话痨吓得赶紧摆手,说完慢慢回头,小心翼翼地朝结巴问道,“兄弟,那我们现在就滚?”
    “哼!”结巴刚被他卖了,现在正在气头上呢,有心想骂他个狗血临头,但又自知嘴笨,根本骂不过对方,索性只冷哼了一声,权当表达心里的怨气。
    “还不滚?”周念催促道。
    “哦,来了来了。”话痨可真是个屁精,见周念语气不对,立马撒丫子似的扭头就跑。
    然而他倒是跑了,结巴却傻愣愣地立在原地,目光直勾勾盯着周念脚下的小鹿,表情满是惊愕的神情。
    “喂,你怎么不滚?”皱了皱眉,周念不耐烦道。
    “啊?”结巴愣了愣神,如木头一般捏呆站在那里好一会儿,忽然从嘴里蹦出一句话来,“喂,你养的那只小鹿,能让我看一下吗?”
    话忒利索,跟个正常人没什么两样。
    周念一愣,这结巴怎么不结巴了?
    吓好了?还是刚刚蓄力够劲儿了,憋出来的?
    心里很是诧异,但听对方的话锋,这小鹿他似乎认识。
    皱了皱眉,周念内心忽然闪露出一丝窃喜,急忙弯腰抱起小鹿,迈步朝结巴走去。
    来到近前,结巴突然开口道,“你把它放在地上,让我仔细瞅瞅。”
    “哦。”点了点头,周念赶紧照做。
    小鹿刚一落地,结巴便围着它不停地转圈,两眼直勾勾瞅了老半天,突然的一刻,他似乎察觉出了某些奇怪的地方,竟吓得一屁股瘫在了地上!
    “咚!”
    “你……你怎么了?”周念紧皱着眉头,好奇问道。
    “这……这莫非是……”结巴脸上满是冷汗,手指发抖,双腿发软,如同见到了至高无上的天神一般,突然从地上蹦了起来,身体陡然一颤,一股庞大的气息立马朝周念扑了过去,几乎要将他吞没殆尽,“你……你是从哪儿得到它的!”
    他嘶吼着,与之前那个吓得连屁都不敢放的闷葫芦简直判若两人!
    周念从没见过一个普通人有如此强大的气势,这哪儿是一名小小的猎户啊,分明就是一个引而不发、极懂得韬光养晦的修炼强者才有的气势!
    然而,结巴的气势虽强,但却没强到让周念害怕的程度,只是他心中满是费解,索性欲盖弥彰,敷衍了一句,“刚才我不是说过了嘛,它是我养的啊。”
    “你养的?放屁!”结巴死死攥着自己的拳头,低沉哼道,“哼,世上若是有人能把它给养了,除非那人有着搬山倒海、颠倒乾坤的实力,否则休想将这种生灵完全驯化!”
    “那它到底是什么?”耳听得结巴说的那么悬乎,周念心中的疑团似乎快要被解开了,赶紧问道。
    结巴听闻扬了扬眉,“哦?你方才不是还说它是你养的么?怎么连它是什么都不知道?”
    周念嘟嘟囔囔道,“养个宠物还要调查它的身份?这什么逻辑?我见它可爱听话,就养了呗。”
    “哈?”
    “哈什么哈,莫非我养了它,好吃好喝地喂着它,还有错了?”
    “哼,非但有错,而且是大错特错!”
    “喂,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哼,像这种生灵,就该早日放归山林,让它回到它娘身边。”
    “那它到底是什么啊?”周念实在不想绕圈子了,索性直奔主题,问个明白。
    结巴听闻一脸凝重,迟疑了半晌,嘴里忽然冒出了一个奇怪的称谓,“守山灵,这就是它的名字。”
    “守山灵?那是什么?”
    “哼,说守山灵你不认识,但一说它的娘亲,想必你一定听过!”
    “它娘是谁?”
    “哼,水之域最至高无上的统治者,守山神!”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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