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他似乎根本不害怕我”林巧儿飘忽着身体幽幽的说道。
    “废话,他本性就是恶魔。别说是你,谁都无法驾驭他!你见过常人煮尸,分尸,搂尸体睡觉么?他极度聪明,孤独,疑心重,把所有的犯罪天赋集于一身,是我养的最好的一个种。”女人眼中一抹傲意。
    “哦,知道了姐姐,对了。。。听说李家老三去杜家相亲了”
    “是么?”女人双眸拂过一丝惊讶。
    “嗯,不过杜家醉翁之意不在酒。”
    “呵呵”女人红唇下发出银铃般的笑声:“这杜家可有苦日子吃了。趁那小子还没长大,我们再多养几个种”
    “知道了,姐姐,不过我见到了李家的那个后人,他一个人去了茅山岗,而且还活着回来了”
    “哦?算日子他今年才12岁啊”女人惊讶道,随即眼中抹出一丝阴冷。
    “看来,我们也得抓紧时间了”
    “知道了姐姐,我先让他回去”
    “嗯”
    “咚!”的一声巨响,史记可重重的从停尸床上栽了下来。一个劲儿的喘,阴冷的湿气伴随着福尔马林特有的味道充斥着大脑。
    我怎么了?又做梦了么?
    史记可一把拉开门冲出去,跑到宿舍使劲的摇晃着吴亮。
    “谁啊?”吴亮翻起身,一脸抱怨。
    “你刚才是不是叫我值班?”
    “值班?没有啊?史哥,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啊?没有?奇怪了。。。”史记可裹了裹军大衣喃喃自语。
    “哎呦!我的史大哥!你赶紧睡吧,这都几个点了!”
    “嘿嘿,好”
    史记可回到了停尸间,又瞅了瞅里面,确认自己做了一场奇怪的梦,耷拉着头朝宿舍走去。
    走廊的尽头,一块水泥砖慢慢的陷了进去,埋没了那只血淋淋的胳膊......
    几天后,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急诊室接受了一个女病人,26岁,嘴唇紫绀,气喘,咳嗽,咯血,可能是由于严重的缺氧,有点昏睡状态。
    恰好曹医生值班,他马上给病人吸氧,建立了输液通路。曹医生一边给女病人检查身体,一边向家属询问病史。
    “我是曹医生,你们哪位是病人的家属?”
    “我们都是病人的家属。”一个大约50岁左右,穿着一身西装,有点发福,带着副金丝眼镜的男人和两个身穿旗袍的中年妇女神情紧张的围在曹医生的身边。
    “你们谁了解病情,她是几点钟发病的?从前身体如何?生过心脏病吗?”
    “她是吃过晚饭半小时后发病的,就像现在这样,气喘,嘴唇和脸孔发紫。我一看她的情况不对劲儿,连忙把她送到医院来了。她从前没有诊断过心脏病,也没生过其它病。”穿西装的男人说道。
    “你是她什么人?”曹医生看着这个有点面熟的男人问道。
    “我是他的丈夫,她是我的四姨太,袁鑫,怀孕五个月了。”
    男人很大方地介绍说道:“这两位是我的二姨太和三姨太。”
    “啊?姨太太??现在还能一夫多妻么?”曹医生盯着男人看了半晌猛地一拍脑门:“哦,我想起来了,怪不得觉得您面熟,您是大名鼎鼎的化工大王杜岳笙先生吧?”曹医生突然想起来眼前这位中年男人是永丰化工国际实业有限公司的大老板,经常上报纸的公众人物,祖祖辈辈都是大家族,有个三房四太的也算正常。
    “鄙人正是杜岳笙。曹医生,请问我太太病情如何?”
    “是啊,她的病危险吗?”二姨太和三姨太也焦急地问道。
    “杜先生,您这位太太的病情很重,从我的检查结果来看是急性心力衰竭,有一定生命危险,肚子里的孩子很难保住了。我们已经给她注射了强心剂和利尿剂,正在观察效果,已经打电话请心内科专家会诊了,专家一会儿就到。”
    “谢谢你,曹医生!请不惜一些代价,尽力抢救她吧!她肚子里还有个五个月的胎儿呢。”杜先生坐在床边,拉着四姨太的手,焦虑地望着她。二姨太眼含着泪水站在杜先生的旁边,三姨太看到杜先生拉着四姨太的手,板着脸把头扭到另一边,能看得出来她平时和四姨太争风吃醋。
    “我们尽全力抢救,您放心!”十几分钟过去了,强心药物起作用了,四姨太的病情逐渐好转,喘气不那么费力了,嘴唇也有了红润,神智也清楚了。她睁开了眼睛,看到了杜先生,二姨太和三姨太,她没有说话,把头扭到了另一边哭泣起来。
    “亲爱的,别委屈了!你的病会好的,别着急!”杜先生小声的安慰着,他似乎很疼爱四姨太。听到他说出“亲爱的”三个字,三姨太的脸色更加难看。
    “哼!”她鼻子里发了极不服气的响声,转身离开了病房。三姨太的表情和态度杜先生看在眼睛里,但是,他什么也没说,他知道三姨太是个大醋罐子,欠缺涵养,有什么事脸上都会表现出来。
    曹医生站在一边为袁鑫数着脉搏,脉搏比刚来时慢了,也整齐了,看来病情见好,他也放心了。他仔细打量着已经苏醒过来的袁鑫,她脸色渐渐红润,短发,瓜子脸,大眼睛,双眼皮,尖尖的鼻子,天生长得一副美人坯子的容貌。与身材臃肿的二姨太和高高大大的三姨太相比,她的身材显得那么娇小。不用猜他就看得出来,杜老板一定最喜欢四姨太。
    心内科会诊的专家来了,再次询问了病情,又给她检查了心脏和肺。医生说:“她的肺里还有一些湿罗音,看来这次发病确实是急性左心衰。但是,对于一个没有严重心脏病的人来说,突然发生这么重的急性左心衰似乎有点不可思议,我考虑是妊娠性心脏病,还是请妇产科会诊吧。”
    心内科会诊医生建议把病人转到心内科病房,进一步的检查和治疗。妇产科的专家也来会诊了,她拿着听筒听着胎心音。
    “现在胎心跳动还正常,看来胎儿没受到太大的危害,但是根据她这次急性心衰的严重程度,继续怀孕风险还是很高的。如果以后再次发生急性心衰,大人孩子的安全都很难保证,所以还是建议终止妊娠。”
    “你的意思是小孩保不住了吗?”杜先生关切地问道。
    “如果再发生这么严重的心衰,恐怕大人小孩都难保了。”妇产科医生回答道。
    “如果是这样,那就终止妊娠吧,还是要保大人的安全。”杜先生决定道。
    “是啊,有袁鑫你人在,孩子以后还可以再要吗!”二姨*慰四姨太说。
    “我看还是做掉了吧,你这病呀,说不定就是这个孩子给你带来的!”三姨太幸灾乐祸地凑了过来,说着风凉话。
    杜先生生气的瞪了她一眼。
    “三妹妹,你怎么这么说话呢?你要是惹老爷生气了,能有你好果子吃吗?!”二姨太把三姨太拉到一边悄悄地训斥她。
    “我说的是实话。”三姨太不服气的低声嘟哝着。
    “黄丽丽,你出去,不要呆在这个屋子里!”杜老板生气地说道。
    “出去就出去,有什么了不起的。”三姨太扭着腰走到病房的门旁。她非常嫉妒袁鑫,特别是她肚子里的孩子,让她妒忌得发疯。她没有生育过,原本以为是杜老板的问题,可是现在袁鑫怀孕了,让她感到理屈,在这个家里抬不起头来。刚刚看到四姨太脸和嘴紫得那么重,以为她马上就要死了,心里暗自高兴,可是,没想到她又活过来了。
    “我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我不做人流!”袁鑫很坚决地反对。这孩子确实是你的骨肉,你还不信我吗?难道你真的要逼我死吗?”
    “医生,她天生就是一个脾气倔强的人,你劝劝她吧。”二姨太恳求妇产科医生。
    “袁鑫,先不要说这些气话,你还是要听医生的话,你的安全是最重要的。”杜先生看了一眼妇产科医生,对四姨太说道。
    “这样吧,先住进心内科病房检查,如果没有严重心脏病,再继续妊娠。”妇产科医生提出一个合理的建议。
    看到袁鑫病情好转,又不同意终止妊娠,三姨太阴沉着脸扭头离开了医院。
    杜老板包下了心内科的一个房间,科里安排了一个专门特护,二姨太和杜老板亲自陪在床前。
    自大姨太病死后,二姨太顶替了大姨太的位置,主持家里的事务。
    当晚,袁鑫睡得很好,第二天早晨她神情气爽,与健康人差不多了,她想散散步,可医生护士不放心,不让她下床。早饭前,杜老板一直陪着袁鑫说话,可是袁鑫似乎很不开心,一直没开口。
    杜老板显得有点儿生气,早早就回去了。
    袁鑫伤心地流着泪水,二姨太不停地劝解:“好了,四妹,你也知道老爷最疼爱你,他是真心对你好。你应该理解,他这个人眼睛里容不得半粒沙子。”
    四姨太把头蒙在被子里,一句话也不说。
    家里送来的早餐很丰富,稀饭,面包,荷包蛋,还有一些小菜。袁鑫虽然有些饿,可是心事重重的她什么也不想吃,最后,在二姨太的劝说下才勉强喝了一碗稀饭和吃了个鸡蛋。
    早晨八点半,心内科医护人员的早交班刚刚结束,袁鑫突然再次发病了,呼吸困难,胸闷,坐在床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嘴唇发紫,口里不停地咳出血性的泡沫痰,明显的急性心力衰竭发作。
    医生护士紧急抢救,吸氧,注射强心剂、利尿剂,所有急救措施都用上了,可是一点效果都没有。她全身紫绀,血压下降,大脑缺氧,不停地抽搐,昏迷。
    很快她呼吸和心跳就停止了。
    “人死后是最美的。虽说脸色苍白一点儿,但平静,绝对平静。就像被风吹折的一截树枝掉在草地上,这是真美。”
    曹医生说的这段话令护士小雯印象深刻。
    曹医生撩了一下白大褂的下摆,在桌边坐下。他拧下了一支黑色钢笔的笔帽,填写死亡通知书。
    姓名:袁鑫;性别:女;年龄:26岁;死亡时间1992年2月26日08时30分,最下面是家属签字……杜先生还没来得及赶到医院。
    袁鑫还躺在病床上,一床白被单已蒙上了她的头,这使她看上去像一段起伏不平的木头。
    隔壁床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妇人,她正坐在床头啃着一个苹果。“要死该死我这号人”她说,她太年轻了。伏在床边陪护她的孙女望了她一眼,又将脸埋在被子上,她的孙女头发又黑又长,堆在被子上像一团乌云。一条输液管蛇一样连着老妇人的手背,孙女眨巴着眼睛看药液快输完了,便走到门外对着长长的走廊尽头喊道,护士姐姐!!出乎意料,她的声音好响好响,一直滚到走廊尽头,那是灯雾和药味弥漫着的尽头,医生值班室、护士值班室都藏在那尽头再拐弯过去不远的地方。
    不一会儿,从走廊上看不见的角落,传来护士嗒嗒的脚步声,从那声音可以知道地面的冰冷和坚硬。小雯拿着药瓶走在狭长的走廊上,右侧的窗玻璃映出她的影子,她知道外面天亮了,雪白的护士衫一路飘动,这走廊上哪来的风呢?
    她心里有点发紧,便把脚步踏得更响了一点儿,快步走回值班室。值班室空无一人,灯光显得刺眼。
    小雯靠在门边看了一会儿,回到表弟的病房,我说,23床死了。
    曹医生处理那个可怜的袁鑫。
    小雯坐在桌边,眼光莫名其妙地在室内移动:药瓶、药瓶、针头、托盘、氧气瓶、自动呼吸器……突然,几个用过的青霉素空瓶出现在她的眼前,旁边是袁鑫的输液处方单。
    “这不可能!”袁鑫因过敏禁用青霉素人人知道,我会犯这种错误吗?小雯跳了起来,瞪大眼睛看着处方单,上面没有青霉素,没有!难道我在下午去加液时会拿错药瓶吗?不可能!我在护校学习3年了,这种错误闭着眼做事也不会犯。
    走廊上有了脚步声,是曹医生回来了。小雯心里一阵慌乱,伸手将那几个青霉素空瓶藏到了她的桌下。
    曹医生挤了进来。
    他先到水池边洗手,伴着水龙头哗哗的水声,他说,袁鑫死得还是突然了点,心脏衰竭,没办法。小雯感到背脊发冷,她确信曹医生已经明白一切了。天哪,真是她给输液瓶加错了药吗?这该怎么办?
    曹医生转过身去,用毛巾擦着手说,不过,像她这种病人,猝死的事也是常常发生的。
    “怎么,你病了?”小雯这才想到自己的脸色一定很难看。
    她摇了摇头,勉强笑了一下。她的笑有种孩子气,这她听很多人说过。不过,她才20岁,离“孩子”并不太远,而长长的成人世界正等着她。这世界给了她一条仿佛没有尽头的充满消毒水气味的走廊,然而,昨天夜里在走廊上出现的惊吓,使她明确地感到这世界险象环生。
    那是一种多么可怕的景象。
    昨天深夜,她为查看病房走在长长的走廊上(这医院的走廊设计得也太长了,中途还拐了几个弯),廊灯坏了几盏。就在她刚转过一个弯时,猛然看见离她几米远的暗处站着一个人,她无端地感到是一个女人,但那人的脸是雪白的,像白纸那样雪白。
    她不由得低低地惊叫了一声,不是她不想高声,而是嗓子也被堵住了一样。她本能地一闪身躲进了刚好在左边的卫生间。
    卫生间空无一人,她拼命将门掩上,额头上满是冰凉的汗水。后来,她听见有脚步声从外面的走廊上踱过,那脚步声很慢很慢,像拖着步子走。
    再过后就是死一样地寂静。
    就这样她抵着卫生间的门站了有二十多分钟,正当她对这卫生间里的空荡也产生恐惧时,外面有人在喊她了。
    她听出这是陶护士长的声音,这才从卫生间走出来。她对护士长说,闹肚子了。
    她没敢说刚才看见的景象,她怕别人笑她是幻觉、迷信或胆小。
    今天一早,小雯却感到脑子发涨。夜班,走廊让她的脑子有点晕,但她还是清醒地记得给十多个病人量过体温,给六个正在输液的病人加过药液(其中包括袁鑫)。她清楚地记得袁鑫露在白被单外的脸似睡非睡,她还问道,袁姐,你好些了吗?袁鑫的眼睛睁开了一下,这是一双很漂亮的大眼睛。
    她本想用些话来使气氛轻松些,没想到袁鑫一下子就哭了,这哭没有声音,她只看见秦丽的泪水从眼角淌出来,一直流到枕头上。
    曹医生的脸上浮着倦意,这也许是在症病区工作的医生见惯了生生死死后常有的状态。他丢下擦手的毛巾说“我给你找点药。”
    小雯忙站起来(护士服衬出她曼妙的身段):“我没事”
    “你就不用担心了。”
    曹医生点燃了一支香烟,在这医院的医生中,他是极少数吸烟人之一。
    小雯问他,就不怕得肺癌吗?他回答得似是而非,说人总是要死的。
    当杜老板闻讯赶到时,抢救已经停止了,四姨太的病床上蒙着白单。杜老板趴在四姨太的身上痛哭流涕,他没有想到她的病情这么重,变化这么快,否则他不会离开她。
    “你为什么这么狠心的离开我?!你知道我爱你,我什么事情都可以原谅你,我什么事情都可以为你做。”杜老板对着四姨太的耳边轻轻地哭诉着。
    “老爷,别太伤心了,人死了不能复生,你要多保重呀!四妹妹她没有福气在你身边生活,她生了这么重的病,也确实没有办法。”二姨太在旁边安慰着杜老板。
    杜老板站了起来摘下眼镜,用手帕擦了擦镜片,然后,又戴上眼镜对医护人员说:“谢谢你们!你们也尽力了!她病太重了,她们母子没有福气呀!”
    “是啊,我们也没预料到她的病发得这么急,还没来得及给她做一些必要的检查,她走得这么快!”心内科护士长同情地说。
    医生的解释很简单明确,患者是由于反复的急性心力衰竭发作,最终导致呼吸循环衰竭死亡。心力衰竭的病因可能是妊娠性心脏病。
    可是,心内科的专家们也留下了疑问,这个女人得的是一种他们一时说不清楚的怪病,他们感觉不会像他们说的妊娠性心脏病这么简单,一定还有什么原因没被发现,只是由于住院时间太短还来不及为她做进一步的检查。
    大夫们决定作进一步检查,剖开孕妇的肚子,发现了一个早已死去多时的怪胎。这个胎儿没有眼睛,鼻子上面是一个又大又软的额头。有个好奇的大夫用手术刀轻轻划开了死婴的畸形额头,发现死婴的头颅里竟然没有长脑子,却长了密密麻麻几百个眼睛。
    怪胎的事很快就被传开
    杜家拿来了四姨太平时最喜欢穿的衣服和饰品,二姨太亲自为她洗浴更衣,最后,把她送到了医院的太平间。
    一个绝代佳人带着她肚子里的怪胎,就这么突然的离开了这个世界。
    一场流感让太平间里尸满为患,有些尸体已经在这里存放了六七天,发出腐败的气味。没有空床,史记可为四姨太加了一张床。做了登记,然后,为她化了妆。看到太平间里这么拥挤,杜家决定第二天就出殡,尸体在太平间里只存放24小时。
    按照当时政府的规定,如果尸体放在太平间里一周以上还不拉走,医院就可以作为无人认领尸体处理。可是,由于史记可的尸体防腐处理技术好,有些尸体可以在太平间里保管10天不腐。
    史记可忙着做这些尸体的防腐处理,他用1:5000的高锰酸钾液清洗尸体的皮肤,特别是口腔,鼻孔,会阴和肛门这些容易腐烂的地方。
    他把大块的冰块搬到停尸房里,让停尸房离得温度保持在零上1—2度。
    他很认真地一项项把这些事情做好,最后用来苏水把地面进行消毒。快吃晚饭时,他坐在停尸房的凳子上休息,点了一根香烟吐着烟圈,眼睛盯着送来的袁鑫的尸体。
    经过化妆,她的面孔已经显得不那么青紫了。史记可知道她是个阔太太,送她来太平间的人都喊她四姨太,虽然她已经怀孕,,但从脸部和身体那清晰的轮廓可以看得出她超群的美貌和丽姿。
    从她的装束和饰品上,也能感觉得到生前的荣华富贵,只可惜她命薄福浅早早就去见阎王了。四个太太,那可不是谁都能得到的享乐啊!只有富贾和阔少才有这个本钱。
    他一个穷当兵的,笨嘴笨舌,呆头呆脑,连一个老婆都讨不着,只能白日做梦。可是,今晚,这个四姨太是他最好的猎物,他要好好享用。
    史记可把那些眼睛小心翼翼的放进了一个福尔马林的玻璃罐里,他觉得那些眼睛无比的美丽。
    史记可到食堂打回一些饭菜,坐在隔壁的宿舍里喝起了小酒,他心情特别好,一边自饮小酒一边哼哼着家乡小调。
    这段时间,他又悄悄搬到太平间的宿舍住,因为太平间工作忙经常夜里加班,陶主任也默许了。
    “当当当!”突然有人敲门。
    “谁呀?”史记可想这么晚了还有人来,打开门一看:“呦,是陶主任哪!请进!”
    “我看你大门没锁,就进来看看。呵呵,原来你一个人在这里喝酒呢!”陶主任没等他让,自己就坐在桌子旁边给自己斟上一杯酒。
    “来,史记可,我就不客气了,干杯!”
    “嘿嘿,干!”史记可这才反应过来,说道:“没什么下酒菜,你吃菜,陶主任!”
    “我这里有一只烧鸡,刚买的,本想回家喝点酒,正好来你这了,一起喝点酒。”陶主任拿出一只干瘪瘪的小烧鸡,撕下一只鸡腿递给史记可。
    “嘿嘿,谢谢!”史记可咬了一口,连骨头都一起咽了下去,然后擦擦嘴说:“真香,好吃!”
    “吃吧,我也不拿回家了,都吃光!”陶主任把烧鸡放在桌子上。史记可不客气的又撕了一只鸡腿,憨憨地说:“我就吃两个大腿,剩下的你拿回家吧!”
    陶看着这只鸡瘪瘪的身骨架笑了:“你全都吃了吧,这么一只小鸡,除了两个腿,还有什么肉了!”之后,他又给自己斟满一杯酒,和史记可干了一杯。
    接着,感慨地说:“人活着,身体好,心情好是最重要的,钱财名利都是身外之物。你瞧,杜岳笙的小老婆,才26岁,有名的漂亮,怀着五个月的孩子,说死就死了。”
    “哪个杜岳笙?”史记可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就是死了老婆的杜岳笙呀!西北赫赫有名的化工大王,全省第一首富。他的四姨太今天因为心脏病发作猝死,人就在你这里放着呢。”
    “原来是那个四姨太呀!我从她的装束上也猜出她是富家太太。”
    “红颜薄命!”史记可问道:“她一定有严重的心脏病吧?”“好像没有,我听心内科主任和专家讨论,对她的死感觉很奇怪,不大像心脏病发作。
    早晨起床还好好的,吃过早饭不久突然心衰发作,呼吸困难,血压下降,全身青紫,不一会儿功夫就死了。”
    “我发现她皮肤青紫,有点儿不太正常。”史记可眨了眨他的小眼睛问道:“不会是吃什么东西中毒了吧?吃饭后多久发生的?”
    “据说是饭后一个多小时。你怀疑的也有道理,有些中毒死亡的人就是浑身青紫,比单纯心衰引起的紫绀厉害得多。”
    “几个月前,我见过一个*中毒死的人,也是浑身青紫。”“*中毒人几分钟就死了,不太像。亚硝酸盐中毒要半小时到一小时后才死亡,也会浑身青紫,死前会出现心衰的症状,容易误诊为心脏病发作。”陶主任补充一句。他是专门研究中毒病理的,对中毒药物很在行。
    “如果是亚硝酸盐中毒,那就简单了,我这里有高锰酸钾液,还有美兰,在她口腔里涂上药水马上就可以分辨出是非。我今天下午还用高猛酸钾液给尸体消毒呢,但没给四姨太消毒处理,因为我听说他们家明天就出殡。”
    “算了,我俩别瞎猜了,也许她真是心脏病发作死的呢!”
    “嗯哪,杀人总是要有理由的,我看她家里人对她很亲,都很伤心。”
    “这可不好说!急诊室护士里有人说杜岳笙的三姨太看到四姨太病重了,好像有点儿幸灾乐祸的样子,后来,被杜老板骂跑了。”
    “是吗?那就更要怀疑她是中毒死的了。要么,我们过去查看一下?”
    “算了,别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弄不好还惹得一身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嗯哪,”史记可顺从地点点头。
    “来,喝酒!”
    “干!”
    “明天杜岳笙的四姨太送葬,可能会有大官到场,别出什么差错呦!”
    “嘿嘿,放心,不会出错!”晚上十点钟,陶主任才离开太平间回家。
    临走时反复叮嘱史记可:“明天千万不能出错啊!”老陶怀疑史记可经常偷尸体的内脏做标本,加上今天怀疑袁鑫是中毒死的了,怕他再干什么,但是,他最担心的还是怕史记可奸尸,所以反复地叮嘱他不能出差错。
    送走陶主任,史记可锁上太平间小院的大门回到自己的房间,他拉上窗帘,用医院的白单铺在自己的床上。
    此时,四姨太的尸体对他来说充满着神秘和刺激,他打开停尸房的门锁溜了进去。四姨太的尸体正好放在屋子中央,上方悬吊着一盏小灯,四周还有其他四具尸体,尸体周围堆满了冰块,屋子里的温度已经接近冷藏室的水平。
    他无法克制住身体里那野兽般的欲望,道德,伦理,法律和陶主任的叮嘱都被他通通抛到脑后。
    史记可迫不及待地把四姨太抱回自己的房间,然后,锁上房门,迅速爬上床,在被窝里搂着冰冷的四姨太。
    他瞪大双眼看着这个美人胚,她面孔娇小,鼻子尖尖,嘴唇丰满,他把脸贴到这张冰冷的脸上。他不甘心她像睡眠中一样闭着双眼对他不理不睬,于是,用手剥开她的眼睛,他想看看她睁开眼睛的样子。然而,借着灯光他看到了一副让他战栗的面孔,她脸蛋上的粉霜和嘴唇上的口红被史记可蹭掉了一大片露出青紫的颜色,那双紫得发黑的眼睛冒出复仇的目光,正凶狠地瞪着他,很像传说中的鬼尸。
    他吓得浑身颤抖不敢正眼看她,再也打不起精神来,急忙钻出被窝。史记可用颤抖的手把她的眼皮重新合上,用白单子把她的脸蒙上。他不想再看到她那令人惊恐的面容,不想让她再躺在他的床上,他几乎一分秒钟也没迟疑急忙把她送回到停尸房。
    当他准备离开时,他瞄了眼四姨太缝好的肚子,他想着怪胎总觉得四姨太死的蹊跷,他觉得有必要把尸体检查一下。
    史记可时常配合法医做尸体解剖,对于检验尸体有些经验。
    他打开停尸房的电灯,在灰暗的灯光下解开纽扣,他发现她的皮下有几个肿大的淋巴结。他把手放在她缝合的肚子上隔着腹壁触摸她的肝脏,肿大很明显。这应该是中毒反应的表现,但他还不能确定。四姨太的身体还保持着柔软的弹性,她的身体随着他的手触动在轻轻地颤抖着,她冰凉的皮肤刺激着史记可的神经。
    他一时间忘掉了这是一具面容狰狞的僵尸,站在床边闭上眼睛幻想着这是个活着的女人,一个和他一样兴奋的女人。
    他的脑子浮现出春红的身影,嘴里不停地喊着:“春红!春红!”他把她的手放到自己的后腰,希望有一种被拥抱的感觉,可是他手一松开,她的手臂就滑落到床上,盖在尸体头部的白单滑落到地上。
    史记可睁开眼睛,突然看到了一张紫黑色的面孔和一对凶狠的目光,他面部一阵阵地痉挛,声嘶力竭地嚎叫了一声,瘫倒在床下,大口地喘着粗气。
    在那一瞬间,他像泄了气的气球,瘪了,他那肮脏的欲望和丑恶灵魂还没来得及发泄就被吓得欲消魂散。
    过了好一会儿,他从刚刚的幻想中醒悟过来,慢慢镇静下来。他站起来望着这具青紫色的尸体,小腹和后腰已经紫得发黑,她一定是中毒死的!
    这时,他闻到有一股从她的头部飘过来的怪味,他看到四姨太嘴边流出残留的食物。可能是他刚刚搬动中,胃里的东西返流出来。四姨太死因的神秘一下子勾起他的好奇心,冲散了他的欲望,他壮壮胆子,把残留的食物收到一个瓷碗里,然后,清洗干净她的脸孔,重新化好装,穿好衣服,盖上白单。
    一些都整理妥当后,他锁上停尸房的门,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史记可从标本室取来一个玻璃三角杯,把四姨太胃里逆流出来的食物放到里面,然后,把三角杯拿到试验台,他要做个检验。
    按照陶主任的说法,似乎亚硝酸盐中毒的可能性比*要大,所以,他先鉴定她胃里的食物是不是含有亚硝酸盐。他滴入几滴10%的高锰酸钾液,用一根玻璃棍搅拌均匀,食物和高锰酸钾混合在一起,呈现出紫红色。他又取来一瓶10%的稀硫酸,他知道如果他加入几滴稀硫酸食物仍是紫红色,说明食物中不含有亚硝酸盐,如果食物的颜色消失,则说明食物里含有大量的亚硝酸盐。接着,他滴了几滴稀硫酸,然后用玻璃棍搅拌几下,食物的颜色一下子消失了。
    他呆呆地站在标本室里,心里全都明白了,四姨太是被亚硝酸盐毒死的。
    后半夜了,史记可关了灯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一闭上眼睛,眼前就出现四姨太睁着紫黑色的眼睛瞪着他。
    他索性打开灯,望着天花板。他不停地打着哈欠,可是不敢闭上眼睛。他心里想着巧儿,茉莉和春红。过了很久,他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陶主任就来到了太平间,他不放心地到停尸房里检查尸体。他揭开四姨太的白单,从头到脚认真地检查着,衣服整洁,除了肩膀上有点儿呕吐物残留的痕迹外没有任何异常。他放心了。
    接着,他来到史记可的房间,看到史记可睁着眼睛躺在那里,一动也不动。陶主任刚想和他说话,他打起了呼噜。嗨,这小子睁着眼睛睡觉呢!
    “醒醒吧,一会儿杜岳笙一家该来拉尸体出殡了。”他随手把门窗打开,透透气。
    史记可被叫醒了,坐在床上伸了个懒腰,说:“头儿,这么早就来了。”
    史记可知道陶主任对他不放心,特意早早来太平间,说不一定已经去停尸房检查过了。他心里很从容,很平静,因为他昨晚没干坏事。
    “嗯,我怕你睡过头了,会耽误事。”史记可坐在床边对陶主任说:“头儿,四姨太是被毒死的。”
    “没有证据,不敢随便说。”陶主任坐在椅子上向后仰着,“不过,我也怀疑她是中毒死的。”
    “嘿嘿,我有证据。”
    “你有什么证据?”老陶一下子坐了起来。
    “我昨晚把她胃里溢出来的东西化验了。”史记可有意不急于说出结果,他想看看陶主任的反应。
    “亚硝酸盐中毒?”
    “嗯哪,正是亚硝酸盐中毒。”有可能是亚硝酸盐中毒,可亚硝酸盐中毒的原因太多了,可以见于食物中毒,也可见于误服,也可以是人为投毒。不太好判断哪!关键还要看亚硝酸盐的来源。如果你有把握,可以向保卫科汇报。”
    “向保卫科汇报?高科长不上班了,保卫科现在没人。再说,找老高也没用,他那么笨,什么问题也解决不了。”
    “你打算报官吗?那可是要有把握呀!这可是杜岳笙的姨太,弄不好会惹麻烦的。”
    史记可的小眼睛转了几圈,心里想着鬼点子,嘴上附和着陶主任说:“是啊,我也没把握,万一吃的食物里含有亚硝酸盐呢?比如腌菜含有较多亚硝酸盐,还有吃海鲜后再吃大量维生素c也会产生大量亚硝酸盐哪!还是先别报官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我看也对,先别报官了。既然病房的心内科医生已经诊断急性心力衰竭了,我们也没有充分理由推翻诊断。”
    “嗯哪,主任,听你的。”史记可表面上附和着陶主任的意见,可他心里很清楚这个女人确实死于中毒,根本不是心脏病。这么急重的中毒,除去误服,就只能是被害。他认定四姨太是被害,但他心里另有算盘。
    上午九点钟,杜家亲朋好友陆续来到太平间。送葬的队伍比起当年给大姨太送葬更加庞大,气派十足。唢呐声,哭喊声,嚎成一片,震耳欲悲,仿佛世界末日就要来临,连站在一边素不相识的看热闹的女人和小孩都被感染得流下几滴眼泪。杜岳笙身穿黑色西装,其后跟着身穿黑纱的二姨太和三姨太。史记可引导他们来到四姨太的床前,杜先生站在床边默默看着,眼圈红润,泪水从眼镜片后流下来;二姨太拉着四姨太的手哭诉着姐妹之情;三姨太站在两米外用手帕擦着眼睛。杜家的亲属一批批的进来与四姨太告别,每个人的心情都显得沉重和悲伤。史记可站在旁边悄悄地观察,他希望找出一点儿破绽。可是,他一点儿看不出杜家哪个人与四姨太有仇。是啊,即便是仇人,怎么能让他看出来呢?如果是杜先生毒死四姨太,应该有充分的理由呀!他那么宠爱她,怎么会谋杀她呢?二姨太好像也没有可能,她年龄与杜先生相仿,长得慈眉善目,一看就是个好心肠的人,她拉着四姨太的手时显得那么悲伤,肯定不会是凶手。三姨太似乎不太愿意接近四姨太,站得远远的用手帕擦着泪水。难道三姨太暗中操纵了谋害案吗?他不敢肯定。
    四姨太的尸体入棺了,送葬的队伍就要出发。史记可突然发现杜先生身边有个保镖背影十分熟悉,与此同时保镖无意间回头看到了他,朝这边走来。
    “史哥,我是吕阳。”吕阳见到史记可显得很亲切,过来与史记可握手,从口袋里掏出包香烟,递给史记可一支。
    “原来是你呀,吕阳!怪不得我看背影感觉很熟悉。你怎么到杜家了呢?”史记可接过香烟点着,深吸了一口。
    “我上次在戏来灯不是告诉你我要换地方了吗?”
    “嗯哪,我记得你说过准备给一个老板当保镖。原来是给杜岳笙当保镖哇!还好吧?”
    “嘿嘿,还好。在哪里不是混碗饭吃呢!史哥,你怎么样?”
    “我吗,老样子。”
    “吕阳,快上车,走了!”远处有人喊道。
    “哎,马上就来!”
    史记可说:“晚上有时间吗?六点钟我在hy北市区俞山小吃请你喝酒。”
    “史哥,怎么能让你请呢!我请你!”
    “好吧,晚上见!”
    吕阳钻进一辆黑色吉姆轿车,坐在前座向站在轿车旁的史记可招招手。送葬队伍出发了,长长的送葬队伍浩浩荡荡直奔南郊的南山公墓。
    “吕阳,你刚才招手的那个人是谁?”杜先生坐在后排警觉地问道。
    “我的一个朋友,在医院里工作。”
    “哦,你有朋友在这家医院里工作。他是做什么的?”
    “在病理科工作,管理太平间。”
    “哦。”杜先生靠在后座椅上,安静地闭上眼睛休息。汽车的发动机声音淹没了外面嘈杂的声音。
    史记可脱下军装和白大衣,悄悄跟着送葬队伍,他心不甘,他想弄清楚到底谁害死了四姨太,他觉得这里面有文章做。
    下班后,史记可来到俞山小吃,这里离杜老板家有段距离,所以,他一直等到六点钟吕阳才出现。
    “史哥,不好意思,一路堵车,来晚了。”
    “没关系,请坐!”史记可点了四菜一汤,两瓶烧酒。
    晚上六点多钟,俞山小吃坐满了客人,有猜拳罚酒的,有高谈阔论的,有醉酒哭闹的,小饭店里十分吵闹。史记可和吕阳坐在一个不引人注意的角落里,相互敬酒。
    酒过三巡,史记可问道:“吕阳,我托你打听的事情有结果吗?”吕阳反问:“史哥,你是指刚子的事情吗?”
    “嗯哪。”
    “咳,早晨见面时间匆忙,没来得及和你说。”
    “刚子他现在哪里?”
    “我没见过他人,但听黑豹哥说刚子在宁夏贺兰开了一家小妓院,茉莉在妓院里,生意挺红火的。”
    “不可能吧?茉莉不会跟他干的。再说,他哪来的钱办妓院?”茉莉也是不得已呀!其实与其说是妓院,不如说是个暗娼,租了一个小院,三间房,刚子帮助‘拉皮条’。黑豹哥还悄悄派去两个妓女。”
    “你知道地址吗?”
    “不知道,只听说在贺兰城闹市区柳树巷附近。”
    “茉莉知道他把巧儿害死了吗?”
    “他没告诉茉莉巧儿死了。他骗茉莉保证不会伤害巧儿,茉莉才答应和他一起去贺兰。他本想让茉莉再回妓院为他赚钱,茉莉坚决不同意。后来他与黑豹哥一商量,觉得还是自己开家小妓院,茉莉同意了。”
    史记可听了这个消息,目瞪口呆,半响说不出话。他想不明白,茉莉曾经说过不会再和刚子在一起,怎么又好上了,而且还一起做了生意。
    “茉莉不会这样!打死我我都不相信。”
    “史哥,我真的不骗你。你别生气,我说句实话,茉莉她再好也是个妓女,她认的是钱。你有钱时她对你好,你没钱了她还会对你好吗?”
    “可是,她并不知道我没钱,她们一直把我当成有钱人,看作是个富翁。”
    “哼!你早露馅了。她们去医院找过你,你不在,她们见到了你的头,头对她们说你每月的薪水还不够自己花销的。她们知道你是个穷当兵的,没有钱。”
    “啊?你怎么都知道呢?”
    “我听刚子说的。刚子说他认识一个悄悄跟踪你的姓柳的年轻人,那个姓柳的说你盗窃了一大笔钱,有钱逛妓院,赎妓女,所以刚子想敲你一下。后来从茉莉那里听说你根本没钱,看敲诈不成他本想放了巧儿,没想到等他那里时巧儿和矮子都坠楼摔死了,他吓得赶紧回来带着茉莉逃跑了。”
    “你们真是害惨我了!老子好不容易弄点儿钱赎出两个女人,结果都没了。”史记可起这件事一脸怒气,一拳头砸在桌子上。
    吕阳看史记可发怒了,后悔自己刚才话多,连忙劝说:“史哥息怒,等弟兄我以后发财了,帮助你找个女人。”史记可听了这句话,脸色平和下来,说:“等你发财,我都老了,也干不动了。”
    吕阳听了他的话,嘻笑着说:“史哥真逗!凭你这么健壮的身体,八十岁当新郎也没问题,嘻嘻!”
    “怎么,你还真想让我等到八十岁呀?”
    “哪里,哪里!我也是开玩笑。你放心,不出两三年弟兄一定发财。不瞒你说,现在杜先生很器重我,他说手下很缺人,让我好好跟着他干,以后有机会让我当厂长,管理工厂。”
    史记可相信吕阳说的是真话,但他不相信他能当厂长,他觉得杜先生忽悠他,因为他好像没有长“厂长”的脑子。他不好意思流露出自己的想法,随口敷衍一句:“那我就等你发财了!可别真让我等到七老八十呀!”
    “放心,史哥,我吕阳说话算话!”
    “不管怎么说,我饶不了刚子,我要报仇!有机会我要去趟贺兰把茉莉抢回来。”他的前一句话说出来仍然气势汹汹,而后一句话说得软绵绵,显得底气不足。他心里明白,没钱是万万不行的,就算把茉莉抢过来,她也不会死心塌地跟着他。钱哪!还是要有钱!他心里感叹到。
    “来,喝酒,史哥,别愁了。”史记可突然想起今天和吕阳见面的主要意图,他想了解杜家的内情,因为四姨太死得蹊跷。
    “吕阳,你到杜家多久了?”史记可显得不经意地问道。
    “有一个月了。”
    “哦,这么久啦,应该适应了吧?”
    “不行,还不太适应。豪宅里规矩多,事多,有些事麻烦的很,还要慢慢适应。”
    “你不就是个保镖吗,有什么麻烦的?”
    “我虽然是个保镖,但也要处处小心谨慎。因为住在他们家里,随时要处理好和几个姨太家人的关系。”
    “哦,大家庭,姨太多麻烦事也多。”
    “可不是吗!四姨太没死的时候与三姨太矛盾很大。”
    “她们有什么矛盾哪!”
    “四姨太受宠,三姨太吃醋,杜先生摆不平。”
    “不会吧?杜先生这么大家业都置起来了,不会连两个女人的事都摆不平。”
    “听后厨师傅说,大姨太生了三个女儿,两年前患尿毒症死了。二姨太也生了两个女儿,杜先生一直没有儿子,不满意,都50多岁了,为了生儿子,才娶了三姨太。”
    “三姨太从前是干什么的?”
    “三姨太年青时是交际花,整天在舞厅里陪上流人物跳舞,喝酒,打牌。年龄大了以后,她想找个人嫁了,就盯上杜老板。开始时杜老板蛮喜欢她的,经常冷落二姨太,可是,二姨太很大度,不在意,她也希望三姨太为杜先生生个儿子,为杜家了却一桩心事。可是没想到,偏偏三姨太自己肚子不争气。四五年过去了,她没有一点儿怀孩子的迹象。杜先生眼看年龄一年比一年老,心里很着急,整天闷闷不乐。二姨太也不高兴,经常埋怨三姨太。”
    “埋怨她什么呢?”
    “喝酒,吸烟,熬夜,打牌,生活不规律。三姨太不服,认为是老爷不行了,不是她的问题。杜先生听了一气之下娶了个比她还小四岁的大学生,就是四姨太。”
    “四姨太喜欢杜老板吗?”
    “这个我也说不清,估计还是看上杜老板的钱财和家业了吧。没想到今年四姨太真的怀孕了,把杜先生乐得够呛。可是,三姨太到处放风说四姨太怀的是野种,杜先生听了气得够呛,据说为这事还打过三姨太一个耳光。”
    “嘿嘿,挺热闹!那四姨太怀的是不是野种呢?”
    “哪来的野种啊!都是三姨太吃醋的缘故。”
    “既然三姨太说四姨太怀了野种,那她总要有点儿什么证据呀?”
    “是啊,后厨师傅和保姆八卦时我也这么问过,他们说四姨太发现自己怀孕了,整天恶心呕吐,吃不下东西,要求回老家柳阳镇,说是要吃老家的饭菜养养身体,杜先生就亲自派保镖送她回到老家。四个月后四姨太没有妊娠反应了想回来,杜先生很开心,又派保镖把她接回来。
    四姨太回来后,三姨太很郁闷,到处散布四姨太的坏话,她说四姨太的肚子不像怀孕五个月,像怀孕三四个月,是回老家以后怀上的。这些话传到四姨太耳朵里,她也急了,她们两个人为此经常吵架。”
    “到底怀孕四个月还是五个月,请个医生看看不就清楚了吗?”
    “是啊,杜先生也特意为此事请了医生,不过医生看了之后说什么胎脉有问题,后来杜先生怀疑家里有不干净的东西,他把大姐家的一个女儿要嫁给一个什么捉鬼先生,这样一箭双雕,不干净的东西没了,孩子也能怀上,结果......”吕阳说到这里突然话止住了,“算了,不提他们家的事了。史哥,喝酒!”
    “嘿嘿,我再敬你一杯,早日发财!”史记可也没急于逼问。他明白越是吕阳不想说的话,可能越是他想了解的情况。他耐心地等待机会,等吕阳再多喝点儿酒精神放松些,再去套他的话。
    “史哥,干杯!”连干几杯酒之后,吕阳脸红得发紫,显得很开心。自他进了杜家,很少喝酒,正好今天杜老板不出门,所以他请了假出来与史记可约会。
    “既然你救过杜老板的命,他一定不会亏待你。你好好跟着他干,一定会有机会。”
    “借你吉言,我再干一杯!”吕阳把杯中白酒一饮而尽。
    “你是怎么救了杜先生的命,能不能说给我听听。”史记可心里确实有点儿好奇,但他更想知道杜老板有什么样的仇人。
    “你是我的恩人,我也不用瞒你。不过这个故事我只对你说,你可不能传出去啊!”
    “放心吧,弟兄,我不会说出去。”吕阳绘声绘色地讲起了这个令他时来运转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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