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当不解风情。
    我叹了口气,按住乱弹的兔子,将他抱在怀中。玉兔还要伸出两个小爪子扒拉我的脖子,气定神闲得好似他是我衣襟上的一枚巨型挂件儿。
    我决定调戏一下他, 向他郑重声明道:“我刚刚可没有……干你。”
    玉兔抖了抖耳朵,很害羞地问我道:“那你准备什么时——”我赶紧在他的兔脑袋上拍了一通,再用两根手指轻轻卡住他的脖子, 威胁道:“不准说话了,外头有人。”
    我回府时,门房处众人看我的眼神都十分惊诧。我无比淡然, 拍了拍怀里这只兔子的屁股:“刚入手的兔绒短氅,长得有点儿像真兔子罢了。”
    他们表示理解:“郑大哥的眼光果然不同寻常。”
    我谦虚:“还好还好。”
    我将玉兔带回房中,躺床上将他从我脖子上拎下来,举高了打量了几下。他茫然地看着我,蹬了几下小短腿儿。
    我道:“小兔子,我跟你商量个事儿。”
    他很乖地道:“你讲。”
    我再道:“过几天咱们进宫,要有个人扮作陈家小姐嫁进去。我思前想后,此事不能将另外的良家人扯进来,还是我们去最稳妥。到时候你便再给我身上施个障眼法,将我在别人眼中的形象化成女儿家好了。”
    玉兔一惊,又开始乱弹起来,他大声抗议道:“为什么要你嫁进去?你不能嫁给别人,娶别人也不可以。那个皇帝看着不是好人的样子,万一他喜欢上你了怎么办?万一他要翻你的牌子怎么办?”
    短短一瞬间,我严重怀疑玉兔已经想到了若干不可描述的事情,他说着说着十分动容,晓我以理:“万一你抵挡不住皇帝的诱惑,怎么办,谢樨?”
    我:“……”
    我冷静了一下,将他举得更远了些,免得踢到我的鼻子。
    “此事比较凶险,只能我去。小兔子,你分清楚一些,逢场作戏罢了,我不会真的同别人在一起。至于林裕……”我想了想,长叹一声,问他:“你从哪点儿看出他诱惑了?嗯?”
    玉兔凌空扑腾了半晌,蔫吧了下来。我将他放下来,让他趴在我的胸口,等着他回答。
    他趴在被褥里想了半天,打了几个滚儿后问我:“那你要是去了,郑唐怎么说?障眼法只能维持一个人的面相。送亲当天,你要坐在红色的轿子里,陈爷爷要是不见你,会觉得很奇怪的。”
    我提醒道:“你可以扮作郑唐的样子。”
    玉兔拒绝:“我不!谢樨,我会穿帮的,你们平日里说话我都不大听得懂,如果我真的去了,一定又会给你添乱。”
    我琢磨了一下。虽然玉兔很心虚地把小脑袋埋在了枕头底下,只露一截小尾巴出来,摆明了还是不想让我同别人走这个凡间成亲的流程,但他说的话不无道理。陈明礼眼神毒辣,要玉兔作我平日那副性子,他也做不出来,迟早得穿帮。
    我给他顺毛,鼓励道:“那你觉得要怎样,小兔子?不用害怕,你有什么想法就直说,你能想出好点子的。”
    玉兔蹭我的手,让我给他摸了会儿肚子,半晌后坚定地道:“让我去吧!”
    我一愣:“什么?”
    他化回人形,爬回我身上俯视我,眼睛亮晶晶的:“我扮成新娘进去,你陪在我身边,可不可以?”
    我被他一双点着星子的眼睛看得有些晃神,凭直觉就要拒绝他:“不行!”
    他眨巴眼睛问我:“为什么?”
    我顿了半晌,惊觉我在重复玉兔的老路。我想了一会儿,问道:“那皇帝翻你的牌子怎办?洞房时怎么办?你要是瞧上他了怎么办?”
    玉兔放松了身体趴在我怀里,发丝扫过我的脖颈,我替他捋好,搭在他耳后。
    他飞快地询问我道:“你不陪着我吗?”
    我道:“陪。”
    他弯起了眼睛:“既然有你陪着我,这些便什么都不算呀。”
    ……我再次服气了。
    论及说情话的功力,我确实不及他。
    有了他这句话,我好似被他硬塞了一颗定心丸,莫名其妙地觉得这个计划可行起来。
    在我还在犹豫的时候,玉兔再次发言,对我进行了长达一刻钟的深情表白。
    他还忸怩地道:“其实,如果你真的很介意这个事情的话,我们可以先,先洞房……只要大家都是成过亲的人,这样同别人一起的时候,就不算被占了便宜。”
    我:“……行了,我们来说一说细节。”
    我抱着他商议了半晌后,让玉兔化了只纸信鸦出来,传话给无眉。
    我对那信鸦道:“玉兔半月后替嫁进宫。”
    信鸦昂头听了我说的话,拍拍翅膀飞了出去。没过多久,它飞了回来,衔来一张红封的符纸。那符纸背面写了一行小楷:“已令林裕敬避未来皇后。此符务必小心保管,他日情况有变可脱逃。”
    无眉小少年很懂我的心思,我十分满意。我将那张符纸摊开看了看,见上面不是市井道人惯用的鬼画符,而是几个无比直白的大字:“此符化水入腹,凡人日可行千里。”
    无眉原来送了一张跑路的符咒过来。他既然让林裕不碰皇后半根头发,玉兔的安危应当不用我操心,我估摸着,这符咒正是给我准备的。不过这张符咒做得太不专业,我有些怀疑它的可靠性。
    怀疑归怀疑,我想着无眉总是能带给我惊喜,便将它收进了袖子中。
    接下来便是如何向陈明礼解释了。
    我抱着玉兔思索了一会儿,想出一套说辞,便起身准备去寻陈明礼。
    玉兔在我身后问道:“我可以旁听吗?”
    我摸摸他的头:“不可以,小兔子,这次不可以,乖乖呆在这里等我。”我推开门,见他有点委屈地望着我,对他比了个嘘声的手势:“我们要讨论卖兔子的事,你是当事人,要回避一下。”
    我找到陈明礼后,向他诉说了我的计划。
    老陈头踞在神仙椅上做艾灸,白烟弥漫,十分刺人眼睛。短短一日间,他像是再次因殚精竭虑而迅速老下了一大截,连带着声音都多出了几分平日没有的颤抖和软弱。
    他问:“送……一个男人进去?”
    我向他隐瞒了障眼法化女子的这部分事情,点头道:“是的。皇帝既然恋恋不忘张此川,何不试试再送个绝色美人过去?帝性善变,喜怒不定,此举定然能投其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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