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怀信唯恐事情不大,跳脚骂道:“乖儿子,老子还就不走啦,等你养老送终!”
    门童看楚怀信不过小小筑基,面向也不呆傻,心说定是仗着这看不透修为的瞎子才敢大放厥词,当下不敢动手,又实在不善骂人,只能盼着门内高手尽快赶来,再出这口恶气。
    楚怀信见他面带狠色,这是憋着要弄死自己,于是故意打个喷嚏,不出一息,门童呼吸加重,一手捂脖、一手护心,眼看要喘不过气。
    就在这时,门内快速飞来一道身影,先喂门童服了一粒白色丹丸,再自其丹田处轻轻一拍,门童才缓过气来,却不敢再看楚怀信。
    楚怀信耸了耸肩,笑道:“风沙太大,没忍住!”
    来人白衫蓝袍,看模样三十来岁,肤色黝黑,面相稳重,拱手笑道:“鄙人丹宗外务执事吕静言,见过二位贵客!”
    单看他拱手施礼,就知此人有些道行,他先向韩三爷拱手含笑,到了楚怀信跟前只剩笑意,手势却撤了。明摆着告诉楚怀信,自己已看出二人绝非主仆,跟你客气是看了瞎子的面子。
    “瞎子,告诉他咱们因何而来。”楚怀信也是人精,与其自己说话惹人轻视,不如让韩三鬼代劳。
    “见你家嫂嫂嘛!丹宗忒不地道,什么时候做起强抢民女的买卖?”韩三爷十分捧场。
    “阁下真当我丹宗无人吗?”吕静言怒道。
    “你丹宗有没人跟咱们可没关系,快将我嫂嫂请出,若她安好还则罢了,但凡有丝毫不快,嘿嘿,叫尔等知道什么是亡命之徒!”楚怀信话接的太急,实在想不出拿什么威胁,若说将丹宗夷为平地,魔族都未办到,单凭韩三鬼万万办不到,只能说是亡命之徒,惹上自己那就是不死不休。
    吕静言还未回话,宗内又想起一道声音:“哈哈,千年不见,三梦兄别来无恙?”
    话音未落,人影已至,只见来人赤脚破衣,头发散乱,一张脸皱纹密布,两只眼更是浑浊不堪,再加手中一根打狗棍,活脱脱就是街边乞丐。
    “我道是谁,原来是鬼手陶真无,怎么好端端的公子哥不做,倒做起乞儿啦?”韩三爷面无表情说道。
    “酸甜吃尽,总要尝尝苦辣!”
    “心中放不下,再扮也不像!”
    “怎讲?”
    “我又不是你爹,凭什么教你?”
    “你...”
    “瞅瞅,这就恼了,乞丐要都这么爱恼,早就饿死绝了。”
    “老乞丐,与你说话,可能做主?”楚怀信不耐烦道。
    陶真无刚得了韩三爷教训,心说他修为比自己高,说得确有道理,听毛头小子叫自己老乞丐,也不恼了,嬉笑道:“做不得,做不得!”
    楚怀信扔出一块灵石,笑道:“这个赏你,叫个做得了主的人来!”
    “不用叫,来了!”陶真无揣起灵石笑道。
    果然话落不到半息,又飞来一人,落地先与韩三爷见礼,再对楚怀信点了点头,说道:“韩兄大驾光临,不知所为何事?”
    “姓赵的,千年不见还是这般作态,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韩三爷冷笑道。
    这位姓赵的正是丹宗掌门丹玄子的叔父,亦是丹宗前掌门,叫做赵真逸,自打分神圆满就销声匿迹,近日才露脸。
    “韩兄亦是当年的性子,好话好说,何必满腔火气?”赵真逸笑道。
    “既知老夫脾性,就当乖乖放人!这般推三阻四,莫非真有见不得人的勾当?”
    “韩兄有所不知,素衣姑娘父母家人均在鄙宗,并无指定婚姻,若说有,也是与寒家刚定的亲事。不让韩兄进入,实在是怕双方难看!”
    楚怀信闻言大怒,叫道:“定是尔等强人所难,若不说个明明白白,此事万难善了!”
    “哼!”赵真逸一声冷哼,楚怀信顿觉头顶如泰山压顶,四周空气亦如万千刀子一般刺入肌肤。
    韩三爷袍袖一卷,将楚怀信护住,再屈指一弹,赵真逸竟踉跄退后数步。
    赵真逸神色大变,二人皆是合体,韩三梦虽说早年凶名在外,论起修为却比自己高不了多少;自己有一宗供养,又有宝地参悟千年,他不过一介散修,怎会还比自己强出许多?
    “哎呀呀,韩三爷息怒!”里面再次传来一道声音,随着声音同时飞来两道身影,一高一矮,一瘦一胖。
    高瘦的那位一张全天下都欠他钱的脸,凝眉撇嘴;矮胖的那位恰恰相反,眯着笑眼,咧着大嘴,一副招财进宝的模样。
    “郭家兄弟,丹宗欠你们钱吗?”韩三爷主动打起招呼。
    “韩三爷说笑了,丹宗财大气粗,怎会欠咱们钱?”
    “那怎么死赖着不走?二位可是无利不起早的!”
    “一来,魔族欺人太甚,咱们不守在这里,只怕老底儿都被它拆了;二来呢,赵家好事将近,真逸兄发了请帖,咱们怎好不来?”
    赵家好事自然就是赵廷秀的婚事,韩三爷哪会不知他故意这么说,就是想让自己知难而退,于是笑道:“老夫最爱热闹,如此好事自然要凑上一凑。”
    丹宗四人闻言很是不解,按说此时韩三梦要么撕破脸皮,要么知难而退,硬往里凑不知作何解释,莫非真当丹宗大阵是个摆设,还是另有应援?
    “韩兄要来,鄙宗求之不得,这位小兄弟还是请回吧!”赵真逸拱手笑道。
    “他是观棋兄的至交好友,我可做不了主!”韩三爷耸了耸肩说道。
    赵真逸心说姓韩的果真有应援,臭棋篓子可少有人敢惹,于是强作镇定说道:“不知季兄何在?”
    “莫给老子摸黑,臭棋篓子几时成了我的至交好友?”楚怀信叫道。
    越这么说,这边四人越是认定他确是季观棋的至交,因为这世上敢明着叫季某人臭棋篓子的不多。
    赵真逸也顾不得季观棋在不在周围,眼下魔族在侧,若再惹上韩、季二人,只怕丹宗真要灭了,于是拱手相迎道:“之前多有误会,快快请进!”
    楚怀信被韩三爷抓起紧跟赵真逸往里飞去,一路上心思急转,心说丹宗百般阻挠,想必赵廷秀追求颜素衣之事不假;颜家举家搬至丹宗,与赵家结亲之事八成也真,莫非大哥真给他们害了?若真如此,不把你收拾个鸡飞狗跳,老子跟你姓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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