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明显震惊了许多围观的民众,他们方才可是亲眼看着中年男子的两个侍从是怎么被李赢给踢飞的,而且对于这些常年生活在庆阳城的人们来说,他们对天照门弟子实力的了解也非常清楚,知道这位年轻人的厉害。

    很明显,李赢在看到陆飞尘的时候很快便认出了他,只不过并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一个伙房的杂工因为某些不开心的事情能够记住一名正式弟子的名字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而一名天照门的正式弟子则完全没有必要因为那些琐碎的小事而记住一个地位低下的杂工的名字。

    对此陆飞尘并不生气,他觉得要想让对方记住自己的名字,应该通过更合适的方式,若能刻苦铭心则是最好,所以他站了出来。

    陆飞尘丢掷芙蓉糕的准头和他的箭术一样高超,刚好砸了李赢一脸,对方一时半会儿还真擦不干净。

    “你这个人渣在天照门里祸害祸害自己人就算了,还非要走出来丢天照门的脸面,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替你师父教育教育你。”

    陆飞尘的语气很随意,表情很平静,就像是在教训自己家的一条狗。

    相比之下,李赢的脸色却异常难看,此时他心里的怒火已经彻底燃烧了起来。事实上,他并不恨陆飞尘此时极其不长眼地站出来伸张正义,他只是恨他为什么要拿芙蓉糕来砸自己,为什么不能拿个别的什么东西,因为芙蓉糕实在很难擦干净,而且越擦越黏糊!

    “你真是找死!”

    陆飞尘轻蔑地笑道:“你要能弄死我,也算是你本事!”

    话竟然都到了这个份儿上了,岂不等同于箭已上弦,不得不发,只见李赢一个箭步便冲了上来。

    陆飞尘之前说的那些话其实带有极为强烈的目的性,他的目的就是要激怒对方,因为对方越愤怒,就越容易失去理智,这样的人也越容易对付。

    然而,李赢毕竟是修行者,至于到了什么境界陆飞尘并不知晓,他只能通过之前发生的冲突来粗略判断出对方的大概实力。

    当李赢的拳头以肉眼看不到的速度击来时,陆飞尘只能选择躲闪,不得不说,他的灵活性着实令人惊叹,只是侧了侧身便精准地让对方的拳头贴着自己的衣服擦了过去。

    李赢明显没有想到陆飞尘能够如此轻描淡写地躲过自己的刚猛攻击,于是以更近的距离击出第二拳,他不相信一个伙房的杂工难道还能让自己出丑喽!简直是笑话!

    这次陆飞尘并没有躲闪,因为双方的距离实在太近,躲闪根本来不及,而且他也无处可躲。只见他手掌一翻,以闪电般的速度抓住了对方的拳头。

    两人年龄相差四五岁,陆飞尘的手掌自然不能完全包裹住李赢的拳头,但对于他来说,根本不用完全包裹,只要能够使上力道便足够了。

    由于相距太近,李赢根本无法甩开陆飞尘的手掌,好在这些年在天照门中也学到了不少本事,在这样的情况下,竟然还能再踢出一个飞腿。

    陆飞尘等的就是这一刻,他深知李赢身体素质不错,而且下盘极稳,想要撼动他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所以一直等到他踢腿的这一刻,手掌用力一拉,一招四两拨千斤便顺畅地使了出来。

    李赢块头儿虽大,却也耐不住单脚立地的无奈,被陆飞尘这么轻描淡写地一送,立马来了个狗啃地。

    陆飞尘好不容易等到了这么一个机会,自然不会轻易放过,如果再让这家伙站起来,怕是就再难对付了,索性拳脚相加,每一拳都精准地打在对方的穴位上,每一脚都踢在紧要部位,如此一来,那李赢竟是完全使不上力气再爬起来。

    围观的人们看着这幅画面,多数都感到非常解气,有些曾受过天照门欺负的民众更是忍不住叫好了起来,恨不得也上来踢上两脚,或者扔个臭鸡蛋烂菜叶子什么的。

    不多时,原本还神采奕奕的天照门弟子就变成了猪头脸,头发乱糟糟的如同疯子一般。

    陆飞尘意在解气,下手虽重,却也有些分寸,约莫差不多的时候便停了手,嘴上继续补刀道:“怎么样,若是还不服小爷可以再赏你两脚!”

    此时的李赢连爬起来的力气都已经没有了,只顾抱头痛呼,哪有心思回话。

    说白了,陆飞尘与这家伙也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这李赢也只不过是个缺少教养的纨绔子弟,教训教训也就罢了,若真是打出个三长两短,天照门里的教习追究下来就不好了。

    最后,中年男子将那小姑娘领回了家,陆飞尘收拾收拾也回了天照门。

    至于今天发生的这件事,他有自信李赢不会回天照门告状,因为似李赢那样的人,最大的弱点就是虚荣心太重,他若不想把面子给丢大了,就绝对不会到处宣扬自己被伙房里的一个杂工打成了猪头脸,至于日后的报复,那就等日后再说吧。

    夜深人静的时候,陆飞尘再次一个人偷偷溜了出去,来到了小树林里。

    今晚他并没有等太长时间便见到了那个小姑娘,她还和昨天一样,相同的装束,相同的神情,在同一个地方,见着同一个人。

    “我有个问题。”陆飞尘开门见山地说到。

    由于是第二次见面,在面对雨师千儿时他并不像昨晚那般拘谨,说话时的语气随意平静了不少,就像是和一个认识了很久的朋友聊天一样。

    雨师千儿的表情先是一滞,然后微微颔首,示意他可以继续说下去。

    “咱们是不是曾经见过?”陆飞尘毫不犹豫地把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

    雨师千儿忽然笑了起来,她笑的时候格外好看,就像是一朵纯净绽放的雪莲,说到:“我昨晚便问过你,是不是认识我,你当时说不认识。”

    陆飞尘蹙了蹙眉,回到:“昨晚我并不知道你就是那只狐狸。”

    听到这话,雨师千儿的柳眉也蹙了起来,似是陆飞尘的话让她感到有些失望,但究竟为什么会让她感到失望,怕也只有她一人知道。

    “原来你指的是这个。”她说到。

    “不然呢?”陆飞尘问道。

    雨师千儿沉默了许久,小树林里的时间似是静止了一般,月光佳人,画面唯美至极,但陆飞尘并没有心情去欣赏,他现在最关心的问题是自己的猜想是否是真的。

    雨师千儿是在漠城时他救的那只白狐,这只是陆飞尘的猜想,这一猜想的根据来自于树林小路尽头那座荒院里的狐狸脚印,当然,单靠那些脚印并不足以让他在那般短的时间内做出如此不切实际的猜想。

    真正让他生出这一想法的其实是残留在他印象中的那些聊斋故事,那些狐妖和人类之间的离奇故事。

    可能是由于那些故事本身就不靠谱,所以之前在问出那句话的时候,陆飞尘的心里格外没底,他非常期待着雨师千儿自己的亲口回答。

    “对,我就是你救的那只狐狸。”雨师千儿平静地说到。

    陆飞尘再次确认道:“你确定自己不是在跟我开玩笑?”

    “我本也没有打算瞒你,又何必骗你。”

    陆飞尘只觉一阵头晕目眩,事实的真相向来令人措手不及,即使他早就已经做好了各种心理准备,但此时听到这个白裙小姑娘亲口说出来时,却又有些难以接受。

    “你不跑吗?”雨师千儿忽然笑着问道,表情中带着一丝挑逗的意味。

    “你要真想害我,昨晚就已经动手了,更不会把真相告诉我。”陆飞尘索性往地上一坐,继续说道:“况且,我救过你的命,你也没有害我的理由。”

    “你倒是不糊涂。”雨师千儿一边说道,一边挨着陆飞尘坐了下来。

    两人离得很近,迷人的香气让陆飞尘有种醉酒的感觉,夜风吹过,树上的叶子哗哗作响,掩去了讨厌的虫鸣。

    夜风撩起雨师千儿柔顺的长发,有一缕落在陆飞尘的肩头,似要与他的头发缠绕在一起,他赶紧用手拨开,这一幕刚好被雨师千儿看到,场面略微有些尴尬。

    “哦,对了,这个给你。”陆飞尘赶紧从身旁拿过一个包裹,递了过去。

    雨师千儿什么也没有问便接了过去,打开一看竟是一双银丝镶边的绣花鞋,颜色和款式倒是与她身上的裙子非常搭,从她的表情上可以看出她应该很喜欢。

    “怎么,送我鞋子,是想赶我走吗?”

    陆飞尘笑着摇了摇头,心中无奈轻叹了口气,想不到这个世界里的姑娘也懂这些。

    “昨晚看你光着脚,只是怜香惜玉罢了。”陆飞尘回到。

    雨师千儿腮边微红,低头摆弄刚刚到手的鞋子,许久之后才说道:“我是个狐狸精,你真的不怕我吗?”

    陆飞尘认真地看着她,摇了摇头,心想如果是别的什么人,十有**应该是怕的,但我可不一样,上辈子见的“狐狸精”多了去了,也不差你一个,况且还是这么一个仙女儿似得狐狸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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