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住处之后,陆飞尘翻来覆去睡不着,自从离开漠城之后,类似的情况便很少发生,他甚至再也没有做过那个可恶的噩梦,失眠的次数也减少了很多。

    现在他的脑子里全部都是那个小姑娘的音容笑貌,挥之不去,招之又不来,始终都是那样地朦朦胧胧,就像是身处幻境,而且难以自拔。

    他联想到了很多事情,甚至追溯到了前世的某些事情,然后总觉得今晚遇到那位小姑娘有些不可思议,处处都显露得有些蹊跷,尤其是她反复问的那个问题。但他实在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见过她,但越是这样,他就越精神,越发地难以入眠。

    第二天清晨,陆飞尘拖着疲惫的身体和精神从床上爬起来,砍柴,挑水,烧火,切菜,就像是个木偶人一般机械地做着日常工作。

    过了午饭时间,头顶的太阳火辣辣地燃烧着,似是要焚毁万物生灵。陆飞尘躺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眯着眼睛盯着天空再次陷入了痴想,过了许久他忽然跳起来,一路小跑来到了小树林里。

    即使是在白天,小树林里也没有什么人,这里是后院,天照门的弟子们向来不屑于到这种地方来,后院的杂工和守卫们在这个时间若没什么事情干也都在屋里打盹儿,故而整个后院只有陆飞尘一个人傻瓜一样大中午跑到这里来瞎逛。

    “雨师千儿!这个名字倒是特别,而且真心好听,跟人的模样也挺般配。”他一边寻找着,一边自言自语道。

    从昨晚遇到雨师千儿的地方开始,陆飞尘沿着对方离开的方向寻找,希望能够找到一些蛛丝马迹,若是能够再次见到雨师千儿那就再好不过了。

    小树林并不大,但是一条被人脚踏出来的小路却七拐八折地绕来绕去,陆飞尘断定昨天晚上那个小姑娘就是沿着这条小路来的,此时他便沿着这条小路去找。

    不多时他便走到了小路的尽头,小路的尽头有一扇门,门是半掩着的,看样子应该是后院的某个出口。

    看到这样一扇门,而且还是开着的,若是一般的杂工或者守卫,必定不敢轻易涉足,到了这里必定会赶紧折返回去。然而陆飞尘却不怎么担心会被发现或者抓到,他今天来这里就是带着目的来的,这里既然有一道门,他自然要进去看一看,于是他毫不犹豫地便走了进去。

    圆形的木门被轻轻推开,发出一些刺耳的吱呀声,看样子这扇门已经很久没有人来修理了,竟然连油都不抹一些。门后面是一个小院儿,院子里荒草丛生,格外地荒芜,明显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

    小院里有房屋,从某些细节上可以分析出之前应该是有人住过。陆飞尘小心翼翼地拨开杂草,穿过整个院子,走进最中间的一间破旧屋子。

    不出所料,屋子里家具齐全,却早已蒙了厚厚地一层灰,房梁上到处都是蜘蛛网,有些地方已经被虫子啃噬地堆积起了一大堆木屑。

    他走到桌子前,附身看了看上面的痕迹,然后只觉心神剧震,险些站不稳。

    桌子上是厚厚的积灰,积灰上有几个脚印,只不过,并不是人的脚印,而是狐狸的脚印,这不由令他心中生出一个猜想。

    他又到了别的地方观察了一番,发现类似的脚印出现在了很多地方,而且非常清晰,应该是最近几天才留下来的。

    陆飞尘快速离开了这座荒废的小院,很明显,他找到了一些信息,一些非常重要的信息,甚至可以称得上不可思议,他打算今晚再到小树林里去看一看,同时证实一下自己的猜想是否正确。

    在此之前,他独自离开了天照门,来到庆阳城内。

    春风得意楼的姑娘们使劲地儿挥舞着手绢,叫得异常欢实,尤其在见到陆飞尘从天照门内走来后,更是像发情的山羊拼了命地吆喝。

    陆飞尘对着姑娘们吹了声口哨,然后用**裸的目光将她们身上能看的地方全看了一个遍,最后极其不要脸地甩头就走,这光占得实在无耻。

    青楼的这些姑娘们天天僵着笑脸伺候那些肥头大耳的富商官老爷也确实辛苦,见到长得英俊的小少年表现得如饥似渴一些也可以理解,毕竟谁嫁姑娘不怀春,况且还是个十足的小鲜肉。

    庆阳城最热闹的地方永远都不缺少热闹看,陆飞尘置办完东西本也有些无聊,便往最繁华的地段走去。

    不想还未走出多远,便听到前方有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传来,远远一看,已经有许多人围拢了过去,他想也未想便向那热闹处快步走去。

    透过层层叠叠的人流,只见一个十二三岁模样的女孩儿跪在地上,身前摆着一个木板,木板上用木炭写着四个有些歪扭字:“卖身葬父”!

    陆飞尘瞬间便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儿,暗想这大楚帝国的子民也并非家家生活富裕,和平年代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就在这时,一个从穿着上看起来还算富裕的中年男人拨开人群,对着小姑娘询问了几句什么,然后从怀里掏出几锭银子递了过去。

    陆飞尘大概也听到了中年男子说了些什么,无非就是将这小姑娘当个丫鬟给买下了,至于那中年男子心中究竟如何想的他也懒得去推测,但无论如何,日行一善也算是功德一件,他倒是乐于见到这一幕。

    然而,陆飞尘刚欲转身离开,身后的人群里却有一人极其嚣张地笑了起来。

    一个约莫二十岁左右的青年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脸上极其轻蔑地斜了一眼那中年男子,讥讽道:“我说大叔,你都这个年纪了,还想老牛吃嫩草,也不嫌臊得慌!”

    陆飞尘转身望向那个青年,然后眉梢微挑,一眼便将其认了出来,此人正是天照门里的弟子,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叫李赢。

    要说陆飞尘一个伙房里的杂工怎么会认得天照门里的正规弟子,主要还是因为那李赢曾因饭菜不合口刁难过陆飞尘,而且还极尽羞辱。只不过当时陆飞尘刚刚进入天照门,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最后选择了忍气吞声。

    既然见到了熟人,他便打算留下来再看一看,以他对这李赢的认识,此人应该不是个行侠仗义的主。

    “你这年轻人怎能如此胡言乱语,我买下这小姑娘就是让他到我府上当丫鬟的,你可不要玷污好人!”那中年男子一脸怒气,当着这么多的人被那般羞辱,是个正常人都应该是这般模样。

    “你说当丫鬟就当丫鬟?谁知道你把她带回去是不是想要行苟且之事。”李赢说罢竟是蹲下身子,极其肆无忌惮地挑起那小姑娘的下巴,猥琐地笑道:“长得倒是挺水灵,你跟这个老家伙回去,还不如跟我走呢,本少爷一定不会亏待你!”

    陆飞尘心中暗骂道:“他娘的,小爷果然没有看错你,真是个十足的人渣!”

    此时明眼人谁看不出来真正想要行苟且之事的其实是李赢这个混蛋,只不过人们看到他穿的是天照门的弟子服,故而没有一个人敢出面指责,唯有那中年男子依然不服道:“这个小姑娘我已经买下了,老夫奉劝你不要多事!”说罢单手一挥,竟有两个身形壮实的侍从走了出来,死死地盯着李赢。

    要知道,天照门在庆阳城里虽然威名极盛,但也并不是没有人敢招惹他们,况且这李赢明显只是天照门里的普通弟子,又不是教习或者管事,不怕他的人自然大有人在。

    一看这阵势,陆飞尘顿时乐了起来,暗想这下可有热闹看了,同时在心里呐喊助威到:“快点儿上,把李赢这小子给揍成个猪头!”

    围观的人很快便腾出了一片空地,跪在地上的小姑娘也如受惊的麻雀一般抱着木板往后面挪了很远,此事虽是由她引起,她却也担心波及到自己。

    陆飞尘索性找了个石阶坐下来,从盒子里取出一块儿芙蓉糕,翘起二郎腿,悠闲自得地哼着小调儿,看那架势似是打算看大戏。

    只见李赢忽然起身,二话不说一脚踢出,正中一名侍卫的小腹,后者明显没有想到这家伙会忽然出脚偷袭,直接中招倒飞了出去,躺在地上难以再爬起来。

    另一名侍卫明显练过拳脚功夫,反应还算不慢,一拳击向李赢心口。

    不想那李赢竟是不慌不忙,只是一个侧身,身体便横空侧移了三尺,刚好躲过对方的这一拳。

    陆飞尘表情微僵,一眼便看出李赢的奇妙身法,暗想这家伙竟然已经迈入了修行的门槛儿,这下那名侍卫可就要遭殃了。

    果不其然,那名侍卫还未反应过来刚刚是怎么回事,便也中了一脚,这一脚比之前的同伴挨的那一脚还要重上几分,自然在短时间内也爬不起来了。

    中年男子看着这电光火石之间发生的一幕,顿时傻了眼,脸上的肥肉都有些颤抖起来,他死死地盯着面前的青年,生怕他也像打侍卫那样把自己给踢飞。

    “切,都什么垃圾玩意儿,也敢跟本少爷叫板,不想挨揍的话就赶紧滚蛋!”李赢恶狠狠地骂道,极尽嚣张之意。

    话音刚落,一块儿芙蓉糕不知从哪里飞了过来,刚好砸在李赢的丑恶嘴脸上,惹得他顿时火冒三丈,大骂道:“哪个混蛋扔的东西,给我滚出来!”

    陆飞尘表情平静地擦了擦嘴,不慌不忙地从石阶上站起来,随意回到:“你小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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