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易下楼的时候,秦母正站在楼梯口等她,“怎么样?和好了?”

    “妈,”秦易冲自己的母亲笑了笑,心情却是难得的轻松,“我们没有吵架,不过他等会就能下来。”

    “成,”秦母满意地点了点头,“那就好,我现在去叫你爸把锅端起来啊。”

    “好的。”秦易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的母亲进到厨房,很快,有轻声细语的笑声从厨房传来。

    秦母秦父当年是大学同学,将近四十年相处下来,感情一直非常好。

    秦易立在楼梯口,静静看着厨房里明亮而又晕黄的光,不自觉笑了。

    “你在笑什么?”身旁一个清越的声音突然响起来。

    秦易转头一看,这才多久的功夫,他居然迅速地冲洗了一遍,然后换上了一套家居服。原本有些凌乱的头发被柔顺地梳到了脑后,发尾还微微沾着湿气。

    “没什么,”秦易收了收唇边的笑意,偏了偏头,“走吧,帮我爸妈端下盘子。”

    餐桌上,家庭的氛围很好,秦母正一边用公筷夹了一只虾放入西泽尔面前的盘子,一边对秦易说道,“我刚刚看了天气预报,明天也是晴天,你有没有考虑先带小西去哪里转转?”

    秦父正在一旁仔细地剥虾壳,他将剥好的虾尾放入秦母的碗里,才抬起头来建议秦易,“之前不说了?可以先去观海寺。这两天风小,不然过几天风大起来,或是下雪,那路都不好走。”

    “也行,”秦易转头问正在认真剥秦母给的虾的西泽尔,“你觉得呢?”

    西泽尔的手非常灵活,秦父和秦易说话间,一个完整的虾壳被西泽尔从虾尾上褪了下来。西泽尔小心地将那个完整的虾仁放入秦易的碗中,认真地点了点头。

    “我怎么样都好。”

    “行,”秦易笑了笑,自然地夹起碗里的虾,“谢谢。”

    “没事,”西泽尔体贴地问道,“还要吗?我替你再剥几个?”

    “不用了,”秦易慢条斯理地将虾仁放入蘸料中点了点,送入口中,“你先吃自己的吧。”

    一场寻常的小团圆饭吃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秦易的父母才将秦易和西泽尔赶出餐厅,有条不紊地将餐桌上的饭碗收起来。

    他们两个拒绝了秦易和西泽尔帮忙洗碗的要求,“厨房就那么大,你们两个再塞进来,这不是添乱吗?”

    既然暂时没什么事了,秦易端了杯水,直接上楼回房。

    她的房间和西泽尔的都在二楼,房间的门相对着,西泽尔的客房则更靠近楼梯。

    然而当秦易开房门的时候,身后西泽尔的房间门并没有关上,西泽尔浅浅的呼吸声一直跟在秦易的背后。

    “你这是干什么?”

    秦易回身低声问着,饭前两个人之间的几次谈话已然让秦易觉得非常心累,她不欲在同一天再次和西泽尔发生任何的冲突。

    楼下还隐隐约约传来秦母的笑声,西泽尔站在灯光的阴影里,他拨弄了一下自己的头发“不是说好了明天去观海寺吗?我来和你商量行程。”

    一个非常正当的理由。

    秦易点点头,推开房门,“也好,那进来说吧。”

    她打开房间里明亮的灯,指了指一个绿色的软垫矮沙发,“坐那。”

    西泽尔跟着踏入了秦易的房间,顺手关上门,他没有坐下来,只是站在那里看着秦易坐在另一条长沙发上,打开平板电脑,开始查阅恒丰的地图。

    “我现在查查看最新路线怎么开,我记得观海寺离我家其实挺远的,说是在恒丰,其实已经是在恒丰下面的地级市里面了。”

    秦易一边说着,一边手指在地图上点着,“我的打算是明天早上十点从家里出发,刚好午饭的时候能到那边,你看怎么样?”

    “那你进来干嘛?”秦易抬头没好气地看着正懒洋洋拨弄着发梢,睁着一双猫儿眼看着她的西泽尔。

    从她的角度看过去,西泽尔像是把那个绿沙发当成了大型的猫窝,他粉白的耳朵从白色的头发里面支出来,整个人以非常标准的姿势侧卧在那里。

    秦易看着西泽尔的猫耳动了动,才将视线重新移回到西泽尔的脸上。

    “你明天不想去观海寺?”

    “去啊,”西泽尔伸手画了一个圈,秦易手里的平板上面,恒丰市的地图放大了,“可是我想先去另一个地方,就是今天我们路过的飞龙桥。”

    “飞龙桥?”秦易一愣,“飞龙桥有什么好看的?陵南的几座高架桥,尤其是一架和二架比飞龙桥设计好多了。”

    西泽尔眨了眨眼睛,“易易你这么聪明,要不要猜一猜?”

    “猜?”秦易蹙眉想了想,“有什么好猜的,除非是你特意关注过的那座穿山甲雕塑?”

    西泽尔竖起一根食指,在半空中轻轻地晃了晃,“不对,那不是穿山甲。”

    “那是什么?龙?蜥蜴?”

    秦易近年来回家少,加上飞龙桥的几个雕塑都不怎么样,她并没有仔细地看过,不过根据她回忆中的形状来说,基本也出不了那几个动物了。

    西泽尔缓缓摇了摇头,白色的头发顺着他的动作晃动,发梢在离地面还有五厘米的地方摇摆着。

    秦易不想和这猫妖玩猜猜猜的游戏,她眯起了眼睛,“你说不说?还是你想我绕路开?”

    西泽尔沉默了一会儿,才懒洋洋地说道,“我不能肯定,不过想明天看着再确认一下而已。”

    “那你目前觉得会是什么?”

    “目前啊,”西泽尔拉长了语调,“我猜,那可能会是我的某个老朋友吧。”

    “你的老朋友?”秦易倏然一惊,“那岂不是也活了几千年的老妖怪了?”

    “是啊,”西泽尔笑眯眯地看着秦易,“是不是很厉害?”

    “这有什么厉害的?”秦易皱了皱眉头,“你不是说了?妖怪之间互相吞噬增强自己是很常见的事情?别的小妖怪你看不上,这下来一个大的,你是打算直接送过去吗?”

    西泽尔的笑容微收,他仔仔细细地看着秦易,直到秦易抬起手来住前伸,试图遮住西泽尔的视线,“别看了,你直接回答是不是要去送死好了。”

    西泽尔伸出手,他穿着宽松的家居服,宽大的袖子从他的手腕滑下来,露出精瘦的手臂,他握着秦易的手,将秦易的手拨下来。

    秦易也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仿佛是一个瞬间,西泽尔就蹲在了秦易的面前,抬头认真地看着她。

    “你又怎么了?”

    秦易被西泽尔看的忍不住又要发作了。

    西泽尔突然长长地叹了口气:“易易,你还是关心我的,是不是?”

    “当然,”秦易抬手一甩,将西泽尔的手拨开,冷静地说道,“你毕竟是我养的猫,别的我做不了,在你送死前提醒你一句还是做的到的。”

    西泽尔突然就笑了,他那一笑真要命,秦易看西泽尔笑过很多次,但这一次感觉却和以前每一次都不一样。

    “你如果担心我,我就告诉你。”

    “爱说不说。”秦易没好气地说道,伸手推开凑到面前的猫妖。

    “雕塑上的可能是我的一位老朋友,但是他肯定是已经不在这里了,”西泽尔站起来,“就是不知道是谁把它建出来的。”

    “那就是另一个妖怪了。”秦易哼了一声,“这年头,到哪里都能遇到奇奇怪怪的东西。”

    “是不是妖怪不一定,不过建这个的人肯定有问题。”

    “什么问题?”

    “你看,”西泽尔示意秦易看恒丰市的地图,点进去看实景图,“这个高架桥,是不是显得特别的长,这是身体,尾巴,四只......还有脑袋。”

    “那不是桥的一部分,那是恒丰市最高的大厦。”

    “可是加上去,这就连在一起了啊,”西泽尔坚持自己的看法,肯定道,“应该是为那个雕塑准备的。”

    “好吧,”秦易点了点头,“姑且当做那是脑袋吧,不过那又有什么用?”

    “大概是用来汇集灵气吧,”西泽尔摊了摊手,“正因为不确定,所以我才要去看一下啊。”

    秦易沉吟了一会儿,“可以,明天我可以顺路从那边走,那个时候,你再仔细看一看那雕塑是什么。”

    “好啊,”西泽尔和秦易说定了,这才将自己的耳朵收回来,恢复成黑发黑眼的样子,“那我回房了?”

    “行,晚安。”秦易头也不抬,忙着搜索飞龙桥的承建单位。

    预想中的晚安声没有到来,平板的屏幕上还投着西泽尔的倒影,秦易抬起头来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西泽尔,“你还不走?”

    “秦易。”西泽尔突然轻声地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什么?”

    “...没什么,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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