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武当

    张然出得武安镇,过了汜水关便已是岭州了,到达襄阳城渡汉江就到武当山地界了。这一日张然来到了荆楚重地—襄阳。襄阳在南宋时为金所夺,后被岳飞收复。大宋收复襄阳后,也意识到此处战略地位重要,不断加固修筑城防工事,这襄阳城是名副其实的固若金汤,襄阳虽属荆楚,但却是鄂、豫、渝、陕四处的交汇点,因此来往商贾众多,码头更是星罗棋布,这汉江之上更有水上第一大帮——漕帮,与北方黄河流域的陆上第一大帮——丐帮遥相呼应,可谓是鱼龙混杂之地。张然到这襄阳城中,也不禁感叹,比那渭南城要大得多也繁华的多了。即到了襄阳,就要走水路了,这千里汉江也都是漕帮的势力范围。

    张然骑马行至一码头,见岸旁靠着十来之小船,十多个艄公模样的人躺在码头岸旁晒着冬日的太阳,下马走近道:“船家,我要到江对岸去,能走吗?”一艄公打量了他一眼道:“去是能去得,只不过你这马少说也有四百多斤,一艘船可载不了,要雇两艘船呢。”张然道:“无妨,多少银子?”那艄公道:“要得一钱银子。”张然付了银子,上了船,当下有一人跟过来把马牵上另一条船,两船先后向汉江驶去。

    到得晚上,江面上除了水声,再没有其他声音了,襄阳城处在汉江下游,水势虽不甚湍急,但也让人看了心悸,张然在船头看着远处暗流涌动,想着远在镖局的师姐,不由心里一紧,船家喊道:“客官,吃饭了。”张然回到船舱,看见船家摆了一大碗鱼汤在案上,船家道:“这船上也没什么吃的,客官将就点吧。”张然道:“没事的,能有鱼吃已经不错啦,你也来一起吃啊。”船家笑道:“那是给客人准备的,我们自己有干粮的。”张然道:“今晚就歇在江心吗?”那船家道:“不错,客官放心,这汉江水上没有谁敢来劫我的船的,你吃完休息便是。”只见他说完走到船尾,抱起一个大铁锚,猛地扔到水里,铁锚上的链子则拴在船尾的柱子上,张然心中暗道:这船家也不简单,那铁锚少说也有二百多斤重,岂是常人能举得动的。船家回到舱中道:“晚上有流水,须得坠下铁锚,要不然早上一觉醒来,被冲回岸边都有可能。”只见后面运马的船也停了下来,那船家指着后面那船道:“你的马少说有四百多斤,他倒是省去抛锚了。”张然看着在船头的枣红马,忽然想起来什么一般,转过头来,这时船家突然说道:“你放心,那船上有草料的,饿不着它。”张然赞道:“大哥做事当真细心。”船家笑道:“即收了你的钱,自然要把事做好,这是我们漕帮的规矩。”张然道:“漕帮是什么啊?我第一次出远门,所以阅历尚浅,还请大哥告知一二。”那船家笑道:“怪不得,原来你是初走江湖啊,我说怎么会不知漕帮的大名呢,这千里汉江上靠水吃饭的都是我们漕帮的人,北到燕京,南至余杭,都有我们漕帮的分舵,眼下燕京虽为蒙古鞑子所占,但我们漕帮的势力他却不敢得罪,这大宋朝廷对我们漕帮也是礼让三分呢。”张然道:“漕帮如此厉害?”那船家道:“你看这汉江是鄂、豫、渝、陕四地的交汇处,只要我们漕帮的人一罢工,这大宋的水路就算断啦,朝廷的赋税银两,江南诸地的粮草,都运不出去,你说谁敢得罪漕帮呢?”张然道:“原来是这样,这水路一断,运输网就断啦,可朝廷的赋税银两和粮草,都是由官船押送,和你们也无多大关系啊,难道你们在这水路上设卡不成?”那船家哈哈笑道:“小兄弟,你以为千里汉江,真的如你看到这般平静吗,这里是交通要地,来往的富商巨贾,数不胜数,因而这江中专门做劫财杀人生意的也不少,可谁也不敢得罪我们漕帮,你随我到船尾来。”当下带着张然到船尾,只见那拴着铁锚的柱子顶端插着一只红灯笼,上面写了个“漕字”,那船家道:“江上的歹人见了这灯笼就不会来啦,这朝廷的官船也一样,如果没了这灯笼,这江匪可不认你是官是民,照抢不误。”张然道:“朝廷不是有水师吗,难道还怕江匪?”那船家又笑道:“这大宋朝从汴京让人打到了临安,这军队什么时候打过胜仗了,除了岳飞韩世忠时还算扬眉吐气,其他时候都是窝囊透顶,平时鱼肉个把百姓,欺负几个乡邻还行,真要是打起来,那就是软柿子,想怎么捏就怎么捏,不想捏拍扁了也成。”说完又笑起来,语气甚为不屑。张然道:“那若是其他船自己也挂了个灯笼,你们也不知道啊?”那船家冷笑道:“这要是被我们巡查到了,就要扔到江中喂鱼了,他要是有本事游到岸上,那就是是他命大了。”张然道:“朝廷不管吗?”船家到:“国有国法,帮有帮规,在这汉江上行走就得遵从我漕帮的规矩,谁要是坏了规矩我们自然要对付他,否则如何在汉江上立威,这朝廷对我们的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这兵马钱粮好要靠我们护着呢,否则这临安城里的皇帝小子零花钱都没有啦。”张然心中暗道:这大宋朝居然堕落到要地方帮会保护,不由叹息不止。把船家见他这样,以为他心中还怕,说道:“我们漕帮并非不讲理的帮派,你即付了钱,我们自当护你到对岸,我们是最重江湖道义的。”张然道:“船家大哥做事如此心细,不愧是漕帮的人。”当下回船舱休息了。

    船在汉江行了五六天功夫,便瞧见对岸了,果真如船家所说,一路也没遇到什么事情。靠岸后,张然牵了马,向船家道了谢,便走了。张然心中暗忖:师娘让我到岸后,找个人问一下便知,可见武当派威名远播,也不输漕帮了。当下找了个岸边的渔民问了,那渔民道:“此处已是武当山地界啦,往北直走,两个时辰左右就能看到山脚啦。”张然道谢之后,翻身上马,把包袱里的信件和师娘酿的酒又查看了一遍,方才出发。

    行得七十里地,已见层峦耸翠,虽是腊月,松柏仍长青如故,张然翻身下马,毕竟是师娘拜师学艺的地方,不敢怠慢。又走了十来里地,已经能看见武当山主峰了,只见山脚下有一六角石亭,看样子至少有百年光景了,亭子上石匾上刻着三个大字,道然亭。虽饱经风霜,但仍清晰可见。张然想起了一尘和他说过,昔年祖师爷阴阳道人带着他和莫重久来拜访武当,就是在这被武当掌门接待的,不由心有感触,牵着马进了亭子。亭中有一石桌,张然解了包袱,把师娘给的信,酒,又查看了一遍,歇了片刻,便往主峰走去。

    武当山主峰天柱峰并没有多高,才一千多米,因此若说山势险峻雄伟,那是谈不上的了,但这山体向四周辐射,使得民间有方圆八百里,尽是武当山的说法,这武当山势也如武当派的武功,锋锐虽不及少林阳刚一派,但后劲绵延充沛,当真了得。张然见山道旁矗立一数十丈高的石碑,上书——太极初传柔克刚,这七个大字苍遒有力,气势不凡,昔年武当祖师张三丰创出太极拳法和太极剑法,在少室山连败少林三大神僧,破了少林两大绝学——大日如来掌和金刚不坏体神功,武当派名声大噪,武林之中也有了南武当,北少林的说法,张三丰在时武当威名更在少林之上。张然看这石碑,不禁慨叹:如此气势,只怕是比这百里武当山更让人敬服了。当下牵马继续上前,这时山道中突然出现了两个道士,背负长剑,一脸警惕之色道:“敢问尊驾何人,为何来我武当山。”张然双手抱拳道:“在下泰山派张然,奉师命前来拜见玉阳真人。”一身材瘦削道人说道:“尊驾海涵,今日师门有事,恕不接待贵客,请下山吧。”张然道:“我师娘便是玉阳真人座下弟子,我此次前来正是奉师娘之命,来拜谒玉阳真人的,还请道兄海涵。”那两个道士听闻后对视一眼,道:“尊驾稍等,我们前去通传。”说完足下一点,往山上去了。张然暗道:“当年祖师爷他们就没能山武当山,我总不会重蹈覆辙吧。”话说这二道上山,山坡上一青年道士带着一群人正席地而坐,解剑于身侧,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见山脚二道飞驰上山,起身道:“两位师弟,是发现那女贼的踪迹了吗?”那瘦削道人把方才遇到张然的情况说了,青年道士眉头一蹙,道:“此人可疑,他的师娘即是太师傅的弟子,那就和我们的师傅是一辈的了,可我从未听说过师傅那一辈里有女弟子啊,再说我武当派的弟子怎会有泰山派有瓜葛,说不定这人是那女贼的同伙,为了掩护那女贼下山故意欺瞒我等,对他身后那群人道:“你们继续在在这守着,如果遇上那女贼不可轻敌,她是西域天山派的人,大意不得,立刻结两仪浑天阵困住他,并发响箭通知其他师兄弟,我去山脚下会会那泰山派弟子。”那群道士齐声道:“是,师兄。”那青年道人足下一点,已在三丈之外,前来通传的两名道士忙跟了上去。

    话说张然在山道旁等候,突然见一青年道士带着刚才那两人赶来了,抱拳道:“三位道兄,我可以上山了吧。”那青年道士笑道:“久闻泰山派观云剑法精妙之极,今日得见泰山派传人,想请教几招,在下武当马志常,请了。”他这一来是想试试张然的武功家数,言语间也是客气的很,即便对方真是泰山派弟子,他也不会落人话柄。说着抽出长剑,向张然刺来,张然想不到这青年道士说打就打,毫不含糊,登时手忙脚乱,那马志常一剑刺出便收回,道:“阁下为何不出剑?”问完之后才反应过来,这小子身上根本就没兵刃吗嘛。张然忙道:“说来惭愧,在下内功修为不够,这观云剑法师傅还没教我。”那马志常听完心中已有三分数了,问道:“你说你师娘是掌门祖师的弟子,是吗?”张然道:“不错,我师娘楚婉婷,是玉阳真人座下第七弟子。”那马志常听后笑道:“我今日才知道自己还有一个七师叔呢,还是个女子。”张然道:“是啊,烦请道兄带我上山面见玉阳真人。”那马志常收敛笑容道:“带你上山是肯定的,只不过是捆上山。”话音刚落,又是一剑刺出,直向张然胸口刺去,张然慌忙之中使出震山掌与之拆解,但那马志常太极剑法已有火候,十招间张然就被点了穴道,踢在一边,他忙道:“道兄你是误会了,我是泰山派弟子,刚才我使得不就是泰山派的震山掌法吗?”那马志常道:“贫道孤陋寡闻,对这震山掌还是第一次听说呢,你就别再演戏了,说,你和那天山派的女贼有什么关系?”张然听得登时无语,暗道:我这趟出来怎么走哪都让人当贼,难道我长着一张贼脸不成,当下道:“道兄,真的误会了,我真的不知道什么天山派的女贼,你真的搞错了。”说完忽地想起一个人来,难道是慕嫣?他脸上表情略微一滞,已被那马志常看在眼里,道:“看来你与那女贼是有瓜葛了,两位师弟,你们继续在此守着,我将他带到紫霄宫交由师父师叔发落吧。”说完欲走,张然忙道:“我包袱里有师娘写给玉阳真人的信,不信你们看看。”那两个道士打开包袱,果然有一封信,刚欲打开,马志常喝道:“师弟不可,这信中有毒怎么办?”张然听后急道:“你们解开我穴道,我自己把信打开就是。”马志常喝道:“休想拖延时间,谁知你有什么鬼蜮伎俩。”说着押着张然上山了。要说这马志常不知道楚婉婷,也是有道理的,自从楚婉婷嫁过去之后,他的师兄们几乎没有再门下弟子前提过她,而上次回武当山给玉阳真人祝寿,也是她的师兄们亲自下山来接的,下面的弟子就不知道她了。

    那马志常一路都在问张然与那女贼是什么关系,张然自是回答不上,马志常道:“待会见了我几位师傅,看你如何狡辩。”张然见上武当山的路上到处都有武当弟子把守,心下也明白了几分,不禁叹道:为什么自己老是躺着中枪。行得一个时辰后,见武当山门已在眼前,牌匾上写着“炼真宫”,据说是张三丰就是再次创出太极拳的,进得宫内,是一个回廊,回廊围着的,竟是一个小湖,张然见胡胖矗立一块石碑,上书“太极湖”三字。这炼真宫就是为了纪念三丰祖师而建的。过了炼真宫,是一片山石铺成的练功场,张然见上百人在这练剑,不由暗自敬服。又行了半盏茶功夫,终于到了玉霄宫。马志常在宫外道:“弟子马志常,拜见师傅和诸位师叔。”他用真气包裹着声音,故而传得很远。张然听了也是佩服。听得宫内有人道:“进来吧。”当下押着张然进去了。

    只见宫内六人俱在地上盘膝而坐,六人身着道袍,面向宫内的三清神像,张然只能瞧见背影。马志常道:“师傅,五位师叔,抓来一个可以的人,他自称泰山派弟子,却又不会观云剑法,还谎称自己师娘是武当门下,和师傅是同辈弟子,我就把他抓来了,师傅您这一辈中可从未有过有女子的啊,此人极有可能是那天山女贼同伙。”那六位道士听完已经明白了,其中一道士缓缓起身,转过来对张然道:“你是于震通门下吧?”张然忙道:“晚辈正是。”心想总算有人认出来了。那道士对马志常道:“你将他手上绳子解了吧,他说的没错,想必不是那女贼一伙。”那马志常惊道:“难道我真的有一个七师叔?”那道士点了点头。马志常讪讪的解开张然手上绳子,道:“多有得罪,我实在是不知道,还请多包涵。”张然道:“道兄客气了,不知者不怪嘛。”那道士又说道:“志芳,你下山守着吧,我和你诸位师叔有话问他。”马志常道:“弟子告退。”腹中也满是狐疑:师傅怎么从未跟我提起过这位师叔呢?说完走了。当年楚婉婷在武当是唯一的女弟子,又是聪明美丽,心灵手巧,要说没人对她动心思,那是谁都不信的话,而这六人当时都喜欢小师妹楚婉婷,可谓是明争暗斗,谁知楚婉婷嫁了于震通,让他们着实理解不了,苦闷之下竟一齐向玉阳真人请求,彻底踏入踏入道门,对红尘已无留恋,玉阳真人也没想到会这样,只好同意了。他们六人对楚婉婷本就有复杂情感,是故自她出嫁十多年来,从未向门下弟子提过,所以武当派中知道楚婉婷的除了他们师兄弟就只有掌门玉阳真人了。张然见那道士约摸四五十年纪,道:“前辈应该就是我师娘的师兄了,晚辈张然,请教前辈名讳?”说完躬身施了一礼。那道士道:“在下武当吕天琛,这是我五位师弟。”那五人仍是坐在那,吕天琛道:“诸位师弟,既然是师妹的门人来了,我们一块带他去见师傅把。”那五道中一人道:“大哥,既然他是你门下弟子擒来,就由师兄带他去面见师傅把,现在山中有宵小之辈,我们更要提高警惕,在此守着,师兄意下如何?”吕天琛道:“也好,张然,随我走吧。”当下带着张然往后殿走去。

    吕天琛问道:“适才我那徒弟说你不会观云剑法,怎么回事啊,于震通不舍得教你吗?”张然道:“说来惭愧,晚辈修行浅薄,无力学观云剑法。”吕天琛道:“原来是这样啊,倒是生出误会来了。”这后殿又是一处建筑,便是武当掌门的居所——太和宫了。吕天琛在门外道:“弟子吕天琛,拜见师傅。”他同样是用内力将声音送出,听得宫里传来一老者的声音:“进来。”当下带着张然进了太和宫。只见一老者坐在蒲团之上,两名道童侍奉左右,正是玉阳真人了,只见身穿道袍。须发皆白,闭着双眼,对吕天琛道:“站在你身后的是何人啊,我听他的呼吸吐纳,不是我派中人啊。”吕天琛道:“是于震通的徒弟,师妹让他来拜见您。”张然暗道:这武当掌门果然名不虚传,这么快就把我看得一清二楚啊。玉阳真人睁开眼,往张然看去,道:“马上要除夕了,难得你师娘还派你长途跋涉,过来看我这个老头子。”张然只觉得在他目光之下,自己好像被看的一清二楚,道:“师娘让我带了封信和两小坛酒来。”当下从包袱中拿出东西,有吕天琛给了玉阳真人。玉阳真人拿起酒,叹道:“这青梅酒我可是多年没喝到了,这丫头倒是有孝心。”对张然道:“你从岳州到这也不容易,月玄,月明,你二人带他去休息。”只见左右道童道:“是,师傅。”当下带着张然去北边客房了。

    玉阳真人把信打开,看了会,又喝了口青梅酒,叹道:“还是当年的味道啊,如她没出嫁一般。”吕天琛道:“师傅,你当初就不该把师妹嫁给那于震通,他哪里配得上师妹了。”玉阳真人笑道:“你们六兄弟到现在还耿耿于怀吗,我看还是嫁给于震通好,要不然她跟了你们其中任何一人,都会让我这做师傅的焦头烂额,你们还不打的天翻地覆?”吕天琛道:“弟子惭愧,让师傅费心了,只是师妹出嫁后,就再也没学到武当一派的武功了,都是让于震通耽误了。”玉阳真人道:“本门内功心法,只有武当弟子才可修行,她既出嫁,我确实是很为难,但不能违背门规,对了,我看那张然内功平平,他是怎么上得山来的?”吕天琛道:“让志芳给擒上来的,师妹出嫁后,年轻一辈弟子都不知道她,倒是生出误会了。”玉阳真人道:“婉婷是个好孩子,当年泰山掌门天成子亲自来武当说和这门亲事,我本是不同意,可婉婷是铁了心要跟那于震通,我也就无话可说了,德宣,感情上的事不能勉强,虽然婉婷自幼就与你们在一块,可他对你们都没感觉,这就是有缘无分了。”吕天琛道:“师傅,当年你若不派师妹去办那件事,你说师妹还会嫁给他吗?”玉阳真人叹道:“你们当年跟我说已斩断红尘,可我看你们还没放下,其他五人怎么没来?”吕天琛赶忙道:“师弟们怕那女子又生事端,在紫霄宫守着。”玉阳真人道:“你们这些年从不在其他弟子面前提婉婷,这嘴上不说,心里就一定坦荡了?上次婉婷回山给我祝寿,看你们那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现在婉婷派个小徒弟来都懒得看一眼了,是吗?”吕天琛忙道:“弟子不敢。”说完跪了下去。玉阳真人道:“起来吧,有那个女娃的消息吗?”吕天琛道:“已经封锁山门,可还是没消息。”玉阳真人道:“罢了,就让她去吧。”吕天琛惊道:“师傅,这怎么可以,我武当与少林并称为武林双壁,却让一个女子从紫霄宫盗走太极拳谱,若传出去会遭人耻笑的啊。”玉阳真人叹道:“这些虚名真的这么重要么,只有俗世之人才会为它所累,那女娃盗走太极拳谱又如何,她又不会本门内功心法,须知太极拳重的是拳意,而非死的招式,当年三丰祖师曾在武当上下教数百人打太极拳,目的是为了修身养性,强身健体,我倒是希望这女娃能通过练太极拳改改性子。”吕天琛道:“这女子出手毒辣,看守紫霄宫的弟子险些都命丧他手,若不是二弟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恐怕她是难以理解师傅的苦心了。”玉阳真人道:“耶律道成也算个人物,怎么教出来的弟子器量如此褊狭。”吕天琛道:“二师弟与那女子交手,虽占上风,但仍让她走脱,可见她的寒冰绵掌已有一定造诣了,寻常弟子遇上定是抵挡不住,我已命全派弟子七人结成一队,即便遇上她使出两仪浑天阵也无大碍。”玉阳真人道:“随她去吧,只要她不再伤我门下弟子便是。你也下去吧,好好招待那张然,拿出做长辈的样子来。”吕天琛心中暗想:师傅年岁愈大,慈悲之心越盛了,说道:“弟子遵命。”言罢退了出去。

    话说那月玄月明两道童带张然到了北厢房,就退下了。张然坐在床上,暗道:这武当派果然气势不凡。真是想不到有人会在武当山造次,那个天山派的女子是慕嫣不成,脑中混乱一片,又想起自己不会观云剑法被马志常几招制住,不由道:“我这一连多日都未修行甘石星经了,要加紧才行,师姐他们早已是把我甩到身后了。”想到这,不由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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