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得镜水村,张然又行得三十多里地,便下马休息,此时已靠近大巴山了,官路渐渐看不到了,道路两旁长满了杂草,已现山路之象,张然让马在道边吃草,自己也拿出巧慧做的馒头来吃。心中想道:这大白山匪徒竟如此猖獗,想要顺风顺水的过去,估计也难,尤其是那山贼中竟也有高手,真是不得不防。当下从包袱中拿出火铳,把罗李奇给的那铅弹包也拿出来,往火铳里塞了五枚铅弹。这火铳给罗李奇改的不伦不类,尾部焊上了一个铁球,要多奇怪有多奇怪,不过确实很实用,刚才张然在那镜水村抡的虎虎生风,也都靠它了。张然心中暗想:不知道师父师娘和大师兄他们在干什呢,师姐又在做什么呢?他掏出于芷兰做的平安符,看了看,重新放回怀里贴身处,仿佛得了什么力量一般,三口两口把馒头吃完,立刻翻身上马,鞭子一挥,那枣红马登时如离弦的箭一般,射了出去。他暗道:一定要早点回镖局,不能让师姐担心。

    又行了两个多时辰,路已渐渐难走,张然看那大巴山耸立于眼前,蜿蜒之势,连绵不绝,像一条长蛇,盘于巴蜀大地上。不由叹道:华夏大好河山,当真壮丽无比,我还没见那五岳之势,已是被深深折服了。当下来到山脚下一个小茶肆里,把马放与一旁吃草,对小二道:“来一壶茶,再来一笼馒头,带走。”那小二连忙递上茶水,道:“客官稍等,敢问客官是要进山吗?”张然道:“不错,小二哥有什么事吗?”那店小二望了望四周,小声说道:“客官,您还是请回吧,这大巴山现在是去不得了,要是几个壮小伙子结伴而行,倒还好些,您孤身一人,可就难啦。”张然心中一忖,已知是那山贼缘故,但还是说道:“在下不明白,还请小二哥指点。”那店小二道:“就在一年前,这大巴山里突然出现了一伙山贼,打家劫舍,无恶不作,把山里面的几个村子给祸害的不轻,这伙山贼不但劫财,还劫色,村子里只要是年轻的小媳妇,都被他们给掳走了,搞得山里的女子白头不敢出门,晚上躲在深山里,现在这伙贼人已把手伸向山外的镜水村了,昨个早上,我远远就听得马蹄阵阵,赶紧一溜烟找个地方躲起来,这茶水摊子我都顾不上啦,就看他们径直往镜水村方向去了,我回来把摊子一收,一天都没做生意,以前山里汉子经常出来到渭南城里用采来的药材和打的野味去换些银两和生活用度,所以我这茶摊还能赚些钱,可眼下这山贼到处出没不定,男人根本不敢离开村子啊。所以客官,你还是请回吧,不要在这送了性命。”张然听完眉头一皱:想不到这的浑水这么深,当下说道:“小二哥,我想道岭州去,还有别的路可走吗?把店小二说道:“那可就有点难办了,到这岭州可先要过剑阁,汜水关,非从这大巴山脉中过不可,如果非要绕行,那可要兜老大圈子啦。”张然心中暗道:看来是躲不开了,罢了,只能走走这大巴山脉了。当下说道:“多谢小二哥提点,只不过在下有要事去岭州,耽搁不得,只有偏向虎山行了。”那店小二道:“客官若非走不可,倒也不急于一时,等过山的人人聚聚齐,一起走,路上多个照应,这个时节到岭州贩水果的小贩可多呢。”

    这时,从道上又走来一人一马,只见一女子身着绿色纱衣,头戴蓑笠,容貌难以得见,胯下骑一匹白马,脚蹬黑色马靴,徐徐向茶铺走来。那店小二赶忙迎了上去道:“客官要点什么?”那女子轻身下马,将马放于路边吃草,看了看张然的枣红马,呀了一声。店小二见那女子全无应答,尴尬的笑了笑,道:“客官要来点什么?”那女子道:“来壶茶吧。”声音清脆动听,当真如百灵鸟叫一般,见她走进茶肆,找了个座儿坐下,便再不说话了。那小二提了壶茶到桌上道:“要不要来一笼馒头,这长途跋涉,腹中没吃的可不行啊?”那女子道:“要不了那么多,拿两个来便是。”那小二把馒头拿上来道:“姑娘也是往大巴山走吗?”那女子点了点头。那店小二道:“可去不得。”当下又把缘由说了一遍,那女子听完也未说话,把茶水喝了,馒头包好,径自去牵了马,竟如没听见一般,往山道中去了。那店小二看了,说道:“这姑娘也太鲁莽了,若是男人还好些,这山贼可专抓那年轻女子呢。”这时张然也到店外牵马,那小二道:“客官你也是一个人走吗,还是再等等过往路人吧。”张然道:“多谢小二哥了,我有要事,耽搁不得。“说完也策马去了。那店小二望着张然的背影摇了摇头。

    山路崎岖陡峭,不比官道,即便是张然所骑得枣红马是匹良驹,走这大巴山道也快不了多少。那绿衣女子的身影也不见了。行不多时,天色已暗,这山里晚间气候颇冷,越往高处走,海拔越高则越寒冷。张然挑一个背风处把马拴了,从怀里摸出两个馒头,吃了起来,这馒头虽被他包在怀里,也已冷透,吃起来竟如石头一般。他想生火烤烤馒头,顺便取取暖。但转念一想,这大巴山里并不太平,莫招来了山贼,也就只好忍住。心中想道:今晚也就只能在这将就将就了,这大巴山脉绵延纵横,还要走上几日,不知明晚运气怎样,能否找个山里人家投宿,但转念一想,如今山贼肆虐,连远在山外的镜水村都把自己当成了贼人,这山里人家想必戒心更重,不由叹了一口气。吃完馒头,他让枣红马四蹄弯曲,伏在地上,自己睡在里侧,道:“乖马儿,晚上就给我挡挡风啊,出了这大巴山,定会好好伺候你。”当即靠着山石睡了。

    约摸三更时分,张然突然被一阵奇怪的声响惊醒,当下拿出火铳,翻身而起,只觉岩壁上似乎有什么动静,他直起身,向上望去,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只见两个人影在陡峭的山岩上各使轻功,向上攀越,似乎是后一人在追前一人,张然看那后一人得身影正是下午在山脚茶肆旁遇见的年轻少女,至于前面那人离得颇远,他有些看不清楚,似乎背上负着什么东西。只听那女子喝道:“跑算什么本事,有能耐和本姑娘会会,净做些藏头露尾的事,胆小鼠辈。”只听上面那人笑道:“小妮子,若不是看你是西域天山派门下,你以为本座会放过你吗,不要逼人太甚,我是看在耶律道全的面子上不想伤你罢了,快走吧,趁我没改变主意之前。”当下二人一前一后向上去了,张然心中暗暗惊道:好轻功,这份在山岩之中如履平地的手段是他所不及的,看来这大巴山中不太平啊。眼下这两人武功俱在自己之上,还是少惹事端为妙。于是又躺了下去,刚要睡着,听得下面又有声响,想必又有人追了上来。张然一时气恼: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当这里是戏台子嘛。只见一黑衣人仅凭两指扣住山石,往上跃去。张然此时仍躺在山道旁,见那黑衣人身影立刻认出了就是在镜水村救自己的那个人,看他单凭两指稳住身体,也暗暗喝了声彩。此时从下往上看那黑衣人背影,又觉得似曾相识,张然突然触电般站起,向上叫道:“李四叔。”那黑衣人一听身法一滞,从山岩上一跃而下。落到张然身侧,只见他一揭面纱,正是镜水村的李四叔。张然惊道:“李四叔你怎么在这,又怎么会有这么好的功夫?”李四叔笑道:“好小子,原来你在这啊,没想到还真让你给看出来了,泰山派的弟子眼光果然毒辣啊。”张然听后又是一惊,说不出话来。李四叔道:“昨晚上你进村,和村里的壮丁交手时用的是泰山派的震山掌法,我当时心下就有怀疑,再看你出招处处留情,就断定你不是山贼了。”张然仍是一脸惊诧的道:“可李四叔,你怎会武功,还瞒着村里人。”李四叔一摆手道:“这个待会再说,我问你,有没有看见有人上山?”张然道:“刚才有两个人追上山去了,轻功都不错,其中一个男人身上似乎背着什么东西,后面一个女子在追她。”李四叔道:“我要赶紧追上去,你就留在这吧。”说完又把黒纱一蒙,便欲跃上山岩。张然问道:“李四叔,出了什么事情了吗?”此时李四叔已跃上山岩,说道:“巧慧让人掳走了,我要救她回来。”说着已往上去了。张然听到巧慧被人掳走,心里也是一惊,心想,自己好歹吃过她做的卤煮火烧,虽然把自己辣个半死,但她现下有难,也不能见死不救。可自己武功低微,要想向他们那样攀岩而上是不可能的,只能老老实实走山道了。

    当即翻身上马,那枣红马夜里睡得正酣,突然被薅起来也没什么好脾气,当下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山道里发足狂奔起来,张然把身子伏在马背上道:“你是想把咱哥俩一块报销了是吗?”这山道迂回曲折,稍有不慎就可能落入万丈悬崖。不过这枣红马委实神骏无比,在这崎岖的山道中也是认路极准,未出半点差错。张然此时关心巧慧,故也任凭枣红马向前狂奔。跑了一阵,忽闻前方有打斗之声,张然勒住马头,过了一个弯,只见一处山间空地上,李四叔和那绿衣少女正在与一个身穿黑袍的男子打斗,那男子全身笼在袍里,看不起长相,只见他以一敌二,竟不落下风,一个布袋蹊跷的靠在山道旁,似乎里面装了个人,张然想起巧慧被掳,立刻翻身下马,向那布袋冲去,黑袍男子见又有一人冲了过来,道:“今晚倒是热闹,莫非我出门没看黄历?”当下呼呼拍出三掌,逼退李四叔和那绿衣少女,转身向张然扑去,张然刚解开布袋,看巧慧昏倒在内,生死不知,赶忙欲试她脉搏,忽觉身后劲风陡起,已感呼吸不畅,立刻潜运内力,使出震山掌,向后拍去,只觉一股至阴掌力猛地打将过来,当下双掌相交,只觉对方掌力汹涌而至,登时被打的飞了出去,那黑袍男子道:“这点微末道行,也学人多管闲事吗。”张然身在空中,已觉得不对劲,只觉对方掌力中的至阴内劲在自己体内宛如毒蛇一般乱窜,所到之处,无不气血翻涌,真气乱窜,立刻一口鲜血吐出来。李四叔和那少女见张然受伤,都是一惊。李四叔道:“且住,阁下武功高强,怎么净做些江湖所不齿的事,那布袋里的女娃和你有什么仇怨,你要把她掳走?”那黑袍男子哈哈一笑,道:“这天下女子,凡是生的貌美如花的皆与我有仇,上次我派手下到那镜水村去,没想到居然空手而回,告诉我说村子里竟然有人会武功,还有一个会鹰爪功的高手,我听完就准备亲自去会会,谁知刚到村里,就见这小美人到田里去送饭,真是想不到小小村落还有这般风月可赏,我自然要把这辣妹子带回来细细品尝,只是没想到你这么不识抬举,居然跟了过来,我是看在这小美人的面子上放你一马,鹰爪功虽厉害,我还不放在眼里。”

    李四叔道:“看来这专掳良家妇女的山贼头头就是你了,想不到你武功高强,却专行歹事,你把这附近乡村的妇女都掳去干什么?”那黑袍男子笑道:“自然是让我慢慢享用了,都说这巴蜀之地出美女,我也算是慕名而来呢,只不过能伺候我的也是少部分,一些难入眼的我正准备把她们卖到窑子里呢。”那绿衣少女怒道:“天底下居然有你这般恶贼,今晚定要杀了你。”那黑袍男子笑道:“小妮子,听你说话身音应该长得也不差,我之所以没有伤你是看在你师门的面子上,想杀我,就算是耶律道成来了也要掂量掂量。”那绿衣女子叱道:“凭你也配提我师傅的名号。”随即挥掌扑了上去。此时张然倒在山道旁,体内那股至阴内劲还在乱窜,李四叔见状忙过去把他扶起道:“小兄弟,你怎么样。”张然此时感觉如走火入魔一般,连话都说出来,这时体内经脉中的阴阳内劲开始在体内游走,那股至阴内力一碰到它顿时被消融了,张然才得以舒了一口气,道:“李四叔,我没事。”那黑袍男子听见张然说话也吃了一惊,暗道:他内力平平,居然接我一掌,还没死。“须知那男子的掌中内劲阴毒无比,打入人体内,在经脉中乱窜,即便是内功有一定修为的人,也会抵御不住,走火入魔而死。”这时他一分神,被那少女在胸前拂了一指,登时吃痛,向后跳去。道:“想不到这广寒指,你也学会了。我一再忍让,你当我是怕了你不成,我现在在这大巴山脉中杀了你们,想那耶律道成也不知道。”当下出招不再保留,那绿衣少女立时处于下风,张然道:“李四叔,我没事了,你快去助她,这魔头厉害的紧。”李四叔看他无碍,又冲了上去,那黑袍人见他冲上,道:“来得好,让你们见识一下我魔灵谷的厉害。”李四叔和那少女听了面色都是一变,那黑袍人抱着杀人灭口的动机,可谓招招致命,李四叔和那绿衣少女都在他掌势笼罩下徘回,根本无法欺身。张然心中一急,暗道:这样下去,恐怕都是凶多吉少,忽的灵光一闪,从身后包袱中抽出火铳,瞄准那黑袍人就扣动扳机,然而这枪口却毫无动静,那黑袍人也发现了张然的动作,顿时向他扑来,张然眉头顿时出现三条黑线,心道:二师兄,你可真是害死人啊。情急之下,火铳倒转,一把向那黑袍男抡了过去,那黑袍男一掌拍出,欲夺他手中火铳,可入手之时,竟拿捏不住,心中暗道:这小子好大的手劲。张然手中火铳也被他一掌拨开,胸前门户大开,千钧一发之际,张然调转火铳,一枪打出,登时五枚铅弹连珠炮一般射在那黑袍男胸前,将他射出两丈之远,那黑袍男口吐鲜血道:“好小子,示之以弱,攻之以强,好手段。”火铳近距离发射威力自是非同小可,那黑袍男感觉肋骨都断了好几根,更有几枚铅弹射入体内较深,心道:必须赶紧离开这,内伤发作起来就糟了,想不到今天阴沟里翻船了。说道:“小子,你给我记住,今日所予,他日必当十倍奉还。”张然看这火铳终于打了出去,也舒了一口气,对他的威胁,毫不介意,这么近的距离,挨了五颗铅弹,他是自身难保了。李四叔和那绿衣女子见到这般结果也是吃了一惊,想不到这等高手竟然折在他手里,颇有扮猪吃老虎的味道。那黑袍男转头对李四叔和那绿衣女子道:“今天是你们俩走运,青山不改,绿水长流,这笔账来日再算。”说完往山岩上一纵,几个起落间,已是去的远了。

    张然见他挨了一火铳,还能来去自如,也是大吃一惊,对李四叔道:“这个时候不把他杀了,恐怕以后就没机会了。”李四叔道:“穷寇莫追,眼下他逃走了,这躲在深山中的山贼恐怕也是树倒猢狲散,难成气候了,再说这魔灵谷可是大有来头,要小心计议才是。”说罢把巧慧从那布袋中拉出来,一搭他脉搏,发现只是被点了昏睡穴,不由放心了。那绿衣女子道:“他走了,老巢还在这呢,顺便清清干净。”李四叔和张然都不知这话什么意思,只见那绿衣女子到山道旁拨开杂草,露出一块圆石,也不见她有什么动作,山道旁的岩壁上登时出现一扇翻转的石门,李四叔和张然看了都是一惊:想不到这山贼竟有如此手段,。那绿衣姑娘道:“我追他到此地时,他正开机关欲进石门,被我一拦,他只好先把那山门合上了,走,进去看看。当下绿衣少女,李四叔和张然进了那石门,只见山村里被掳来的女子都关在这,估计真的是要被卖到窑子里,看见李四叔他们进来,还以为是山贼,登时惊恐万分,张然笑道:”李四叔,你还是把那蒙面装束解了吧,李四叔心下一笑,道:“我倒忘了。”当即解了面纱。

    少时,那些被掳了的女子都得救了,张然道:“李四叔,你有这么好的武功却深藏不露,是为什么啊?”李四叔道:“我年轻时也是江湖中人,这刀头上舔血的日子过得厌倦了,就想到这村里来静静,这务农的日子久了,也就忘了什么武功啦。”张然问道:“那柱子哥你怎么没教他武功呢?”李四叔道:“有一天,你会发现这会武功也是一件麻烦事,倒不如普通人活得轻松,好了,去把巧慧救醒吧。”张然知他心意,上去解了巧慧的穴道,巧慧幽幽醒来,见躺在这山道旁,不由吃了一惊,李四叔赶忙道:“巧慧,你被贼人掳走,又是这个小哥救了你,还不道谢?”巧慧见到李四叔忙扑到他怀里,她记得自己去田头给丈夫送饭,谁知走到半路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李四叔道:“没事了,孩子,还不谢谢这位小兄弟?”巧慧走过来敛衽深深行了一礼,道:“你救了我一次,有救了我们村子,真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等你下次来我一定做更好吃的东西给你。”张然一想起那卤煮火烧上的辣油,登时道:“不用了,我既投宿在你们家,这就是我该做的。”李四叔道:“小哥,后会有期了。”冲他一抱拳,带着巧慧下山了。山道上只剩张然和那绿衣少女,那少女说道:“你内伤好些了吗?”张然潜运内功,道:“只是气血翻涌不止,想来是被掌力震伤,但已无大碍了。”那少女道:“你可真是命大,中了一记破坏魔功,居然还有力气说话。”张然奇道:“什么是破坏魔功啊?那少女道:“刚才那贼人提到了魔灵谷,想必他就是魔灵谷的弟子了,这魔灵谷的独创内功就是这破坏魔功了,这破坏魔功霸道无比,一旦被他伤到,一股至阴内劲便会在你体内四处乱窜,引得中招者真气逆行,最后走火入魔,经脉尽断而死,这魔灵谷在江湖上赫赫有名呢,只不过都是些恶名罢了。”张然听后目瞪口呆,若是常人挨了那黑袍男一记破坏魔功,估计不死也得脱层皮,但他体内身怀阴阳无极功,虽未练成,但关键时却能救了他一命。那少女见他吃惊的模样道:“瞧你也是江湖中人,怎么这么没见识?”张然问道:“你怎么和那黑袍人交起手来的啊?”那少女道:“我在山道旁生火取暖,见他背着布袋过来,说今天真是双喜临门,小妮子,把蓑笠摘下让我瞧瞧,我就知他是山贼中人,就跟他打了起来,没想到那厮虽好色,功夫却不弱,谁知他认出我的武功路数后,卖个破绽就跑了,我就紧追不舍,本姑娘可不是好欺负的。”张然道:“原来是这样,既然你也要过大巴山,不如我们结伴而行如何?”那少女道:“好啊,我看你那枣红马很是喜欢,能送给我吗?”她在山脚茶肆看见张然的枣红马就知道是一匹良驹了。张然讪笑道:“这不是我的马,是我师兄的。”那少女道:“你们中原汉人就是小气,在我们那若是交了朋友,再珍贵的东西也会给的。”张然道:“你叫什么名字啊,既然咱们结伴而行能摘下蓑笠,让我看看你的样子吗?”那女子道:“我叫慕嫣。”说完摘下了蓑笠,张然借着月光,见她肤若凝脂,顾盼神飞,两只眸子璨若星辰,当真美艳无双,但和于芷兰不同,呈现的是一种妖娆妩媚的美,不类中原女子,倒有几分异域风情,张然一时竟呆住了,那慕嫣笑道:“怎么,我长得有那么可怕吗?”张然道:“你长得不像汉家女子啊?”慕嫣道:“说对啦,我不是汉人,你猜我是哪的人啊?”张然一时想不出,忽然回忆起一尘带他到岳州,洞庭湖岸旁的光景,脱口道:“我知道了,你是那青楼里的风尘女子。”慕嫣一听俏脸登时红了,甩手给了张然一个耳光,道:“我以为你是正人君子,没想到你也是那好色之徒。”说完轻功一纵,没了踪影,只剩下张然呆呆的站在山道旁,摸着发烫的脸颊,道:“这女人怎么说翻脸就翻脸,还是我说错什么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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