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影待人来 作者:宁有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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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会有意外的。”

    不识哥哥似笑非笑,轻轻回了一句,“不会的。”

    父亲复抬头,微笑着拍了拍不识哥哥的肩头,“父亲对你再放心不过了。去吧,去大展宏图吧。”

    不识哥哥点了头,与我和漱广哥哥视线一对,三人转身出了门。

    四月二十一日的紫禁城外,贡士云集,等待着黎明时分,象征皇家天威的城门为他们开启。

    不识哥哥紧紧裹着青裘敞衣,面色清冷,“裹着母亲为我临行前亲手缝制青裘敞衣,我还是觉得冷。”

    我正想说现在倒春寒,是冷了些,就听得不识哥哥用颇有自嘲的意味笑了笑,“可能,是我太贪心。”

    我与漱广哥哥看着不识哥哥,各自想着一些什么。

    前方城门洞开,不识哥哥心神激荡,神色肃穆起来,看着身旁的人流井然有序地涌进紫禁城,最后朝我和漱广哥哥一笑,转身跟着人流去了。

    望着不识哥哥的背影,我心生钦佩与羡慕。余光扫过漱广哥哥,此时漱广哥哥半仰着头望着天空,西山的曙光顿时迸泄,投彻出万丈光芒,雄伟而壮美。

    日暮时分出来的不识哥哥,脸上并没有一丝疲倦,只是捂着肚子,“我饿了。”

    漱广哥哥一把揽住不识哥哥,勾了肩搭了背,摇摇晃晃往一家酒楼方向去了,豪气道,“走,哥带你把掏光了的肚子填满。”

    三个人在一家酒楼里面围坐一张桌子吃东西。没一会儿,不识哥哥像是吃饱了,放下筷子,朝小二使了个眼色。

    我停下筷子,问道,“不识哥哥,你可有见到皇上?长什么样子?”

    早就想问了。

    小二毕恭毕敬地端了茶水过来,又点头哈腰地走了。

    不识哥哥漱了漱口道,“当然有了。皇上头戴乌纱翼善冠,身穿黄色云龙纹云间通袖膝襽袍,腰束玉带,亲自主持殿试,通身尽显皇家气派与天子威仪。”最后瞅着我来了一句,“长得可好看了。”

    我的两只眼睛仿佛冒出了两颗突跳的粉红桃心,“比漱广哥哥还好看吗?”

    漱广哥哥看着我:“……”

    不识哥哥不避讳,“漱广哥哥虽是风流倜傥的美少年,但与皇上相比却是不可同日而语。温而厉,威而不猛,恭而安。大概就是这样了。”

    我双手托腮,叹道,“可惜了,我这辈子都没有机会一睹皇上的龙颜。”

    漱广哥哥捏住我的脸,扬眉道,“妹妹,你信不信我告诉存古,就说秦篆到了京师就想着看美男子。”

    我把脸凑得离漱广哥哥很近,吐了吐舌头道,“哥哥说吧,回头告诉我存古反应如何。”

    漱广哥哥:“……”

    不识哥哥面色沉了下来,幽幽道,“有多少人看得见……外忧内患,使得愁云惨雾,已经覆盖了皇上的容颜。”

    我与漱广哥哥同时一震。

    是啊,今年正月,李自成建立大顺政权,攻城掠地,关外的清国则伺机来犯,虎视眈眈。

    漱广哥哥叹了口气,“在各行各业,各自的岗位上,尽心尽力,就是最大的爱国。”

    是的吧。我们所能做的,所该做的,就是先做好自己。一旦国家需要我们,便为之矢志不渝,九死无悔。

    一日的殿试后,就是等待放榜,参加恩荣宴了。

    等待的日子如果只是干等,那也太漫长了。我和漱广哥哥拉着不识哥哥游湖泛舟,放松心情。

    终于等到了殿试放榜,不识哥哥荣登金榜第三甲第一百零三名,赐同进士出身,随即参加了恩荣宴。

    我忍不住问参宴后回来的不识哥哥,“哥哥,礼部的恩荣宴好玩儿吗?”

    不识哥哥饶有兴致,“桃李成阵,冠盖如云,花翅光华交辉,灿若星辰,一派奢华热闹,油然而生天下胸怀。再好玩儿不过了。”

    我继续问道,“哥哥,听说进士们参加恩荣宴时都要戴进士巾,身穿深蓝圆领敞口大袖罗袍,还要簪花,是不是呀?进士巾是什么样子的?簪花是簪的什么花呀?”

    “不错。进士巾就跟祁伯父的乌纱帽有些相像,后面缀有金翅一对,如凤凰尾巴一般漂亮,两端又各系垂带一条,走起路来如飞一般,顶部略平一些,更显方正。至于所簪之花,除状元簪翠羽银花,其他进士稍次,簪翠叶绒花。不过进士巾袍在国子监大量堆放一处,顿失了庄严,还是一人一套这样穿着稀罕。”

    我的问题匣子收不住了,“哥哥,你是不是这一批次进士里最年轻的进士?”

    不识哥哥自嘲,“众人都以为我是童子无知,走错了场子。”

    我盯着不识哥哥,想着不识哥哥人长得帅也就罢了,关键年少有为,于是乎优秀到几乎没朋友。毕竟,跟不识哥哥一样大的少年估摸着大多还在学堂里跟着夫子们摇头晃脑呢,而比不识哥哥稍大一点的呢又多忌惮不识的才识。于是不识哥哥的朋友尽是比他大好多的人。比如祁彪佳,卧子陈子龙,圆信禅师,余怀先生,几位叔父们……

    不识哥哥抬袖在我眼前晃了晃,我缓了缓,道,“仲驭叔母的父亲陈龙正因列名三甲之末,需要在地方有三年见习经验,朝廷才会授以官职。不识哥哥名次虽好一些,但也是三甲,那不识哥哥需要实习多少年呢?”

    不识哥哥实话实说,“这个,我也说不准。”

    我又笑着道,“古来总说成家立业,如今识哥哥年方十五,倒是要先立业后成家了。不知道是哪家姑娘几世修来的福气,可以嫁给不识哥哥这样的国家栋梁。”

    父亲道,“先立了业,择妻须得更慎重。结亲就该是门当户对,若其中一方不稂不莠,另一方头角峥嵘,合在一起就是参差不齐,迟早聚不到一块儿。”

    “嗯,父亲说的是。”不识哥哥先对父亲的话表示赞同,又道,“一个人的时候是提升自己的最佳时机。成了家反倒有了牵挂软了肋骨。待孩儿实习完政事,选了官了,再议婚事也不迟。”

    父亲颔首。

    我脑子里忽然回响着眉公的一句话,开先者,谢独早。太早开发的事物,往往也结束得很快。

    不,不会的。

    父亲沉声道,“一切既已尘埃落定,我们也该回去了。不识,从此以后,万事谨慎小心,照顾好自己,不要让你母亲担忧。”

    与不识哥哥依依惜别,父亲,漱广哥哥和我,回到了嘉善。

    父亲大设筵席,宴请亲朋好友,为不识哥哥庆祝,罗列珍馐,穷极奢华。

    母亲将金吾室前桂花树下埋了十五年的状元红遣人挖了出来,用来招呼宾客。

    老酒开封,醇香四溢,犹如不识哥哥的意气风发。

    作者有话要说:

    看文愉快^ω^

    第20章 端郎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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