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影待人来 作者:宁有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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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友们,就连仲坚奕庆怕也未必劝得住漱广。也唯有你这个妹妹,能牵制得住他。可你偏是女子之身……”

    “也正是女儿之身漱广哥哥才不好半路弃了女儿跑了。女儿家就该利用好自己的软弱。”我想起了当朝一些才子佳人的小说多有女扮男装甚至男扮女装的例子,所以道,“要瞒外面人的话,女儿家声音故作低沉些,走路翻出个外八字,手摇折扇,半束起发来,行迹与男子也没什么两样儿。”

    父亲道,“只是出游,难免会有出入章台酒肆,放浪在街井巷里,寄居四方名士家中或是别业,看到了不该看的秽了眼睛涅了思想,或是被人看透了身份,更有甚者遇到个歹徒强盗,该如何是好。为父实在难以放心。”

    我道,“古人说非礼勿视。知是非礼,那便不看就好。看与不看,还不是自己做主。至于身份,官宦名士之家的公子有个陪读书童跟着不是正常的么。若是怕被人看穿,我多留心着不行差踏错便是。还有什么歹徒强盗,从前漱广哥哥教了我些防身的法子,对付那些个小毛小贼,还是绰绰有余的。”

    父亲先是有意无意地应答了一声,又摇首,出尔反尔,“还是不妥。你这模样,就算不认识你的人见了,也一眼就认出你是姑娘家了。”

    我明白自己有些异想天开了,“那怎么办,我就这副尊容。”

    我拧着眉头,疑惑道,“不知前蜀的女郎黄崇嘏是如何装扮,竟能瞒过众人的雪亮眼睛,游历川东川西,与士人一起研讨学问,代理八品司户参军。”

    “想是那女郎黄崇嘏才也无盐,貌也无盐。”不识哥哥谑笑。

    三人身后的漱广哥哥也朗声笑了起来。自从蔺乔嫂嫂走后,我还不曾听到漱广哥哥出声笑过。

    我‘呲’了一声,“这跟美丑没有关系吧。也没见有人把漱广哥哥认作女子的。哎呀,此刻也不必有什么知州大人来招我为东床,我已经像黄崇嘏一般‘愿天速变作男儿’了。”

    不识哥哥道,“漱广哥哥的美是男性美,倒是玉章的美偏女性化一些。我第一次去仲芳叔父家遇见玉章,难辨他雌雄,还闹出了笑话。现在他长大了,人称宋玉再世。若是妹妹出游能有玉章在侧,便可鱼目混珠了。”

    我顺着杆儿就往上爬,“嗯,好办法。立领遮挡脖子,再戴上网巾或是帽子就更好了。”

    其实,我就是好久没出嘉善了,想出去游走看看。既然漱广哥哥征求父亲的意见,哪里就不回来了呢。

    父亲偏又道,“秦篆,你还是不要去了。你如今大了,不安安分分待在家里,被人吵了出去,名声失落在外,就不好了。”

    我没好气道,“政客的话比男人的誓言还不可信。父亲的话却是比政客的话还不可信,当真是天下无敌了!”

    父亲啼笑皆非。

    “真正的文友,淡化了性别,思想也淡化在有无之间。”我嫌恶道,“哪儿那么多流言蜚语。反正我不惧怕。”

    “也不知道有完没完了。”漱广哥哥挨着桌子坐下了,自倒了一杯茶喝,好整以暇地看着我们三个。

    “……”父亲,不识哥哥,我。

    作者有话要说:

    看文愉快^ω^

    第19章 少年进士

    不识哥哥头戴大帽,身着圆领青袍,骑着白马,由父亲和漱广哥哥陪伴,即将前往帝都。

    父亲是吸取教训兼有爱子心切,生怕自小体弱多病的儿子再度中途生病。

    漱广哥哥则是把陪同不识哥哥赴考当作一次出游,反正本来就准备出游的。

    这样的风光,我也要沾点儿。

    漱广哥哥刚为父亲撩起车帘,看到坐在马车中的我,两人双双目瞪口呆,车帘也在这一瞬从漱广哥哥手中滑落。

    我起身,从车帘一侧探出脑袋,笑盈盈道,“父亲,漱广哥哥,我也要去。”

    父亲:“……”

    漱广哥哥:“……”

    不识哥哥掉转马头,笑道,“我还说呢,这小没良心的都不出来送亲哥我一程。原来打得主意比绳子还长。”

    我朝不识哥哥做了个鬼脸,遂又一脸笑嘻嘻的模样。

    不识哥哥扬了扬眉,“看在你这么有良心的份儿上,你哥我准你一同前往。”

    父亲皱了皱眉,轻咳了声,对不识哥哥的宣兵夺主表示不满。

    我掀帘出来,站起来伏到漱广哥哥肩上,对着父亲嘟起嘴,作出委屈请求的样子,支支吾吾发着声。

    漱广哥哥先是不作表示,我把搭在漱广哥哥肩上的下巴用力压下去,漱广哥哥被我的尖下巴砸得生疼,终于受不住了,有样学样,委屈地对着父亲眨巴眨巴眼睛。

    不识哥哥为自己刚刚许下的承诺能有机会实现,用期待的眼神看着父亲。

    不识哥哥身下的马,大概是不胜其烦,对这几个婆婆妈妈的人感到无语,也有一下没一下地望着父亲。

    父亲终于被兄妹三个还有那马的目光击败,按捺不住道,“行行行,给你不识哥哥的马一个大大的面子。都走吧,走吧。”

    有了大家的悉心照看,不识哥哥顺利抵达了京师。

    我们在广博敦穆的香山寺住下了。之所以住在这里,是父亲与香山寺的主持有多年的交情。来这里,也算有叙旧的意味在。

    父亲每日与主持高谈阔论,而我则跟着漱广哥哥海阔天空地东瞅瞅西逛逛,似乎要将京师的风景名胜尽收眼底,并乐此不疲。

    会试揭榜,不识哥哥中式成为了贡士。四月二十一日又要去参加癸未科的殿试。

    由于考生需要在黎明入场,所以殿试的前一天,不识哥哥准备在离皇宫相对较近的客栈里待试。

    不识哥哥收拾停当了,我和漱广哥哥准备和不识哥哥一同在客栈住下,方便送不识哥哥进宫殿试。

    临行前,父亲还在提笔作诗:空山惟一梦,岫懒出烟低。瀑鼓天然漏,鹤鸣何处鸡。峰晴随月醒,峦湿倚云迷。昨夜前溪老,相期枕绝巇。

    一行行字,如铁画银钩,力透纸背。

    不识哥哥望着沉浸在诗意里的父亲良久,略有些神伤。

    漱广哥哥看着不识不识,默了默,走到父亲身旁,“父亲,与我们一同去吧。”

    父亲自顾自地端详琢磨这首题为夜宿香山寺的诗,看看还有没有需要修改的地方,头也不抬地说,“殿试只是为了给新科进士排名次以区别。不会刷人下来的,除非万中之一的意外。不必搞得如此紧张。”

    不识哥哥似乎想要说什么,嘴巴动了动,父亲已骤然抬首,看着不识哥哥,道,“不识,你不会是那万中之一的意外吧?”

    不识哥哥要回答什么,父亲已低下了头,继续看自个儿的诗,道,“以我对你的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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