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慕容梵这?个女婿,顾氏自然是极满意的。这种满意除去权势地位,以及过人的容貌外,还有慕容梵的品性。
    那么的从容淡然,那么的飘逸出尘,哪怕仅是看?着,便能让人无端的景仰与尊敬。但对于这个女婿,她虽身为?岳母,却是不敢托大的。
    所以她见着慕容梵,口中称的是“王爷”二字。
    坠入凡尘的神子,沾了世俗红尘的气息,依然不掩其出高山松雪般的气质,望之令人崇敬生畏,又如圭如璋让人赞叹。
    “我字神秀,岳母可以唤我神秀。”
    神秀二字,是陛下赐的字。
    顾氏做足了心理建设,好半天才艰难而又小声地道:“那我以为?后就叫你神秀。那个神秀…我家玉哥儿年纪小,性子简单,你多担待。”
    “岳母放心,我最是知?道玉儿是什么样的人。不管她想做什么,我总能?保她自在。”
    有这?句话,顾氏自然是再?放心不过。
    她大着胆子看?向这?位高高在上的亲王,犹如做梦似的不敢相信,如此尊贵的后生居然会是自己的女婿。
    突然她想到?了什么,暗恼自己近日来欢喜过了头,竟是忘了去信给自己的长子姜焕,告知?家里近日的大事。遂急忙写了信,派人送出京去。
    而她不知?道的是,姜焕已?经收到?家里之前去的信,且如今人已?在回京的路上。
    长亭渡口,商旅云集。
    河水涨了几日,风浪不小,许多旅人商贾都被困在渡口边上。客栈酒肆里人头攒动,汇聚着各地的口音。
    一家客栈大堂东边角,围坐着一行人。这?一行人是两?对夫妇,其中?一对年长些,带了一儿一女,儿子七八岁,女儿五六岁。另一对夫妻年少些,唯有一个尚在咿呀学语的稚儿。
    这?两?对夫妇皆是从共州来,巧的是原本两?家都是京城人氏,又是同僚。如今一个是任期已?满,另一个是突然接到?调令,自然是一道结伴归京。
    年少些的夫妻俩不停地派人去打?听何时可以开渡,显然有些急切。当丈夫的眉头紧锁,神情间全是忧心与焦急。当妻子的哄着怀中?的稚儿,因丈夫的心事重重而面色凝重。
    “三郎,你莫急。父亲和?母亲最是疼爱玉哥儿,亲事想来也会多般考虑,不至于稀里糊涂就把玉哥儿嫁过去。”
    “父亲母亲疼爱玉哥儿不假,但那人挟恩以报,他们必是迫不得已?。玉哥儿自小体?弱,仔细将养着我都不放心,何况是嫁给那样一个人。”
    这?年少的夫妻,正是姜家三房的姜焕与其妻郑氏。郑氏怀里的稚儿,是两?人的长子姜云,唤作云哥儿。
    云哥儿口中?咿呀着,郑氏附和?着,母子俩不知?在说些什么。姜焕看?着娘俩,浮躁的心慢慢沉静了一些。
    旁边那七八岁的男童坐不住,不停地在客栈内跑来跑去。小姑娘倒是乖一些,偎在自己的母亲身边。
    “这?养女不易,如珠如宝地养大,哪个当父母的不是盼着日后能?落个好人家,衣食无忧公婆开明。”年长些的那位夫人摸着自己女儿的发,来了这?么一句。
    她见郑氏没搭话,故意问道:“小姜夫人,你说是不是?”
    郑氏不置可否,“嗯”了一声。
    “可惜了,你那小姑子命不好。再?是父母疼爱又如何,最终还不是嫁了那样的人家。”那夫人摇着头,装作十分惋惜的样子。“若是早些定下人家,也不至于有这?么个下场。”
    她说的早些定下人家,别有深意。
    郑氏面色已?经有些不虞,她们的丈夫虽然是同僚,且还同是京中?人氏,但在共州时走动其实并不多。
    原因无他,只因郑氏不喜这?位钱夫人。
    钱夫人是商贾出身,为?人势利而精明,属于无利不起早的那种人。无意中?得知?姜焕还有一个妹妹,且妹妹身体?不太好时,便有意无意地提及自己的娘家以及娘家弟弟。无非是自己的娘家何等的豪富,自己的弟弟又是何等的知?道疼人。
    单看?钱夫人的行事秉性,郑氏也不太相信她说的话。她话里话外都是想结亲的意思,郑氏一直打?着哈哈。后来她挑明了说,郑氏敷衍不过去,便说自己一个当嫂子的,如何能?做主?小姑子的亲事。
    因为?这?事,钱夫人没少磨人。最后郑氏为?了躲她,什么借口都用尽了。饶是如此,她仍旧锲而不舍,将目标对准了姜焕。
    姜焕是男子,钱夫人推出钱大人,男人和?男人交涉,同僚之间抬头不见低头见,同意与不同意都应该有个说法。
    他的答案是不同意。
    列出来的理由有两?种,一是妹妹的亲事他做不了主?,全凭父母定断。二是自己的妹妹自小体?弱,恐怕不适合人口众多的大户人家。
    这?个人口众多,是他打?听的结果。钱夫人的娘家人多,商贾之家没那些个忌讳,什么嫡出的庶出的也不在意。男丁一来元精就抬了姨娘,所以钱夫人的弟弟虽未成亲却有好几个妾室通房,更?甚的是已?经有了庶子。
    钱大人一是被自己的夫人逼得没办法,二也是因为?自己的私心。姜家的地位摆在那里,若是能?攀上关系当然是利处多多。
    但他诚心想结交姜焕,轻易不可能?得罪。所以姜焕一拒绝,他便不敢再?提,也就歇了攀亲的心思。
    按理说,事情至此便就罢了,亲事不成也就不成了,该如何处还得如何处,面子上是万万不能?撕破的。
    然而钱夫人太过执着,哪怕是被明着拒绝依然不死心,继续朝郑氏下功夫,话里话外的都是姜姒身子不好,恐怕也不好生养之类的云云,若是嫁去别的人家必会被人挑错,而她的娘家并不介意等等。
    这?些话听得郑氏都快气笑了,什么叫不介意,无非就是正室没进门?,庶子已?经出生。她实在没忍住,好生嘲讽了钱夫人一番。
    至此,女人之间的龃龉已?生。
    “我那妹夫虽是个普通人,但听着也是个有本事的。这?男人天地纵横行事仗义,总好过那些只知?吃喝玩乐之人。”
    “富贵人家的子孙,不用操心衣食,再?是没什么建树也比那些朝不保夕的亡命之徒强上数倍。”
    这?时一行人从外面进来,嗓门?不小。看?他们的衣着,应是行商落脚之人,一个个举止随意,嚷嚷着饿死了,让店家赶紧上饭菜。
    “此次进京,倒是长了见识,竟然赶上了芳业王的大婚。”一人道。
    芳业王三字,听在其他人耳朵里都是一震。
    钱大人喃喃,看?向自己的夫人,“芳业王成亲了?这?样的大事此前怎会没有一点风声?”
    他不是世家子,而是寒门?子。他娶钱夫人,图的是钱家的财力,以及钱家在京中?的倚靠。钱夫人娘家在京外盘踞,又经商多年,按理说再?是手眼不够,也不至于消息闭塞成这?样。
    钱夫人有些讪讪,“怕不是假的吧。芳业王那般人物,陛下何等看?重,他的婚事应当昭告天下才是,哪能?事先?半点风声也无……”
    钱大人不等她说完,问姜焕,“小姜大人,你可知?芳业王殿下娶的是哪家的姑娘?”
    这?句话问的不是表面上的意思,而是在问姜焕事先?有没有收到?消息。毕竟姜焕是姜家子孙,以姜家的身份地位若京中?有什么动静,理应比他们更?早知?道。
    姜焕摇头,回了一声“不知?。”
    钱夫人道:“小姜大人都没收到?消息,想来必是假的。”
    这?样的大事,哪怕是假的也要多问一嘴。
    姜焕是这?么想的,钱大人亦是。
    两?人一起朝那行人走去,钱大人问:“你们方?才说芳业王殿下大婚了,不知?娶的是哪家的姑娘?”
    那行人见有人打?听,当下都来了劲。
    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得那叫一个热闹。姜焕越听越不对,连郑氏也听出了端倪,抱着云哥儿过来。
    “你们说芳业王妃是姜家女?哪个姜家?”姜焕急问。
    “还能?是哪个姜家,自然是一门?清流百年书香的姜家,姜太傅的那个姜家。”
    钱大人看?着姜焕,“小姜大人,是你家的姑娘……”
    姜焕脑子都打?了结,半天都算不过来。
    他们姜家,没出嫁的只有二房的六妹妹姜婵。他茫然地望着郑氏,“蓁娘,咱们家没出嫁的是不是只有婵姐儿?”
    郑氏比他还懵,“婵姐儿才六岁……”
    那些人一听,约摸是听出了什么,有人问他们,“你们是姜家人?”
    “正是。”姜焕道:“我乃姜太傅之孙,在家中?行三。”
    “原来是小姜大人。”那些人纷纷行礼,一声接着一声地道着恭喜。“近日你们姜家喜事连连,姜家六郎与叶将军府的嫡女定了亲事,姜家五姑娘又成了芳业王妃,实在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
    “姜家五姑娘!”钱大人反应过来,结结巴巴地问姜焕,“那不是你的妹妹?”
    姜焕呼吸都紧了,忙向那些人确认。那些人已?经知?晓他是姜家子孙,意欲卖他一个好,于是争先?恐后地抢话,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得那叫一个神乎其神,玄之又玄。
    好半天,他们终于把事情弄清楚。
    郑氏喃喃,“三郎,原来五妹夫就是芳业王殿下!”
    钱大人面色尚可,一劲地向他们道着恭喜。而钱夫人的脸色都白了,面皮都在抽搐个不停,似乎是想挤笑又挤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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