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么名字?”何母一上来就这么直接,“上次新央好像跟我介绍过你,不过我忘了。”
    估计是想给他一个下马威,宋竞康觉得大可不必。
    他已经够怂的了。
    “宋竞康。”
    “竞康,这名字真好听。”
    “你上次也这么说过。”
    天天被夸名字好听,整得他都怪不好意思的。
    不过,何母完全没有要接他话茬的意思,她只是客套一下。
    她是一个成功的商人,她讲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个铺垫,都只不过是为了更加顺畅的过渡到自己想聊的话题罢了。
    “竞康,是这样的,你看这时间也不早了,我就长话短说。”
    长话短说,长话短说,倒是说啊。
    宋竞康简直求之不得。
    “你说。”
    “我不希望何新央跟你们有来往了,她会被你们带坏的。”何母一上来就给宋竞康打了一套组合拳,为了就是让他自乱阵脚,“她跟你们不一样。”
    何母讲这话,其实是在宋竞康意料之中的。
    他可以想见,却无法理解。
    “她怎么就跟我们不一样?”
    何母没想到宋竞康这么没有自知之明,非要自己把话讲得难听。
    她已经过了那个含蓄的年纪。
    既然他都好意思问出口,那她也不会不好意思说。
    “我的意思是,她和你不是一路人,就别往一路上凑了。以后她是计划要考北大的,而你,只是一个前路未知的浑小子。”
    又是考北大。
    清华不要面子的吗?
    想是这样想,宋竞康可不敢讲出来。到现在,拍在他后脑勺上的九阴白骨爪所带来的阴风,至今还笼罩在他的心上。
    他决定见招拆招,顺藤摸瓜。
    “那请问阿姨,上北大的梦想是何新央亲口告诉你的吗?”
    还是你武断地替她决定的未来?
    在酒吧里混迹的那些日子,他学会了只说半截话。
    不是什么话都必须说出口的。
    有时候不把话说得太直白,反而会达到一种波涛暗涌的境界。
    无胜于有。
    何母又不傻,自然听得懂他话里有话,摆明了在讽刺她。
    只不过,有一瞬间她确实在思考这个问题,这个目标真的是何新央期望的吗?
    是吗?
    何母一丝的犹豫,转瞬即逝,她那古板的父母观又开始左右她的想法。
    不是又怎样,她是她妈妈,还能害她不成。再说何新央还小,现实的残酷她体会不到,只有到了一定的年纪才能体会到知识的重要性,现在她还没能力自己做决定,自然是该她这个做妈妈的代劳。
    知识改变命运,可不是乱说的。
    她从来都是想好了才开口讲话,因此宋竞康在何母的话语中,听不出一点儿破绽。
    “这个你不用管,你只需答应我,以后跟何新央保持距离。”
    何母口气生硬,就差没直接说你tmd离我女儿远点儿了。
    宋竞康听得出来何母的画外音,不过他不打算照她讲的做。
    私下来这套,他是绝对不吃的。
    “阿姨,我懂你的意思,不过我不打算答应你。”宋竞康直接站起身,准备离开,他可不想跟一个自以为是的人过多纠缠。
    何母没想到宋竞康这么不识抬举,此时瞳孔放大,就像是准备用眼睛接受这个事实。
    “你……”
    “阿姨,你不是知道我是浑小子吗?”宋竞康把书包的肩带往上搂搂,“浑小子是不听话的。”
    得,还挺记仇!
    既然他已经把何新央安全送到家,他也就不必要在这里听这些屁话。
    他真的觉得何母逻辑有问题。
    考北大和不能跟我们做朋友有什么紧要的冲突吗?
    再说,考不考北大还不一定呢。
    虽说北大还行吧,但他相信何新央自己做的决定,肯定会比被安排来得好。
    何母被气得不行,宋竞康都还没把门关严实,她就实在忍不住气愤到敲墙。
    万没想到自己可以说是滴水不漏的谈判大计,竟然套不住这浑小子。
    看来此路不通,她得想其他的法子。
    ***
    何新央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她头痛欲裂,就像是整个脑仁d被打蛋器给搅成浆糊了。
    还好,何母没提早叫她起床,何新央在心里暗喜。
    她不慌着起床,把被子盖得严严的,只露出一个头,什么也不干。
    偷得浮生半日闲,是多么惬意的事啊。
    在这美好的时候,就该想些美好的事情。
    美好的事情。
    喝醉酒自然是不算的。
    那就想想喝醉酒之前吧。
    之前,发生了什么?
    她皱着眉头,仔细想。
    被窝太过暖和,她的小脚丫在里面不安分地动来动去。
    发生了什么?
    之前?
    她突然想到什么,惊愕到全身僵硬,只剩眉毛越皱越深。
    啊!
    那段远去的记忆,似乎以光速迅速涌进她的脑子里。
    太过可怕,信息量之大,何新央都感觉自己脑子不够用了。
    她简直难以想象,自己当着这么多人要酒喝的鬼样子,更别说醉酒后撒的酒疯,她虽然记得不太真切,但这丝毫不影响她的羞耻感。
    如果后悔药管用的话,她愿意吃满一整个胃,来挽回她一去不回的节操。
    她算是知道了,古人说的话也不一定对,什么一醉解千愁,分明是一醉结千愁。
    古人啊古人,你不会说话,就别说话啊!
    算了算了,还是不纠结了,再愁也是木已成舟,已成定局了。
    还不如玩会儿手机来的实在。
    才解开屏,何新央就看见qq有新消息进来,是宋竞康发来的。
    宋竞康:原来你也是个憨憨,在喝醉的时候。
    何新央os:怪我啰!谁喝醉酒后要是不变憨憨,都对不起这顿酒。
    宋竞康:挺可爱的。
    何新央os: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我就勉为其难接受吧。
    宋竞康:可爱的憨憨。
    何新央os:啊!!!你可别说了。
    最后是宋竞康发来的一张图,他在出租车上偷拍的她。
    头发掩映着脸颊,把脸显得愈发地小。
    她就安静的缩在后排座椅上,头靠着宋竞康的肩膀,睡得正香,像只安静的小猫。
    何新央正眼一看发消息的时间,是昨晚凌晨发的。到现在已经隔了挺久的,再加上她还没调整好状态来面对酒醉的尴尬,就没回宋竞康消息。
    不过,她也没有放下手机,而是选择一点一点往上滑,看聊天记录。
    可算是知道宋竞康吃饭之前为什么总撺掇她看消息了。
    还以为是什么呢,就这?
    挺……挺心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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