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激动人心的话语后,陈青之慢慢放下了手中的匕首,“没看出来,你还是个性情中人。”
    “陈大当家过奖了,不敢当,不敢当。”徐萧狄还颇为自豪的摇了摇头。
    “咻。”一把匕首直接插到了徐萧狄脚下的空地上,陈青之大喝道,“你当我傻啊,你骗鬼去吧。”
    徐萧狄一脸尴尬的看着陈青之,“你看你看,您不相信就算了,别动气啊。”
    林大虎一步向前,“陈当家,我们并无恶意,希望您高抬贵手,放我们离开。”
    若不是因为忌惮自己的身份,徐萧狄也不会这么说,只要说出自己徐老头的外号,那还不是分分钟摆平,可是谁叫边上的姑奶奶不让说呢。
    陈青之看了看他们,挥了挥手,挡在路口的陈青崖缓缓收起朴刀,身后的港工也收起了自己的弩箭,“有这么一个傻子在,你们要坏也坏不到那里去。”
    “嘿,我说你说谁傻子呢。”徐萧狄气呼呼的看着陈青之。
    旁边的杨觉春一把拉过徐萧狄,“还嫌丢人丢的不够吗。。”
    “你们走吧,这件事情本来就是我对不起赵公子,刚刚只不过是在试探你们。”陈青之嘴角一弯,笑着说道。
    宫天宁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吓死我了,谢谢你了。”
    “不客气,我们陈家港从不欺负人,只会保护人。”陈青之缓缓转身,慢慢开口道,夕阳照港口上,深邃安静。
    林大虎冲着陈青之抱了抱拳,“告辞。”
    徐萧狄也松了一口气,四人缓缓离开陈家港口。
    “二弟。”陈青之走到箱子前,朗声大喝。
    “什么事大哥?”
    “把这些给兄弟们分了,让大家过一个好冬天,多余的送到乡下。”陈青之嘴角一弯,往船上走去。
    “是。”陈青崖笑着点了点头,看着夕阳下的陈青之,背影被拉的很长。
    。。。
    走出港口后的宫天宁一直打量着眼前这个满嘴大话的徐萧狄,这声音,这动作,怎么看都好像是广陵第一说书人徐老头啊。
    徐萧狄也看到了宫天宁一直看着他,“看我干嘛?我脸上有东西?”
    “没有,我就好奇,你到底是谁?”宫天宁的话也让旁边的林大虎好奇了起来。
    杨觉春看了看宫天宁,“小公子,那你们又是谁呢?”
    “赵天宁啊,不是说了吗?”宫天宁眨巴着眼睛说道。
    杨觉春摇了摇头,“小公子,您只怕是没有说实话吧,一般的富贵人家是请不起这么厉害的护卫的。”
    “额。。”宫天宁看了看林大虎,有些尴尬。
    杨觉春也没有问到底,徐萧狄尴尬的咳嗽了两声,“总之,我们萍水相逢,就此别过,日后能否相见,全凭天意。”
    “好,就此别过,徐老头。”宫天宁随口说道。
    “好。。”徐萧狄下意识的点了点头,然后感觉不对劲,赶紧抬头看着宫天宁,“你。。”
    “再见。”宫天宁笑着吐了吐舌头,拉着林大虎往城外走去。
    杨觉春拉起徐萧狄,“走了。”
    “他认出我了。。”徐萧狄自言自语的说着,看着不断走远的宫天宁。
    “别多想了,回去收拾东西,连夜出发。”杨觉春拉着徐萧狄开口道。
    “可我们去哪啊?”
    “只要不待在樊阳,哪里都可以。”
    “啊。。”
    。。。
    夜幕降临,在客栈中的小月急得团团转,时不时的向外望去,还说好黄昏回来,这月亮都上来了,怎么还不回来啊。
    旁边的小糖看着小月,“小月姐,您歇会吧,您都转了一天了。”
    “殿下还没有回来,我怎么歇的下嘛。”小月着急的说道。
    就在小月念叨的时候,楼下的京畿军激动的喊道,“回来了。”
    小月赶紧下楼看去,果然,不远处,林大虎和宫天宁有说有笑的赶了回来。
    “殿下。”小月激动的大喊着,脸上委屈无比。
    宫天宁跑过去,看到小月扑哧一笑,“对不起,小月姐,让你担心了。”
    “殿下下次不许这样了,吓死我了。”小月一脸委屈,有些哽咽的看着宫天宁。
    宫天宁重重的点了点头,“一定。”
    “拜见滇王殿下。”京畿军齐齐拱手下跪。
    “不好意思,给各位添麻烦了,我们明天动身吧。”宫天宁嘴角一弯,看着下面的京畿军开口道。
    “是。”
    林大虎看了看宫天宁,这个小王爷貌似有些意思啊。
    回到房中的宫天宁可以说被林大虎教训了一顿,从大熙律令到私自外出,万一在樊阳城中身份被暴露,不仅他要完蛋,整个护送的车队都得完蛋。
    翌日一早,樊阳城外的马车继续东进,穿过樊阳城,前往下一个目的地;从新都到滇越,须横穿广陵两大重镇,一个是樊阳,另外一个就是有着“圣贤之乡”之称的临湘城;而穿过了临湘城就到了滇越郡。
    。。。
    广陵郡有着七大重镇,经济发达,贸易联通广泛,其中地理位置最佳的便是位于广陵郡中部的荆武城,而身为广陵王的宫信就住在荆武城。
    “咳咳。”宫信躺在床上剧烈的咳嗽着,不过三十出头的他脸色异常苍白,病怏怏的躺在床上。
    若是别人在这里,看到宫信,很难想象这回事一个三十岁的人,只一眼看去只怕说年过半百的都有。
    身边的奴婢下人静静的站在下面,大夫把过脉后,缓缓起身拱手,“王爷这病都是老毛病了,臣也只能按老方子抓药。”
    宫信挥了挥手,大夫缓缓退下。
    旁边的将军一身金甲,看到宫信看向自己后,急忙来到宫信身边,拱手道,“王爷可是有话要对臣下说?”
    “我那皇侄到哪了?”宫信有气无力的说道。
    “启禀王爷,前天才刚刚离开樊阳,再过五天应该就能到临湘。”旁边的将军拱手说道。
    宫信点了点头,“冬季马上到了,一定要让我那皇侄安全到达滇越。”
    “是,请王爷放心。”
    “咳咳。”宫信剧烈的咳嗽着,躺在床上,大口的喘息着,下面的将军缓缓退去,走出王宫后直接追上刚刚给宫信把脉的御医,“大夫,大夫。”
    “武将军有何贵干?”
    “王爷身体到底如何?”
    大夫四下看了看,贴在武将军耳朵上轻轻说道,“王爷身患肺痨久矣,这个冬天只怕是,哎。。”
    说完便摇了摇头,武将军愣了愣,抱拳说道,“知道了,多谢大夫。”
    武将军看了看宫信的寝宫,眉头紧蹙,到底还是要走啊,他也该为自己早做打算了。
    。。。
    宫天宁他们从樊阳离开后,徐萧狄和杨觉春也跟着离开了樊阳城。
    这下就难受了独孤言。
    独孤言知道徐萧狄离开的消息后,气的在书房中一阵乱砸,“姓徐的臭小子,在樊阳出了风头就走,这不是在打我的脸吗?”
    旁边的独孤福眉头紧皱,“家主息怒,也可能是徐家小子畏惧了呢?”
    “你还敢说话,要不因为你,我至于人财两空吗?姓徐的没抓住就算了,三十万两说给人就给人了。”独孤言气呼呼的吼着。
    “家主息怒,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独孤福低着头说道。
    “福?你以为你叫王福就会有福吗?你记住了你姓孤独是我给你的,你若是不稀罕,自然有人稀罕。”独孤言厉声大喝着。
    “是是是。。。”独孤福低着头,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水。
    “你继续说,你的福在哪?”独孤言坐在椅子上,怒喝道。
    “家主,您的三十万两不是给了别人,而是给了陈家港啊;陈家港口在樊阳什么地位,您不会不知道吧,之前咱们忌惮陈家港的名声,没有合适的借口;如今他陈青之敢绑架少爷,这不是给了我们一个大好的机会吗?”独孤福眼角放光的看着独孤言。
    独孤言眉头紧皱,“你是说,拿下陈家港口?”
    在樊阳,没有人不想得到陈家港口,樊阳唯一的港口,控制着水运命脉,一旦有了这座大港口,那无疑就是控制了樊阳的商品贸易市场啊。
    而去每年那么多的船舶来往,带来的收入想想都可怕啊,几百年来陈家港口一直在陈家港的手中,独孤家对此觊觎了不知多久。
    如今的独孤家威望空前浩大,实力也是有目共睹,若是能将陈家港口拿下,那岂不是更上一层楼?
    “这个这怕没那么容易吧,陈家港口一直都是一个禁忌之地,先不说陈家港,单就官府这边就不好过啊。”独孤言喃喃自语道。
    “家主,官府那边您忘了武将军了?那可是王爷身边的大红人,有他开口还怕官府阻拦?再说了就现在陈家港的实力除了陈青之外,又有谁能与您坑衡。。”独孤言低声说道。
    “再说了,是他陈家港先动手绑架的少爷,您这是名正言顺的接管陈家港口;陈青之骗取咱们三十万白银,咋们独孤家总不能一声不吭吧。。”独孤福再次开口道。
    这每一句话都说到了独孤言的心底,独孤言嘴角慢慢上扬,“管家,你可真是一个智囊啊,老夫当年没有看错你啊。”
    “家主谬赞了。。”独孤福讪讪的说道。
    然而此刻的陈青之还完全不知道,这个樊阳马上就要变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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