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很久以前她就觉得十分奇怪,为什么她和秦朝阳之间明明没有任何交集,每次与她相处时,他都要表现出一副恭敬又礼遇的态度出来。
    她以为他对她的偏帮与维护,冲的是聂洛的面子,没想到真正的原因竟是这般令人难以启齿。
    尴尬了好一会儿,秦朝阳才找回思绪,他将耳饰推回到她面前,笑着问:“既然你是学考古的,可曾研究过这枚耳饰的最初来历?”
    凤依然诚实地摇摇头:“我当年选择考古专业的目的并不单纯,如果你暗调查过我,应该知道发生在我身上的一些遭遇。”
    “将这个东西珍而重之地戴在身边,是因为赠礼之人是古董界德高望重的陈老先生。”
    “如果他送我礼物的最终目的是物归原主,我想,以我现在的身份和立场,应该当不起物归原主这份重任。”
    秦朝阳问:“当得起、当不起并不是重点,重点是,你收到这份礼物,有没有遇到过离奇的事情?”
    “离奇的事情?”
    凤依然不解地皱眉:“什么意思?”
    秦朝阳故作深沉地回道:“字面上的意思。”
    凤依然刚想否认,猛然想起之前几次遇险之时,眼前总会浮现出用言语难以形容的幻觉。
    现在想来,她分不清那些幻觉是真实存在的,还是濒临死亡之前脑海中构画出来的幻境。
    秦朝阳并不指望她给出答案,自顾自说道:“耳饰最初的拥有者凤九卿,意外发现其中玄机,去世前将此物赠予她唯一的儿子荣德帝。”
    “经过天族族人的数次改造,耳饰的最终拥有者获得了永生的机会。”
    见凤依然并没有打断他的讲述,他继续说道:“得到永生,并不意味着使命结束,为了完成父母的遗愿,永生者在数千年内不断地寻找父母的亡灵。”
    “熟读历史的话,你应该听说过天启王朝有一任皇帝,他叫赵维祯,五官样貌与黑阙皇朝的荣祯皇帝一模一样,他的皇后与荣祯帝的妻子凤九卿也是别无两样。”
    赵维祯?慕紫苏?
    这两个名字对研读历史的凤依然来说,既觉得陌生,又耳,曾经在哪本书中看到过相关的记载,具体是哪本书,她已经忘掉了。
    秦朝阳的声音仍在继续:“当年赵维祯坚定不移地认为他和慕紫苏,就是轩辕容锦和凤九卿的转世。”
    “为了证明这一点,他登基那天,不顾群臣反对,执意将国号改为荣祯,在当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诸如此类事件还发生过很多起,每一个被怀疑是凤九卿转生的女子,都会在意外之下与这枚耳饰结缘。”
    “传说,耳饰中残存着轩辕容锦和凤九卿留下的一丝魂魄,在饰物的牵引之下,她们会一次次在新的时空中重逢相遇,到爱上彼此,结为伴侣。”
    凤依然始终觉得自己在听的是一则天方夜谭,小小的一枚饰物,怎么可能会有秦朝阳说得这么神奇?
    市场上有很多首饰工匠,为了将他们亲手打造的首饰卖出天价,编造各种与事实不符的传说。
    女人,尤其是那些向往爱情,钱又多得没处花的女人特别吃这一套。
    什么天使眼泪、恶魔之吻、湛蓝色诱惑……
    只要名字取得够炫够酷,名字背后的故事编造得离奇曲折,必会引来很多脑残消费者争相买单。
    她是理智又现实的女孩,才不会相信这一套。
    秦朝阳见她眼中尽是嫌弃之色,将耳饰往她面前推了推:“你信也好,不信也罢,念在我曾帮助过你的情份上,能不能满足我这个小小的心愿?”
    “容貌上,你和我母亲长得一模一样,就算你没有我母亲的记忆,只要看到你这张脸,就会勾起我的思母之情。如果你执意将它退回给我,会让我寝食难安。”
    凤依然嘴角微抽,无法接受这个比她年长几岁的男人在她面前讲述思母之情。
    她不太情愿地将耳饰收了回来,顺手揣进自己的衣兜:“有话好好说,别在我面前卖情怀,我真的吃不下这一套。”
    “另外,我已经订好了离开的车票,今天见你,除了当面谢你对我的关照,也要正式向你提出辞别。叨扰多日,也是我该离开时了。”
    秦朝阳稍稍诧异:“你要走?”
    凤依然笑了一声:“不走的话,难道一辈子赖在这里混吃混喝混日子?”
    秦朝阳表情认真:“以我目前的财力,为凤小姐提供优渥的生活并不是难题。”
    凤依然调侃道:“你还真将我当成你母亲来孝敬了啊?”
    秦朝阳的表情狼狈,干笑着解释:“就当是朋友之间在相互帮忙。”
    “秦先生的好意我心领,为了不给彼此造成麻烦,互不叨扰,是最明智的决定。”
    见她去意已决,秦朝阳并没有强加挽留,出于礼貌,他还是多问了一句:“需要帮忙时,你随时开口。”
    凤依然并没有跟他客气:“有一件事,还真要你出手相帮。”
    秦朝阳双眸一亮:“愿闻其详。”
    ……
    凤依然怀疑她跟南城的火车站是不是有不共戴天之仇?
    每次她买好车票,提着行李准备赶往火车站时,就会发生意外的变故。
    之前几次出行不顺可以被她视为出门时没有对着万年历查阅黄道吉日,有了秦朝阳的从旁相帮,她以为离开南城应该不会再有阻碍。
    她提着行李,打算踏出秦宅大门时,被一脸凝重之色的秦朝阳拦住了去路。
    “洛洛可能出事了。”
    在凤依然的印象里,秦朝阳一向从容淡定、冷静自恃。
    就算天被捅个大窟窿,他也会翘着二郎腿,神态自若地坐在沙发上边喝茶,边漫不经心地用天塌了自有高个子顶着这种言论来安抚旁人。
    秦朝阳唯一的弱点只有一个,便是聂洛。
    对他来说,聂洛是比他性命还要重要的存在。要不是真有了不得的事情发生,他脸色绝不会这么难看。
    作为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位挚友,聂洛的安危对凤依然来说同样重要。
    见秦朝阳不像在跟她开玩笑,她不得不停下脚步,蹙眉说道:“如果我没记错,今天早上,聂洛接到聂教授打来的电话,家里人有事情叫她回去一趟,所以没办法送我去火车站。”
    “不管怎么说,聂教授是聂洛名义上的哥哥,做哥哥的,应该不会对自己的弟弟,呃,妹妹做出什么非分之举吧?”
    关于聂洛为什么会成为聂家的孩子,她当初讲得并不是很清楚,从只言片语中分析,聂洛与聂家之间的缘分不浅。
    当年为了躲避秦朝阳的抓捕,聂洛不得不采取特殊的手段向聂氏家族求助,利用聂家的势力,给她安排一个合理的身份。
    听聂洛说,聂教授收藏室中那些价值不菲的古董,以及每次去外地参加考古项目的途径,都是聂洛暗中帮忙提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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