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想法很是不错,可执行起来有难度。需要掩人耳目的话,过程中有了损失,出了问题,这黑锅都得顾云来自己来背。
    虽然有风险,但这仍然是一招活棋。在官场最怕的就是混吃等死无所事事的状态,只要是做事,就会有收获。哪怕是为了面子要压下来,让顾云来承受骂名,那目的其实也达到了。顾云来肯定是不能在十里镇待下去了,涂名山想用一个毫无作为的地方困囚于他的想法,便彻底宣告破灭。
    只是这个名声不太好听,但没什么关系。自古知名的官员,都是谤誉参半的。有人赞扬也有人骂,这很正常。宦海沉浮,只要能被记住就很不容易。
    而为官一任,只能代表一部分人的利益,自然就要得罪站在阶级对立面的另外一批人。
    除非你不承认普通群众中存在阶级对立的关系,甚至有越演愈烈的趋势。那便是贫富的对立,许多人仇官仇富已经接近于病态。所以,许多当官的就如履薄冰一般,因为有太多双眼睛盯着了。
    虽然这个时代,既得利益者大多是通过几代人的累积。说句不好听的,你要怨,就怨自己祖上没本事。这话说出去是要讨骂的,只能存在于庶民之间的讨论与胡侃,才无需承担额外的政治负担。
    但顾云来还是想说,许多人通过自己的努力,也能争得一席之地。他自己就是很好的例子,祖上数几代都是贫农,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顾云来是家里第一个大学生,自然就背负了乡里更多的希冀。
    在他的乡亲们看来,顾云来和别的当官的不一样。
    但本质还是一样的,顾云来也要代表和权衡好两方的利益。说白了就是要站好队。
    许多落马的官员,就是代表了富人的利益,彻底站在了人民的对立面。
    普通人若追逐利益,本身没有什么错,钱是个好东西,谁都喜欢。可身为政府官员,这个问题就显得非常敏感。
    关键是,吃相不能太难看了。只要给普通群众留下一些,就好说得过去。聪明人,都是左右逢源的。
    时下站队的问题依然存在,顾云来现在要考虑的是,他所做的事情是否会损害人民的利益。人越穷越吃不得亏,他们一旦觉得自己吃亏了,事情就会很麻烦。
    社会各个阶层的矛盾,都有这一类的显现。沈艳丽说,她爸的公司职员,相互之间的明争暗斗也非常凶。说血雨腥风是过了,但机关算尽肯定是有的。普通人患得患失,拥有一定职位之后,也是一样的。更可怕的是,许多大公司都把这当作一种竞争机制,是良性的。总是让那种爱在背后耍手段的小人上位。
    到最后,正派的人总是吃亏,就没人愿意当正人君子了。
    “你是不是把为人正派和傻乎乎混为一谈了?是,我同意你的观点,人不能总想着算计别人。当你不能不防备着小人算计吧?你可以为人正派,但不能要求所有人都跟你一样真刀真枪来正面竞争。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我可以说从来没有算计过别人。败在我手下的,那都是我积极应对的结果。”顾云来说。
    你不主动出击,佯作守势虽然看起来很被动。但对方手段使得多了,总有露出破绽的时候。涂名山这一招釜底抽薪厉不厉害?不照样让顾云来找到绝处逢生的机会了么。
    “那是你的运气好,真有没有那回事还两说呢。”沈艳丽说。
    那倒是,这块地底下到底没有一个古墓。或者说埋得太深了,一个小学校打地基根本就触及不到。这都是未知之数。但从表面上看,涂名山试图让顾云来一无作为的想法是落空了。因为顾云来毕竟是在想办法做事。就算没有古墓,顾云来能用小学校拉动当地经济,那也是政绩一件。
    只要是能吸引商家,后面就是顾云来专业之内的事情了。
    “对于十里镇的情况,你的应对方法,也一样适用吗?谁会算计呢?”沈艳丽问顾云来。
    “你还是没听懂,这种应对方法,为何一定要等着别人来算计。关键是转被动为主动。现在的情况,最着急为难的是我吧。有项目没资金,办宴和借钱的方法都不可行。那只剩下一条路,便是寻求社企的投资了。而且只能在当地找。外面的企业,需要树立形象的没有这个资本。有这个资本的,更没有必要到这个穷乡僻壤来做一件事完全无利可图的事情。这种行为本身就是值得琢磨的。只有当地的企业投资造福乡里,看起来才合理。”顾云来说。
    “那你跟几家企业接洽过呢?”
    “暂时没有。镇上就那么几家民营企业,效益还都不怎么样。他们是没有闲钱来投资搞教育的。”顾云来说。
    “所以关键还是在那个叫瞿灿烂的女人身上,你跟我说这个,是想在我这里讨一个接近她的允许吧。”
    沈艳丽仍旧是很在意,如果换作一个男的投机商,就没有那么多的事儿了。
    “不,你误会了。我不会再去主动接近她。风我已经放出去了,做到这一步就够了。现在只需要等她来找我。未免让她觉得我只有她一个人可以指望,我会叫镇城建局的人把盖学校的事情张扬出去。我先不回十里镇,在城里待他一个礼拜。让她误以为我是在城里拉投资做筹备呢,如果那块地底下真的有宝贝,那她就该着急了。”顾云来说。
    “我还是不明白,你要搞投资建设,找陆总他们岂不是更加直接也稳妥些。”沈艳丽说。
    “艳丽啊,你有时候很聪明。有什么怎么就这样愚不可及呢。我们和陆总的关系,仍然是基于私人合作的层面,别人是不知道。我要拉他在十里镇大张旗鼓搞投资,很容易被人抓住把柄的。”顾云来说。
    “在顾巷村搞种植基地你就不害怕啦?那里还是你的家乡呢。”
    “顾巷村种植基地,是当地政府牵头,陆鑫源投资。我一没拿好处,二没捞政绩。事情还没开张,我早就撤了。就算让他们知道,我给自己的家乡拉投资搞建设。这本来就是合情合理的事情,有什么可说的?十里镇的情况就不一样了,我在这里无亲无故。突然要建小学校,这意图就很明显。消息一出,就有很多人盯着我了。我再拉一个投资商过来,如果陆鑫源,那肯定也是要被查了。万一查到我们这层关系,就会非常麻烦的。”顾云来说。
    “最后一个问题,你找瞿灿烂的最终目的是什么。如果底下真有古墓,你们难道还联合开发么?这么大的事情,你们还真敢私吞下去!”
    顾云来自然是不敢的,瞿灿烂是有那个意图。毕竟名声对一个投资客来说并不重要,她注重的是利益。所以在这件事情上,掌握一个主动权就非常重要了。让瞿灿烂抱着一个万一的姿态主动来投,那顾云来在大方向上就拥有了决断权。
    为了让瞿灿烂掉以轻心,在挖出古墓之前,顾云来还得做出一些必要的让步。他已经大概能猜到瞿灿烂会提出一些什么样的条件了。
    沈艳丽现在是替瞿灿烂捏了一把汗,“原来你坑起人来,是不论男女的!”
    “这对我也有好处啊,就是打消你我的顾虑。让你看清我顾云来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素来是不受美色所诱的。你说十里镇的情况不适合我的应对方法。可你瞧着吧,瞿灿烂各种计策肯定是轮番上,这美人计想必是不会落空的。为了大局,看来我只能是将计就计了。”
    “不准!”
    “不抓我一点把柄,她是上不了当的。能当作把柄的,无非财色二字。”
    “你好像很愿意似的?我宁愿你拿钱了。”
    “拿了钱就有石锤了。这个色字嘛,如果含混一些,顶多就是生活作风问题。如果没有影像资料做证据,那更加是一件说不清的事情。”顾云来说。
    “你是想提了裤子不认账了,这就更加恶劣了!”
    “不不不,我会找刘冲合计一下。造成一种,她以为既成事实的假象。如果你信不过,也可以赋予刘冲全程监督的权力。我是坚决反对出卖肉体来行事的!”顾云来说。
    这样沈艳丽总算可以心安一些,至少要等到刘冲来,商量出一个真正可行的对策,沈艳丽才能决定放与不放。
    所以这一个礼拜,顾云来并不是在城里闲着,还是有很多事情可以做的。
    但有一件事情非常坚定。那便是说到站队的问题,如果在人民和资本的对立面上,还有些摇摆不定的话。那十里镇所涉及的事情,就是一种特殊情况。既是考验,也是机遇。这种队伍,顾云来必须坚定不移毫不犹豫地站过去,没有任何第二类选项,否则真的万劫不复。那便是:国家的利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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