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睡觉,这确实按照石竹的要求做了,但真正要能睡得着,那也仅仅是这姑娘本人,至少戚烈睡不着。
    等到大脑彻底冷静下来之后,回头又赶紧坐起来,把地上一片狼藉收整完毕,再扶起电脑椅,打开文档编辑,码字!
    不,如果确切点儿说,应该是撸剧本。
    时间过得很快,夜幕就要降临!
    石竹醒来时候已经是下午六点左右,姑娘倒是睡得香,显然不是那种要认床的人,或者从另外一方面来说,戚烈这里还是挺有安全感。
    姐夫是个好人!
    事实也的确如此,石竹醒来一看情况,全身衣物至少都在,身体感觉也没有异样,零件完好!
    然后抬头再看,戚烈又是坐在电脑前,听到清脆地电脑键盘敲击声,这明显是工作进入痴迷状态。
    码字、码字,成天就只知道码字,难道码字那么好玩,我...
    为什么脑中会突然冒出这样的念头,简直羞死人,这可是你的姐夫啊,石竹!!!
    不对,之前妈好像是反对石杨跟戚烈的,还说什么......
    ******
    运动会第三天,按照惯例嘛,还是早晨前往学校报道,不过戚烈都还没能进到教室,直接被蹲守在门口的王学民堵住。
    记起来了,这位之前来找过戚烈,要寻找双人自行车购买渠道。
    据说也是因为戚烈跟石竹两人平时太高调,学校这边,很多暗地搞到一起的男女都是羡慕嫉妒恨,而这位王学民就不一样,他则是来唯一付诸行动的。
    搞清楚这茬,当然就知道今天人家来这里的原因了,无非是提车嘛,之前戚烈保证129那天能够有现车,结果后来的事儿,好像都知道。
    正好,既然今天人家主动找过来,那就谈谈吧。
    “跟我到这边来下,先谈点儿正事,对你只有好处。”
    把人带到相对安静点儿的楼道转角,确认不会有外来打扰,这才放心地谈生意。
    伸出两个手指头,比作v形,还晃动了两下。
    “一个坏消息,但同时也伴随着另外一个好消息,不过要深究起来,其实对你来说,都是好消息。”
    话说的很绕口,感觉有些摸不清头脑,但好在王学民人家也家境优渥,教养还可以,依旧是微笑着听下去。
    看对方也没有急躁,甚至表情都没太大变化,看来这以后也应该是个人物。
    “先谈坏消息,之前说的自行车生产出了问题,现在还没有批量生产,所以我没法儿交车给你。”
    其实王学民在12.9那天没收到消息的时候就隐约猜到,提车可能没戏,但又架不住他那小女朋友软磨硬泡,所以拖延两天之后,还是来找戚烈。
    听到这样的结果,所以也没什么惊讶,甚至还想笑,毕竟自己神机妙算,这其实也是种心理上的满足,很爽!
    脸上微微做出遗憾的表情,小小地叹息一声:
    “我就知道是这样,不过也能接受,凡事儿都有意外嘛。”
    不错,小伙子是挺懂事哈!
    王学明继续又道:“坏消息都已经说了,那就谈谈好消息又是什么,要不我猜一下,你是打算出售相关设计图纸?”
    确实神机妙算,又是一语中的,仅仅根据之前少量信息,再综合考虑现在不能提车的事实,直接猜出结果,逻辑推理能力挺强。
    坏消息被猜出来,不用再故作神秘,大方地承认。
    “没错,我也是这个意思,图纸目前在我手上,知识产权方面你不用担心,这边可以保证,主要就看你能不能出价。”
    没吃过猪肉,多少还是见过猪跑。
    王学民虽然是学生,但家里工厂的情况也略知一二,明白这事儿肯定不是他能够私自做主,涉及的金额数目绝对不会小到哪里。
    虽然知道投入不小,可他更清楚双人自行车的市场,毕竟他本人就算是目标客户群体,才更能明白这车的价值何在。
    “兴趣是肯定有,这样,你今天要是没事儿的话,可以跟我走一趟,到我家工厂去看看。”
    态度很好,直接邀请到工厂实地看,应该算是比较有自信。
    如此,倒也可以去实地考察下,加班一周多时间设计的成果,总不能就直接扔进垃圾桶嘛,若是有机会,还是变现最好。
    先是把班上报道搞定,然后跟石竹打个招呼,最后才抱着部分图纸,跟着王学民前往位于县城郊区的农机厂。
    路上,戚烈也不傻,先了解工厂性质。
    “农机厂的话,现在是集体所有制,还是你们家私人所有,这个应该都理清楚了吧。”
    问到这些事,王学民也没有隐瞒的必要,现在他们家已经对这些梳理的非常清楚,产权相当明晰。
    “可以完全放心,我爷爷早年是打铁匠,后来被纳入农具厂工作,那时候主要生产锄头、钉耙这些,九十年代初期生产过台式脱粒机,差不多就是农机厂的巅峰时刻,后来迅速衰落。”
    很常见的集体所有制企业兴衰历程,这种结局很普遍,小农机厂其实很难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中存活下去,非死不可!
    像这种故事,后来应该是王家接盘,然后苟延残喘?
    王学民爷爷那一代是铁匠身份,想要让他把农机厂带起来,并且在市场竞争中起死回生,显然不可能。
    不用猜,真正的故事,必然是王学民父亲那代最精彩。
    “我爸早年在涪城那边的机械厂工作,都已经是到了车间副主任,后来被爷爷强行拉回县城,接手了农机厂,那时候不仅把家里两代人的积蓄全部投了进去,甚至还有一屁股负债。”
    这样的故事.....
    似乎有点儿不一样啊,厂长居然是被强行拉回去接手烂摊子,而且最重要是居然还盘活了,经营天才?
    比不了啊,想来应是人家命中该有此富贵,摆明是强行送上门的财富嘛。
    车拐进一处单行道,行驶不到两百米,路边就是红砖围墙圈起来的厂区,应该是才翻修过不久那种,说明单位效益应该还不错。
    大门敞开,厂区内部的水泥地坪也有些年成,好几处大坑都是先后修补过,墙角不起眼的地方还有堆沙土在那里,应该是随时准备修补。
    农机厂的办公区类似人武部的老营房布局,两层楼,过道一边是划分好的办公室,另一边则敞开采阳。
    厂长办公室倒是安排在一楼,走进去看,发现人没在,王学明去问过隔壁办公室的出纳之后才知道,原来人又在车间里面巡查去了。
    深入一线,要时刻了解生产动态,很有责任心。
    和之前特种车改装厂不同,这家农机厂显然要正规很多,成品仓库那边堆放着几台脱粒机。
    采用小马力柴油发动机为动力,可以通过手动转换输出方向,分别能把动力输出到车轮和脱粒机,比起那些只能把功率固定输出到脱粒机的设计好了很多,非常人性化。
    水稻秋收工作已经结束,所以厂里也没怎么生产新的脱粒机,这几台应该是之前库存货。
    倒是旁边的独轮车、人力三轮车生产火爆,几乎都堆满整个成品仓库,看来这家工厂大体还是具备生产自行车的相关能力。
    参观了成品仓库,车间那边就只是在外面略微瞟了两眼,普遍还算比较规整,比不上专门的大厂,但也不错。
    正当此时,王学明领着一位中年人,走出车间之后,正在动手脱掉蓝色工作服。
    “爸,这位就是我说的戚烈,他设计的双人自行车很有市场,我来的时候亲自体验过,骑行很轻松。”
    脱掉外面的工作服之后,中年人瞬间变了模样,倒是很有几分乡镇企业家风采,人并没有惊讶戚烈的年龄,反而是热情地伸出大手。
    有些粗糙,也有略老茧,但清理的很干净,至少不会让人反感。
    握手!
    “王厂长挺忙的,看来工厂很红火啊!”
    “嗨呀,哪里、哪里,都是挣两个辛苦钱,算是勉强维持大家的工资开销吧,这年头都不容易。”话说的非常谦虚,但脸上却很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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