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希筠来问过赵希厚两次何时出去,赵希厚都以赵老太爷连日过问学问,将赵希筠打发了。他深怕被赵希筠瞧出来,平日里读书又努力了几分,再以后,赵希筠见他都在读书,也不好再打扰赵希厚读书。
    赵希厚只要一想起那日瑞雪突然对自己的冷淡,他就有些不快!心里就是再想去见瑞雪,也硬生生地压了下去,拿读书做文章转移。这些日子他到是老老实实地读了许多书。
    这日,他跟邱端甫从赵老太爷的房中出来。实在不想再看书,拉着邱端甫要下棋。论下棋,邱端甫比赵希厚要厉害,在赵希厚同邱端甫交手的数次中,皆是赵希厚败北;如今的形式却兜转,却是邱端甫被赵希厚逼得束手束脚,开局时的稳扎稳打已然抵挡不住赵希厚的奇招,损招。
    邱端甫看着赵希厚以一招杀敌三千自损一万破了自己原先费心设下的局面,叹了口气,摇摇头:“你这是……”
    他还从未见过有人这般下过棋,自损杀敌。他不知道拣了自己的白字后,他这一块的黑子就全部被自己包了?
    赵希厚得逞地笑着,将邱端甫的白子从棋盘上捡起:“我吃了你的子才是真的。”
    邱端甫在棋盘上落了一子,又收起赵希厚几枚子,等他再去收剩五颗黑子时,邱端甫顿了顿手。这再收下去,自己这一块白子便被赵希厚反吃了去,他在这一块的布局就被打乱了。
    赵希厚见邱端甫停着手,催着道:“你快些。”
    邱端甫摇着头,将黑子尽数收起。他这一收不止是这一块的白字形式危及,就连旁边的也被威胁到,还好这是两个人下棋,如果有第三方在,他这边的白字会被人趁火打劫。这两年不见,赵希厚的棋艺比以前精进许多。
    “我认输。”
    “啊?”赵希厚没想到邱端甫这就认输了。
    “你的见识远过与我,虽然我棋艺上头比你好,但是俗务上终究比不上你。我现在能同你交手一二,像那天的事,我万万没有的你的心思。”
    赵希厚摇摇扇子:“我只是随爹在外面待的日子多,见得多。等你日后外放做官,晓得比我还多。”
    邱端甫饶有兴致地问道:“那日你怎么不怕?一个人就往上冲,你就不怕人家把你打了?”
    赵希厚好笑地点点头。怕,他当然怕,他能跟那些人比么?只是他当时没想那么多,只觉得一个死了相公的娘子怎么可能在孝服下穿着一条红裙子。后来,他不过是看着崔怀光在躲避那个“小舅子”打的时候,袖口中落了些粉末妆的东西在“尸首”的面孔上,而那尸首却偏偏动了鼻翼。只是那个时候大家都被乐民楼的伙计阻止“死人”家人揍崔怀光身上,都忽略尸首的小动作。
    “你觉得是什么人找的麻烦?这么大的讹诈不是几个市井小民能做出来的吧。”
    “我怎么知道。谁叫他们乐民楼做的那么大,是人就会找她。怎么不找别人去。”
    赵希厚的赌气在邱端甫眼里有些好笑,他好像还在为那天的事情生气。到底是怎么回事?临走了王家姑娘人都没出现?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想来是旁的酒楼借此想整乐民楼吧。还好这事结了,要不可就亏大了。”
    赵希厚听着邱端甫的话点点头,他收着棋子打算再同邱端甫来一局,可一想到邱端甫那句‘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他又想起了另一件事。
    姓袁的!
    自己同瑞雪置气,到最后得便宜的还是那个姓袁的。瑞雪以后会越来越靠近姓袁的,到时候就算不是自己的错,瑞雪都要认为是他错了。
    不行,绝不能干这种事。
    赵希厚将棋子一丢,急匆匆地对邱端甫道:“失陪,我突然想起了件时,我要走了。下回我再陪你大战三日。”
    *
    赵希厚匆匆地来带乐民楼,一头才要往里面钻,被卓子拦了下来:“赵公子,您要是吃饭,您楼上请。”
    赵希厚拿扇子点点他的肩膀,笑着道:“我找人。”
    “赵公子,我们这是酒楼,不是官府。”
    赵希厚收起自己的笑容,肃然地看着不软不硬的卓子,这小子对自己再有意见也该好了,怎么这都多少天了还板着脸。他有做了什么不地道的事?
    “卓子。”
    “赵公子。”
    赵希厚明白卓子是铁了心不叫自己进去了,若是他真的闯进去,怕是瑞雪那里又不好交待了。算了。他玩转了下扇子,笑着道:“我来这是见崔掌柜的,有关宴席的事,你去请他,还是我去见他?”
    崔怀光跟赵希厚聊了两句之后,就发现,赵希厚所谓的宴席的事,不过是他想的理由罢了。他现在还有事,不能陪赵希厚打太极,只得道:“赵公子,要不你到后面跟师傅们说说。我这边还有事情。少陪。”
    赵希厚等得就是崔怀光这句话,向崔怀光道谢之后便去了厨房。
    赵希厚没想到自己一到瑞雪平日待的小厨房就瞧见袁彬同瑞雪,两个亲密地站在一处,那说话的亲密,赵希厚捏了捏拳头,撂起长衫:“我说怎么找不着你,瑞雪爷爷说想吃你做的鱼圆汤了。”
    原本说话的两个人听见他的声音,抬起了头。袁彬到是友好的冲他点头作揖,只是瑞雪在看了他一眼之后又低下了头。
    赵希厚没好气地哼了一声,他瞧见坐在角落里的一个男子。
    男人冲赵希厚笑了笑,赵希厚看着男人憨厚的笑容,只觉得这块黑炭无比亲切,他坐在男人身边:“你是……”
    “我叫袁森,是陪我大哥过来的。”那个男人咧着嘴看着低头做事的瑞雪。
    赵希厚心里冷笑一声,他还以为这大黑炭不错,却不想这大黑炭也瞧上瑞雪了。瞧他那躲躲闪闪的目光,面上还有半分羞恼,束手束脚的坐在一边,见瑞雪笑他就咧嘴笑,明显的是对瑞雪有意思。可这真是太恶心了,太恶心。那么大的一个男人居然扭扭捏捏还带着三分羞涩,实在是太恶心了。
    “他是你大哥?我听瑞雪叫他袁大人,他是个官儿?”
    袁森听赵希厚直接叫瑞雪名字,认真的打量他两下,见赵希厚的穿着不过是普通的文士打扮,便骄傲无比地道:“我大哥在漕运总督麾下做事,是七品官。沈大人格外器重大哥……”
    袁彬的来历赵希厚早就一清二楚了,他这么着不过是为了跟袁森拉话,哪里愿意听袁森夸赞袁彬的丰功伟绩,这不是更显得他一事无成,到时候瑞雪又看他不顺眼了。
    “这么有本事?那么年轻就是七品官,少见少见。那你们不用当差?你大哥受总督大人重用,差事一定很多。这个时候来这里?”
    赵希厚对袁彬的夸赞,立马赢得了袁森的欢喜,他一五一十的道:“大哥有事找王家妹子。”
    “什么事?她不是个做菜的丫头。难不成还能帮你大哥上船搜查漕帮上的人有没有藏私?”赵希厚笑着道。
    “好像是做菜。”
    “什么菜?别的师傅都不行,要找她?”
    “我也说不上来。”
    “哦。”
    袁彬找瑞雪做菜!哦哦,他想起来了,那日袁彬来过,说要让瑞雪做个什么与琴有关的菜。他还真是知道利用人。只要他开口,那丫头又不会拒绝,还做的好好的吗,还不欠下人情。真是会打算。
    “挺难的,王家妹子已经想了好久。”袁森恨不得自己上去一把帮瑞雪解决了。他脑子怎么那么笨?
    赵希厚白了袁森一眼。当然难了,跟琴有关,难道做的是,“阳春白雪?”
    赵希厚突然出声,惊得瑞雪同袁彬转过身子。
    听他说起阳春白雪,瑞雪同袁彬脑海里突然有了点念头,可是袁彬很快就否决了:“好像不大好。阳春白雪虽然一听知道是琴曲,只是这菜送上去不过是白色的点些绿,一道小葱拌豆腐,是不是太应付了?”
    瑞雪点点头。确实是这样。可是怎么才能跟琴有关。
    赵希厚转了转脑子,忽而想到了一样东西,笑着开口道:“我到是知道该怎么做。”
    果然这立即吸引了瑞雪的目光,瑞雪探询地看着他。
    瑞雪越是想知道,赵希厚越是不开口,越矜持,就跟诸葛孔明一般稳坐草庐,只等刘备三顾。
    “你到是说啊!”瑞雪见赵希厚半天不说话,忽而恼了,“你又耍我。”
    “我怎么会耍你。”
    “那你说啊!你若是说不出来,我拿大扫把赶你出去。”瑞雪说话间,菜刀还拿在手上,菜刀上还沾了点血迹,赵希厚有些畏惧了。
    不过在袁彬跟前他不能显示出半分畏惧,这样姓袁的不就更看不起他了。赵希厚清清嗓子,“唰”地开了扇子,慢徐徐地扇子。那架势颇有一番气势。
    看的袁森满心地佩服。这读书人果然就是不一样。
    赵希厚满意地看着袁森的表现,他收起扇子,背着手在瑞雪跟前踱步:“你们为何不把东西做成琴的样式,旁人一看就知道是琴了。”
    瑞雪见他说出这样的话来,不由的白了他一眼:“早就想到这个了。只是袁大人说要用鱼做。鱼肉就是切了刀,煮过也就不怎么成行。”
    瑞雪将自己方才做的推给赵希厚看,果然鱼肉已经不成形。
    赵希厚想了想:“那你照着松鼠鲤鱼的法子。切刀炸?”
    袁彬笑道:“这也做了。只是那日旁人要以为是松鼠鲤鱼呢?这可不行。”
    赵希厚不由地奇怪道:“我说袁兄,你这般慎重其事,是要做什么?还一定要鱼。”
    袁彬淡淡的笑了笑,却没说话,而是冲着瑞雪深深作揖,“还是请你对费心,明日,明日一定要想出来。拜托。”
    瑞雪连连应下。
    *
    抢虾:船菜中的一道菜。以活虾剪去须足,用红乳腐卤麻油白糖蘸食。(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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