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期成绩出来了,文化走廊贴出了年级的排行。
    本来总是保持同年级第一名的伊这次掉到第二。
    “濮阳元枚你干掉三班的晏伊容,扬眉吐气了!”人群里同学甲对着人群外的一个男生吼叫,生怕他不知道这好消息。
    一班的濮阳元枚跟三班的晏伊容是学校竞争最白热化的对手,两人都在一、二名游定,虽然大部分名列前矛的都是三班的藏镜人晏伊容。
    说竞争,心里头有竞争意识的其实只有濮阳元枚个人吧。
    枚大眼大耳的脸上没有半分喜气,阴阳怪气的转身就走,朋友的起哄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怎么可能!那个晏伊容期末考试只来一天,想不到平均分数算起来只差他零点七五,可恶!
    他不停的走,经过校园,走出大门,心里没有一点拿到第一名的喜悦。
    等他回过神来,他竟然站在晏伊容家的大门口。
    位在信义路上的两层楼小洋房,跟他家的格局大致雷同。
    枚跟他心目中的死对头住在同一条街上,两家人就隔着花园,等于是邻居。
    铁门咿呀的打开,走出一个快要接近中年的男人。
    枚认得他,他是管家,姓舍。
    “我家少爷请你进去。”舍管家有过目不忘的好本事,对于枚的来访并没有多说什么。
    “他怎么知道我来了?”
    他指指楼上的窗户,他家少爷是从窗户看到枚的来到,又发现他在大门口徘徊了老半天,这才请管家要他上去的。
    他还在迟疑,抬眼看见了不轻易下楼的伊站在门口处,虽然隔着一段距离,他也能清楚的看见那张比雪还要白的脸。
    猛然气冲牛斗,他气呼呼的走到伊的面前。“你是笨蛋啊,下楼来不会多穿外套吗?”
    “要进来里面坐吗?”算时间,这时候应该是上学时间,一向重视学业胜过任何事情的枚不应该在他家出现的。
    难道他是特地来关心他有没有穿衣服的?呵呵,不可能。
    “我当然要进去坐,我热死了。”他不客气的登堂入室。
    佣人送来了冰凉的可乐,枚也不客气,咕嘟咕嘟的灌下肚子,喝了一大口后有点歉疚的捏着杯子说:“你不能喝这种饮料吧?”
    “我习惯了,不要紧。”
    闻言,枚才平息的火气又冲上心头,被可乐浇熄的火花到处乱跳。“不要紧,我听了就有气,你的人生一点也不需要努力,我却什么都要紧,你轻轻松松蹲在家里就能拿第一名,我半夜不睡,拚死拚活就是拚不过你?!”
    他一口气把心中累积很久的不满说了出来,让剩下的可乐见底。
    粗鲁的擦掉嘴角的汁液,他发现伊却是安静得可以。
    气氛凝结。
    “该死!”枚想走人了。
    “你知道——”伊清晰却有点中气不足的声音,拙住他往外走得又急又凶的脚步。“我不轻松。”
    “给我说明白!”
    “世界上没有公平这两个宇。”
    枚恍如被雷劈,怒容一点一点的退了。
    虽然他并不是很清楚伊话中的意思。
    直到他们都长大了,某年某月的某天他才明白伊那年那句话的意思。
    老天的确是不公平的。
    老天给了伊智慧聪明才智能干、富有甜蜜的家庭,那些别人所羡慕的一切,就是没给他健康的身体。
    而他,濮阳元枚,什么都有,聪明才智也不差,家庭和乐融融,身体强壮得像条牛,要是真的比较起来,应该说他比伊还要幸福。
    按照他傲气比天高的个性,就算把他家的人都杀了,他也不可能每天时间一到就到陌生人的家里去吃饭。
    要说第一次是赶鸭子上架,摆尽臭脸给那对烂好人一样的夫妻看,再来畿却是自动送上门的。
    妈的!说要请他吃饭竟然是在他家开饭,着了一次道也就算了,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非要每天送笔记本到晏家。
    他厌恶极了那个家庭的甜蜜还有好吃的菜。
    自从吃过一次后,只要肚子饿他总会想到那些令他齿颊留香的好菜,偏偏他三天有两天肚子都处在饥饿的状态。
    他本来想把笔记本扔进去就算交差,谁知道那个叫人不清楚在想什么的舍管家就等在门口,不由分说要他进去。
    宽大的客厅有好几个跟他年纪相仿的男生。
    没有谁看谁第一次就顺眼的。
    但是,伊就有那种将所有人包容在一起的力量。
    他自卑又傲慢的随便抓一个人问:“你跟那个药罐子怎么认识的?”妈的,他还天真的以为那个药包没朋友呢。
    那个男生笑得可爱极了。
    “我把保健室当家里的床,你呢?”
    伊是保健室的常客,他也是,差别在于他嫌家中人口太多太吵,每天到保健室补眠,至于另外一个人,用膝盖想也知道,他去同个地方是为了等救护车的来到。
    “你来干吗?”
    “吃饭啊,听说他家厨子的手艺好极了。”
    “你叫啥?”
    “我叫阿曼,保罗纽曼的阿曼。”
    谁也不服谁的年纪,谁也不鸟谁的青春。
    这样的开始,没什么不好的——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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