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人如果假装不在家,等门外没了声响,过一会儿难免会基于好奇的心理,出来开门看看来者何人——那是要在大门没有猫眼的状况下才可能发生,正好潘德杰住处的大门上没这种装置,完全适合她们进行测试。
    果然,五分钟不到,门板的那头有了动静,悄悄开了门,露出一道细缝,缝隙间隐约藏着一双眼。
    “抓到了吼!”曾淑玲二话不说的抵住大门,虽然感受到门板内部的压力,但她以更大的力气将门推开。“明明在家嘛!吧么躲着不敢见呃!”
    曾淑玲一进门就像只老母鸡似的喳呼,却在看到潘德杰一身衣衫不整、脖子上有着清楚的红痕,且有另一名女子躲在房门边时猛地住嘴,尤其那女人还只用浴巾包覆着身体,她更是尴尬得吐不出半个字来。
    “你有客人,不方便见我们可以直说,何必这样躲躲藏藏?”汪芷妍也看到那个女人了,心里难受的轻问。
    她不是难过潘德杰和别的女人上床,她难受的是被背叛的难堪。
    同学也好,淑玲也好,大家都知道潘德杰是她的男朋友,现在被抓到他和别的女人躲在宿舍里厮混,她的面子要往哪里摆?
    “你要来为何不先通知我?”潘德杰一脸狼狈,不知反省的反过来质问她的不是。
    “要是事先通知,不是正好让你湮灭证据?”汪芷妍表现出超乎寻常的冷静,仿佛面对的是别人的男友被抓奸在床似的。
    “不然你现在想怎样?”潘德杰恼羞成怒,霎时露出狰狞的面孔,对着她大呼小叫。“你以为你爱扮演圣女贞德,所有人就都得配合你吗?我是正常的男人,有正常的需要,像你这样连碰都不给碰的女人,哪个男人受得了?”
    整个宿舍房间突然陷入恐怖的沉静,如果拉长耳朵倾听,只能听见极细微的呼吸声此起彼落。
    “算了啦,芷妍,这种人别理他啦!”曾淑玲看不下去了,拉拉汪芷妍的手,催促着她离开。“走了啦!”
    汪芷妍深深的看了潘德杰一眼,眼角扫向躲在一边的女人,不再多说什么,转身便随着曾淑玲一同离开宿舍。
    曾淑玲安静的陪她走回学校,在分道扬镳前不放心的询问:“芷妍,你还好吗?”
    “嗯,再好不过了。”汪芷妍故作坚强的扯开一抹笑。
    芷妍难看的笑脸,让曾淑玲心中的罪恶感急速攀升,她垂下头,内疚的低语:“对不起,我该早点告诉你的”
    因为怕芷妍知道潘德杰劈腿会难过,所以她在撞见潘德杰和别的女人卿卿我我后,一直没敢告诉芷妍,却没想到害芷妍遇上了更难堪的场面。
    “什么?”汪芷妍一脸莫名。
    “其实我早就知道潘学长他”背着你胡搞。
    “喔~~无所谓,反正我还是知道了。”知道他是个大烂人。
    “可是”
    “你别放在心上,该发生的就会发生,只是时间早晚而已。”汪芷妍反过来安慰好友。
    “嗯。”淑玲终于放下心中的歉疚,担忧的抬头凝着好友。“要不要我陪你回去?”芷妍表现得太平静,平静得令她不安。
    “别说傻话了,你不是还要打工吗?”汪芷妍白她一眼,潇洒的挥了挥手。“别担心,我ok的!先走了,掰~~”
    “芷”
    淑玲本想喊住芷妍,但她除了能陪芷妍回家之外,什么忙也帮不上。
    她放弃企图安慰芷妍的想法,这种时候,或许安慰只会让芷妍更难过而已。
    情字,真伤人啊!
    夜幕低垂,翱翔企业大楼一片黑暗,只有一小方角落仍亮着灯;所有员工都下班回家了,唯有樊宇农还留在办公室里加班。
    在一堆公文里找到响个不停的电话,樊宇农无限烦躁的抓起话筒,一接起就噼哩啪啦的对着话筒吼:“哪个天杀的烦人精!有屁快放!”
    “”电话那头安静了下,接着传来细微的哭泣声。
    樊宇农瞠大双眼,将话筒稍稍拿开了些,不敢置信的瞪着那传来幽幽哭声的话筒——妈啊!这不是鬼来电吧?夭寿鬼!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溜!
    “谁?说话!”对方明显是个女人,但到底是哪个女人会打电话来对他哭?他脑袋里完全没有可能的名单。“不说话我要挂电话了喔!”
    “别挂电话,是我啦”终于,电话那头传来微弱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哭腔。
    “汪汪?”虽然彼方的声音很小,但他仍听出是汪芷妍的声音,神经一整个紧绷起来。“发生什么事?你怎么在哭?”
    “樊宇农”他的关心让汪芷妍压抑好些时间的情绪瞬间泪崩,抱着电话放声大哭。“我好难过,为什么他要破坏我对他的信任”
    “什么?你说清楚一点!什么破坏信任”樊宇农快疯了,那哭声像一根根细针不断刺着他的心,他的额头不禁冒出冷汗,话筒都快被他失控用力的手给握断,脑子里没来由地浮现前几晚与她在一起的男生,并主动作了连结。“是那个家伙吗?跟你一起去看电影的那个?”
    “嗯”就是那个混蛋,害她哭得好惨。
    在校门口与曾淑玲道别之后,她一个人搭捷运回家,一路上心情还算平静,但到家后却越想越呕,气得她忍不住嚎啕大哭。
    她就没有很喜欢潘德杰啊!吧么为了那种烂咖哭?她越哭越不甘心,越是不甘心,心理就越不平衡,直想找个人发泄心中的不满。
    但有谁能忍受她这般无理取闹?她边哭边清出脑袋里的名单,于是,樊宇农成了无辜的代罪羔羊。
    “该死!”确认是那个王八羔子欺负汪芷妍,樊宇农在电话那头低咒出声,他起身抽走挂在椅背上的外套,边对着话筒里的她询问:“你现在人在哪里?”
    “我在家啊”她抽抽噎噎的回答。
    “你待在家里别跑,我马上回去!”
    樊宇农丢下多如牛毛的工作匆匆赶回家,一进门汪芷妍便飞奔过来抱住他,霎时令他受宠若惊的僵在门边。
    “你终于回来了,我一个人好孤单。”她还在哭,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沾湿了他的肩膀。
    “好了好了,别一直哭,难看。”他的喉结不自在的滚动了下,第一次和她这么近距离接触,他好害羞。
    “什么难看?我还有什么样子你没看过?”原本还沉浸在自己伤痛里的汪芷妍,听见他说了如此没天良的话,忍不住又尖牙利嘴了起来。
    有啊,光溜溜的时候没看过shit!他见鬼的在想什么?!
    “小孩子别乱说话。”他拧起眉,僵硬的将她拉开了些。“好了,你现在想怎么办?要我帮你做什么吗?”他浅叹,一次情伤而已,有必要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吗?
    “我想喝酒。”人家说一醉能解千愁,她也想试看看到底有没有效。
    “小表头跟人家喝什么酒?”他诧异的瞠大双眼,不敢相信她会想用那种笨方法来解愁。
    更惨的是,他的酒量也不怎么好,往往喝没几杯脸就红了,万一她的酒量比他好,那他的脸不就丢大了?
    她气恼得直跺脚。“是你自己问我的耶!吧么还骂人?”
    “”樊宇农语塞,懊恼的咬了咬牙,可恶!他豁出去跟她拼了!“好,我去买,你还想吃点什么小菜?我顺便带回来。”
    “随便。”她根本没胃口,但看样子他是想陪她喝一杯,于是她便将决定权交给他。
    樊宇农点头,便又转身出门买酒去了。
    汪芷妍呆坐在家约莫二十分钟,樊宇农带着酒及各式小菜返家了。
    “来,想喝我就陪你喝!”樊宇农将塑胶袋放到桌上,拿出老板附送的免洗盘筷摆到桌上,连酒杯都懒得拿,将整瓶红酒往她面前一递。“直接灌,省得吃完还要洗杯子。”
    直接灌?有没有那么夸张?汪芷妍不敢置信的瞪着眼前的红酒,困难的吞了下口水。
    “不敢吗?那就别喊着要学大人喝酒!”樊宇农板起脸,严厉的数落她。
    “谁说我不敢喝?”
    不意他的数落听在汪芷妍耳里成了激将法,她心头的火一整个冒了出来,二话不说的拿起开瓶器就扭开红酒瓶的软木塞,当着他的面以瓶就口,仰起头就将酒往嘴里灌——
    樊宇农的心情只能用错愕来形容,他瞪着她仰头灌酒的动作,仿佛清楚的看见酒液随着她的喉咙往腹中流,那样子好性感,教他不觉浑身躁热了起来。
    可恶!他这几天是怎么回事?先是在阳台上对她产生莫名的情愫,接着是在公司里放着正事不做,想她想到恍神,之后就是现在,他竟因她喝红酒而感到身体控制不住的发烫?!谁能来告诉他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了?
    “哈~~”汪芷妍终于放下酒瓶,还像个酒鬼般赞叹地吼了一声,这才发现他像尊大佛似的动都没动,不禁埋怨道:“你不是要陪我喝?快喝啊!”“喔。”樊宇农霍然回神,带着些许尴尬的打开酒瓶,依样画葫芦的以瓶就口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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