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了。然而阿bo根本没回家,我爸派在阿bo身边的俩保镖一司机都一起失去了踪迹,车子被扔在了荒郊野外。
    我听了这话就心里一抽,默默地看了看跛叔,心想还好我没出门,你们找的保镖听起来仿佛是不太靠谱啊,还好我身边带着一个国际刑警。
    但我也没什么好庆幸的,因为我眼睁睁地看着我爸要急疯了。说真的,我一直以为我爸只是贪恋阿bo的肉`体,但没想到他贪出这么大的瘾了。
    小弟们翻天覆地,却仍然一无所获,直到三天后,我爸收到了一封快递。
    我和跛叔他们站在我爸旁边,脸色都不太好看。我心里七上八下的,生怕快递里面是一截指甲,这还算好的,说不定是一截舌头之类的。我跟阿bo虽然互相不待见,但我毕竟不希望他这么惨,而且我怕我爸生起气来崩了伤口啊!
    我爸假装他很镇定地打开了快递盒,里面只有一个u盘。
    跛叔赶紧去拿了台笔记本过来,把u盘插进去,打开看到一个视频。
    阿bo被吊在一个仓库里,打得满身都是血。过了会儿有人说话,但后期调了音,听不出是谁,那人让阿bo跟我爸说两句话。阿bo垂着头没动,画面外的人便拿铁棍子戳了戳他下巴,强行地抬起了他的头。阿bo这才露了个脸,脸上也是血,眼睛冷漠地扫过镜头,又垂了下去。对方骂了两句,拿铁棍子朝他头上狠狠地抽了两下,让他说话,但他就是不说。
    在这一刻我不合时宜地冒出了个想法,我再也不嫌弃阿bo装逼了,他不是装的,他都这样了还是一副看不起尔等愚昧俗人的表情,看来是发自真心表里如一一视同仁地在藐视众生,不只是藐视我。
    对方就比较尴尬了,沉默了一下,假装刚才没发生过什么似的对我爸甩了个地址,让我爸亲自过去接人,不然别指望阿bo活着回来。
    视频到这里就结束了。
    屋里出现了短暂的沉默。
    半晌,我爸对我说:“把你的手机放下。”
    我还差一下就能按完零了。
    我认真地讲道理:“爸,显然他们是想把你骗过去动手,我们还是报警吧。”
    我爸拒绝报警,并且把我关了起来。
    日哟!
    我手机也被没收掉,只能扒在门上喊跛叔。
    跛叔过来了,跟我一起坐在小黑屋里。他苦口婆心地劝我:“清清,这事你真的别管。”
    我说:“我不能不管,那是我爸。”
    跛叔叹了口气,说:“被抓的是你爸的人,他不可能不去。我知道你不喜欢听那些江湖场面上的话,那就用你的话来说,bo哥是大哥的对象,他出了事,大哥不可能放着不管。”
    我说:“我没让他不管,但为什么不能用更安全的方法去管?”
    跛叔说:“你那个方法是让大哥安全,却不能让bo哥安全。就算都能安全,一旦大哥这么做了,打的就是他的脸,其他人会怎么说他?”
    我觉得这真是没办法沟通的脑洞天堑,神他妈打脸啊!我问:“面子比安全更重要?”
    跛叔拍了拍我的肩膀:“对,对我们这种人来说,就是这样。”
    我没有轻视他们的意思,也不想针对任何人,但此时此刻我真的很想说,怪不得这群人不去老老实实读书考大学发家致富,大概是因为脑子都有坑。
    跛叔大概看透了我的表情我的心,又说:“你放心,我们当然也不会真就让大哥单枪匹马地去,我们会安排好接应的。”
    我说:“对方肯定知道你们会安排,他们也一样会想办法周旋。”
    跛叔说:“那就只能看谁周旋得过谁了。”
    我试图挽回跛叔的心:“跛叔,我爸、你大哥万一出了事怎么办?你难道不担心他出意外?”
    跛叔朝我笑了笑,多少有点听天由命的意思:“当然担心,但我信大哥。清清你从小就不喜欢听我说大哥的事,你出生之前,大哥还没现在这地位,那时候他真是带着我们……”
    我确实不喜欢听跛叔回忆他们以前多么热血峥嵘,反正又都不是干正事,把那点力气和勇气用在抗洪救灾上早就成个人物了。但他们不,他们坚定执着地追求着他们眼中的所谓江湖。
    什么是江湖?他们认为就是快意恩仇,今朝有酒今朝醉。什么是快意恩仇?他们认为是不服就干。
    他们当然也讲道理,他们的道理就是谁地盘大谁实力强谁就是道理。他们不觉得自己的想法是错的,事实上你非得说的话,他们的道理和当今世界的本质确实也是相通的,至少是与霸权主义国家相通,但我从来都不认为霸权主义是对的,我认为,在这个世界上不是存在即合理,有很多事情就是存在,就是一代传一代,但它就是错的,不是人多势众流传百年就叫对。
    以上摘自于我小学六年级的校内读后感大赛优胜作品。其实我当时只是随手拿了本书应付交差,不要问我为什么能从一本卖保险的内部培训刊物写读后感写到了帝国主义亡我之心不死,我还想问这本书是怎么出现在我书架上的呢。至于为什么当时读后感大赛评委团团长、我的年级组长执着地给我评了优胜,我想大概能从他热泪盈眶的眼眸中看到答案。
    答案只有一个:六年级只有我参赛。
    其他同学都忙于应付各种小升初的面试和笔试,我也很忙,但我是大队长,拗不过年级组长那纯真渴盼的目光,只好随手抽了本书应付交差。
    年级组长也真是活得不容易啊。
    跛叔跟我互相劝说了很久,谁也没成功,他就走了,还没收了我一切的通讯工具,生怕我报警。我靠在门板上思考绝食会不会有效果时,黄奇来救驾了。他赖在门口一副小鸡崽离了爹的样子,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凄凄惨惨戚戚。
    碍于他是受害者阿bo的弟弟,而且还脑缺,所以跛叔并没起疑心地把他放进来找他爹我了,还叮嘱我不要迁怒黄奇。
    我是这样的人吗?当然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即算有迁怒的心也没迁怒的胆啊。
    黄奇进来后关好门,对我耳语:“把u盘要过来。”
    我心想对哦,他是干这行的啊!
    我赶紧扑到门上喊:“跛叔,还有一件事!”
    跛叔隔着门问:“什么?”
    我说:“把u盘给我,再给我一台电脑,怕我报警可以拆掉网线。我试试看能不能从录像里找出线索来,省得我爸被糊弄去了别的地方。”
    毕竟在跛叔眼里,我是这套院子里里外外学历最高的人,他就信了我,把录像拷贝到一个ipad里给了我,然后关掉了这套院子里里外外的wifi。
    我:“……”
    感受一下,平时也差不多是这么防我的。
    黄奇把录像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神情非常认真,不自觉地蹙起了眉头,在这个时候才露出了几分锋芒。不知道是天赋还是职业病,他是一个很能掩盖自己本身气质的人,以至于我到现在也没搞懂他到底是个什么脾气,傻`逼状态的他不要说了,就我与他为数不多的私下里接触来说他很温柔,不是黏糊糊的温柔,而是一种宽和大方的态度,有点像当年的齐轩,但比齐轩要成熟一些。
    当然也可能是齐轩娃娃脸而黄奇超模脸的原因,毕竟也是辈分上的舅舅,秦腔唱得好,他大舅他二舅都是他舅,高桌子低板凳都是木头,金疙瘩银疙瘩都嫌不够,一头驴两头牛都是牲口。
    然则唱得再好也无法掩盖齐轩他舅是国际刑警而我二舅是人肉打桩机的事实。如果不是我坚信自己是命运的主角我早就不想苟延残喘了,但我必须要坚强起来,我快二十岁了,只要坚持到三十来岁再结婚生孩子被老婆甩一次我就能有机会拯救世界了,电影里都是这么演的,想想还有点小激动。
    在我畅想未来世界构建美好蓝图时,黄奇取下他的怀表,拆了表壳,拿出来一个很精致的像数据转换头的东西,把录像从ipad传送到他那个破手机里,屏幕上开始冒绿光进行各种数据分析。
    我:“……”
    那块怀表还是我之前当他傻`逼的时候挂着他去夜市遛弯时买的,他当时非得要,一屁股坐在地上抱着我腿不动了。我从那之后再也没去过那一片了,妈的,他肯定是想逼死我,从根本上断绝杜市敬的下一代。
    至于他那个破手机,他当宝贝似的,断断续续说是领养过他的捡破烂的奶奶给他的,他死也不会忘记奶奶。
    这一刻我只想说,奶你全家。
    他神色专注地捣鼓了一阵,又闭起眼睛思索,再把录像每个片段翻来覆去地放大看。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外头小弟送完晚饭开始问我想吃什么夜宵了。我不想打断黄奇的思路,但忍不住问:“能不能请你同事帮忙?”
    “不能。”黄奇看我一眼,解释说,“我们不能擅自离岗干涉别的事。”
    我努力给他洗脑:“阿bo很可能是被白大佬绑走的,你们不都是为了抓白大佬的小辫子吗?”
    黄奇摇了摇头:“我们不能因为阿bo这件事暴露行迹。”
    言下之意,阿bo就算真是被白大佬绑了乃至于杀了,也只是在白大佬的档案里添了无关紧要的一笔账。我能理解,但话到这个份上还是有点不忍:“万一阿bo出了事……”
    黄奇沉默了一会儿,说:“我现在插手这件事已经违反了规定。”
    我不知道他跟阿bo是怎么个情况,但秉承着彼此尊重求同存异的原则,我也没问,看着他继续捣鼓。说实话我看不太懂黑科技,看着看着就两眼一抹黑发困了。
    就在我打瞌睡时,他报了个港口的名字:“阿bo被关在那里,起码录像时是这个地方。”
    那个港口,是余家的地盘。
    我立刻精神了:“但是那一片太大了,过去挨个找会打草惊蛇吧?”
    我在心里盘算着是不是要找发小帮忙避人耳目。但一想到这事可能跟余叔叔有关系,我就有点不安,难道说余叔叔为求自保跟白大佬达成了私下协议?
    我正胡乱想着,听到黄奇说:“79号仓库。”
    我正想事,随口问:“你怎么知道的?”
    黄奇耐心地解释:“我知道这个港口是软件分析背景音和背景物体,至于具体仓库,是因为阿bo给了暗示。”
    我问:“什么暗示?”
    黄奇定格了一个画面,放大给我看,阿bo被吊起来的手佝偻出了一个有点奇怪的姿势,但也不是明目张胆的数字。黄奇说:“这是我们小时候玩游戏自创的。”
    我的心情好复杂好微妙。
    但现在没时间管这些,我必须要赶紧通知我爸。所以我立刻对门外的小弟说:“马上去叫我爸,说我知道阿bo被关在哪里了。”
    左边的小弟赶紧说:“是,荣少。”说完就一溜烟地跑了。
    等待我爸到来的时间里,我和黄奇是比较尴尬的,主要是我单方面尴尬。黄奇吃了几口冷掉的晚饭,抬头看门口扮望父石的我:“你不要误会,人在求救的时候不会想太多,只想用最安全的方法传递信息。”
    我说:“哦。”
    没过多久,门打开了,几个小弟进来,先把黄奇哄骗出去吃蛋糕,这也好,本来我俩还在愁怎么让他混出去报警呢。但紧接着,小弟又把我绑到了椅子上。
    我说:“不错,你们胆子挺大的。”
    小弟赶紧说:“荣少可别生我们的气,是大哥让我们这么做的。”
    会不会说话啊你?这意思是让我生我爸的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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