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教官,你我都是爽快人,不必来这些虚的,你的道歉我接受。还有什么直接说吧。”安澜把喝光豆浆的空纸杯扔进垃圾筐,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说道。
    “很好,我喜欢爽快人。”展震豪眼中闪过一丝赞许,表情渐渐严肃起来,“第一个问题,你是谁?”
    你是谁?这三个字让安澜一惊,最初的想法是对方发现了自己的身份,但很快安澜便推翻了这个念头。展震豪是一位军人,所谓的灵魂之说在他的眼里无疑是装神弄鬼,或许他脑海里可以产生无数异想天开的推理,但绝对不会掺杂一点非科学的东西。想到这里,安澜的略微紧张的心情很快平静下来。
    “我不明白教官的意思,如果教官是想检查我的学生证,我只能说抱歉,昨天出门不慎遗失了,不过我想学校应该会帮忙补办的。”安澜似笑非笑说道,只要他不主动交代,谁也不能否定他的身份。
    “也许我应该换一种说法,你不是之前的安澜。”展震豪说道。
    “我很好奇教官得出这个结论的依据。”安澜说道,果然他和原主之间还是有着差距的,想要替代一个从未知晓的角色,无论是多么出色的伪装高手也无法做到十全十美,何况安澜一开始并没打算按照原主的生活作风行事。
    “我熟悉我的每一个学员,你和之前的安澜判若两人,至少他在我面前绝不会如此从容不迫。”展震豪说道。
    “展教官的意思是我们俩被掉包了,我不过是个披着相同皮囊的冒牌货?”安澜一挑眉,从某种意义上他说的实话,只是没有人会猜到他的想法。
    “我查过你,你的履历从头到尾无懈可击,就算你有一个失散多年的双胞胎兄弟,可你性格转变期间全是在校内,我承认学校的警备能力确实不如真正的部队,但想要调换一个大活人不留一丝破绽除非整个学校的人都是内应。你并非不能出校,真要互换为什么不选在那个时候?”展震豪的推理头头是道。
    “那你想表达什么?”安澜问道,既然几率不大的双胞胎掉包的理论无法找到依据,那么几率更小的整容也就更加无从说起。这样一来,展震豪之前问他是谁似乎是白问。
    “我记得你是在我失手打了你之后才转变的。”展震豪意有所指。
    “所以呢?”安澜也不蠢,隐隐猜到展震豪的意思,
    “你是安澜的第二人格吧。”这一次展震豪的语气充满肯定。
    “是又如何,教官打算把我送精神病院吗?”安澜笑着说,似乎一点没被拆穿的担忧。果不其然,人格分裂说虽然也不怎么靠谱,但比起荒谬的借尸还魂显然更有说服力,毕竟这是世上本就存在的情况,并且有着先进的科学依据。
    “我没那闲工夫。”展震豪一挑眉,这种事若是本人不配合,他即使想也实现不了。
    “既然教官已经知道真相,那么接下来准备怎么处置我呢?”安澜说道,算是间接承认展震豪的推测。其实情况也差不多,只不过他这个所谓第二人格带着前世的记忆,而主人格不知所踪而已。既然展震豪如此给面子为自己圆谎,当然也要适当的配合才行。
    “失手打伤安澜以后,我就一直在想那些人为什么会选中他,现在看来是根据的。或许你的表人格自始至终只是个幌子,你才是最后的王牌。要知道安澜的身体并不好,性格也比较懦弱,我很好奇他是靠什么熬过一次次艰苦的特训,直到昨天我才明白其实一直以来出现在训练中的人应该是你。说实话我很佩服你的韧性,只是我不明白,你既然隐藏得那么深,为什么会突然出来,难道是我那次伤了你以至于你的表人格无法维持,才使你不得不出现。”展震豪说道。
    “此时此刻我更想知道教官对我的最后结论。”安澜说道。刚才展震豪的话里隐隐透出原主受伤的原因,原本以为只是普通的争执,没想到原主居然还隐藏着不少秘密。不过他不急,想要赢这场谈判,他必须要掌握住更多的筹码才可以。
    “安澜,我不知道你是怀着什么目的来到警校的,如果是打算进入警务人员内部窃取情报作违法行为,我会毫不犹豫的处决你。不要怀疑,我有这个能力。”展震豪的表情十分严肃,“然而即使确认了你有第二人格,可我并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你的目的性,我不想冤枉好人,更不想让坏人得逞。所以……”
    “所以……”安澜微笑,他似乎并不在意,只是关注结果。
    “所以你退学吧。”
    退学,安澜不觉得意外,这似乎是最好的处理方式,既能保全警队的干净无暇,又不会因为他的异动造成冤案。
    “理由呢?”安澜笑得云淡风轻,展震豪的价码基本算是开出来了,现在正是讨价还价的时间。
    “有杨医生的证明,你不适合剧烈运动,也就是说你现在的身体已经不能再接受任何特训,与其过不了测验不能毕业,不如趁早另寻一条出路。”展震豪早有准备,将一纸证明放在桌上,白纸黑字清清楚楚。
    “没想到教官也会弄虚作假,看来是打算赶尽杀绝了?”杨伟是展震豪的姘头,自然是他怎么说就什么开,而且自己一直在训练中的表现确实不好,几乎是勉强达标。这一次虽说是展震豪有意刁难,但他为此休养了整整一天,其恢复能力有目共睹。这张证明就算作假,恐怕信得人也非常多。
    “只是相互给彼此一个机会而已。”展震豪又恢复了面无表情,仿佛认定安澜不会反驳。
    “是吗?可我却感觉不到你有给我哪怕一点机会的迹象。展教官,你说过我和表人格截然不同,所以我不会那么懦弱任凭别人决定我的人生,让我退学对你而言是给我一次改正的机会,可对我来说这是一场侮辱,我若就此认命那不就坐实我来警校确实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吗?”安澜冷笑,这事看起来似乎木已成舟,可他却不打算坐以待毙,前世的身不由己让他重生以后无比渴望今后的人生必须由他决定,任何人都休想干预。
    “如果你坚持的话,我宁可错杀也不会放过,不要挑战我的耐性。”展震豪怒道,浑身散发出杀气,对于他的身份,不着痕迹杀掉一个人太容易。
    “展教官,你并没有确凿的证据。”如果是普通人估计早就吓趴在地,但安澜之前真正有过无穷的生死经历,对于展震豪的杀气熟视无睹。
    “真有勇气,我突然很想知道你凭什么坚信我不敢对你下手。”展震豪伸手捏住安澜的脖子,只要微微一用力,凭着他的技术完全可以轻易拧断。
    “你是一个军人,不会容忍自己身上有过某些污点。”安澜面不改色,他在赌,赌展震豪对自己军人名誉的看重。
    “哈哈哈,我真是越来越佩服你。”展震豪忽然放开安澜,哈哈大笑,片刻后继续说道,“我不能违反我的原则,给我一个可以无视你留下的理由。”
    “展教官,我的理由很简单,我并不是一开始就出现的,我出现在确切的说是你对表人格动手的那一刻。”安澜一字一句说道。
    “继续说。”展震豪不置可否。
    “虽然我不知道表人格去哪儿了,但我并未继承表人格的记忆,也就是说我是一个独立的人格。不受任何人支配。你刚才说你之所以失手打伤表人格是因为他认为他可能是某个势力特意派遣来的卧底,这一说法我无从辩驳,所以为了表示我的决心,我希望亲自调查这件事,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安澜坚定的说道,不弄清楚原主的情况展震豪一定不会放心,这是他的责任。
    “你想怎么做?”展震豪问道。
    “我可以退学,毕竟无论如何你是不会让我留在学校,可我希望我的退学只是一种必要的形式。”安澜说道,他的意思再清楚不过。说到这里不免有些自嘲,他这算是自甘堕落吗?
    “你的意思是……”
    卧底。
    第十九章
    又是新的一天,清晨时分,所有人和往常一样早起开始晨训,唯独安澜依然以病假为由留在寝室。安澜的假是展震豪批准的,一连几天不用晨训让大伙儿很是羡慕,只有耿鑫磊担忧的眼神一直没有改变过。然而谁也不曾料到今天安澜会离开学校。此时的他在寝室里并不是休息,而是在收拾行李。
    尽管对安澜来说他完全可以什么也不要直接走人,但出于对原主的尊重,安澜还是仔细的整理着需要带走的东西。生活用品,床铺被褥全是学校发的,似乎没必要带走。书籍课本,复习资料估计今后用不着,理所当然放弃。由于是男孩子加之经济条件较为窘迫,安澜也没有多余的消遣品可以带走。一系列收拣下来,安澜发现属于他的家当仅仅只有几件旧衣服而已,于是连同一些杂物全部塞进同样陈旧的背包,这样就算齐全了。将背包背上,安澜准备出门办理手续。
    离开之际,安澜再次打量一遍自己住过的寝室,虽然在这里的生活时间只有两周,但却有着前所未有的安定,以及能够畅所欲言的同伴。安澜的下铺就是耿鑫磊,重生以来认识的第一个人,也是第一个真心诚意扬言要罩着自己的人,想到他前日的表白,安澜轻笑,那样冲动的他却是无比真诚。若是自己和他可以一直相处下去,没准哪天还真可以考虑一下接受他,当然前提是他和之前一样的坚定不移。然而世上不存在如果,他最终还是要和他分开,踏上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也许有一天他们会成为最要好的同事,但目前看来他们之间成为对头的可能性更大一些。至于其他人,或多或少给自己留下的记忆,大概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吧。安澜想了想,放下背包,拿起扫帚和抹布,将整个寝室打扫得一尘不染,然后再次抓起背包,头也不回的迈出寝室大门。
    来到教务处以后,安澜掏出那张医生开具体检报告和早些时间填好的申请表,以及展震豪特意为他准备的意见书一股脑儿递给教务处负责老师。在等待审批手续的时间里,安澜抱着背包坐在教务处设置的长椅上发呆。
    安澜试探过展震豪的底线,察觉到对方无论如何不会同意自己继续留在学校里。虽然退学而言对他来说影响不大,凭着前世的积累他完全可以找一份安定的工作开始新的生活,但他天生倔强认准一件事就必须做到,明知前面困难重重宁可撞得头破血流也不愿回头找其他方式敷衍自己。所以他向展震豪主动提出希望成为警方卧底,用实际行动来证明他和以前的安澜毫不相干。
    而展震豪沉默许久,最后在安澜的坚持下勉强答应。毕竟他的最终目的只是想让安澜离开学校而已,至于安澜离校后怎么做他并不在乎,就算重回黑帮继续作恶那又如何,总会有人收拾他的。当然如果安澜真如他自己所说成为警方在黑帮的暗棋,他也不介意为他正名。只是展震豪到底对安澜还抱有戒心,所以在讨论联系方式时,他只象征性给了一个邮箱地址,除此以外什么也没有,完全是一种放任自流的状态。
    或许是由于展震豪的介入,负责老师很快便为安澜办好了手续,期间连最基本是例行询问也没有。接过所有的手续材料,然后交出应上缴的东西,安澜拿着背包安静的离开。展震豪告诉过他,他在警校的经历不会被注销,这一点无疑增加了他作为卧底获取对方信任的难度,反之若是他能做出成绩,被承认的几率相对也就更大。安澜听后唯有苦笑,虽然他并不指望展震豪会给他一点信任,但照这情况,估计展震豪连中立都不算。不过安澜也不介意,要知道能给自己争取这么一线机会是相当不易的。尽管他并不知道原主的把柄是怎样被展震豪知晓的,但既然展震豪可以毫不留情让他退学,想必对他的疑心非常重。作为卧底,首要的便是获得信任,尤其是己方。所以由于原主的关系他必须先消除他那位极难伺候的联络人疑心,才能真正开始卧底生涯。看似很难,实际对他而言格外简单,毕竟他们都有足够的时间去揭晓真相。
    安澜慢慢向学校大门走去,期间遇到了辅导员。算起来他能和金茂联系上全靠辅导员的“义举”,所以尽管只见了几次面,他对辅导员的印象还算不错。于是两人就此寒暄了两句。辅导员十分惋惜,毕竟安澜的文化课一直很好,若是体能勉强过关当个片警绝对不成问题。谁会料到这孩子的身体素质差成这样,辅导员看安澜的眼光多少带了一丝同情。安澜想了想,请辅导员暂时为他保密,不要告诉奶奶他因为身体原因退学的事。待他情况稳定以后,他会亲自去说明。听了安澜的话,辅导员更加对这个懂事的学生唏嘘不已,连忙答应了他。安澜向辅导员报以歉意的一笑,然后擦肩而过,隐隐听到背后有一声低低的叹息。
    踏出校门,安澜抬头看了看阴沉的天空,今天气温骤降应该快要下雪了。背后校门里,传来一声声响亮的口号,由此可见学员们干劲十足。只是他已不再是他们当中的一员,甚至还不知道有没有和他们并肩的一天。他的学生生涯仅仅维持两周,然后又不得不再次跻身曾经想要离开的黑色漩涡。也许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吧,注定自己永远当不了好人,安澜自嘲的一笑,再次看了一眼校门上高挂着的有些褪色的标语,将背包往身上一挎,毫不留恋的潇洒离去。
    然而安澜离开后并没有马上联系金茂,方才他的脑子里突然萌发出一个念头,或许在这之前他应该先去一个地方看看。
    第二十章
    在离市区10公里处有一处村落,而在村落之间,隐藏着一家孤儿院。由于地理位置较为偏僻,安澜他来到这里时,时间已是下午2点,不过即使费了不少功夫,当他看到孤儿院大门那一刻,愉悦之情油然而生。
    站在门口,安澜仔细打量着这家原主曾经呆过的孤儿院。与他记忆中的孤儿院相比,这家孤儿院显然要简陋得多,所谓的围墙不过是一圈篱笆,住宅也只是几间普通的民房,就连大门都显得一点不起眼。若非正门上挂着一个画着笑脸的招牌,安澜还真看不出这里会是一家孤儿院。
    安澜靠近大门,伸手摸摸招牌,干净的表面和光滑的手感告诉他,这块招牌其实是一件很重要的标识,受到不少人的重视。招牌很小,不过上面的字极具艺术感,配上纯真的笑脸和暖暖的颜色,让人一见就不由的觉得这里应该是一个充满温暖的家。安澜记忆中kay所在的孤儿院也有一块招牌,不仅大而且上面的字也是刚劲有力,只是多了几分冷硬和呆板,当然这块招牌被挂得高高的,唯恐无人关注,对某些人而言不过是一种敛财的宣传工具而已。
    在孤儿院的孩子,几乎都有着不堪回首的过去,所以一般情况下孤儿院里或多或少弥漫着一种压抑和凄凉的气息,安澜以前所在孤儿院更是如此,而且更甚,甚至终年笼罩着一层灰暗的阴影,让身处其中的孩子苦不堪言。然而当安澜踏入这里,却发现这里宁静祥和,一点也没有压抑的感觉。如果说他记忆中的孤儿院是地狱,那这里无疑就是天堂,难道这里的孩子没有一丝烦恼吗?安澜觉得很诧异,毕竟这家的孤儿院的环境看起来要恶劣得多。
    孤儿院没有看门人,仅有一条毛快掉光了的老狗爬在那里,看见安澜有气无力摇摇尾巴,叫了两声,似乎是认得安澜在向他招呼。这种地方,一穷二白没半点油水,估计小偷什么的也不会来光顾。安澜笑了一下,提着手里的东西向里面走去。
    沿途是划分成一小块一小块的菜园,种着不少时令蔬菜,由于冬天天气寒冷,能生长的植物并不多,所以此时的菜园显得较为荒凉,但让人看着无比欣慰。至少他们是自给自足,而非等着别人施舍。
    “大哥哥,你是谁?”正当安澜沉浸在个人思绪里,一声糯糯的童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大哥哥应该和那些哥哥姐姐一样,是过来帮奶奶做事的。”另一个童音响起,十足的小大人范。
    安澜回过神,看着眼前出现的两个孩子。一男一女,大概4,5岁,身上的棉衣虽然旧,但是非常干净,而且带着一股清爽的肥皂香。女孩子还抱着一个布偶,也是洗得干干净净,破的地方还被妥帖的缝补过。只见两个孩子眨巴着大眼睛望着他,尤其是小女孩,时不时还会瞅两眼他手里的袋子。
    “你们好。”安澜笑笑,这个地方生活的孩子应该是幸福的,因为他们眼中充满着好奇。要知道他在他们这个年纪时,早已学会察言观色,开始学会算计着如何让自己获得更多的好处。如今看着依然纯真的孩子安澜觉得心里有一丝酸楚,突然非常嫉妒他们。
    “大哥哥,你还没说你是来做什么的?是和那些哥哥姐姐一样么?”小女孩歪着头继续不依不饶的问。
    “有很多哥哥姐姐来这里吗?”安澜笑着摸摸她的头。
    “恩,那些哥哥姐姐会帮着奶奶打扫房间,照顾蔬菜宝宝,还会带很多好吃的糖果给我们,小西可喜欢他们了。”女孩子奶声奶气说道。
    孩子们嘴里说的应该是义工吧,毕竟这么多孩子单靠院长和几位老师根本照顾不过来。安澜暗自想着,看见小女孩还有意无意打量着他手中的袋子,随即笑笑从里面掏出事先买好的巧克力糖递给女孩子。
    “奶奶说不能随便要陌生人的东西。”小西连声说道,没有接受。不过眼里的渴望还是出卖了她的心思。
    “哥哥不是陌生人,以前也在这里生活过,是你们的同伴哦。”安澜说道。
    “那我为什么没有见过你?”男孩子说话了,瞪着圆圆的眼睛问道。
    呃,安澜不禁扶额,他不是原主,这两孩子他也不认识啊。于是两个孩子始终迟疑着不敢接他手中的巧克力糖,安澜顿时觉得有些无奈。
    “你是安澜哥哥吗?”就在安澜准备放弃先寻找奶奶时,一个声音犹如救星般降临。那是一个虎头虎脑的男孩子,年龄看起来差不多十一二岁,看着他一脸惊喜。
    “好久不见。”安澜微笑着,看来这个男孩子认识他,当然安澜同样不知道他的名字,为了避免尴尬,点到即止便可。
    “徐睿哥哥,你认识他?”男孩子问道。
    “嗯,他是安澜哥哥,因为他在外面念书,平时不回来住,所以你们不认识他。”徐睿说道,然后又给安澜介绍起两个孩子,“这是小西(指着女孩子),这是小南(指着男孩子),他们是一对兄妹,今年才住进来的。”
    徐睿并没有说两个孩子来这里的原因,对此大家都心知肚明,若非失去父母,谁愿意有家不回进孤儿院啊。由于徐睿的介绍,两个孩子对安澜没了之前的顾忌,眼巴巴的望着他手里的巧克力糖,但谁也没开口主动讨要。看着两个乖巧懂事的孩子,安澜心中涌起一种淡淡的哀伤。其实他也不愿意变成那样,然而那样的条件下他不能不“抢”。
    “喏,拿去吧。”安澜笑着把巧克力糖放在两个孩子手里,看着他们惊喜的神情,心情也跟着好起来。
    “安澜哥哥,你在外面念什么书啊?”收到安澜的礼物,两个孩子立马就和安澜熟络起来,小西好奇的问道。
    “安澜哥哥念的是警校,以后会当警察,很威风的。”不待安澜开口,徐睿马上说道,脸上满是自豪感仿佛以后当警察的是他才对。
    “哇!”两个小孩异口同声嚷起来,尤其是小南,似乎特别热衷这个话题,“是不是可以抓坏人的警察叔叔?”
    “当然。你没看电视吗?那里面的警察叔叔非常厉害,所有坏人一见到警察叔叔,立刻屁滚尿流落荒而逃。”徐睿挺挺胸脯骄傲的说道。安澜其实很想告诉他,电视和现实生活中的差别,但想了想还是作罢,孩子心中的梦比什么都重要,何苦现在将一切挑明。
    “我以后也要像安澜哥哥一样当警察,等我变得一样厉害以后,就把欺负妈妈的坏人统统抓起来关到监狱去。”小南说道,安澜留意到他眼中一闪而逝的恨意,不由感到心惊,这孩子之前经历过什么才让他心中隐藏着仇恨。
    “吃块巧克力吧。”安澜不动声色,小心剥开糖纸将一颗糖塞到小南嘴里,看着孩子被糖果的味道分散注意力眉眼再次变得弯弯的时候,安澜这才放心。到底还是个孩子,不是吗
    “安澜哥哥,我也要。”小西伸出小手,不甘示弱的叫道。
    安澜不禁笑了,如法炮制也给小西喂了一颗,看着两个孩子津津有味的嚼着巧克力糖,突然觉得自己似乎变了不少,要知道这样的情景即使在梦里也不曾出现。
    “安澜哥哥,巧克力真好吃,小西可不可以把剩下的糖留给奶奶啊?因为奶奶病了,每天要喝很苦的药,有了糖就不会觉得苦了。”小西看着安澜认真的说道,一旁的小南则拼命点着头。
    “什么?奶奶病了,怎么回事,严不严重啊?”安澜一听有些着急,脑海中浮现出那位和蔼可亲的老奶奶,他真不希望她有事。
    “不用担心,医生已经看过了,说没有大碍,我带你去看看吧。这么久没回来,奶奶也一定很想你。”徐睿如同小大人一般,对安澜说道。
    说完他让两个孩子自行玩耍,然后带着安澜朝院长宿舍走去
    第二十一章
    刚进门就问道一股子中药味,老人半躺在床上,带着老花镜正在缝补衣服。房间里仅有一张床和一张书桌,以及两条凳子,陈设相当简单。但是房间被打扫得特别干净,墙壁上贴满画作和手工制品,这些有着粗糙痕迹的东西应该是孩子们的成果。单看墙壁显得杂乱无章,连同整个房间一起看,却觉得这一切是那么的井然有序。
    “奶奶,安澜哥哥来看你了。”徐睿大声说道。
    “安澜?”老人显然还没反应过来,半晌才放下手中的衣服,招呼安澜过去。
    “奶奶,你怎么样了?”安澜问道,拉起老人满是皱纹的手握在手心。
    “傻孩子,上了年纪难免会有些小毛病,不过奶奶硬朗着呢,放心吧。”老人依然那么和蔼可亲。
    “安澜哥哥,那你陪奶奶坐一会儿吧,我出去照看其他小孩子了。”徐睿笑着说道,随后便离开房间。
    “奶奶,这里怎么只有你们几个,其他人呢?”安澜问道,一路走来几乎没看到什么人,而且院里十分冷清,孩子们和管理员应该也不在房间里。
    “你见过小南和小西了?”老人问道。
    “是的,他们很可爱。”安澜说道,“奶奶,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你忘了吗?自从那些大学生义工在村里开设课堂以后,每当这时院里的孩子都会去上课,小西和小南刚来不久,我想让他们适应一段时间再去。徐睿本来也应该去的,只是我这身体让他实在不放心才留下照看。唉,希望不要耽误他的学习才好。”老人叹息道,“他是个懂事的孩子,我希望他和你一样将来能够出人头地。”
    “放心吧,奶奶,他一定不会辜负你的。”安澜说道,一般这个年纪很少有人愿意收养,他们只能依靠自己,不过凭他的直觉,徐睿以后一定不会很差。
    “谁知道呢,你的成绩很好,可惜由于院里凑不出学费只能勉强去上警校,奶奶觉得挺对不起你的。”老人握着安澜的手,眼里充满内疚。
    “奶奶,能在这里长大,我已经很满足了。”安澜笑着说,这句话是他的肺腑之言,如果kay当初是在这里长大,或许会有一个完全不同结局。
    “傻孩子。”老人抬起手,那一瞬间安澜几乎反射性想要避开,但最终还是制住行动任由老人将手放在他的脸上。
    又过了一会儿,老人猛得反应过来,连忙问道:“小澜,你怎么会来这里?”她突然想起现在应该是上课时间,况且按照学校的规定安澜是不能随便出校的。
    “我想你了。”安澜轻轻说道,虽然只是一个临时决定,但来这里以后他觉得不虚此行。
    “小澜,告诉奶奶,你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老人拉着安澜的手,严肃的问道。
    “奶奶,我……”安澜迟疑着,即使他退学只是一个幌子,但能不能回去还有待商酌,他不知道该不该向眼前这位关心他的长辈说实话。
    老人没有进一步逼问,只是静静等待安澜回复。
    “奶奶,其实是我即将参加一次特别集训,这次集训很特殊对外要求严格保密。因为特训时间会很长,而且期间不能和外界联系,所以辅导员特批我回来一次,以后恐怕我们很久都不能见面了。”安澜斟酌一番,选择了模棱两可的说辞。尽管辅导员答应为他保密,但他退学是众所周知的事,若是奶奶下一次又到学校找他,即使辅导员有心掩饰也难免穿帮。而那时他已经身在曹营,不会更不能告诉奶奶真相,与其让她到时伤心,不如先编一个理由能瞒多久是多久。
    “有危险吗?”老人的第一反应当然是孩子的安危,她从未听过这样的特训,但她却相信安澜不会骗她。
    “奶奶,既然选择这条路那么即使危险我也会坚持下去。不过你放心,我已经长大了,会照顾好自己的。”安澜安慰道。
    “好,好。”老人似乎很欣慰,尽管心里依然担忧,脸上还是露出鼓励的笑容。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话题中更多的是老人对孩子的咛叮和嘱咐。不知不觉时光悄然而逝,考虑到留得太晚会和不少人碰面,他到底不是原主,还是不见为好。于是在老人的又一轮唠叨结束后,安澜以集合时间为由提出离开。老人虽然不合,最终还是微笑着点头。
    “奶奶,这是我给孩子们买的东西。”临别前,安澜递上手里的袋子,无非是一些零食和玩具,老人笑着接受了。
    “还有这些钱是我的一点心意,请你一定要收下。”安澜从内包里掏出一个信封,里面是厚厚一沓钞票。
    “你哪儿那么多钱?”老人抓着安澜的手,说什么也不肯要。她之所以会接受安澜的东西,一是因为孩子们的确需要,二是知道安澜在学校勤工俭学而且还有奖学金可领,这些东西虽然花费不少但安澜安全有能力负担。然而无论安澜如何努力都不能在短时间内赚到如此大数目的钱,这让她不得不怀疑钱的来路。
    “奶奶,我不是说我要参加特训吗?从那一刻开始我就已经算是警务人员了,这些是津贴而已。我把集训期间的津贴全部预支了,反正也用不着。你放心,这钱的来路绝对正经。”安澜看出老人心中的疑虑连忙解释,尽管说法有些牵强,但这是唯一的理由。
    “可是……”老人还是有些犹豫。
    “奶奶,我最大的愿望就是为这里做一点贡献,就算是为那些孩子,你也应该收下。”安澜把钱郑重放在老人的手里,诚恳的说道。这一次老人不再推辞,只是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奶奶,我走了,您保证身体。”将一切交给老人,安澜打算离开。
    “小澜。”刚走到门口,老人叫住了他。
    “嗯?”安澜诧异的回头。
    “上一次有人来打听你的事,他们后来有找过你吗?”老人问道,眉眼间有一丝忧虑。
    “谁?”安澜有些惊讶,他只是个孤儿,除非……安澜的第一反应就是那块表,然后是展震豪那番莫名其妙让他退学的话,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说道,“没人找过我,奶奶,你知道学校管理很严格的,一般人进不来学校。”
    “那就好。”老人似乎松了口气,又迟疑的问道,“小澜想知道自己的身世吗?”
    “不想,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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