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乌云飘过,遮住月亮,黑夜缓缓吞噬人间,姜国王宫之巅,恶斗正酣。
    天衣七卫,两人持刀、三人持剑、一人持斧盾、一人握长枪,如今除站在阵首压阵的那杆长枪未动,其余六人各舞刀剑斧,进退散合,围着白衣人打得甚是激烈,那杆长枪虽纹丝不动,但对白衣人来说,却不敢有半点轻忽,始终着意,这才是不动胜于动。
    白衣人赤手空拳,在刀光剑影中飘忽来去,左支右绌,似乎被逼得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只因他戴着银色面具,瞧不见他脸上表情。
    “逆行谱风歌,负剑金鳞衫!”
    白衣人正与天衣圣卫斗得不可开交,北方宫殿房顶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因月被云遮,看不清那人相貌,但可以断定他就是吟诗之人,因为那两句诗方出,一把气剑从彼处乘风而来,直取白衣人首级。
    白衣人适才与天衣圣卫周旋,一直处于守势,近百招之内未还一拳一脚,但天衣六卫竭尽全力也始终未能沾得白衣人一片衣角,白衣人未能破阵,天衣圣卫却也未能捉住白衣人,天衣阵发动至此,持阵枢长枪的首卫已不得不动,就在这时,忽然半路杀出一个吟诗人。
    “罢了!”白衣人颇为遗憾地叹了一声,忽然身体急旋两圈,躲开文气所聚利剑,同时连拍四掌,逼开六卫,随后向持枪者疾冲而去,斜斜猛劈下一掌,赫然变守为攻。
    持枪圣卫右脚向后移一步,手中长枪嗡嗡做声,携风雷之势迎上白衣人的劈天掌,不料白衣人忽然收掌倒退,后背向斧盾卫撞去,这一变招忽如其来,怪异莫名,持斧盾圣卫来不及蓄力挥斧,举起玄铁盾挡住白衣人,白衣人说了句“有劳”,回手在盾上拍了一掌,借力用力,身如离弦之箭,火掠般跃过持枪卫,就此闯出天衣阵,几个纵身,远远去了。
    原来白衣人早就可破天衣阵而去,只是一心想引着天衣阵全部展开,一窥奥义,才始终只守不攻,此时突然来了一个文胆大成的吟诗人,白衣人难免心生忌惮,这才出手脱身。
    “虎啸平原阔,龙吟天地宽!”
    只见吟诗人抬手举起什么,对着白衣人喝道。
    此两句诗一出,姜国王宫上空突然龙吟虎啸,焦雷滚滚,声势骇人,磅礴文气化作飞龙猛虎急追白衣人而去。
    “鹏展双翼击长天,御飞龙车架虎辇!”
    白衣人竟也身具文胆,回了两句诗,果有一只大鹏鸟截住龙虎去路,一番厮杀,三败俱伤,轰轰轰三声巨响,尽皆消散。
    白衣人文胆容量本不及吟诗人,但巧在他诗意应景,对住了吟诗人,兼之一身武学修为深不可测,总算勉强破了吟诗人的强盛文气。
    吟诗人见白衣人离去,站了一会,转身下了殿顶。
    白衣人离开王宫,却回到梁国使节所住公馆。
    ……
    云散月现,月光重临大地,照耀着上都渠一路朝东南奔流不息,直入安庐大运河,此时运河上恰有一艘商船正在行驶,商船上竖着一根旗杆,上面写着一个“范”字,正是梁国乃至十国首富,商圣范蠡后人范家的商船。
    “快看水底有金子!水底有金子!”
    甲板上忽然有人指着河面叫起来,引起了其他赏夜景客人的注意,众人纷纷围过来,果然看到河面某处泛着金光。
    “快去回禀大掌柜。”一个伙计叫道。
    不一会,一个头束纱巾、气质儒雅的中年男子从舱内走出,笑着问:“金子在哪里?”
    “掌柜的,金光不见了,刚刚还在,突然就不见了。”一个伙计答道。
    王扶摇道:“你们这些混小子不会是要消遣我吧?小心这趟酬劳统统给你们扣光。”
    王扶摇虽嘴上这么说,但神情没有半点生气的样子,显是这次生意做得十分顺利,心情舒畅。
    “掌柜的明察,适才的确看到水中有金光泛出,众人都看到了。”
    “是啊掌柜的,金光就从那里放出,撒网一捞便知。”
    王扶摇微微颔首,摆手道:“来人,撒网。”
    一个伙计拎出一张大网,站到甲板边沿,“嘿”了一声撒网入河,待船行一段距离,那伙计拉着麻绳,喜叫道:“快来帮手,快来帮手,入网了!”
    早有另外两个伙计跑了过去,帮着拉网,等网收到甲板时,众人顿时傻眼,网里哪有什么金子,竟是一个落水的少年。
    王扶摇忙道:“快放出来看还有没有气?”
    三个伙计赶紧解了网,一人伸手去探鼻息,发现呼吸平稳,没有任何异常,心中诧异,回王扶摇道:“掌柜的,这少年……在睡觉。”
    “啊,睡觉?怎么可能有人在水中睡觉?”其他人都表示难以理解。
    王扶摇不语,蹲下身,伸手拿住少年的左手腕,暗运文胆,释出文气,不料文气顺脉入体后竟如泥牛入海,刹那消失无踪,王扶摇大惊,忙松开少年手腕,沉吟片刻,隐隐想起修炼一道似乎有“闭息修禅法”一门,但终究无法确定,转念又想,如果只是寻常落水少年,救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就算是为东家和自己积德行善,倘若真是高人在修炼,更不妨以此误会为契机歪打正着,结下一桩善缘。
    总之无论怎么算,都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因回头吩咐道:“应是失足落水,一时晕厥过去了,先把他安置在上等空舱内好生照看着,另准备汤水,随时伺候。”
    伙计们见掌柜神情郑重,不敢怠慢,一边答应着一边小心翼翼地把那少年抬进船舱,没人再提黄金的事情。
    这位落水少年自然就是被姜国九公主姜红蝶打入上都渠的姜国七王子姜仲。
    实际上,姜仲在王宫屋顶醒来时,见到眼前情景就一直在尝试寻找体内那粒金豆,只是姜仲于武学修炼一道全无头绪,运气调息皆不得其法,兼之那粒金豆体积太小,又如顽童般忽藏忽现,捉摸不定,实在不堪一用,至此才明白,即便那粒金豆真是武魄,没有经过一番修炼,也无法任意使用。
    姜仲就这样一边与金豆玩捉迷藏一边被人带着飞来飞去,直到姜红蝶在他背后使出离魂小流星锤,将他打入水中时,那粒金豆才终于现身,于主人生死之际散发出属于金色武魄独有的骄傲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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