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还未将遗诏递到宋砚手上时,就有人质疑的声音响起:“不可能,皇上一向器重太子,前一段时日,皇上也是让太子熟悉朝政,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贤王。”
    话音一落,质疑声此起彼伏。
    这些人平时都在讨好太子,一直对贤王冷嘲热讽。
    现在贤王登基那肯定对他们是不利的。
    谁能想到平时不争不抢,做何事都需要草药来续命的病秧子会成为新帝。
    “这其中必定有蹊跷,周公公,是不是你替换了遗诏?”
    太监额头冒着冷汗,他之前也嘲笑过贤王,现在遗诏上是先皇的字迹,就连印章也是货真价实。
    这怎么可能有假。
    太监说:“如果不信,此遗诏你们看是真是假?”
    说完后,就有人从他手中拿过遗诏,确认一番,上面确实是先皇的笔迹,也有印章。
    不可能是假的。
    拿着遗诏的臣子脸色一白,扑腾一下跪在地上,吓得浑身发抖,手上的遗诏突然变成了烫手山芋。
    这个时候,一直沉默不语的祁子安率先跪地,说道:“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
    他声音坚定,瞬间让其他人附和恭迎新帝。
    突然,整个皇宫响彻着‘万岁’的声音。
    谢时竹愣在原地,人都是懵的。
    经过刚才那么一处,她可以看出祁子安是宋砚的人,但祁子安不是时常跟在太子身边吗?
    恭迎皇上后,接下来谢时竹就看到这些臣子匍匐在地,朝她磕头,恭敬道:“臣参加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系统目瞪口呆:【宿主,牛逼!】
    这恶意值突然降到了50.
    系统说得最多的就是牛逼,谢时竹已经听得耳根起茧,习以为常了。
    系统又问:【宿主,怎么会降这么多!!】
    谢时竹不紧不慢说:“原主本身不就是想要当皇后吗?”
    系统恍然大悟,是啊,原主目的就是当上皇后,再借此身份完成北漠的使命。
    此刻,宋文彦跪在地上,盯着地面,眼中闪过震惊,随即又被一股不甘心代替。
    他解决了那么多后患,唯一忘记了宋砚。
    宋文彦猛地抬眸,目光紧紧盯着这个体弱多病的废王爷。
    这会,宋砚完全变了一个人,眼神里早已经没了以往的怯懦,很是沉静。
    明明是同一张脸,偏偏就好像是换了个人。
    *
    莫名其妙的,谢时竹成了皇后,她从破旧的王府搬进了皇宫。
    但宋砚成为皇帝后,就意味要纳妃,诞下龙嗣继承衣钵。
    谢时竹看着奢华富贵的韶乐殿,她挑眉一笑,对系统说:“真正的好戏要开场了。”
    系统突然兴奋起来:【宿主永远滴神。】
    她要的从来不是这个皇后位。
    闻言,系统愣了愣问:【宿主,那你要什么?】
    谢时竹沉思许久,并没有回应系统的话。
    从一开始,她就用北漠特有的让人安心的茉莉香囊,使宋砚放下警惕,从而有种上/瘾的感觉。
    这些不过是在她的计划之内。
    自己能勾引宋文彦,自然也能将宋砚这个冰山心融化。
    系统懵住:【……】可怕的女人。
    *
    皇帝驾崩后,棺材放在了灵堂,每日每夜有先皇的儿臣守灵。
    按照彦国的规定,在一个月后,先皇下葬后,这些妃子要随先皇一起进入墓里。
    也就是陪葬。
    这几天先皇将近二十位妃子整天过得提心吊胆,还有人提前结束了生命。
    总比在墓里活活缺氧而死,又或者被赐毒酒死亡好受一点。
    *
    今夜是宋砚守灵,这是他自己要求的。
    按照他现在是皇帝的身份,根本不用守什么灵,但他还是身着一袭素白的衣袍,披麻戴孝地在灵堂跪着。
    这件事传到其他臣子耳朵里,满是诧异。
    毕竟先皇在世,最不受宠地就是他,可先皇驾崩后,只有他主动守灵,一点怨言也没有。
    反倒太子郁郁寡欢,天天整日饮酒,根本忘记了先皇的宠爱。
    宋砚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这人城府极深,就算登基也不允许有人对他成为皇帝有意见。
    谢时竹也身穿孝服,墨发被发簪挽着,面容素净,未着胭脂,身上透露出温婉。
    她从外面缓缓进来,身后跟着几个宫女,双手端着盘子,而盘中放着精致的糕点。
    谢时竹不疾不徐来到宋砚身边,朝他行礼后,单手比道:“皇上,这夜已经深了,吃点糕点,臣妾陪你守灵。”
    宋砚薄唇轻轻勾了勾,柔声说:“好。”
    几个跪在地上的宫女缓缓起来,将手上的盘子依次放在灵堂一边的案面,又施礼后,转身从灵堂离开。
    她们一走,宋砚让灵堂的其他宫女以及太监退出去。
    瞬间,整个灵堂只剩下他们俩,以及棺材里的先皇。
    外面刮着狂风,树叶被大风吹得哗哗作响,而灵堂门口挂着的白色灯笼,也突然被风吹灭了。
    只有灵堂的一盏白蜡烛摇曳着光火。
    谢时竹走到他身边,看了他一眼,跪在了他身边。
    宋砚转过头,眸光很深,静静凝视着她许久,忽然之间漫不经心道:“皇后,回去就寝吧,这里留朕一人就行。”
    谢时竹比较害怕这种守灵的场面,迟疑了一下也没再客气什么。
    她从地上站了起来,离开前嘱咐他记得吃点东西,眉目间满是担忧。
    宋砚在她的注视下,唇角扬起温柔的弧度。
    谢时竹抬脚从灵堂出去,宋砚望着她的背影,原本温和的面容收敛住,变得冰冷阴沉。
    他迅速地起身,合上灵堂的门。
    从王府搬到皇宫后,宋砚便把交易的地点改到了这个灵堂里。
    没一会儿,鸽子从外面飞了进来,扑腾着翅膀,落在他的肩膀上。
    宋砚取下鸽子,心想,这是最后一次了。
    只要这次结束,他便没有刺客这个身份了。
    宋砚从鸽子身上取出纸条,骨节修长的指尖铺开纸,上面的文字,让他皱起眉头。
    宋砚根本没有想到最后一次任务,是杀死谢时竹,赏金十万两黄金。
    他将纸条烧掉,深眸凝视着火苗。
    心想,到底是谁想要谢时竹的命?
    *
    外面,谢时竹从灵堂出去后,一直往自己的宫殿中走。
    路途中她感觉到身后有个影子被月光拉长。
    她吞了吞口水,回头看了一眼,什么也没有。
    想到先皇刚死,她背脊一僵。
    刚想撒腿就跑的时候,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谢时竹脸色很白。
    突然,一只手放在了谢时竹的肩膀上,她吓得肩膀缩了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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