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时竹向她行了礼,声音很轻道:“不是,臣妾不想因为自身招惹到麻烦,眼下装哑才能躲避很多不必要的情况。”
    话音一落,宋叶便知道她什么意思。
    谢时竹长得本身就美,不是哑巴都让太子对她念念不忘。
    如果不装哑,那估计要被父皇看上。
    一个异国公主来到彦国也不容易,还嫁给了没有能力的废王。
    宋叶看着她的眼神有些怜惜
    宋叶在心里叹了口气,说:“好,本公主不会告诉别人。”
    说完后,宋叶转过身,将牢房的门重新关上,看了她一眼后,从牢房离开。
    见宋叶这么快相信自己,谢时竹都有点诧异。
    这公主,好单纯。
    *
    谢时竹在牢房待了两天,关于外面发生了什么她一概不知。
    等第三天的时候,她就已经被放了出来。
    原因是已经找到了刺杀翼王的凶手,至于是谁,谢时竹不想刨根问底。
    毕竟,最多只是一个替罪羊罢了。
    宋砚这不是还活着站在自己面前吗?
    此刻,宋砚看着她的模样,三日未见,女人除了头发凌乱外,与以往没有任何区别。
    他薄唇轻轻勾了一个笑,柔声道:“这几日受苦了。”
    谢时竹摇了摇头,缓慢地比了一段手势:“臣妾不苦,只要沉冤得雪,关几日又如何。”
    宋砚垂眸看她,眼中含着谢时竹看不懂的情绪。
    宋砚接她从牢里回到王府,一到王府,四周都是张灯结彩,红色的灯笼高高挂起。
    可见是刚迎娶了左丞相之女。
    谢时竹进王府后,脚步有些迟钝,眼神在四周扫了扫,看见红色的灯笼后,眸光闪过一丝羡慕。
    这份羡慕突然被宋砚捕捉到了。
    当时迎娶北漠公主时,根本没有像现在迎娶丞相之女风光。
    府中这一切都是父皇让侍卫操办下来的。
    目的不过是想拉拢丞相罢了,皇上又没办法将慕雪塞进太子府,只能先安顿在他这里。
    谢时竹低下头,心情有些低落,她挪开了宋砚放在自己手腕上的手,独自一人回到了正殿里。
    宋砚望着她失魂落魄的背影,心里莫名多了份慌张。
    *
    呵,原来她在牢里三天,宋砚就迎娶了新的妃子。
    谢时竹心情很是烦躁。
    突然她觉得自己这么久,还是摸不准宋砚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都怀疑是不是宋砚在背后搞鬼,故意把她送进了牢里关上几天,目的就是为了顺利迎娶左丞相之女。
    其实,她只是猜对了一半。
    宋砚确实是把她亲手送到了牢里,可并不是为了迎娶丞相之女,而是皇上病危后,皇室之间有很多的暗流涌动。
    太子为了清理后患,连夜让人杀了最有威胁的二皇子,就连二皇子的妻女也没放过。
    当晚二皇子的府中失火,府中的所有人烧成了灰烬,连树也没办法幸免。
    可谓是死无对证。
    就算有人知道是太子让人动的手,又没有证据,所有人心照不宣地装作不知道。
    二皇子武功高强,又深受皇上喜爱,所以最有威胁。
    这下太子解决了最大的隐患,可以顺利登基了。
    宋砚未雨绸缪,就害怕贤王府会牵扯其中,所以才把谢时竹送进了牢里。
    *
    夜里。
    谢时竹睁大一双眼睛,没有一点睡意。
    忽然听见脚步声,她急忙闭上眼睛,侧过身子,装作在睡觉。
    宋砚踱步至榻前,长指撩开帷幔。
    女人背对着自己,只能看见单薄的背影。
    如墨般的长发散落在枕边,女人纤细的手指紧紧捏着被褥的一角,在听到他解袍带的声音,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
    装睡吗?
    宋砚故作不知道,解开外衣,又不疾不徐地躺下身子。
    迟疑了一下,宋砚伸出修长的胳膊搂住了她的腰。
    谢时竹这下连呼吸也停滞了几秒。
    紧接着,宋砚从背后圈住她的腰,身体贴在她背脊,下巴轻轻搭在她的肩膀上,呼出的气息洒在了谢时竹脖颈上。
    谢时竹脸色突然有些红,搞不懂宋砚准备干什么?
    系统沉默几秒说:【宿主,有没有一种可能他准备干你?】
    谢时竹:“???”这系统怎么越来越放飞自我了?!
    宋砚闻到了谢时竹身上的味道,淡淡的茉莉香,很是熟悉,还是与以往一样,让他能安心下来。
    自从谢时竹这几日没在他身边入睡,宋砚总感觉心里空荡荡少了些什么,不是很适应。
    所以三日来,也没有睡个好觉。
    现在谢时竹出现在他身边,他突然有了睡意。
    俨然谢时竹已经成为了他的习惯。
    没一会儿,宋砚平稳的呼吸声从谢时竹耳边响起。
    谢时竹微怔,这就睡着了?
    睡了就好,至少睡着的宋砚没有什么危险性。
    想到这里,谢时竹也有了些困意,迷迷糊糊入睡。
    半夜,宋砚掀开了眼皮,看了眼已经睡着的谢时竹,缓缓起身。
    很快,他便戴上面具,从王府离开。
    他一走,谢时竹也醒了,她也换上了一袭黑衣,戴上了遮脸的黑纱,跃上屋顶,脚底轻盈地离王府远去。
    *
    谢时竹不想耽搁时间,她想快速找到所谓的大人究竟是谁。
    可是远比她想象地要困难。
    等她搜刮了朝廷里所有官差的府中,什么有用的信息也没有得到。
    不仅这样,她还在回府的途中看到了太子。
    太子正在屋顶喝酒。
    宋文彦这会已经喝得不省人事,看到一袭黑衣的女子,他像是什么也看不见,一边喝酒一边自言自语道:“人在皇宫,身不由己,生命也比不过一个皇位,二哥,这杯酒敬你,愿你在黄泉路上走得顺一点。”
    说完后,太子端着酒杯往屋顶下的废墟泼去。
    他所在的屋顶正是被烧得破旧的二皇子府中。
    宋文彦泼完酒,正准备倒第二杯的时候,才发现不远处的女子,他一怔,冷冽的面容闪过诧异。
    随后猛地站起身,朝她飞奔而来。
    速度很快。
    谢时竹一愣,微微张大嘴巴。
    宋文彦竟然有武功?
    所以之前在河边被刺客刺了一刀,根本就是故意的?!
    在谢时竹震惊时,一阵风从她耳边划过。
    谢时竹绑在脸颊上的面纱被风拂起,一张脸彻底显露出来。
    看清了女子的面容,宋文彦瞳孔掠过一丝错愕,薄唇轻启:“谢时竹。”
    风吹过后,谢时竹脸上的面纱又恢复了原位。
    在谢时竹准备想办法狡辩时,又听见宋文彦的声音,他低笑一声道:“本王真是喝醉了,这梦到的都是些什么。”
    谢时竹点了点头。
    在心里想:对,没错,你就是在做梦,大兄弟!
    宋文彦转过身,又回到了原位,继续喝着酒。
    谢时竹看着他的侧脸,着实松了一口气,迅速地从屋顶跳下去,逃离至此地。
    听到越来越远的脚步声,原本还喝得浑浑噩噩的男人瞬间清醒,一双凤眼泛着很多情绪。
    *
    隔了几天,皇上驾崩了。
    此消息一出,皇宫上下忙忙碌碌。
    皇上的儿女们纷纷入宫,殿外跪着皇上的妃子,皇后也长跪不起,拿着手帕擦眼泪。
    整个皇宫沉浸在无尽的悲伤中。
    宋文彦赶来皇宫后,身边还有其他几位皇子与他一同到来。
    宋砚与谢时竹也缓缓来迟。
    贤王似乎真的无欲无求,对于皇帝驾崩而言,没有任何波动。
    等来到的时候,殿外跪的人满为患,哭声响彻天空。
    宋砚缓缓下跪,谢时竹在他身边跪下。
    殿里不知道什么情况,只有皇上亲近的太监,还有左都御史以及几位重臣留在里面。
    宋叶一边假哭一边挪到了谢时竹身边,她往殿里面看了一眼,压低声音说:“这下太子就能如愿以偿地坐上皇上的位置了。”
    谢时竹点了点头,对这个话题不太感兴趣。
    哪怕宋文彦成为皇帝,跟她又没什么关系。
    不过,不远处的太子妃听到她们的对话,嘴角勾起嘲弄的弧度。
    她想起宋叶公主的话,说什么她是外人,这皇宫跟她没关系。
    呵,自己这不马上就成为皇后了吗?
    没一会儿,太监从殿里出来,手上捧着皇帝的遗诏。
    此刻,所有人无论假哭还是真情实感,都纷纷静止下来,准备恭迎太子。
    太监摊开遗诏,尖锐的声音漫入众人耳内:“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
    念到这里,太监微微一怔,瞳孔缩了缩,满脸的不可思议。
    许久过后,太监才缓过神,继续读道:“兹闻贤王人品贵重,温润善良,朕欲传皇位于贤王宋砚,布告天下,咸使闻知。”
    话音将落,跪着的皇子、王爷、以及臣子脸上只有难以置信。
    太子妃听到遗诏后,一双眼睛因为惊愕,瞪得圆润,眼珠似乎要从眼眶掉落下来。
    谢时竹比任何人都震惊。
    不是吧,怎么宋砚就登基了?
    还有,她就这样成了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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