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为迎春宴临时休沐两日。
    众少女少年各自围在组里将画作进行最后的润色和收尾。
    林晚晚这组画的是水墨丹青,她听从了宋窈的意见,也自知研究不出来炭笔画,便没想着自取其辱。
    此刻拿着毛笔沾取着宋窈为他们准备的颜料道:“这画差不多要完工了,窈窈你和灵儿画最后一部分能行吗?”
    原本她给宋窈安排的就是几朵秋菊,并不难画,只是对方是画的是这幅画收尾的部分,一旦出错,所有人之前的努力都要前功尽弃。
    宋窈点点头,“你们画好放在那,我晚点给你们的画润色一下。”
    说完,她又拿起书本看了起来。
    宋灵儿画完自己那部分,听到两人的对话,不由得看了宋窈一眼,烦躁道:“还替我们润色,真以为自己画功了得了?想赢赌约还不是得靠我!”
    宋窈瞥了她一眼,直把人看的心里发毛,这才拿起毛笔,走到了秋日宴图前,几笔便勾勒出一朵朵形态各异的菊。
    她画的连贯,乍一眼看上去,这秋菊竟比姚大师画的更要神似。
    宋灵儿心下一惊,嘴上却不饶人,“没看出来你倒是下了苦功夫学的,不过锦瑟他们组用的可是炭笔画,哪怕是……呀!宋窈,你做什么?!”
    众人寻声望去,只见宋窈抬手,用沾了水墨的毛笔狠狠向画作甩去!
    须臾间,原本干净整洁的画作便被甩上了一层的黑色泥点。
    “宋窈你疯了?!”
    月长风脸色大变,伸手要去拽她。
    然,他的手碰到宋窈之前,却听见身边的林晚晚尖叫道:
    “开了!你们快看,画上的秋菊开了!”
    ——
    却说另一边。
    宋锦瑟放下炭笔,扫着自己面前的这副画,觉得十分满意。
    “秋日宴图大概画完了,因着有些细节处可能还要再改改,便先放在我这里保管吧。”
    张茂霖忙不迭点头,“应该的应该的,本来这次这幅炭笔画能完工,靠的就是你和周公子。”
    “我只是尽到自己该尽的义务,炭笔画完工,这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
    话是这么说,其实在场众人都清楚,如不是周抒鹤家世显赫结交了谈大师学了下炭笔画的技巧又教会了宋锦瑟,二人合力完成秋日宴图,他们这会儿应该也画着平平无奇的毛笔画呢。
    于是看着摆放在面前黑乎乎的炭笔画,便越发激动道:
    “咱组这幅作品,说不准能拿个第一!”
    “人家锦瑟和周公子是人中龙凤,得谈大师亲自教导,说是半个徒弟都不为过,我瞧着锦瑟亲手画出来的炭笔画,多半比那不敢露面的炭笔画大师还好呢!”
    “哈哈哈,宋窈就后悔去吧,一个无才无颜的蠢货也敢下这样的赌!”
    周抒鹤蹙了蹙眉,似是想说什么。
    宋锦瑟却有些得意,先一步道:“先前听灵儿说,宋窈觉得秋日宴图幼稚,不知她们组最后有没有更改画作临摹。”
    姚大师本人成迷,六年前画完秋日宴图后便销声匿迹,只是喜爱他画作的人却不少。
    此刻众人闻言,纷纷气恼。
    “竖子无礼,竟敢这般形容大师画作!”
    “估计是画不出来,怕丢人这才端起姿态吧。她那种人,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可你们别说,我还挺期待她的鬼画符,哈哈哈!”
    ——
    三日后,便到了迎春宴,宫中来使欣赏各个书院画作的这一天。
    青竹书院非常重视这次的迎春宴,毕竟每个书院都想在迎春宴夺得第一,将自家书院学子才起给炫耀显摆出去。
    赵院长一早便捯饬好自己,坐在岸桌前等着宫中来人。
    而学院内。
    诸位学子的画作也在改改画画中彻底定稿。
    早上刚来。
    宋锦瑟便抱着秋日宴图去找李夫子过一眼画作了。
    张茂霖自然也很重视这次的迎春宴,便自告奋勇跟着宋锦瑟一起去打探各组情况。
    这幅画其实是周抒鹤主画,但他知道宋锦瑟这段时日过得艰难,便把功劳让了出去。
    宋锦瑟一路走过,遇到了同样来给夫子们过一眼画作的其他人。
    他们有人画了牡丹图,有人画了山水画,还有人画了一幅大雍地形图……
    能来的青竹书院都是才学说得过去的,琴棋书画,众人各有一技之长,为了能在迎春宴得天家赞赏,自然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更甚者有人私下花重金找些精通此道的替自家孩子作画。
    这么一对比下来,宋锦瑟的炭笔画,除了炭笔二字,画作因是临摹姚大师,内容并无甚新奇。
    而这新奇的炭笔二字呢,又是在短短几日和琢磨出来些许门道的谈大师临时学的,连真正的入门都算不上。
    和宋窈比是绰绰有余,但和端木熙她们比,那真是……拿不出手。
    这一刻,宋锦瑟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鼠目寸光,只把目光放在了宋窈身上,在去找李夫子的路上,磨蹭了一会儿。
    而那些找完自家夫子出来的学子,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把目光放在她身上,因为他们此刻都在激动着上一刻看见的画面。
    “林晚晚她们是真厉害啊,那墨汁一甩过去,秋日宴图的菊花花苞就跟活过来似的,缓缓绽放!跟变戏法一样,可给我看了个目瞪口呆!”
    “听说是宋窈给林晚晚她们准备的颜料混杂了什么药材之类才会发生这样的神迹!不愧是能救北戎皇孙的能人,见识和医术如此了得,我都想让她替我看看病了!”
    “原本以为咱们准备的山河社稷图够恢宏霸气了,可比起人家的画作,到底少了两分精妙!”
    “怪不得宋窈敢打赌,我总觉得,这次的迎春宴,她怕不是要扬名喽!”
    凡是从李夫子门里出来的学子,说的都是宋窈的画作如何如何精妙,是夺得迎春宴第一的劲敌。
    宋锦瑟脸色一沉。
    张茂霖跟在她身后,看着她脸色越来越差,赶忙安抚道:“五姑娘,别听他们这群人嚼舌根,一看就是没见识的,一点小把戏他们就生了惧意。”
    “要我说,陛下喜爱炭笔画,咱们画的肯定比宋窈她们好。”
    “话虽如此,”宋锦瑟勉强一笑道:“窈窈在北戎一事上得陛下和院长等人喜爱,我只怕这评选结果有失公平。”
    她这话一出口,张茂霖就像是被点着了的炸药桶似的:
    “他们敢?!我姑姑是德妃,宋窈要是敢暗箱操作,我必然要找我姑姑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这都是以后的事儿了,我们先把画作呈上去吧。”宋锦瑟说着,就敲了敲李夫子的房门。
    就是在这时,宋阮和林晚晚许承画三人抱着画作说说笑笑地推开门要往外走。
    宋锦瑟被她们开门的动作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两步。
    林晚晚惊呼一声。
    宋锦瑟注意到她手里的秋日宴图,原本没站稳的身子突然两步向前要摔倒在林晚晚身上。
    十三岁的少女体重可不轻,这一摔下去,可不得把林晚晚和画作都压碎了?!
    千钧一发之际。
    宋阮抬手,把宋锦瑟往后一推,“走你!”
    只听“咚——”的一声。
    宋锦瑟连人带画摔倒在地。
    张茂霖紧赶慢赶冲到宋锦瑟面前,“五姑娘,你没事吧?”
    宋锦瑟觉得她的屁股要被摔裂了,但她不好意思说,只能摇头,“无妨。”
    张茂霖本就因为宋窈的赌约把林晚晚那组视作死敌,看她们推了宋锦瑟,更是生气。
    “林晚晚,大家公平竞争,你们推搡同窗是什么意思?当我们好欺负是吗?”
    宋阮翻了个白眼,心道她推宋锦瑟还不是怕她们的心血被毁。
    此刻被质问,林晚晚抢先一步道:“张公子误会了,阮阮为守画作才有这无心之举。我给五小姐道歉,若是五小姐哪里不舒服,我带你去找大夫看看。”
    宫中来使就要到青竹书院看画,林晚晚虽知宋锦瑟这个小白莲想要暗箭伤人,却也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从地上起来的宋锦瑟没撕毁宋窈的画作,哪哪都不舒服。
    正要弯腰去捡掉在地上的那幅求炭笔画,不知道想到什么,眸光一闪,在众人注意不到的位置,一脚踩在画上随后抬手一撕。
    在张茂霖再开口前,忽然惊呼一声。
    “张公子,不好了!”
    “怎么了五小姐!”
    “我们的炭笔画……”宋锦瑟颓废地蹲在地上,看着破碎的秋日宴图,难受极了,“怎么会这样,这是我画了那么久的作品啊,就这么被毁掉了……”
    她这么一哭,张茂霖心里咯噔一下。
    联想到他和宋窈的赌约,他猛的拍脑门,恍然大悟道:“怪不得!原来这才是你们真正的目的!你们是宋窈派来的细作!”
    林晚晚,宋阮和许承画:“???”
    宋阮震惊,“你出门不带脑子的吗?”
    “我便是用手指头想都知道,是宋窈怕输,这才让你们在这围堵我们,来一出四面楚歌,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撕毁我们的画作!果真是最毒妇人心啊!”
    “不是,你的戏能像你贫瘠的容貌一样少一点吗?”
    眼看着众人各执一词就惊动李夫子,宋锦瑟赶紧道:
    “张公子,画是大家的心血,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我们不能瞒着周公子他们,还是去学堂商议着找宋窈要个说法吧。”
    “对!咱们现在就去找宋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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