甭管怎么说,至少,这对于西城这座资源枯竭城市的转型,或许会大有裨益。
    结束与二位地方令导的谈话之后,我离开市伟大院,开车回县城,回到辰东集团,上楼进自己办公室,曹莉莉早就来了,办公室整洁如新,地上拖过的水渍还未干透,曹莉莉正坐在她那张小桌上,埋头学习。
    之前我让她向赵倾城借阅关于公司的一切文字材料,让她尽快熟悉业务。
    “董事长,您来啦!”曹莉莉见我进来,连忙起身。
    “帮我弄点茶水,口干。”我进了办公室,坐在办公椅上,那两位大人够抠门的,连口水都不给我喝,我讲了半天,嗓子都渴冒烟了。
    “哦,好,红茶还是绿茶?”曹莉莉问。
    “绿茶。”
    曹莉莉去会客区那边沏茶水,我从身后的书架上,找到奉天省的交通册子,把全省地图和西城地图分别撕下来,并排摆在办公桌上,端详了一会,我从笔筒里抽出红蓝铅笔,开始谋划凿山的位置。
    “董事长,您的茶。”曹莉莉见我认真,小心翼翼把茶杯放在我手边,轻声说。
    “嗯,你忙你的去吧。”我说。
    隔行如隔山,我在地图上画了半天,大概意思出来了,不过画面看起来乱糟糟的。
    我摇了摇头,放下图,看向曹莉莉,她正坐在自己位置上,翘着二郎腿,手捧一份文件,专注浏览,今天她没穿丝袜,露出两条大白腿,脚下一双黑色高跟鞋,很是姓感,总裁和女秘书,啧啧,好像挺容易出事的吧?
    我盯着她看了五秒钟才从yy中缓过味儿来,轻咳一声:“莉莉,你来看一下。”
    “哦。”曹莉莉放下文件,起身过来,站在我身边。
    “看得懂么?”我指着地图问。
    曹莉莉拿起地图,横看竖看了半天,皱眉:“看不懂。”
    我叹了口气,拿起桌上的固定电话,打给总经理室(电话号码都在旁边贴着)。
    “喂。”
    “倾城,你过来一下。”
    “呀?你啥时候来的?”赵倾城笑问。
    “别废话,过来吧。”
    “好。”
    不多时,赵倾城敲门进来,我把地图给她,问她是否能看懂,倾城也摇头,我便跟她详细解释了一下这个计划,赵倾城听完,半天没回过神儿来,跟柿长的表现差不多。
    “东辰,你这个计划……太绝了吧?”赵倾城皱眉,似笑非笑,估计是有点不敢相信。
    “你拿去组织人手,按照我的意思,做个详细的方案。”我说。
    “东辰,对不起,这几天公司很忙,没人帮忙,可以先放一放么?”赵倾城犹豫了一下说。
    “歆芸什么时候回来?”我问,知道她们忙,市北棚户区改造那个项目,即将开工,各种事情特别多。
    “明天。”
    我点头:“行,那你先忙着,等她回来,我找她研究研究。”
    赵倾城摇了摇头:“东辰,歆芸是南方人,对南山地区的情况可能不是很了解,我有个建议。”
    “你说。”
    “你应该去找宋佳商量商量,”赵倾城说,“她们辰娇刚弄完一个项目,正闲着。”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我笑了笑,宋佳对西城了解的自然比歆芸多,这不是商业企划,而是偏向一个工程建设的方案,宋佳的经验也会更足些。
    “那我去忙咯。”赵倾城说,我点头,她哒哒哒踩着猫步离去,妈的,想推她好几次了,还没得手呢!
    今晚再试试!
    “老板,需要我陪同吗?”曹莉莉问。
    “呃……不用,你接着学习吧。”我说,她可能还不知道我和宋佳的关系,以为是公务会见。
    我带着画好的地图出总部,车快没油了,我开走了楼下的法拉利,这车放这儿很久,都落了一层灰,我不在的时候,除了可儿,没人敢开她,万一撞坏了,赔不起,不过这样也好,算是放在公司门口,当成一个招牌。
    现在我不用隐藏身份,故意开着车窗,左手夹着烟卷,胳膊搭在车窗外嘚瑟,一路拉风,到达辰娇集团,上楼去找宋佳,我还没来过这里,一个女工作人员把我带到宋佳办公室门口,敲门,宋佳在里面说请进,工作人员推开门:“宋总,有位张先生找您。”
    我狐疑地看了看女工作人员,我只说自己姓张,找宋佳,没想到她居然不认识我!
    “让他进来吧。”宋佳头也不抬地说。
    “张先生,请进。”工作人员冲我彬彬有礼地说。
    “那个,我,我叫张东辰。”我皱眉解释了一句。
    “噢,您好,张东辰先生,”女工作人员又笑,但很快,她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啊?你就是张、张总?”
    我点头:“谢谢,你出去吧。”
    “噢。”女工作人员瞪大眼睛出去,小心翼翼关上门。
    “你不是很忙么,来找我干嘛?”宋佳继续在纸上书写着什么,随口问道。
    我知道,她是生气了,从帝都回来好几日,我还没主动去找过她。
    我走到她旁边,把地图放在她桌上,宋佳瞟了一眼:“什么东西,乱七八糟的。”
    我没吱声,绕到她身后,趴在椅子后背,将她抱住。
    “哎呀,别闹,我写材料呢。”宋佳娇嗔着挣脱开,继续写。
    我又把她抱住,右手顺着她的胳膊,摸到那只钢笔,摘下来,放在旁边。
    “你想干嘛?”宋佳回头,皱眉看我。
    “嗯,想。”我坏笑道。
    “大白天的,真是……”宋佳话说一半,已经被我封唇,二人的炽热内心,很快被彼此点燃,一番激烈的前细之后,我让宋佳在办公桌上,从她身后,你懂得。大概二十分钟后,二人激战正酣,门突然开了,给我吓一跳,居然忘记了锁门!
    定睛一看,歆芸站在门口,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宋佳赶紧扭开身躯,拉下短裙的裙摆。
    “呃……你怎么提前回来了?”我问,歆芸手里还拉着行李箱,应该是刚回到县城,就来找姐姐。
    “不好意思,我、我回来早了。”歆芸面色尴尬,作势要关门。
    “哎,别走,正好有事要找你商量。”我借着办公桌的掩护,刀抢入库,整理一番。
    “你们先聊,我去下洗手间。”宋佳撩了一下头,红着脸进了里屋,里屋是她的休息室,早知道就去里面“办事”了。
    歆芸回头关上门,把行李箱立在旁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钢铁厂那边还顺利吧?”我没话找话地问。
    “昂,顺利。”歆芸点头。
    “我给你准备了个新公司,投资公司。”我又说。
    “……你在电话里跟我讲过了。”歆芸苦笑。
    “啊,对。”我也笑。
    歆芸走过来,看见了桌上的地图,拿起:“这是什么?”
    “南山的地图,我想把它给凿开。”我说。
    “啊,凿山?为什么?”歆芸纳闷儿地问。
    这时,宋佳也出来了,裙装换成了牛仔裤,可能是弄湿了。姐妹凑齐,我便开始讲述我的想法。
    她俩听完,面面相觑。
    “东辰,其实你来之前,倾城给我打过电话,让我劝劝你,别干傻事儿,咱们的家底还不算太厚,得一步步来。”宋佳说。
    怪不得赵倾城让我来找宋佳,原来是她觉得不妥,又不好直接反驳我,就让宋佳来当说客。
    “我倒觉得这个办法可行啊,”歆芸持不同意见,“从短期来看,咱们可能见不到效益,但从长远来看,这可是一桩稳赚不赔的大买卖,但是,咱们的主攻点,并不在城南。”
    “那在哪儿?”我问。
    “在铁路!”歆芸拿起笔,走到墙边的华夏地图上,从鹅螺丝,穿过蒙股,向西城方向画了一道,穿过西城,又通往西城南边的一个地方。
    “这是哪儿?”我走近地图,端详着,那里并没哟标注,位于金洲市和鹰口市之间。
    “这儿不是哪儿,是个小港口,也是个小渔村,叫董妃甸。”
    “啥意思?”我不解地问。
    “去年冬天,也就是在来西城之前,我路过这里,现这儿居然是一个天然良港,问当地渔民,说河边的水深能有十几米呢,如果咱们把开的焦点放在这里,再凿穿南山,修一条直达蒙鹅鹅的铁路,那么,这极有可能成为远东地区,仅次于小连的第一大港口,西伯利亚和蒙古利亚的东西,从这里出海最为方便,最为经济,这才是我们应该力的地方!”
    我听得一愣一愣的,修铁路?歆芸这家伙,比我的手笔还大!
    “以前我虽然看中了这个地方,但跟西城一样,这个港口,也处于南山南麓的半包围当中,我没想到凿山这一招啊!”歆芸兴奋地眨了眨眼。
    南山,是奉天西部最大的一座山,整体山脉呈现x形状,而西城和这个小港口,就在x的上下两个凹陷里,两边的x的山脉,又拉伸得很长,所以南北两侧,都给耽误了,如果疏通开x,把x,变成h,中间打通隧道,那这个港口,就会通过西城,再穿过沙漠、草原,直接面对整个东北亚地区,而不需要从省城那边,再绕道小连出海,一下子节省了几百公里的路程。
    更关键的是,董妃甸完全在博海的内海之内,不像小连港,东边与南北高丽隔海相望,所以董妃甸从战略上来讲,也有重要意义。
    “走,上南山!”我也兴奋道,本来只想弄个别墅区,没想到,搞出一个大工程,这可不是我们三家集团可以操控的,凿山、建港、修铁路,预计上百亿的投资,得由郭嘉来进行,而我们要做的,就是匹配郭嘉的投资,跑马圈地,坐等升值!
    宋佳也被歆芸这个雄韬大略说动了心,说她认识一些地质方面的专家,一起上山。
    一小时后,一支三十多人的混编队伍,开着几台越野车,进入南山地图,依照地图,考察了大半天,直到天黑才回来。
    给我累够呛,宋佳和歆芸脚都走出泡来了,回家就趴在了床上,我送完她俩,也没心思再去撩赵倾城,回到帝豪酒店,去找林可儿,洗了个澡,让她给我按按,按着按着,我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半夜,我被电话声吵醒,睁眼看,是冯瑶的电话,我接起。
    “在哪儿?”冯瑶问。
    “县城了,怎么了?”我看看表,凌晨一点多,可儿都在床的另一边睡着了。
    “来京城,2o1病情恶化了。”
    “啊?”我腾地从床上弹起,“怎么回事!”
    “别问了,快过来吧。”冯瑶说完,挂了电话。
    我赶紧叫醒可儿:“走了,走了,去京城!”
    “咋了?”可儿揉着眼睛问。
    我一边穿衣服一边说:“2o1可能要不行了。”
    “草!”可儿一听,也着急了,二人快穿衣服下楼,开着法拉利,打着双闪,上了高,疾驰向京城。
    走到锦西市的时候,天空开始下雨,电闪雷鸣的,法拉利车灯虽强,能见度也只有百十来米,我不得不放慢度,怕出意外,心里着急,又让可儿给冯瑶打电话,问2o1情况怎么样了,冯瑶没有回答,只是让我们尽快。
    我不管了,让可儿系紧安全带,全油门前进,开出几十公里之后,冲出了降雨区,路上只因为加油停下来三次,三小时后,顺利抵京,到达医院,医院已经被龙组盘踞,到处都是蓝色制服的人,有人引领我们到了2o1的病房,病房里面也挤满了人,总局各头头脑脑都到了。
    2o1的身上,插满了管管线线,口鼻之上,罩着呼吸器,脸色惨白,几无血色,不过,她正睁着眼,努力地在看着我。
    我分开人群,走到床边,抓住2o1的手:“长,我来了。”
    2o1略微点头,眼睛湿润了,微微抬起另一只手,挥了挥。
    “咱们先出去。”冯瑶轻声道。
    呼啦啦,一众人马,包括冯瑶、2o2和可儿,都离开了病房。
    2o1伸手去摘呼吸器,被我拦住,摘了估计就危险了吧。
    但2o1执意摘下,她的呼吸,马上变得急促起来,倒了好几口气才缓过来。
    “长,有什么要交代的么?”我直言不讳地问,看来真是不行了,要不也不能来这么多人。
    但我现在没时间去悲痛,那是她死后的事儿,这么着急把我大老远叫过来,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交代。
    2o1又喘了口气,才弱弱地说:“东辰呐……龙组交给你了。”
    “嗯,交给我,你放心,没问题的。”
    “不……”2o1缓了缓,“问题,有,很大……”
    我想了想,护龙世家都平定了,还有什么问题么?
    “你的意思,龙组还有内鬼?”我问。
    2o1摇了摇头:“不,你的问题。”
    “我?我什么问题?”
    “你……”2o1又喘了几口气,“还不够……不够强。”
    “我是不够强,不过还有瑶瑶和美美呢。”我说。
    2o1还是摇头,看起来有些着急,伸手够向桌上的水杯。
    我赶紧把水杯拿过来,扶着她,给她喂了口水,但2o1没能喝下去,只润了润口,就又都吐进了杯子里。
    无奈,我只得扶着她躺下,2o1抓紧我的手,继续说:“东辰呐,世家那边,还没完。”
    “哦。”我不再辩驳,还是听她说好了。
    “他们……迟早会瓦解掉龙组,”2o1又缓了缓,“瑶瑶、美美,斗不过他们,从高层压下来,你们……没有办法,瓦解,解体,倾覆!懂吗?”
    我重重地点头,其实没听懂。
    “你啊……还得练!”
    “嗯,我回去继续研究武功,您的那本残影,还有武穆遗书上的功夫。”我顺着她的话说。
    2o1苦笑:“什么遗书……那都是我伪造出来,弹压世家的……”
    “啊?”我懵逼了,武穆遗书是假的?
    2o1摆了摆手,示意不让我问,又说:“东歌,也是假的,她是世家头目!”
    “啊?”我又懵逼了,张东歌也是假的?!怪不得战后失踪了!
    “你打不过她,”2o1又说,“瑶、美也不行,她还有一批死士,咱们,不行!”
    “那怎么办?”我着急地问,没想到世家还有后手!可他们为什么不使用么?
    “刘、宋,麻痹你,别,上当,”2o1继续道,开始言简意赅,一个字一个字地蹦,“我,得死,他们才,才会露出,出马脚。”
    我点头,可也不能因为这个就死啊!
    “你,”2o1紧了紧我的手,“也得死!”
    “啊?”
    “逃!连夜!一个人,谁也别说。”
    “往哪儿逃?”我问。
    2o1强咽了一下口水,看向我的手,用她的指甲,颤颤巍巍在我胳膊上“刻字”,不是画,是刻,直接划破出血的那种。
    很快,三个字出现在我胳膊上:喀秋莎。
    “你的意思,让我去找她?”我轻声问,她之所以写,应该是不想被别人听见,而且写完之后,她就又用指甲划了几个叉,毁灭了证据。
    2o1点头,深吸一口气,像是用尽最后的力气,吐出几个字:“土葬,土葬!”
    说完这四个字,2o1的呼吸突然变得加重起来,眼睛也开始往上翻,我赶紧把呼吸器重新扣在她的鼻子上,但她的状况非但没有缓解,反而有加重的趋势,我怕耽误抢救,马上看向门口,冯瑶一直在门外透过窗户看着,见我信号,立马推门而去,几个医生上前开始抢救,病房里的气氛,紧张得要死!
    两分钟后,随着一声“嘟”的心电图拉长音,医生们停止了忙碌,病房里鸦雀无声,几秒钟后,冯瑶摘下了大檐帽,垂下头,其他人也都摘下帽子,对2o1的遗体鞠躬。
    从头到尾,我一直处于木然状态,事情来的太突然了,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也无法接受2o1已经去世的事实。
    “东辰,2o1有什么遗言么?”2o2轻声问。
    “土葬。”我说,其他的事情,我应该保守秘密。
    “土葬?葬在哪儿?”2o4问。
    “她没说,葬老家吧,连城。”我说,那是2o1的出生地,也是我们共同的故乡。
    “还说什么了?”冯瑶问。
    “没了。”我木然道。
    “没了?聊那么久。”冯瑶皱眉,拉起我胳膊,她应该在窗外看见2o1往我胳膊上写字,不过,包括“喀秋莎”三个字,以及上面的划痕,都已经被血虫修复的一干二净。
    “诉诉衷肠,没说别的。”我强迫自己不哭出来,还得笑着对他们说,拿死人开玩笑,大不敬,但我隐隐觉得,这事儿很重要,必须得保密才行。
    “长……”后排一个龙组女同志开始小声抽噎,继而,哭的人越来越多,冯瑶一开始皱眉看她们,可能是嫌她们太过懦弱,不过很快,她自己也忍不住了,鼻孔张合几次,到底还是没忍住,泪水夺眶而出。
    我又看了看2o1,她的表情,很是平静,跟睡着了没什么两样,我甚至在她嘴角,看见了一丝笑容,看了一会儿,我默默退出病房,点着一根烟,慢慢走向楼梯口。
    “长,你去哪儿?”一个迎面过来的龙组同志问。
    “你告诉2o3和2o2,我出去透透气,一会儿回来。”我说。
    “是,长。”龙组同志敬礼,小跑向病房。
    我乘坐电梯下楼,出了医院大楼,出了大院,外面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我漫无目的地沿着夜路前行了几十米之后,回头看,并未现有人跟过来,我运气,直接纵身上了墙头,借着夜色的掩护,翻墙越户,穿过几条胡同,进入另外一个街区,抬手拦下一台夜行的出租车,上去:“师傅,去火车站。”
    “就知道你会在这儿出现。”司机冷笑,是个女司机,听声音这么耳熟呢!
    我仔细一看,鸭舌帽下,居然是蔚岚的脸!
    “你怎么在这儿!”我惊讶地问。
    “昨天长叫我来的,”蔚岚用手指了指后面,“那有衣服,换上吧,我送你去边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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