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一落,果然见刘宜、孟奂二人面色骤变。
    杨青羽心头暗喜,又道:“实不相瞒,昨夜确是我二人,但这灭门一事绝不是二人所为,我去查燕飞尸体也是为了帮大人找到那件宝贝?”
    孟奂听完,冷眼看了一眼刘宜,刘宜哑然问道:“此话怎讲?”
    杨青羽顺势说道:“据我所知,燕振声家产并不多,显然凶手不是为财而来,恰好在下是个见钱眼开的人。我听人说燕家这宝贝不是什么金银财宝,对我来说,就是废物。之所以要来寻,只是想若这真是个宝贝,到时我献给大人,大人再用这宝贝来破案,说不定你一高兴便赏我许多银两,岂不很好。”
    这等浮言诡语又岂能让人相信,刘宜与孟奂二人装腔作势,面上也不表不露。
    孟奂一旁冷笑道:“如此说来,你是找到了?”
    杨青羽也不睬他,看着刘宜道:“还请大人定夺。”
    杨青羽自知这二人是一伙人,“寒潭雪蟾”给谁都一样,不过要是被诬上是凶手,不仅朝廷会派人捉拿,江湖中人也必定欲除之而后快,那势必只得亡命天涯。
    刘宜质问:“你不是凶手,那必会如你所说交出那东西,来助本官破案,本官也向你保证,只要你能交出东西,我便信你方才所言。”
    杨青羽暗想:“果然是老奸巨猾,话说的滴水不漏,东西拿不拿得到都好交差。
    杨青羽微微一笑:“大人英明,只是倘若大人也没见过这宝物,不信我二人,那这...”
    刘宜刚想开口,孟奂近前道:“在下与刘大人交好,正好有幸听闻过此物,倘若大人不介意,在下愿意代劳作证。”
    刘宜接口道:“也无不可,有劳了。”
    见二人戏做的有模有样,杨青羽也装不知,道:“那就烦请孟大侠跟我走一趟。”
    孟奂又道:“那就请干大侠留下。”
    干戎看一眼杨青羽,心领神会,侧身立到一旁。
    杨青羽领着孟奂一前一后,又进了密室,孟奂在身后嘿然道:“你不怕我杀了你?”
    杨青羽笑道:“你不让干戎进来,也不过是怕我二人杀了你!若我没随你一道出去,你自认干戎会饶过你?”
    二人各怀鬼胎,杨青羽不敢妄动,是因为怕被诬陷,也是想将计就计把“寒潭雪蟾”让孟奂取去。而孟奂却是一心想拿宝物,但又对干戎有所忌惮。
    二人来到池前,又是白雾遮满,孟奂也似之前干戎一般,一掌散去白雾,就见“寒潭雪蟾”蹲立当中。
    孟奂嘿然一笑,道:“这么多人都没找到,到让你小子给找了出来。”
    杨青羽心里一打鼓,道:“那是你杀了这一家老少?”孟奂看着杨青羽,冷笑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杨青羽也冷笑一声:“敢做却不敢当么?”
    杨青羽并不是真正关心到底是不是孟奂所为,只是想知道此事会不会跟慕缺有关系,这才故意说道。
    孟奂望着雪蟾,也不回答,杨青羽又道:“怎么?拿不走?”
    孟奂嘿道:“还要再等半刻钟?”
    杨青羽难明难解,却见孟奂从身后拿出一黑布袋,布袋一去,露出个大铁块。
    杨青羽:“这是什么?”
    孟奂:“精晶缸。”说话间,从缸内掏出一块铁罩,罩住了雪蟾。
    杨青羽豁地明了,这“精晶缸”该是专备装“寒潭雪蟾”的了,许是当日他们清宅时找到的。
    半刻钟过,铁罩外面已经结了一层冰,孟奂拿起铁罩放入缸内,道:“要是没看错,你手里拿的是“扶风剑”吧!”杨青羽一愣,不知他为何会有此一问。
    这剑本已换了刀鞘,因刀柄曝露在外,一眼被瞧了出来。
    孟奂沉声道:“今天暂且饶过你,再让我遇上,‘扶风剑’也救不了你。”
    说罢,疾步出了门去,杨青羽跟着出了门。
    见杨青羽无事,干戎心也稍安。
    孟奂对刘宜笑着道:“恭喜刘大人,宝贝拿到了,看来破案指日可待了。”
    刘宜也不接话,对杨青羽道:“念你二人献宝有功,本官暂不予追究,莫要声张此事,速速离去。”
    杨青羽见此事峰回路转,竟也成功,大感高兴,道:“谢大人明察。”说罢与干戎二人出了门。
    燕家院中只剩下刘宜一帮人,孟奂走近对刘宜耳语道:“放出风去,杀燕家一门的是‘隐面人’。”
    刘宜轻声问道:“要是门主问起...”
    孟奂冷笑道:“门主问起,你就说亲见‘隐面人’来府上偷燕飞尸首,只是他武功太高,拿他不住。”
    刘宜尚在思虑间,孟奂又道:“今天之事,你手下这帮人,还是不知道的好。”
    刘宜面露难色,道:“这些兄弟随我多年,一直忠心不二,还请少主高抬贵手。”
    孟奂一脸微笑看着刘宜,满是杀气道:“刘大人可真是宅心仁厚,要是不巧让门主知道了这东西在我们手上,你说我们还有命活?”
    刘宜一咬牙,回头对众衙差道:“弟兄们此次立下大功,孟行主特有犒赏,每人一万两安家费。”稍一顿,沉重道:“你们自便吧!”
    说完,当场一片死寂,突一人大声道:“我们为你孟家出生入死,孟奂,你这是要卸磨杀驴吗?”
    话音一落,又一人道:“说得对,大不了我们拿了银子离开就是了。”
    又是几人应和,孟奂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晃了晃:“想走的,过来取银票。”
    方才说话两位大步走到孟奂跟前,孟奂捻出两张递与二人:“山高水长,二位可要多保重。”
    二人接过银票,一人应道:“不牢少主费心。”
    转身行不得两步,只听‘嘭’‘嘭’两声,二人飞出老远,睚眦爆裂,当场气绝。
    刘宜倒吸一口凉气,万没想到,孟奂这般心狠手辣,只得愣眼看着,不敢作声。
    这时,又一人道:“刘大人,李成家中老小拜托你了。”说罢,提刀一抹,横死当场。
    突然一人拔腿便往外走,孟奂一个掠身,追了出去,只听一声惨叫,就见孟奂缓步走了进来,看了众人一眼,道:“诸位可瞧好了,刚才这三个都是我门下叛徒,这安家费,我看就免了。”
    话音一落,伴着参差拔刀声响,剩下衙差全部自尽。
    虽说都属土行主孟南山门下,这些人跟孟奂却少有瓜葛,都是刘宜心腹。眼下这片刻功夫被孟奂杀了个干净,刘宜心里满是愤懑,却又不敢表露。
    孟奂上前将银票给了刘宜:“善后之事就交与你处理,刘大人,告辞了。”
    眨眼功夫,人死人走,只留下刘宜怔怔的看着满地尸首,形若石人,心如死灰。
    杨青羽二人出门打马东去,潜在城外五里远处,只待看孟奂拿着‘寒潭雪蟾’是要去往何处。
    不料二人痴等一天一宿,也不见孟奂影踪,顿觉不妙,杨青羽问向干戎道:“大胡子,这梧州城还有其他出城的路吗?”
    干戎猛地甩头:“这我哪知道。”
    杨青羽思忖片刻,脱口道:“糟了!”
    干戎忙问:“怎么?”
    杨青羽拧眉道:“他孟家是开地下钱庄的,自然是要钱更多些,‘寒潭雪蟾’既是宝贝,必然价格不菲,若是他转手卖给别人了,那岂不是白忙活了。”
    干戎道:“他现在没有出来,是在等人?”
    杨青羽点头默然。
    干戎一拍杨青羽肩头:“那还不快走!”
    二人折回城内,本也不知去何处找,只得一边沿街四望,一边去往刘宜府上。
    尚行道中,就见一人勒马疾驰。刚擦身而过,又折返回来。提着缰绳笑问:“当真巧得很,大侄子,我们在这也能遇上。”正是慕缺。
    杨青羽也笑道:“舅舅,这可不是巧,我可是为你来的。”
    慕缺道:“此话当真?我可是今天才来的,难不成你小子这也能猜到。”
    杨青羽见慕缺说话也全是一副戏谑表情,不分长幼之嫌,正合胃口,故道:“当然当真,我师公可是天下第一奇人,无一不精,卜卦算命寻常事了。”
    慕缺哈哈一笑道:“好小子,胆子不小,夹谷老头倒让你说成算命的了...,你来此处作甚?”
    杨青羽见他发问,正色道:“燕家灭门,与你有干系?”
    慕缺看他一脸焦急,也收敛笑意,道:“与我无关,我是今天刚到,千真万确。”
    杨青羽也觉慕缺所讲,不似假话,也全无必要说谎,也就安心下来。
    一旁干戎问道:“那你来干什么?”
    慕缺知他二人是好友无疑,慢道:“昨日常棱托人告诉我,江湖中人都说燕家灭门是我所为,我是来瞧一瞧此事究竟如何,听说孟奂已经走了。”
    杨青羽闻言,已猜到此事由头,拳头紧攥,怒道:“这孟奂,倒真还低估他了。”
    此中事由三言两语也一时说道不尽,三人便就近寻了一处客栈,一边喝酒,一边将整件事前后始末娓娓道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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