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南枝被赶出了香山公馆。
    蒋老夫人毕竟是南少衍的生母,他不能对老人家不敬,但说话态度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道:“您年轻时也是个统率三军的风流人物,怎么到老了还糊涂了?你听信谁的谗言不好,你听信慕南枝的?”
    蒋老夫人是个拎得轻重的人。
    她道:
    “我当然知道慕南枝不是个好的,但我这个老太婆眼底可容不下沙子,南向晚腹中孩子的事必须早点弄明白,不然我寝食难安。”
    南少衍面色冷了冷,看着她道:
    “无论孩子是谁的,她这个人我都是要定的,所以……你还是少多管闲事破,别坏我们本来就太好的母子情分。”
    这话听的蒋老夫人很是不高兴,她怒道:“我看你是被这女人下了降头了,魔怔了。”
    南少衍答非所问:“我这里庙小,我就不留您下来吃晚饭了,您哪来的哪去,请吧。”
    蒋老夫人也不想把关系搞砸,凡事要留有退路。
    她在这时起身,对南向晚道:
    “南小姐,将心比心,如果是你儿子的老婆存在怀了其他男人的孩子,我想你的心情会跟我一样焦虑,
    我不是针对你这个人,只是身为母亲,想把事情弄清楚……所以,我先前言语上有一些过激或者不妥的地方,请你不要往心里去。
    作为长辈,我当然是希望你们夫妻之间和和和美美的,孩子也能平安出生。好了,今天就这样了,明天你们约好医生后叫上我,我跟你们一道去医院。”
    蒋老夫人很快离开了。
    客厅里,除了伺候的三两个佣人,就只剩下南向晚跟南少衍,但气氛却莫名比之前更加剑拔弩张。
    南向晚坐着,南少衍站着。
    他看着她,她低着头,齐肩短发散落下来完全遮住了她的脸和她的眉眼。
    南少衍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但却可以肯定她现在身上憋着一股恼火,且一触即发。
    就这样僵持了会儿,南少衍视线从她身上离开,对一旁候着的吴妈道:“太太晚餐吃了吗?”
    闻言,吴妈连忙道:“还没有……我现在就去准备。”
    许是想调节气氛,毕竟房子里的女主人和男主人若是吵架他们这些跟着伺候的下人也不舒服,
    她道:“今天我给太太做了最爱的清蒸鱼还有酱鸭,再等五分钟就能上桌。”
    南少衍嗯了一声,“去准备吧。”
    音落,吴妈就要去厨房时,南向晚在这时站了起来。
    她一米六八的个头在一米八九的南少衍面前显得格外娇小,都已经进入孕中期了,她身上几乎没怎么长肉,如此人就显得十分瘦弱。
    她仰着头,看着面前脸上几乎看不出喜怒的南少衍,淡声道:“我们出去吃吧。”
    因为她说这话时,目光十分的平静,平静的一如当年最初所见,那双漆黑澄澈的眸子格外的干净。
    南少衍的心莫名悸了一下,他嗓音有点哑,“怎么突然想要去外面吃?”
    南向晚扯唇,淡淡的调子里透着点嘲讽:
    “因为……我们明明已经纠缠不休了十多年,可我突然发现,你好像从来没有带我出去消费过一次,哪怕是一次。是逛街吃饭也好,还是看电影旅游也罢,都没有。”
    南向晚说的是事实。
    就因为是事实,且由她的口中说出来,南少衍才心中不好受。
    他没说话,南向晚的声音还在继续。
    此时,她淡淡的调子里已经没有任何的波澜起伏了,
    “我们之间,好似除了无休止的相互折磨就什么都不剩下了。就连跟我上个床,你意乱浓深时都要对我百般折辱,你骂我母亲是个夜场女郎是个下贱胚,你骂我是个不受南家待见的私生女……
    “你说像我这种下贱胚所生的贱人这辈子只能依附着你而生……统统这些,言犹在耳历历在目,让我每每想起时都格外的戳心。”
    说到这,顿了顿,话锋倏尔一转,轻笑道,
    “我跟你说这些并不是为了要指责或者抱怨什么,我只是想客观的表述我们过去的一些相处模式,那几乎是我这辈子最不堪的过往,我现在就想改一改这样的相处方式,不行吗?”
    南少衍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呼吸渐渐浓促了起来,眸光也变的愈发深不可测。
    他无声而又无边的看着面前的南向晚许久,才平心静气的道:“那我上去换身衣服,等下我们就出去。”
    南向晚说了好,南少衍便去楼上了。
    南向晚在他上楼后,她去了户外。
    香山公馆,随处可见都是枝繁叶茂的老梧桐树。
    郁郁葱葱的梧桐树,夕阳从树缝里泄露下来,疏影斑驳,像极了她暗淡无华的过去。
    她倚靠着一棵梧桐树,脚边跑过来一条通体白毛的博美。
    这条博美是慕南枝养的,养了好些年了。
    有次,她端开水壶不小心烫伤这条博美,慕南枝跑去跟南少衍告状,南少衍知道后二话没说就替她出头了,他用滚烫的开水烫伤了她的脚踝,直到现在她脚踝处的那块伤疤还清晰可见。
    可笑的是,慕南枝从香山公馆搬走了很多东西,唯独没有把这只博美带走。
    因这阵子,南向晚喂它喂的多,这只已经五六岁的博美特别黏她。
    它在南向晚脚步蹭了又蹭,南向晚一时就觉得有点心烦,不让它蹭。
    但,狗这种通灵性的畜生,它通常就是很粘人。
    南向晚越不让它蹭,它越是摇尾乞怜蹭来蹭去。
    南向晚被蹭的来了点脾气,叫来不远处一个保镖,“把它打包一下,给慕南枝送过去吧,这是慕南枝的狗。”
    那保镖很快就把博美给抱走了。
    保镖身上戾气重,博美被抱走的时候鼻腔里发出嗷嗷嗡鸣声,像是哭泣,那双看南向晚的眼睛也是湿雾雾的。
    南向晚一时间有点心软,但想着自己曾因为这条小畜生身上留下了终身都难消的疤一下就又硬起了心肠。
    她将视线强迫避开,不再看它。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突如其来的难过。
    她看着天边如血色一般的晚霞,心情愈发的沉重。
    南少衍换好衣服找过来时,她正托腮看着天边的晚霞,明明是盛夏的天气,她的人却像是已进入隆冬,冷的异常萧瑟。
    他立于远处,看了会儿倚靠在梧桐树下的她,好一会儿才朝她走过去。
    一个小时后,两人去了金外滩的环球广场。
    南少衍定了个视野最开阔的星级大酒店。
    点餐的时候,都是南向晚主动报菜名的。
    点完餐,南向晚给自己倒了杯蜂蜜水,边小口喝着,边对站立在落地窗前俯瞰着整个金外滩夜景的南少衍说道:
    “你说,人要是从这里跳下去的话,应该死的不会太难看吧?外面是黄浦江,既不会血溅当场也不会被摔的四分五裂,还能留个全尸,死的也痛快,不会太苦……”
    她这样说,那原本立在落地窗前的南少衍就疾步朝她走过来。
    他一把将她从沙发上拽起,抬手捏住她的下巴,眸光冰冷的睨着她,冷冽而凌厉的口吻:
    “南向晚,你究竟想要干什么?你敢动一个自杀的念头试试,你看看老子……”
    他后面的话被南向晚给打断了,她笑意淡淡的道:
    “你干什么啊?你松开我,你这样掐着我不舒服。你以为你是谁……,你也配我为你牺牲一尸两命?”
    她这样说,南少衍身上戾气才渐渐退了下去,只是心底却愈发的不安和烦躁。
    他松开了南向晚,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南向晚的眼睛,良久,他道:
    “吃完晚餐,你还有什么想要我陪你做的,都可以。”
    南向晚从新坐回到身后的沙发上,淡淡的:“你陪我逛个街吧,我已经好几年没有逛过了。”
    南少衍说了好,情绪也渐渐平复了下来。
    星级酒店服务都是最顶尖的,菜很快就上齐了。
    用餐期间,两人几乎没什么交流,但南少衍的一双眼睛却一直都未从南向晚身上移开过半分。
    女人吃相斯文,细嚼慢咽,每一道菜都吃了不少,看得出这些菜很合她的胃口。
    快要餐尾的时候,她搁下筷子,看着他,问道:“一定要去做那个羊水刺穿的dna吗?”顿了顿,“我听说羊水刺穿很疼,可以不做吗?”
    南少衍神色未动,看了会儿她,淡声道:“我会给你安排最好的医生……”
    说到这里时,他手强行把南向晚的手握在了掌心之下,
    “有些疼痛是可以忍受的,但有些疼一辈子都未必能治愈。这个穿刺,你不能不做。”
    南向晚把自己的手从南少衍的掌心下抽回,微微低头,过了片刻,她抬起头淡看着他,温声道,“那就做吧。”
    此话一出,南少衍本应松紧的心却莫名的被另一种烦躁的情绪所替代,且潜移默化中变的愈发惶惶不安。
    餐后,南少衍果然说到做到陪南向晚去逛了一次街。
    她就只是逛,几乎不买。
    在一家珠宝店的时候,她看着橱窗里陈列的那套珍珠饰品,连试戴都没有直接就对店员说要买。
    那套珍珠饰品于南少衍而言是一点都不贵,但对于南向晚来说是蛮贵的。
    但她在南少衍要为她买单时拦住他,“我自己来。”
    南少衍面色不太好看,“你哪来的钱?”
    南向晚给营业员递出一张银行卡,轻描淡写的道:“我把从前搁置许久的手绘从新捡起来了,那本漫画最近连载后收益还很不错。”
    南少衍一直都知道南向晚精通国画这些,只是没想到她有一天会靠这门手艺吃饭。
    他没说话,南向晚的话还再继续:
    “这套珍珠我是母亲生前渴望却一直舍不得买的。她病重以及病危那阵子我被你软禁……”
    说到这里,她低下了头,嗓音浓重且潮湿,
    “我因为你的软禁她临终前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跟我见上,我想她那时候一定很痛苦吧……
    她的人生已经那么糟糕了,到死都没能跟我这个女儿见上一面,你说她该有多绝望呢?
    南少衍,你让我和我的母亲都过的很绝望,你知不知道?你是个罪人……”
    南向晚的眼泪滚出了眼眶。
    南少衍胸腔涌动的厉害,他喉骨滚了滚,低声道:
    “那阵子我在外地出差,我有交代过管家带你去见你母亲……只是,只是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后来你为什么没能去成。”
    音落,南向晚就在这时抬起头。
    她眼眶湿红,眼底是接近苍凉的嘲弄,
    “还能是什么原因?除了慕南枝搞的鬼,还能有谁会阻拦我跟我的母亲见上最后一面?她之所以能这么为所欲为,难道不是因为仗着你的势么?”
    南少衍没再说话,只是脸色愈发的不好看了。
    营业员很快将珠宝打包好递到了南向晚的手上。
    南向晚将东西接过来后,情绪已经冷静了下来。
    她道:“现在去松鹤公墓吧,我想给她上炷香。”
    没人会在大晚上的跑墓地的,何况南向晚还怀着孕,南少衍本能的觉得墓地是个晦气的地方。
    因此,他在南向晚话音落下后,就毫不犹豫的道:
    “今天太晚了,如果你实在想去,明天早上我陪你去,下午我们再去医院做羊水穿刺?”
    南向晚扯唇:“我现在就想去,不行吗?”
    许是她红红的眼睛,以及眼底浓重的哀伤刺痛了南少衍的心,让他一时就心软了。
    他说了好。
    一个半小时后,他们抵达松鹤公墓。
    南向晚将买来的那套珍珠饰品整齐的摆放在墓碑前,随后跪了下去。
    她一边给墓碑里的人烧着纸钱,一边低头念叨着。
    “妈,我来看你了,这么晚了,天那么黑,你在那边还看得见我的脸吗?”
    “还是别看见了,我最近又瘦了,你要是看见准又要心疼担心我呢。”
    “我这阵子过得挺好的,吃得好穿得好,就连睡眠都变好了……你在那边过得好吗?”
    “我给你买了你最喜欢的那套珍珠首饰,你身前一直念叨着说等有钱就买了它然后跟我一起去拍一套母女装……现在珍珠我给你买了但你的人却已经不再了。”
    “……”
    絮絮叨叨的南向晚说了好多。
    “噢,还有件事我要告诉你,我快要当妈妈了,宝宝发育得很好,你快当外婆了。我想着,等宝宝出生以后月份大一点就送过来给您看看。”
    “您要是一个人孤单,我以后就带宝宝多来陪陪您。”
    南向晚又说了好一会儿,她才再烧完纸钱从地上爬起。
    她膝盖跪的有点麻木,站起来的时候不太稳。
    南少衍扶着她,她也没有躲闪。
    她待身体站稳以后,对南少衍道:“你怎么都是我法定上的丈夫,你不应该给她磕个头么?”
    南少衍神色不明,高大的身影站立在夜色中,像是吞金兽,诡异的厉害。
    他没有要跪的意思。
    南向晚也没再坚持。
    因为她明白,能让南少衍甘愿下跪的人,这个世界上只怕只有慕南枝能叫他做到。
    至少曾经,南少衍给慕南枝跪过。
    南少衍没有跪,但却半蹲下去给南向晚的母亲烧了纸钱。
    从松鹤公墓回到香山公馆后,已经是凌晨了。
    南少衍总觉得今日的南向晚行为反常的厉害,所以他一直等南向晚睡着了才拥紧她,放心的闭上了眼睛。
    就这样,很平静的过了一夜,却也是他最终身难忘的一夜。
    因为,这是他此生最后一次跟她躺在同一张床上。
    翌日上午,南向晚起床洗漱完毕后就下楼了。
    此时的南少衍去晨跑了。
    南向晚来到楼下,吴妈给她准备好早餐后,对她道:“太太,早上来了个快递包裹写的您的名字,您要看看吗?”
    南向晚不记得最近买了什么东西,但却不甚在意的对林妈道:“你拿过来吧。”
    闻言,吴妈很快就取来了那个包装的很细致的盒子。
    盒子大小是一米长宽的那种,看起来不小。
    因为吴妈抱过来时显得有点沉,南向晚不禁想着里面会不会是装了什么瓷器?
    许是好奇,她对吴妈道:“你给拆了吧,没准是南少衍买的什么瓷器。”
    吴妈很快找来剪刀,开始分拆盒子。
    南向晚在这时,则用筷子夹了一只虾饺往嘴里送着。
    只不过是,她那只虾饺才刚刚送进嘴里时,就被吴妈突然尖叫声给吓的掉了在地上。
    她皱眉:“怎么了?”
    此时被吓的不轻的吴妈结巴道:“是……是……”
    她说话间,南向晚就已经起身朝她那边走过去。
    待看清纸箱里的是什么时,南向晚吓的差点摔出去。
    还是吴妈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太太,太太你没事吧?”
    南向晚脸色蜡白的厉害,她忍住想要呕吐的冲动,问吴妈:“快递是谁送进来的?”
    吴妈道:“就是同城快递。”
    吴妈看着纸箱里头和身体被彻底分成两截且浑身是血的博美,一边哭一边骂道:“究竟是哪个丧尽天良的畜生干的?”
    南向晚看着博美身上那殷红的血色,想起昨天傍晚那血色一般的晚霞,整个人都不可抑止的颤抖起来。
    她强作镇定了许久,说道:“怪我,我不该把博美送给她,是慕南枝干的。”
    吴妈擦了把眼睛,气愤不已的道:
    “这个女人心肠这么坏,怎么还没遭天谴……太太,她就是故意这么做,她这是在向您挑衅,咱们可不能再这么纵着她了。她这次可以杀狗,下次没准就是对人下手了。”
    南向晚心里翻江倒海的厉害,她让吴妈叫人把博美拿下去安葬后,对吴妈道:“是不能再纵着她了。”
    正说着,慕南枝的电话打到了南向晚的手机上。
    南向晚看到她的来电显示,只犹豫了一秒就接通了。
    电话一接通就传来慕南枝趾高气扬的嗓音,“南向晚,怎么样?我给你送的礼物,你还满意吗?”
    南向晚在她话音落下后,便冷声道:“慕南枝,今时今日你向我发出挑衅请问是谁给你的勇气?”
    闻言,慕南枝就讥讽的笑道:
    “南向晚,我如今已经是破罐子破摔了,我连坐牢都不怕,还怕挑衅你吗?你不是说你都要告我坐牢的?那我趁现在还有人身自由的时候多做一件恶心你的事我就多赚一件,想想我就大快人心。”
    音落,南向晚就深吸一口气,难道:“慕南枝,你真是死不悔改。”
    慕南枝扯唇:
    “有种你现在就报警抓我去蹲大牢啊,我怕你啊?反正就算是蹲监狱我也不会被判死刑,少衍也不会真的不管我,他就算是看在我死去大哥的面子上,他也会疏通关系给我减刑的……”
    顿了顿,“何况,我是重度精神抑郁症患者,警方也不会真的把我怎么样的,哈哈……”
    南向晚连她的话都没说完,就冷声宣判道:“不,你少天真少做梦了,我会让南少衍亲手把你送进监狱。”
    说完,南向晚就掐断了慕南枝的电话。
    此时,南少衍晨跑回来。
    吴妈看到他,就连忙跑过去跟他告状,“先生,那个慕南枝实在太不是个东西了,她……”
    吴妈将事由经过说了一遍后,道:“先生,您再不管管那个慕南枝,下次连太太的安危都会受到威胁的。”
    南少衍被气的不轻,当下就吩咐他的保镖,道:“去把慕南枝给我抓回来。”
    刚吩咐完,管家就在这时跑过来汇报道:
    “先生,蒋老夫人来了,她的车现在在大门外,说是等您和太太一块去医院的。”顿了顿,“她还说,她就不进来打扰你们用早餐的雅兴了,给你们半小时时间。”
    南少衍头疼的捏了捏眉心,说道:“知道了。”
    他说完,视线就落在面色苍白的南向晚身上,“你要不要紧?”
    南向晚喝了口林妈递过来的温水,缓了缓,道:“今天可以不去医院吗?我现在不舒服,不想去医院。”
    南向晚越是抗议去医院,南少衍越觉得她心里有鬼,他越是要坚持她去。
    他薄唇抿了抿,看了会儿南向晚,沉声道:“你要是觉得不舒服,我们就下午去,这个专家是我好不容易约到的。”
    音落,南向晚就冷看着他,“你一定要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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