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很可能是一场百年难得一见的大论道!
    不管是颜月月还是苏窍窍,确实都已经被这一劲爆消息勾动了赶紧去会宁的心思。
    颜月月倒好办。
    她属于随时都可以走的那种,而去会宁如果是坐快船的话,完全可以朝发夕至,因此时间上完全来得及。
    苏窍窍就难办了。
    要知道,她人还没到扬州,这边醉香楼就已经放出了消息, 再加上报纸一宣传,现在排队等着见她、听她唱曲的人都已经排到了半个月之后,这让她哪能抽得出身去会宁?
    或许,这就是她很想脱离青楼的原因。
    从表面上看,作为新晋花魁,她过得还算是光鲜亮丽的, 每天迎来送往的人虽多,但客人们对她还算尊重, 楼里也不会过多限制她,然后吃的穿的用的,也全都是最好的……
    但无论她过得有多滋润,多光鲜亮丽,但都摆脱了不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她并非自由之身,她所享受的所有的好,都有一个重要前提,那就是听从楼里的摆布。
    这让她感觉,自己其实就活得跟个提线木偶一般。
    唉,这样的日子何时是个尽头呢?
    一声叹息之后,她放下了报纸,起身去阁楼化妆,开始做她抵达扬州后的第一次迎客准备。
    只是她没想到,惊喜会来得如此的突然。
    ……
    苏窍窍首次来扬州,谁才有资格来当她的第一位客人,来食这头啖汤?
    这是有讲究的。
    不是看谁钱多,而是看谁最有钱又有势, 让其他人觉得惹不起, 不敢来争。
    那现如今的大夏国,最有钱优势的又是谁?
    除了皇室之外,当然得数琅琊王氏。
    现如今的琅琊王氏,在朝,掌控着多个关键职位,比如说掌管谷物货币的大司农,就是王家人,甚至连当今皇后,也都是王家人,在野,则掌控着天底下最为赚钱的产业:贩卖海盐!
    自古以来,盐都被视为一种极度稀缺的奢侈品,优质的食盐,只有有钱人家才买得起吃得起,而贩卖食盐也成为了天底下最为赚钱的生意。
    自春秋起,食盐就开始实行了官卖官办的贩卖制度。
    进入到秦汉之后,盐卖官办体制便开始成为一个长期存在的政治手段,但到了东汉末年, 王权衰落之际,又开始出现小规模的盐商对抗官办盐卖。
    而到了魏晋南北朝,随着世家实力的兴旺,食盐专卖制度则更是无法继续实施下去,盐的生产权贩卖权,大多集中到了世家手里。
    此时的琅琊王氏,则掌控着整个东海最大海盐场,以及海盐的垄断经营。
    而扬州,则是海盐贩卖的最大集散地。
    也正因为如此,扬州也属于琅琊王氏的势力范围,这里最大的私家园林,就是王家的,王家也有人长驻扬州,来负责打点上上下下的各路关系。
    怎么个打点法?
    无非就是不停地请那些有权有势,能影响到盐业经营的各路人马在此吃喝玩乐,比如说在自家园子里组织文人进行雅会、宴饮、读书、听戏等娱乐活动,怎么高雅怎么来。
    而苏窍窍一抵扬州,最为高雅的玩法,顿时就变成了来醉香楼,听苏窍窍唱上几曲,为此,王家长驻扬州的王竞王公子,直接大手一挥,包下了苏窍窍在扬州的头三天,来宴请各路宾客。
    这原本是跟会宁那边的事没啥干系的,可问题是,当王公子带着一票有背景的文人雅士来得醉香楼之后,也第一时间拿到了今天刚到的那份《华夏早报》,也看到了那则大论道的消息。
    谷唛
    “咦,王公子,既然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大论道,我等又岂能错过?不如干脆约上窍窍姑娘一起去会宁,听听这场论道如何?”
    有雅客即刻提议道。
    “此提议甚好,不如王公子安排安排?”
    其他客人纷纷表示赞同。
    有资格在第一天接受王竞的宴请,获邀来醉香楼听苏窍窍唱曲的,要么是官绅之后,要么是富甲天下的各地盐商,一个个都是身份背景了不得之人。
    而这些人,一个个都以侈服御居、声色好玩、穷奢极靡出名,从不肯错过任何能跟高雅二字挂上边的活动。
    “嗯,有理。”
    王竞即刻表示赞同。
    客人们的雅兴自然没有破坏之理。
    顿时,最为高雅的玩法又变了。
    变成了携美同游会宁,去听儒家大家师舒跟神秘人士的大论道。
    携美同游的费用可不低,尤其是其中还涉及到邀请苏窍窍同去会宁时,要知道,现在包苏窍窍一晚,就得足足一千两银子,而带她去会宁,并且一去就起码是三四天的话,没有个万把两银子根本就下不来。
    可万把两银子对王家来说,似乎又不算啥大事,于是乎,王竞即刻又派人唤来了此地醉香楼的主管宓娴君宓妈妈,协商起带伶人出外的事宜。
    出外,青楼的另一种玩法,也就是邀请伶人外出青楼,去陪客人佐酒、唱戏、踏青等。
    这可是把宓妈妈给为难住了。
    本地醉香楼的伶人倒好办,像王公子这样的贵客一提要求,自然没有不答应之理,反正人家又不是不给银子。
    可问题是苏窍窍也在对方的邀请之列。
    而苏窍窍这边,并不直接归扬州醉香楼管,宓妈妈根本就做不了这个主。
    “王公子见谅,此事还容妾身去跟窍窍姑娘协商一番。”
    不得已,宓妈妈跟王竞告了个罪,咚咚咚地上了阁楼,来找颜月月和苏窍窍协商起此事来。
    “窍窍,你的意思呢?”
    颜月月把决定权交到了苏窍窍手里。
    按理说,像苏窍窍这种红极一时的新晋花魁,在宾客根本就招待不过来的情况下,一般是不轻易接受出外邀约的,可现在邀约的是琅琊王氏之人,别说颜月月得罪不起,就连德王府都不肯轻易得罪。
    那从她的角度来说,也拿不出拒绝之理。
    那就把拒绝权交给苏窍窍。
    在豫州时,也曾有过不容拒绝的出外邀请,但当时的苏窍窍却坚持不肯出外,给再多银子都不干。
    花魁,是有拒绝任何人的傲娇的。
    只不过她没想到……
    “去会宁啊……好啊,我同意。”
    苏窍窍的决定来了。
    对本就想去会宁听讲道的苏窍窍来说,这幸福来得实在是太突然,她哪有拒绝之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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