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不要嫉妒胡同学……安排这位男性是有意义的(不只是伏笔)
    话说,看魏池的表现是越发的受了
    果然,在这帮老鸟面前想攻还要多学习啊~~~
    ☆、第二十四章
    24【建康六年】
    乌兰察布城……危在旦夕。
    大批的漠南守军被困在了城内,挤进了城门的齐兵并不愿意与之纠缠,他们迅速找到了各自的领队,开始有条理的向王宫移动。溃败混乱的漠南守军此刻已经失去了阵型,只能盲目的和齐军巷战。
    大局已定?
    没有。
    这不是一座普通的都市,她是漠南的都城,这里自然汇集了漠南所有的智慧。
    大齐设有通政司来负责出纳帝命,通达下情,并梳理四方灾情、谏言、陈诉。漠南虽说不如大齐机构完善,但也有这么一个官位。虽说只有一个人,但能登上这个职位的人也不容小觑。漠南人忽哧哈伦就是这一轮的长官,他精通汉语,精通兵法,久居要职,深通人情世故。从大齐攻城的那一刻开始他便没有闲着。他知道,大齐名将王允义不会带着一大帮人来漠南溜达玩乐。乌兰察布身居死位,如果久攻不下必定生变,王允义原本就善于攻城,虽说乌兰察布城坚兵多,但要抵住王家军的攻击却还略逊一筹。乌兰察布被攻陷其实并不可怕,只要能保住漠南王的安全,时间一长,妪厥律救兵必到!那时候就是占了乌兰察布又如何?只怕是攻不得,守不了,只能活生生被拖耗而亡。
    之前前来请忽哧哈伦出兵援防的访客都被他拒之门外,他并不是贪生怕死之辈,之所以不战是因为有更重的担子压在他肩上,漠南的生死一搏全在此举。
    听到城外的炮声变了向,忽哧哈伦便估算着离破城不远了,此刻几乎所有的兵士都涌到了西门,他手下只有一百余的骑兵,事不宜迟!必须依计行事。
    整顿好了手下,忽哧哈伦只身来到南门,南门的城守是他多年的朋友,挨不过情面,只好抽身下来和他见个面。
    “我这边虽说没有多少人来打,但也是大意不得,您有话就请直说!”南门的城守也是几天没睡,一双眼睛又红又肿。
    忽哧哈伦微微一礼,也不绕弯:“请您在午时开开城门!”
    城守一愣:“忽哧哈伦你想从南门跑路?你可别怪我不讲情面!此刻你不想着如何守城也就罢了,居然率先逃窜!我绝不能行这个方便!更何况齐军诡计多端,如果引得敌军入城,我岂不是对不住西门死守的兄弟们!!”
    忽哧哈伦也不生气,只是原原本本把自己的想法与南门城守谈了个明明白白。
    “……这”南门的城守略略思索了一下:“如果忽哧哈伦确无私心,我便从命就是!只是……只是”说着说着,南门城守红了眼圈:“我那儿子尚小,还望大人能带上他,只求……”
    忽哧哈伦深鞠一躬:“你我兄弟本不该说见外的话,一会儿我先接了你家孩儿再去王宫向陛下请命!”
    忽哧哈伦离了南门立刻起身赶往王宫,王宫大门紧闭,侍卫森严。忽哧哈伦匆匆与护领的长官交代了数句,进入了漠南权力的中心。
    王允义此刻正在疯狂的攻城,他内心的彷徨与忧虑丝毫不比漠南王来得少,他相信他的软肋定有人能觉察的到。
    快!快!快!
    每晚一分便少一分胜算。
    忽哧哈伦奔跑在王宫的长廊里。
    快!快!快!
    如果给他足够的时间,他有信心拯救漠南……凭借他一己之力。
    漠南王此刻正坐在寝宫里数着骰子,他相信漠南军的实力,虽然王允义的背信弃义让他惊讶愤恨了好几天,但今日,他冷静了下来,他已经清醒的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大齐是一只獠牙锋利的野兽,一刻都不能与他共事!而现在他要做的便是稳住都城,寻机反击。大齐的秦王和王弟沃拖雷的僵持早该引起他的注意!如果不是沃拖雷出手相助,王允义怎能无声无息的来到乌兰察布?漠南王看了看手中的骰子,想到了一个人――都城的总城守莫缇曳。他和王允义交手数次,只要能坚定他的决心,定能化险为夷!
    “来人!吾要去西门督战!”
    “陛下,忽哧哈伦迎见!”
    “他?也好,叫他和我一同去西门。”漠南王接过佩剑准备前往西门。
    “陛下!!”忽哧哈伦调整了一下呼吸,迎了上去:“陛下这是准备前往何处?”
    漠南王拍了拍忽哧哈伦的肩:“西门!忽哧哈伦来得正好!与吾一同前去督战!”
    “陛下!”忽哧哈伦扯住了漠南王的袖子:“陛下英明!不过……请陛下暂停脚步,听臣一言……”
    漠南王回头看了看忽哧哈伦,思索了片刻,转过了身:“说。”
    “陛下可知道守军还能坚持多久?”
    “你什么意思?”漠南王的目光瞬时严肃了起来:“此时你怎么会说这样的话?西门城守历战二十余年未有所失。你这么说是何用意?”
    “陛下!”忽哧哈伦抬起头,严重没有丝毫畏惧:“离破城可能不过半日!”
    “怎么可能??!!”
    “臣和大齐交道多年,深知其情。大齐立国之根本便是步兵,纵观天下,无人能出齐国步兵之右!昨日臣前往西门观望,虽所见之兵不过数十万,但其装备令人胆寒!乌兰察布虽极力修建城防但实力仍不如齐国边城的那两个关口。这次骑兵带来的装备,不要说是乌兰察布,可能就是要攻下大齐都城都不在话下!纵然我军勇猛,但也必败!!”
    “胡说!”年轻的国王震怒了:“这座城市是父王多年的心血,怎可能如此不堪!忽哧哈伦!你到底是怀了何等心思竟敢和吾说这样的话!”
    “陛下!”忽哧哈伦重重的跪在了地上:“臣是怀了救国的心思啊!!!!”
    “陛下!城防靠兵,都城兵多无妨,但墙呢?漠南缺少石料,乌兰察布的城墙可都是砖砌的!砖墙再厚也经不起炮轰数日!更何况天气渐暖,墙砖本就容易松落?齐军已经轰破了锡林郭勒的城墙,难道就轰不破乌兰察布的么?城墙一破纵有千兵万马又能如何?”
    “怎会有轰得破城墙的大炮?”漠南王感到背心溢出了一阵冷汗。
    “陛下!”忽哧哈伦扶住了漠南王的膝盖:“今天早晨西墙已经松动了!臣所说句句属实,还望陛下看在臣多年尽忠尽力的份上莫要怀疑臣的用心!”
    “这……这要如何是好?”忽哧哈伦在职二十余年,曾是父王为自己选的的‘教首’,于情于理他都不会对漠南怀有二心:“吾漠南要如何是好?”
    “陛下!兵法讲究的便是以强敌弱,以优克劣,我国虽步兵不如齐国,但骑兵却是天下无敌!如果能以骑兵治战,便我国必胜!”
    “这守城如何能够用骑兵?”
    “先王在世时曾予臣一言,说只要能让多伦不离、妪厥律不乱,乌兰察布不孤则天下可安!无论战事多紧要,多伦的守军绝对不能撤离!所以多伦必须由皇亲的将领来守。无论朝局有多混乱,妪厥律的守军不能起反心!所以妪厥律的守将是和其他各贵族没有任何血脉联系的贴睦尔家族。最后一句说的便是都城!无论漠南身居何等险要的境地,都不能孤身自立!只要还能和妪厥律、多伦呼应便生机不绝!陛下!此时齐军看起来甚是凶猛,但却不值得多虑。他们前无援兵接应,后无粮草相济,虽时时尽显暴虐之气但也逃不过衰亡之理!先王为陛下留下这样的完美的防线,对付的便是他们!”
    “你是说……”
    “是!请陛下随臣暂时撤离乌兰察布,前往妪厥律。齐军纵然能够入城又能如何?乌兰察布百姓数十万,城池辽阔,齐军能攻却不能守!这城中虽是粮草充沛,但漠南人怎会愿意交予齐人?就算入城,齐军也难有立足插针之地!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齐军挟持了陛下!!!”忽哧哈伦深吸了一口气:“陛下忠国之心臣怎会不知?只是陛下若起了死节之心,便断了国家的生路!还望陛下隐忍片刻!来日血刃敌人才是畅快淋漓!”
    说完了这些话忽哧哈伦俯身在地,漠南王只得二十余岁,脾气里有的正是年轻人的冲动与懦弱。此时要去督战也起的是好功近利之心,如果能与他谈明利害冲突也并非不能挽救局势……忽哧哈伦握紧了拳头
    “好!”漠南王笑了:“乌兰察布不孤则天下可安!齐国竟敢起了这样的贼心!吾就叫你们看看漠南是多么的强不可撼!”
    等出了宫殿,忽哧哈伦才发现自己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略略定了定神却丝毫也不敢怠慢,一路跑出宫门迎上了自己的亲信:“那孩子接到了么?”
    “接到了。”
    “南门那个老狐狸!如果不让他看到我信守了承诺,他是绝对不会放我们出门的。我留在王宫以防生变,你速速前去准备,晌午之前来与我接头!”
    送走了亲信,忽哧哈伦才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了宫门的石阶上。因为战事吃紧,往日繁华的街道已经行人萧条,忽哧哈伦揉了揉自己酸痛的膝盖,摇了摇头。自己虽无幸追随先王征战四方但也算是见证了漠南的成长,当年自己深得先王的赏识,对这条防线的种种妙用也算是知晓得全尽。本以为这条防线已经是天下无敌,谁知十年后出使齐国,见识了齐国的城防,才知道何谓天下无双!这次齐国的小皇帝派这么多人攻打漠南看来也是下了决心要收拾咱们……呵,不过攻打都城的却是王允义……王允义和我国交战数十年,深知这草原厉害……既然他知道打得下来也没本事占又怎么同意出征?呵呵,难道多年不见,那个王允义洗心革面要做老实人了?
    君臣不和……占得先机又如何?
    此时奸计暴露,协议破裂……我倒要看看你们要如何骗得一时又一世……
    这边大齐军营,徐樾正紧赶慢赶的打马往前线跑,一进大帐便看到旮旯里站着脸上黑乎乎的魏池。王允义往旮旯指了指:“阵地上找到的,离城墙只有三十里了。”
    “王将军……”
    王允义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跟徐樾回后军!”
    魏池狼狈的跟着徐樾出了帐:“刚才被骂了一顿……”魏池有点委屈。
    “被骂一顿算什么?你没被炸死算是好运气!你看看跟着你的那个胡千总,满胳膊都是迸进去的铁渣子。你们两个连件甲衣都没穿也赶往阵地里头跑,这是胆儿大还是蠢?”徐樾掏出帕子递给魏池,示意他擦擦自己那黑乎乎的脸:“少湖倒是会躲,只是弄了一脸灰,皮肉倒是好的……”
    魏池想起胡杨林那双血肉模糊的胳膊,心中惭愧不已,如果不是自己执意前往,他也不会那样。虽说这伤不了性命,可这么多铁渣子要一一挑出来,不知道要多疼……
    “你呀……”徐樾叹了一口气:“那么一股劲的往前线冲到底是要看啥热闹?”
    “我想看看杜将军他们……”魏池催头丧气:“结果……结果我话还没和他说上一句就被他直接绑了起来,交给了王将军!叛徒!”魏池咬牙切齿。
    “死不悔改!”徐樾看四下无人,拿马鞭敲了敲魏池的头:“你要再乱窜,赶明儿我也找杜将军要跟绳子,把你绑了!嘿嘿,就绑在宁大人的马车后头,让你被他磕得生不如死!”
    魏池抬头望了了望天,想起了一个人:“那个祁祁格呢?怎么出了伊克昭就没看见她了?”
    “祁祁格?”徐樾楞了一下:“哦,那个人……你问她做什么?”
    “随便问问……”魏池讪笑了一下,撇过了头。
    徐樾看了他一眼,心想……也许过不了几天您便能见着她了……
    她。
    她和王允义进行了一次深谈,谈话结束的那个深夜,王家军的军营里便再也没有祁祁格这个人。
    王允义,来日再见的时候,我便是漠南公主索尔哈罕!
    王允义,女人就是喜欢珠箔玉翠的动物么?您这么觉得也不错,谢谢你许诺给我的荣华富贵,劝降漠南王?哈哈哈,难道你不知道我是守护漠南的活佛么?
    我要让你看看我是怎么力挽狂澜!!
    作者有话要说:无爱的一章……怎么仗还没打完啊(作者都悲愤了……)
    =========在这里补充一下时间轴======================
    陈太祖武洪十七年(魏池出世)
    武洪二十八年,太祖毙,武帝登基即位,(武帝二十一岁燕王二十二岁 秦王十五岁)
    建康四年(魏池中探花,年仅十五岁任命为翰林院修编)
    建康六年(魏池被任命为 委署护军参领)
    ==================预告======================
    下一章是索尔哈罕公主殿下唱主角。
    嗯,不久之后会出现另一个姑娘~~~
    老千:魏池,你的春天可能要来了……请你洗干净脖子等待桃花~
    魏池:你确定你没有忽悠观众么?
    老千:呃……这个……
    魏池:看吧!你比王允义还奸!
    老千:呃…………(被看穿了,脸红g)
    ☆、第二十五章
    25【建康六年】
    王驾本来是车,但如今非常时期便全骑了马。漠南王二十七,妃子已经有了好些,不过今日出逃得匆忙,又要图些个隐蔽,便一位女眷也没带上。
    “无妨,王允义为了站稳脚跟,入得城来也不会滥杀,倒是城外的那些骑兵,看到漠南人便杀,带上各位女贵反倒是害了她们。”忽哧哈伦生怕漠南王反悔,看他面露不忍赶紧相劝。
    “吾从哪个门出去?”漠南王长叹一声。
    “南门。”
    虽然是中午,但通往南门的道路并没有什么行人,车队刻意绕过了集市和大道,所走的小路也就仅仅并排能行两匹马。路边是低矮的民居。为了防风,漠南的平民并不喜欢把房屋往高里修,所以一旦出了王宫,除了少数贵族的院落,一概不见二层一上的住房。这些民居虽说已经是瓦木建造,但依旧能看出帐篷的雏形――一堵堵有弧形的墙蜿蜒连续,就显示用黑土砖砌出来的花边,从高处眺望便会觉得非常可爱。此时才过了春娘节,家家户户的屋檐下还悬着各色的小木人。春天对这片土地来说是多么的可贵啊,长达六个月的寒冷就要过去,大地将要复苏,在这美好的季节,漠南的父母用这些彩色的小木人表达对孩子的一片心意。他们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沾上些春娘娘的生气,而这些孩儿形象的小木人就是他们倾注慈爱的寄托。
    漠南王看着这些小木人一时有些发呆,当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他和自己的弟弟妹妹也会在春娘节得到这样的礼物,在激烈的攀比和议论之后,宫中的奴儿们会将代表着他们的那些小人儿挂在寝宫外面。
    他的小彩人并不是木头的,是金子的,弟弟和妹妹则各有一个银子的,这便是王室,哪怕是最不经意的玩具也要做得金碧辉煌与众不同。这些沉重的小人儿被粗粗的彩绳结到屋檐下,即便是草原上的风也很难将他们吹动。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为眼前这些被春风吹得起舞的小木人,也为自己那辉煌却凝重的童年。
    弟弟――那时候还不是沃拖雷王爷,妹妹――那时候也还不是索尔哈罕公主。
    他们就只是普普通通的沃拖雷和索尔哈罕。
    如果能一直这样该多好?即便自己和沃拖雷总是争吵不休。
    可惜不能够,沃拖雷注定会是巴彦塔拉的主宰,他那膨胀的野心也注定不能被这样的赏赐所填满,作为漠南的国王,除了除掉这样的枭雄他还能有别的选择么?
    索尔哈罕,如果她并非活佛转世,并非漠南的长公主,那他的妻子便不会是索坷隆家的长女……那日和她商议起同大齐的文书协议,表面上她依旧是沉稳尔雅,如往常一般的赞同自己,但从那日之后她便一直称病,即便是自己亲身前往也不见。
    难道她心中依旧不忍对他痛下杀手?
    漠南王信手扯下了一个彩人,粗制滥造的手艺让它的面目难以辨认,但它却比自己的轻盈了不少。春天真的已经到了么?在漠南最美好的季节将要来临的时候,身为国王的自己竟要如此窝囊的远遁他乡……
    陈y,对吾不讲信义将会让你后悔终生。
    大齐,漠南是一片无法攻占的土地,即便你能战胜吾,战胜黄金家族也没有用……可惜你不明白!
    “陛下,”忽哧哈伦小心翼翼的说:“往前走过那个街口便能看见南门,城外有不少齐国的骑兵,他们都带着轻火铳,还请陛下穿上铁甲,小心为上!”
    铁甲,对付轻火铳的防具,虽说中了枪也免不了要疼,但子弹终究没法打进肉里,少了性命之忧。这种铠甲一般配给高级将领,一是因为它造价贵,二是因为它重量不轻,如果穿者不够强壮便会行动不便、体力难支。
    漠南王今年二十七岁,正是一个男子强壮的时候,他接过忽哧哈伦递过来的铁甲套在了身上:“我们要多久才能到妪厥律?”
    “照此情形,天黑之前便能到。”看到漠南王没有反感,忽哧哈伦松了口气。这位君王的多疑善变令他头疼,他诚挚的向先王祈祷,祈祷先王能够保佑自己不负重托,挽救国家于危难。
    只要出了南门,他有自信带着这样一群精锐突围南下。
    就算拼上老命也在所不惜!
    西门依旧喧哗,杜莨问张怀远:“你确定把魏池送回了后军?”
    “没有,”张怀远冷冷的瞥了杜莨一眼:“我把他交给王将军了。”
    “捆着的?”
    “捆着的。”
    “王将军怎么说??!!”
    “哦……”张怀远想了想:“将军没说什么,只是笑得很开心。”
    “啊……”杜莨捂住了自己的脸:“魏池绝对不会放过我的!!!!你这是在做什么啊啊啊!!!!”
    “徐大人,”魏池揉了揉被捆得生疼的胳膊:“进了城又要怎么打?”
    “还怎么打?逮着漠南王就赢了呗。”徐樾从杜棋焕的箱子里翻出了不少好茶叶,此时正泡着。
    “哦……”魏池看徐樾往杯子里头抓了好几把,心想这么浓谁喝啊?杜大人不在你也不能这么坑他呀:“那进了城杜将军还得忙咯……”
    “嗯……他还得忙一阵子。”徐樾泡了一杯递给魏池。
    魏池一边遗憾自己不能立刻把杜莨绑起来抽一顿,一边感慨徐大人“辣手摧茶”,接过来尖起嘴巴啄了一口,被闷得直翻白眼:“那漠南王跑了怎么办?”
    “跑不了……”徐樾得意的喝了一口,也被闷得直虚眼睛:“每个门都有人等着他呢……当然,”徐樾缓过气,又嘿嘿一笑:“你知道王将军的脾气,最喜欢不战而屈人之兵……除了明的,他还有阴招啊!”
    “咦?”
    “咦?”忽哧哈伦身边的侍卫凑了过来:“街口怎么有个人?”
    人?忽哧哈伦把身子略探了探,那是一个个裹着黑纱的人,骑着一匹枣红色的马,马儿急躁的踏着地,来回的绕着圈子,马上的人似乎才赶了远路,有些疲惫的拉着缰绳。那是个女人,孤零零的站在巷口,挡住了大家的去路。
    来者不善,一行人迅速提高了警惕。忽哧哈伦回头看了看漠南王,漠南王示意他问问。
    “你是何人?”
    那个女子没有答话,只是伸手拉开了纱巾,纱巾离了人身便迅速被风吹起,那女子一松手,它便如一缕青烟飘散而去。
    “公主殿下!”忽哧哈伦惊叫了一声。
    “索尔哈罕!!”漠南王吃惊的张大了嘴。
    “陛下,您要前往哪里?”索尔哈罕昂起脸,她的眼里充满了质疑与愤怒:“您这是要弃城逃亡么?”
    面对面露鄙夷的妹妹,漠南王张大了嘴,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
    “公主殿下!”忽哧哈伦回过了神:“臣……”
    “喔!”索尔哈罕并不理会他,只是趋马前进了几步,露出了戏谑的表情:“我的陛下,您穿得可真严实啊!”索尔哈罕故意指了指那身华丽的盔甲:“不知父王看到您的摸样会作何感想?”
    忽哧哈伦感到身边的漠南王在微微的颤抖,该死!公主不是病了么?怎么这个节骨眼上出来添乱?难道是自己的亲信走了了风声?
    不敢多想,忽哧哈伦挺身上前,挡在了漠南王面前:“公主殿下!此时是非常时期,如若抱不住国王陛下则漠南危矣!公主深明大义!还望能协助下臣帮陛下出城!”
    “即便齐军入城也不会开杀戒,公主不必……”忽哧哈伦加了一句。
    “住口!”索尔哈罕气得颤抖:“你这老贼!不知西门众多将领听得你言会作何想法??”
    “公主殿下!”忽哧哈伦赶紧辩解:“乌兰察布失守尚可复得!可如果陛下有所闪失,国家便失了根本,那时要如何是好?”
    “乌兰察布千万百姓在你口中就只是尚可复得四个字么?齐军可在锡林郭勒留下了一片完瓦?乌兰察布乃我漠南都城,如若都城不再,我漠南谈何根本?”索尔哈罕提着马鞭指着忽哧哈伦的鼻子骂。
    忽哧哈伦又气又急:“公主殿下!!南去尚有妪厥律,此刻齐军锋芒毕露,我军唯有以退为进……”
    “老匹夫!”索尔哈罕大怒:“你还在狡辩什么?我乌兰察布兵精粮足尚守得艰难,那妪厥律又有何优势?更何况都城一旦失守,妪厥律便绝了粮源,那时候即便是在妪厥律苟延残喘,我军失了辎重粮草,又有何立场攻下诺大的乌兰察布!”
    “殿下!”忽哧哈伦气得直打哆嗦:“妪厥律粮草足以延续至八月,难道三个月时间我军都攻不下都城?”
    “哈哈!”索尔哈罕怒极反笑:“兵法有云,攻城之军非五倍于守军则城难克!敢问大人,在妪厥律可有五倍于齐军之兵力?”
    “疯子!”忽哧哈伦眼看时辰快过晌午,难免急火攻心:“老臣拼死为国效力之时,公主尚在襁褓!兵法岂是小女子可以参言?公主读了几页书便要谈论兵法?可笑至极!”
    “陛下!”索尔哈罕直视漠南王的眼睛:“国君自当与臣民共存亡!陛下如今只身逃亡岂不是要寒了数万守城的兵士的心?岂不是要寒了数百万漠南子民的心?如果让父王看到陛下穿着重甲不是要上阵杀敌而是要畏首鼠窜,不知要做何感想!”
    “休要提先王!”忽哧哈伦将打马上前的索尔哈罕拦住:“先王纵横沙场几十年,怎会不理解大丈夫一时屈伸?”
    “一时屈伸??”索尔哈罕横手一马鞭便抽在忽哧哈伦的马头上?:“好一个一时屈伸!兵临城下不思防范却想着一时屈伸???莫要提我父王!他容不得你这老匹夫污秽!!”
    忽哧哈伦也是将近五十的人,座下的马儿一惊,险些跌下来。只是身边的侍卫都被索尔哈罕的气势所震慑,又碍于她公主的积威,活佛的身份,不敢上前相助自家主人。漠南王身边的将士没得国王的令,一时间竟也不知道要帮哪一边,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公主一个大臣彼此恶语相加。
    “陛下!”索尔哈罕趁着忽哧哈伦稳马,勒紧了缰绳想往漠南王身前靠:“陛下此时出逃,日后要以何等面目见天下人???乌兰察布建成二十余年,城坚兵利,君臣一心岂有失守之理???城西将士拼死守城难道就是要换来陛下如此决策么???”
    忽哧哈伦拼死拉住了索尔哈罕的缰绳,两人两马纠缠在了一起,索尔哈罕虽说年轻但毕竟倔不过男人力大,使了吃奶的力气也没能再前进一步。
    “公主!快放陛下走!否则城要破了!!!”忽哧哈伦几乎要老泪纵横。
    索尔哈罕气得脸色尽失:“莫要拦我!我怎能眼睁睁的看着漠南怎能毁于你手???”
    “殿下!!”忽哧哈伦紧紧拉着缰绳就是不放:“就算拼着老臣一条命也要带陛下走!!!公主不信老臣的一片忠诚就请杀了老臣吧!!!!”
    “叛国违君,带着自家亲信逃窜,竟还能无耻到说出这样的话!好!本公主今天就成全你!!”
    众人被这两人惊得呆住,尚在模糊之时还没能看的真切。只听得忽哧哈伦一声惨叫,脖颈处竟喷出一根血柱,再一眨眼,忽哧哈伦的人头便已经滚落在地。公主殿下襟前一片鲜红,手上的弯刀寒光闪烁,刀刃一丝血腥也没沾上!
    “啊!!”忽哧哈伦的儿子失声尖叫,他离得最近,忽哧哈伦的身体在他面前慢慢歪倒,鲜血,人头,尸首如尘埃一般飘落于地,而又如巨石一般重击在心!
    “陛下!!”索尔哈罕威严的抹去了脸上的血珠:“去西门!!去督战!!!漠南的兴亡全在陛下肩上!!!”
    漠南王盯着自己的妹妹,那个甜蜜得如同小鸟一般的女子此刻正如一个煞神一般,那模样令他陌生,令他恐惧。
    “西门……”他喃喃的跟着说。
    忽哧哈伦的侍卫虽说占了多数,但也被索尔哈罕骇人的表情给震住,眼看这浑身是血的女人走上前来也不敢阻拦。
    索尔哈罕走近了漠南王,是的,自从他凳上王座的那一刻起她便开始这么称呼他,如同当年她称呼她的父王一般。在大齐军营里,她曾经悲伤的想,漠南是真的要亡国了么?在王宫的那个密室里,捧着那些令她心碎的文件时,她也曾悲伤的想,漠南真的要亡国了么?但那时的绝望比不得此时的分毫!眼前这个男人,如果他能拿出出卖祖国一半的勇气来对抗敌人;眼前的这个男人,如果他能拿出杀害手足一半的残忍来对抗敌人,漠南!漠南会有今天么??!!
    看着眼前有些颤抖的男人,索尔哈罕欲哭无泪,看着眼前那男人眼中的畏惧,索尔哈罕愈发无泪。
    哈……索尔哈罕微微的叹了一口气,垂下了头。
    “甘麻刺,我的哥哥,您不是说要保护我么?给我想要的荣耀和安乐……”索尔哈罕流着泪抬起了头,:“我求您,此刻我哀求您,把那份安乐和荣耀也分享给漠南的子民,请您保护他们……不要抛弃他们,就如同您从未抛弃过我。哥哥,哥哥……”
    漠南王忍不住抬手抹去她脸上的泪水,就像以往一样:“好,我会去西门,我会保护你,也会保护漠南……”
    看着这群人马匆匆向西门奔去,索尔哈罕松了口气,觉得手脚一软,头脑发晕。扶着墙了歇了一歇才想起来,自己自离开齐军大营竟有三五天没有睡觉了。昏昏之间便觉得喉头发痒,咳嗽几声之后竟吐出一口血来。
    这一吐,难受倒好了些。索尔哈罕看着地上的血迹有些发愣,一时分不出哪些是自己的哪些是忽哧哈伦的,只看到它们统统变得暗沉和泥土尘埃混合了去。
    深吸了一口气,想起还有好些事情未能安排,索尔哈罕赶紧收拾了心情,拉了缰绳准备回居所。刚刚走到巷口,突然听到远处传来一声呼喊,心中一惊,仔细一听却又听不出喊了些什么。正要侧耳细听,已是一片寂静。
    索尔哈罕勒紧了缰绳,正要加鞭,一声爆响似乎从脚下传来。
    那千千万万的混响带着哭音,带着恐惧的声音如雷一般在脚下炸响。
    “破城了!!!!!!!”
    “破城了!!!!!!!!!!!!!!”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大家感受到没有,其实索尔哈罕对男性是非常藐视的。她和魏池不一样,魏池和身边的男性关心很融洽,充满了信任和友谊,而索尔哈罕呢,她对男人永远都是利用,她用她的笑容和眼泪去迷惑他们,虽说有五感却是有感无情。
    这一切和她自己的性格,以及身边的两位至亲都有着关系,以后我会慢慢谈到这些。
    所以,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她第一次见到炭花便想要勾引她,倒不是炭花有多帅,而是因为猎手习惯见了猎物就炸毛了……
    这也算个伏笔,魏池对她来说很特别,因为这家伙既不是男人,也不能简单规划到女人的范畴里面去。这个生理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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