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酉时还有半刻钟的时候,三路人马终于在客栈再次碰面。
    长孙无忌和秦琼各自将自己探知的消息一五一十的学说一通,杨英听罢,连连点头。
    “卫家,清水药铺,竟然是医圣张仲景弟子的后代。而牟家大费周章的如此迫害,竟然只是为了那几张药方而已。……”
    杨英来自后世,对医圣张仲景可是有所耳闻的。他的《伤寒杂病论》非常有名气,更有不少如“麻黄汤”等知名药方流传。
    相传美事饺子便是由他发明出来,用于给灾民治疗耳朵冻疮的。想来对半年后的瘟疫,他的药方也会有所奇效吧?
    既然如此,那这卫忠不但要救下来,还得想个办法,帮助卫苍圣平反,将其收为己用,为日后的瘟疫做点准备。
    “诸位,这卫忠要救,卫家也要平反,不知你们可有何妙计,大可畅所欲言。”杨英将目光投向身旁的几人。
    “陛下,这还用什么计谋吗?您直接一道旨意下达,牟树智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县令,难道还敢抗旨不成?”
    王玄玉一脸天真的看着杨英,在她看来,这等案子已经明了,还用费什么心机吗?皇帝一句话,一切不就迎刃而解了么?
    “不!”杨英摇了摇头,“暂时朕还不想暴露身份,至少在秦三回来之前,还是微服私访,暗中行事比较妥当。”
    “陛下,咱们直接劫狱不就行了么?”裴行俨在一旁献策。这房山县并无官兵,只有那点衙役,在他眼中如同草芥一般。
    衙役和官兵是有所差别的,尤其和骁果军更没法去比较。和那些经过战场上厮杀洗礼的官兵相比,这些衙役最多也就是稍微强壮一点的绵羊。
    裴行俨可是万人敌,若是存心想去劫狱,根本不用秦琼出手,他一个人就可以闯入大牢,如入无人之境。
    “不可!”不等杨英说话,一旁的长孙无忌率先摇头否决。他方才也是一时脱口而出,如今见杨英等人看向自己,则进一步解释道。
    “陛下,裴将军,这劫狱并非不能救人,可却只能是下策。一来,上次卫苍圣被其女儿劫狱救走,官府必然有所警惕,大牢处必然会把守更加严密。
    二来,这些人毕竟都是大隋子民,当官的有罪,可衙役未必该死。裴将军若是硬闯大牢劫狱,难免会有不少死伤。
    故而,依在下看来,劫狱只能是下策,若非万不得已,不可用之。我等还需从长计议,另寻他法。”
    “嗯,不错,在营救卫忠之事上,还是尽量减少杀戮才是。”杨英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那长孙大人可有什么妙计么?”裴行俨听其称呼自己所言是下策,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倒想知道何为上策。
    “嘿嘿,陛下,臣方才受裴将军启发,已经想出一条妙计,那便是……”长孙无忌神秘兮兮的说出两个字,“劫狱!”
    “额!”杨英顿时满脸黑线,一旁的王玄玉、秦琼也都彻底无语,就连观音婢都把头扭一边去,一副我和他不熟的样子。
    “长孙大人,你要不要试试这个?”裴行俨气的身子直接站了起来,在长孙无忌面前晃动了一下他那沙包大小的拳头。
    “裴某想是否该让长孙大人知道一下,花儿为何这样红的道理。在我们老家,对付熊孩子,一般都是用这沙包大小的拳头教他说话做事的。”
    裴行俨确实已经气急,若不是当着陛下和德妃娘娘的面,他真要好好修理一下长孙无忌,让他长点记性。
    “咳咳,那个……,不是,你倒是听我慢慢说啊。”长孙无忌略微尴尬的向一旁闪了闪,双手将裴行俨的拳头压了下去。
    “陛下,裴将军,我所说的劫狱的意思是,让房山县县令牟树智配合咱们演一出劫狱的戏。”
    “演戏?”杨英一愣,然后恍然大悟,顿时明白了长孙无忌的话外之意。“哈哈,好,正当如此,看来此事还要你跑上一趟了。”
    “额,我怎么没听明白?演什么戏?”裴行俨依旧一脸的茫然。不过看陛下的意思,显然是认可了长孙无忌的计谋。
    “陛下放心,我已经和那衙役有过约定,再去找他不难。明日一早,我便去找他,定会全力促成此事,不过还要裴将军相助才好。”
    长孙无忌给那衙役的银两可不是白花的,套问了不少消息不说,将日后的联络之法也要来,想找那衙役牵线并不难。
    “嗯,正当如此。”杨英点了点头,“守敬,明日你就再陪无忌去一趟,一切听从他的安排就是。”
    “是,臣遵旨。”裴行俨一脸的茫然,总感觉自己好像被长孙无忌卖了一般,可又不敢不领旨,只得稀里糊涂的应下。
    ……
    与此同时,在房山县县城的北门,城门即将关闭之际,有一个青衣装扮的年轻公子,随着人流赶在最后一拨进入了县城。
    这人非是旁人,正是一番改扮之后的卫灵碧。她如今一身青布粗衣,猛然看上去,就是一个寻常人家的男丁。
    在前几日夜间,她跳入冶河之后,随着河流而下,直到确定安全之后,才游上岸来,找了一处无人之地,躲藏起来。
    原本,她以为凭借黑犬的嗅觉,自己只要脱身之后,沿着大道追下去,必然可以被爹爹和妹妹发现自己。
    可现在因为跳河逃生的缘故,她连自己身处何地都不知道,更不用说如何去辨别方向,追上卫苍圣几人了。
    尤其她现在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虽说是六月的天气,可山里的夜间依旧很凉,又无换洗的衣物,只得躲在河岸旁的山洞之中。
    好在,这个时代的人心地善良。她第二日便找了一处农家,随便撒谎说是遇上匪徒,身无分文,借了口干粮,安慰了一下五脏庙。
    一番打探,她才知道自己现在的位置是在房山县城以北十余里地之外。想要去找父亲和妹妹,看来还要再费一番功夫了。
    如此度过了两日,她总算借来一身男装,然后乔庄改扮之后,今日重新回到了房山县县城。
    之所以回来,那是因为她知道县城内有一处人家,还是十分可信的。虽然不敢容纳他们卫家之人,但传个消息,递个话的问题不大。
    自己的父亲和妹妹若是发现自己没有跟上去,只要找好落脚之所,必然会去那户人家留下口信,等自己过去汇合。
    故而,她才奔房山县城而来。本来她今日一早就到了城外,可是看到那城门口的公文告示,心中忧虑,没有敢直接入城。
    她特意在北城门外溜达了一日光景,趁最后一拨人们入城之际,躲在人群之中,混了进来。
    当夜,她径直来到了那户人家门前,一番踌躇后,还是敲响了房门。随着院门打开,里面探出一个瘦小的身影。
    “咦?你,你是?”那人上下打量卫灵碧,感觉有几分眼熟,却又一时想不起对方是谁。
    “刘叔,是我啊,我是灵碧。”卫灵碧将发簪取下,一捧青丝散落,那人才猛然认了出来。
    “是灵碧啊,你,你怎么回来了?快,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快来屋里!”刘叔急忙将卫灵碧让进院子,然后左右张望了一下,将院门重新关好,用门栓插住。
    “刘叔,前些日我救走父亲之后,和他们走散了。我想若是他们和我联络,必然会来刘叔这里,所以特来叨扰。……”
    卫灵碧三言两语将自己来此的目的说了一遍,谁知刘叔听罢之后,一个劲儿的摇头叹息。
    “哎,前些日我看到城门口的告示,还以为你们父女已经远走高飞了呢。谁知道竟然出了这等事情。
    说起来,今日我出门的时候,在东城看到有衙役锁着卫忠入城。现在想来,他必然是打算进城查探你的消息的啊。”
    “什么?!”卫灵碧听闻此话,顿时大吃一惊,“您,您说忠叔被抓住了?”
    “是啊,此事乃我亲眼所见,绝不会看错的。当时我还不明白事情已经过去了几日,他怎么还会回来,现在想来其必然是来寻你的。”
    刘叔长叹一声,显然也在为卫忠捏着一把汗。
    “不行,我要去救忠叔,决不能让他因为我清水药铺受到牵连。”卫灵碧猛然起身,就要离开,再入大牢劫狱。
    “且慢!”刘叔上前一步,将后背紧紧靠在了门栓上,正面面对卫灵碧,连连摇头苦劝。
    “灵碧啊,经过上次你劫狱之后,那衙门里对大牢必然会看守的更加严密。再说卫忠毕竟不是令尊,怕是要挨一通毒打啊。
    你就这样闯入大牢救人,恐怕不仅救不出卫忠来,还要将你自己也搭进去,实在是得不偿失啊,反不如留下有用之身,从长计议啊。……”
    “这,”卫灵碧一愣,略加思量也只得点头。“也好,明日我先去大牢附近探查一下,然后再定如何解救。”
    “如此甚好。”那刘叔眼见她冷静下来了,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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