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国正用喝水强制自己冷静下来,带心情平静后才对小周问道:“你们两口子,现在有小孩子了没有吗?”
    小周答道:“现在,还没有生小孩子的。”
    “那你们结婚,有几年了?”钟国正又问。
    “已经结婚三年了。”小周答道。
    “三年了?三年了,还没有生小孩子?”钟国正询问道。
    说出口后突然感到自己的文化不太礼貌,就赶快调整刚才的话题,问道:“那你现在,有一些哄么想法没有?”
    小周抹了一下眼睛,吞吞吐吐地说道:“我反正,死也不会答应的。”她的声音虽然很轻,却很有力度。
    钟国正说道:“好,我晓得你的态度了。我是想问问你,你对你们现在的婚姻,有一些哄么想法没有?你是准备原谅黎初生呢,还是不原谅他?出了这种事情,不管怎么讲,都是对婚姻的一种不忠吧。你说是不是?”
    还没有等小周回答,钟国正接着说道:“当然,这种事情也是可大可小的,你把它当作大事情来讲,就是大事,就是原则问题,就是一个婚姻的底线问题,是可以上纲上线,不能乱来的。但是,你如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它就是一件小事情了,就是枝枝叶叶、汤汤水水的情况了。”
    “其实这种事情,是一种见仁见智的事情。如果你把它当成一回事的话,它就是一回事了,而且是一回大事,天大的事;如果你不把它当成一回事的话,它就是一件微不足道、不必挂齿的事,是一件哄么都不是的小事。”钟国正说道。
    “所以,你要公社来解决这件事情,你自己先要想清楚,是把它当成一件事,当成一件天大的事,还是不当成一件事。你仔细想清楚,如果你还想和他维持现在的婚姻,不想去离婚,就当作是他和别的女人握了一下手。”钟国正继续说道。
    “如果不想和他过日子,从此各走各的路,那你就做好和他离婚的准备。这里没有外人,你有哄么想法,都可以和我讲出来,我会和你保密的。你如果不和我讲出你最真实的的想法,我就不晓得你在这件事情上的底线,也就没办法很好的和你把握这件事情,自然也就没办法和你妥善的解决好这件事情,而且也不晓得哪么和你解决,你说是不是?”钟国正开诚布公的对小周说道。
    小周低着头,轻轻的说:“这个?说实话,我心里,现在也很矛盾。不离吧,实在咽不下这口气,面子上也过不去,还害怕他以后会变本加厉,肆无忌禅,更加放肆,更害怕别人指指点点,离了吧,又怕家里人骂我,特别是怕我表姐表姐夫他们骂我。”
    钟国正疑惑地问小周:“家里人,特别是你表姐表姐夫骂你?这又是哪么一回事?”
    小周说:“当初,我表姐表姐夫,都是极力反对我嫁给他的。所以,现在出了这样的丑事,我真的不晓得哪么办了。钟同志,我,我,我,只有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根扁担挑着走了。我只能怪自己命苦,手气不好,不能怪别人了。”
    钟国正感到一阵阵悲哀。他突然想起怒其不争,哀其不幸八个字来。难道中国的女人特别是农村女人,天生就是这样一种逆来顺受的性格吗?
    他在外面和别人的老婆乱来也就算了,现在被别人的老公抓了一个现场,别人老公现在要那个你,你老公却要把你送给别人那个,你还不想和他离婚,还到公社来反映哄么情况呢?你也太丢我们寒中人的脸面了吧!
    他正要骂她不中用时,突然想起自己是一个公社干部,小周不过是一个刚刚才认识的老乡,和自己既不是亲戚关系,也不是哄么朋友关系,切切不可因一时冲动,说出一些偏激的话,做出一些过界的行为来。
    于是,他转换了一种口气,就到小周的话说道:“这也是。俗话说,一夜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你们已经结婚三年了,感情还是在那里的,只要不是太过分的事情,不是屡教不改,对别人能宽容的还是宽容宽容,能包容的还是包容包容,能谅解的还是谅解谅解,还是不要把别人逼道绝路上去了。”
    “给人留条路,日后好行步。给别人留了一条路,其实就是给自己多留了一条可供选择的大路。既然事情出来了,就要勇敢地面对,即使输掉了一切,也不要输掉微笑,留住了微笑,就等于留住了面子,留住了尊严。你先在这里坐一下,我和艾主任汇报汇报一下,看能不能再多派一个人去。”
    钟国正找到艾旺骁汇报了自己的想法,希望艾主任能够派一个已婚女同志和自己一起去调解这件事,既是维护妇女的合法权益,又便于更好地做工作。他本想直接说要谢云去的,可考虑到她和艾旺骁的特殊关系,也就没有说名字了。
    艾旺骁听完后,马上笑着说道:“你讲的有道理,是要派一个已婚的女同志去。谢云我已经另外安排事情了,肖翠英搞计划生育抽不动,那就叫胡云欢去吧。她是胡汉良大队的人,更方便做这些工作。”
    钟国正听艾旺骁说派胡云欢去,心里虽然很是喜欢,但考虑到自己和她的那层关系,就对艾旺骁请求道:“主任,你看,我是一个一般干部,是不是叫邓秘书通知她好一些?”
    艾旺骁大手一挥说道:“你直接去叫她就是了,哪个人通知不是一样?你就说,是我安排她和你一起去工作的。”
    钟国正走到胡云欢间子门口,一边敲门,一边大声喊道:“云姐,艾主任要我们两人,到胡汉亮去处理一起纠纷。”
    他站在门口大声说着,是想告诉别人,自己和胡云欢是很一般的同事关系。
    钟国正走进胡云欢的里间,将黎初生偷到黎民生老婆的事情,对她详细地说了一道。
    胡云欢听完后,“哧哧”笑道:“我熟识他们四个人。黎初生当兵之前读书时,就是这个样子的了。回来后,到处沾花惹草,看到乖一点的女人,就想打别人的主意。”
    钟国正就和她开玩笑说道:“那他打过你的主意没有?”
    胡云欢轻轻掐了一下钟国正,正色道:“他有胆子敢打我的主意?算了吧,他和我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上的人,好不好?而且我还告诉你,村子里的人还和他去了一个名字,叫‘三秒钟’。”
    “‘三秒钟’?神仙头大队有一个退伍回来的人,叫‘三块钱’。这个黎初生也是退伍回来的,叫‘三秒钟’,有意思。你们这里的人,怎么对‘三’都特别有兴趣啊。”钟国正问道。“我问你,这个‘三秒钟’的名字,怎么取出来的?”
    “怎么取出来的?还不是村子里的女人家和他取出来的。听村子里的人说,黎初生逗骚爱逗,可是一上正式场合,就不行了,三秒钟就结了他的‘痂’。哪像你一样,就像累不死的牛,打不死的强盗!”胡云欢娓娓道来。
    钟国正把门一关,双手抱住她说道:“所以,你就打起我的主意来了?把我当作你老公的替代品,好榨干我?”
    胡云欢被钟国正抱住后,就笑嘻嘻地说道:“去去去,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你再这么不讲良心,我干脆把那些白开水挤掉喂狗,也不给你吃了。”
    钟国正就要去喝胡云欢的白开水。胡云欢一边捞衣服给一边对他说道:“我们胡汉亮大队,过去有一个习惯很独特,在其他大队是没有的,不晓得你听说过没有?”
    钟国正喝了差不多一半的白开水后,才问胡云欢:“哄么习惯?你说。”说完后又继续低头喝起白开水来了。
    胡云欢说道:“听村子上的老人说,我们村子从搬到这里来后,就一直传承着一种叫‘典水面’的风俗习惯。”
    钟国正一听说“典水面”,就停下喝着的白开水,好奇地问胡云欢:“哄么‘典水面’啊?是不是一种煮面条的风俗习惯?”
    胡云说道:“煮面条?煮你的头!我们村子里的‘典水面’习俗,就是租老婆的风俗习惯。一个男人如果到了中年以后,还没有生出儿子的话,就可以租别人的老婆,借别人老婆的肚子,帮自己生一个儿子出来,好传宗接代。”
    钟国正听到这里,忍不住地问:“你们村子里,现在还有这等的风俗习惯?”
    胡云欢拍拍钟国正的脑袋,笑着继续说道:“你喝你的白开水,听着就是了。一般被租的女人都是小寡妇,男人家死了以后,她们不愿抛弃子女再嫁,也不想再招男人家,可家贫子幼,自己又正值青春或徐娘半老,需要一个男人,就愿意被别的男人租了。”
    “还有的女人家是,自己的男人家虽然没有死,但男人有精神上的,或者是生理上的毛病,没办法尽男人家的夫道。一般没有结婚的黄花闺女,是很少愿意被男人租的。这些被男人租的女人,一般都不是为了钱的。”胡云欢继续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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