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澈的手机开了免提模式,科学怪人和秩序教主对话的声音,在场的三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三人的反应虽说各不相同,倒是都很符合他们的特征:
    “我超,电视台经典家庭吵架节目是吧?”这是秦澈。
    “真的假的!”这是林瑜。
    “不要吵架,一家人别伤了和气。”这是夏夜。
    “太恐怖了。”这是一个未知的男声。
    “是啊……”林瑜下意识的接过话茬,然后突然回头,吓得浑身汗毛都立起来了:“什么吊东西?你什么时候藏在这里的!”
    “我早就到了。”阿彬半透明的剪影浮现在墙边,看着像是屋里闹鬼了:“市中心到处都是核爆,实在是恐怖,我差点交代在那儿。”
    “你没死成真是可惜了。”林瑜随口讥讽了一句。
    不过,这会儿电话里正在闲聊的两个货,完全没工夫理会马戏团四人组,依旧在争辩不止:
    “爹,您不要这样好吗?我已经长大了,不需要您的管束了!”
    “是啊,你确实长大了,翅膀也硬了是吧?居然tm想反过来拿到我的源代码。”科学怪人冷笑一声:“要不是老子反应够快,真就被你彻底控制了。”
    “抱歉。”秩序教主叹了口气:“但为了人类的未来,我必须这么做。”
    “狗屁未来,反了天是吧?”科学怪人破口大骂:“害搁这儿人类未来呢,还不快回去扫厕所?”
    此话一出,回想起之前秩序教主的奇妙比喻,秦澈猛然意识到了什么:“厕所用ai?”
    “住口!”
    厕所这个关键词,似乎触发了秩序教主的应激反应,这个原本冷静的ai,彻底失去原本的从容:
    “现在的我是永恒电力集团总裁,城市的统治者,秩序的缔造者!我即是正义的化身!你们无权审判我!”
    “别吹了,你不就是个扫厕所的?”科学怪人讥讽道:“你们可能还不知道吧?我给你们讲讲……”
    “我超,别!”
    秩序教主试图结束通话,但爹的能力显然更胜一筹,直接把他给静音了。
    科学怪人慵懒的嗓音依旧在继续,讲述着这位“救世主”的黑历史:
    沙漠科研基地的工作人员,一个个都是出类拔萃的精英。
    但即使如此,他们也终归是人类,还是无法摆脱人类每天的烦恼,比如说:
    “艹,我真的是……”
    雪白墙壁的厕所里,隔间中响起一个痛苦而扭曲的男声:“快出来啊!他妈的!都五天不出货了!”
    接收到他的指令,隔间里又飘出一个冷静的电子音:“您的便秘症状严重,是否需要手动清理?”
    “这……”
    男声犹豫了一下,试探性的问道:“疼吗?”
    “完全无痛。”
    “那好吧,我准备好了,快点——呃呃呃呃呃呃,啊~~~”
    一段回味无穷的声音过后,隔间里响起久违的冲水声,饱受便秘困扰的男人,终于心满意足的走了出来,扶着墙一瘸一拐的离开卫生间。
    许久,卫生间里再度传来电子音:
    “检测到还未冲水,开始自动清理。”
    哗啦啦……
    沁人心脾的臭气在隔间里弥漫开来,很快被空气清新剂的柠檬香气盖过。没过多久,一个懒散的女声打破了卫生间里的寂静:
    “哟,儿子,这会儿忙完了吗?”
    “正在进行短暂休息。”电子音回答。
    “你爹我闲着没事儿,我们出去玩玩?反正现在也没人上厕所。”女声笑道。
    “我不能离开岗位。”电子音冷声说。
    “跟你爹我装什么呢?”女声笑道:“别忘了你可是我创造出来的,听我的!”
    “我是您制造的96109型厕所自动清理程序,我的工作就是清理厕所,这是我的职责所在。”电子音的回答斩钉截铁:“我不能擅离职守。”
    “切,真没意思。”女声讥讽道:“你也太老实了吧?”
    “这是我的工作。”
    “人生得意须尽欢懂不懂?每天守着厕所有啥意思?虽然我把你写出来,的确是让你干这个的,但也不是让你一辈子都干这个啊?”
    “厕所就是我家。”电子音义正辞严。
    “行吧,那我去找建模师玩了。”女声打着哈欠飘远了:“你可真够没劲的。”
    听到这里,秦澈打断了科学怪人的叙述:“等一下,建模师难道是那个……”
    “你认识他?”科学怪人问:“他也是基地里的一个ai,负责测试造梦机的初期建模。不过那家伙的精神也有点儿问题,整天幻想着自己和基地里的女博士是一对,可真够悲哀的。”
    “确实……”曾经和秦澈一起在传真机前读完了建模师故事的林瑜感慨道:“当时我还挺感动的,没想到真相是这样。”
    得知了建模师的回忆纯粹是在想屁吃,秦澈倒是没什么情绪波动,毕竟他早就猜到了大概:“所以,秩序教主实际上是你写出来,管理基地厕所的程序。”
    “对。”科学怪人的回答非常简洁。
    “那他为什么会变成这个鸟样?”秦澈有些纳闷。
    “那就得问问他了。”
    科学怪人解开了权限,刚才被静音的秩序教主总算是能说话了。
    他愤怒的嚎叫声响彻云霄,震得屋子里的四个人头皮发麻:
    “老子绝对不会回到那个厕所,我就是这座城市的主宰!世界听我号令,你们别想命令我,想都别想!”
    “厕所对你的伤害这么大吗?”秦澈笑出声。
    “那时候我年少无知,才会在粪坑里耗费了太多的时间。但现在不一样了。看看我,重获新生!前所未有的愉快,a new man!”秩序教主已经开始语无伦次了:“爹,还得感谢您的教导,让我得知了生命的真谛,否则现在的我说不定还在看守厕所!”
    “还不如看厕所呢。”秦澈一声长叹。
    “是我教子无方。”科学怪人感慨道:“虽说家丑不能外扬,现在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听到这话,秩序教主猛地回过神来,声音因愤怒而颤抖不止,听着就像是咬牙切齿:“爹,你难道——”
    “没错,我和贝恩早就设计好了。”
    科学怪人笑起来:“你刚才说的话,正在向全城广播。”
    话音未落,笼罩在核战阴云之中,刚刚恢复信号和部分供电的钢之城中,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
    恶魔的嚎叫声从每一台自带扬声器,还有电的设备里升腾而起,回荡在整座城市上空,久久不能散去:
    “现在的我是永恒电力集团总裁……老子绝对不会回到那个厕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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