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浑刀劲夹带罡风盖压而下。
    断情居竟然为之动摇,足见来人功力之深,非同小可。
    无名霍然而起,骈指为剑,周身猛地爆发出一股凌厉之势。
    剑气将发之际,他却发现任以诚已抢先出手,闪身来到了门口。
    蓬!
    也不见任以诚有何动作,只昂首负背,长身而立,刀气顿时便一阵扭曲,似受到千百种不同力道的挤压一般,应声爆碎。
    赫然正是天魔力场!
    “畜生,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吗?”
    喝骂声中,一名身材高壮,面带狠色,手持通体金色长刀的老者出现在了众人面前,对着第二梦怒目而视。
    “爹。”
    第二梦和聂风联袂而出,看着来人脸上不由露出了怯色,更暗藏隐忧。
    无名等人闻言一惊,终于明白过来,眼前之人竟是第二刀皇!
    “混账!我是怎么教你的?情是练刀大忌,我让你千万不要动情,你非但不听,反倒带了这么多不三不四的男人来断情居,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爹?。”
    第二刀皇看着正和聂风手牵手的第二梦,言语间怒火愈发炽盛。
    “爹,女儿知道您的一片苦心,但女儿也是情不自禁……”第二梦眼圈泛红,泫然欲泣。
    第二刀皇怔了一怔。
    他既为人父,自然也为人夫,对于感情之事亦属过来人,可这也恰巧正是他禁止女儿动情的原因。
    在他看来,感情只会阻碍一名刀客的进步,留之无益。
    “哼!既然不能自禁,那我就帮你禁。”
    第二刀皇目光直视聂风,手中金色长刀已然扬起,此刀名曰‘争名’,寒光闪烁,锋芒自显,端的是柄难得的神兵利器。
    “前辈,有话好说。”聂风因他是第二梦之父,不欲与其动手,遂耐着性子出言相劝。
    “废话,就是你这臭小子勾引我女儿,今天我非宰了你不可。”
    第二刀皇话音未落,争名宝刀已然出手,真力一吐,金色刀气再现,直向第二梦和聂风中间斩落而下。
    出手之狠辣,竟是完全不顾及第二梦的安危。
    聂风大惊之下,连忙将第二梦推开,但猛招临头,势比风雷,他俨然再无闪避之机。
    然则,事发仓促,雪饮被留在了厅内,第二刀皇功力深厚,眼下无兵刃在手,他纵然修为大进,此招亦是难挡。
    就在这时。
    锵然一声,厅中射出一道凌厉剑气,其中更裹挟着一股宛若实质的炎流。
    乍见红芒过处,如烈焰融冰,金色刀气顿时消失无踪。
    “风师弟为了第二姑娘心存顾忌,你想动手,我来奉陪。”步惊云手持无双剑,冷然跨步而出。
    “步小子,刀皇的断情七绝可不是闹着玩的,你千万小心。”第三猪皇素来看第二刀皇不顺眼,见步惊云出手不由出言提醒。
    “那我就把你们全都杀光,彻底断了那畜生的念头,接老子怒斩情丝。“
    第二刀皇含怒出手,争名刀力劈而出,真力催发之下,金色刀气沛然勃发,澎湃绝伦,震荡虚空,却倏尔碎散,化为无数细丝狂戳而出。
    “苍河星转!”
    任以诚蓦地出手,数掌成刀,翻手间,刀气急斩而出,后发先至,如漩涡般将刀皇刀气卷集起来,砰然一阵爆响后,同时消弭于无。
    第二刀皇面黑如铁,沉声道:“臭小子,能以空手连接老夫两刀,难怪如此大胆,敢擅闯我断情居。”
    任以诚开口,却是对步惊云说道:“东瀛之行在即,大家有重任在身,未免无谓损伤,这一战既然非打不可,还是交给我吧。”
    他顿了顿,转而看向第二刀皇,微笑道:“聂风和令嫒两情相悦,是难得的有情人,前辈一回来就棒打鸳鸯,实在有些大煞风景。”
    第二刀皇破口大骂道:“放屁,老子绝不容我的女儿为情耽搁了一生,都是你们这帮混蛋教坏了她,我不杀你们誓不为人。”
    任以诚袖手一扬,化出争锋,缓步走下台阶。
    “晚辈也练过几手刀法,就让我来领教一下前辈断绝七情后的绝世刀招。”
    “任大哥,手下留情。”第二梦求情的话几乎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啊—?吃里扒外的臭丫头!”
    第二刀皇震惊更震怒,心头火冒三丈,纵身疾掠的瞬间,断情七绝中的‘天地无情’应手而出。
    呼!
    刀气席卷,如山怒意令刀势再添加三分霸烈,强横绝伦。
    任以诚不疾不徐,争锋闪动,轻描淡写一式‘天狼啸日’逆拂而上。
    “叮”的一声脆响,锋刃交击,争名刀势一顿,第二刀皇亦身形戛止,再难寸进一步。
    惊异!
    骇然!
    第二刀皇双目圆睁,只觉眼前少年功力宛如汪洋大海,深不可测。
    却见争锋余势不竭,刀气透发激射而来,直取面目。
    第二刀皇脚步变转,侧身躲过,旋即又是手腕一震。
    但见任以诚欺身逼近,旋腕一挑,运劲震开争名刀,‘狼牙破空’直取他中门胸腹。
    凛然刀气,砭骨生寒。
    第二刀皇既能刀中称皇,自非浪得虚名之辈,电光石火间,争名刀以无伦快绝之速度撤回,横式一刀‘情心一横’,堪堪将已攻至身前半尺的争锋压住。
    他随即迅疾变招,刀锋一振,猛然爆出漫目银芒,犹如滔天巨浪,排山倒海般向任以诚翻涌而去。
    “逆刀回狼影!”
    任以诚以快打快,运刀如飞,招出如风似电,霎时激起一连串似闷雷炸裂的震响。
    顷刻间,一招势尽。
    第二刀皇却难战上风,不由又惊又怒,心底更油然生出一股无名之火,整个人登时杀气大增,刀势陡然激进,‘杀心成焚’顺势出手。
    一刀疾刺,快逾惊虹掣电,直来直往的一式,悍然直取心口要害。
    任以诚足下轻点,身形竟不退反进,‘狼啸万里’同时出手,人刀合一,硬撼争名刀锋。
    轰!
    两柄神兵各携磅礴劲力,相互碰撞爆出震天巨响。
    余劲翻涌,气浪如潮,围在四周的篱笆应声而碎,院中池塘内更爆起水柱冲天,四散开来,如雨落下。
    战圈中心处,任以诚立足原地,昂然而立,一如既往的风轻云淡。
    第二刀皇却留下了几个脚印,已然身在三尺之外,握刀的手微微轻颤,脸色凝沉无比。
    第二梦见此情形,不由劝道:“爹,不要再打了,连绝无神都不是任大哥的对手,你打不过他的。”
    “住口!”
    第二刀皇神色骤冷,他亦是自视甚高之人,哪容得自己落于人后,怒吼声中,第六刀‘六亲不认’雄势斩出。
    刀势如疯如魔,似狂似癫,刀路更狠戾非常。
    任以诚抬手一刀,见招拆招。
    一时间,只觉眼前刀光乱闪,但凌乱中却暗藏章法,对方每一刀无不指向他身上的死穴和要害。
    “狼影回空!”
    双刀接连碰撞,任以诚蓦地身形一转,闪至第二刀皇身后,手中刀光回旋,斜斩肩头。
    第二刀皇冷哼一声,随即手中争名刀锋倒转。
    第二梦一见此招起势,立时花容失色。
    “爹,不要……”
    众人只见第二刀皇双手倒持争名,刀锋反向腰间插去。
    所谓‘六亲不认’,不重天伦,不通人情,对任何人都不讲情面,其中也包括他自己。
    这分明就是同归于尽的一招。
    “好家伙!”
    任以诚亦忍不住大吃了一惊,连忙变招,争锋一收一放,便自第二刀皇腰间出现,后发先至,精准无比的点中了争名刀的刀尖。
    他若当真有个三长两短,聂风和第二梦的缘分只怕也到头了。
    铛!
    刀身急缠,激鸣刺耳。
    第二刀皇刀势一顿,突然冷笑一声,借刀身所传来的力道陡然右转,刀随人走,俨然正是断情七绝的最后一式——‘刀终情断’。
    猝不及防的一刀,誓要将任以诚腰斩。
    众人骇然大惊。
    无名剑指已再度伸出,凌厉剑气汇聚指尖,下一瞬,便将出手。
    却在这时,争名刀也已逼至任以诚身前不足七寸。
    第二刀皇只觉胜券在握,不料眼前寒芒疾闪,任以诚竟速度陡增。
    “铛”的一声,争锋宝刀横劈而来,紧跟着便是一股沛然不可抗拒的无边巨力透刀传来。
    噌!
    争名刀脱手飞出,应声直插入地。
    “猪皇的刀法?”第二刀皇左手捂着右腕,想起最后那一刀,不禁咬牙切齿,脸色变得极之难看。
    那一刀,正是三式创刀中的横劈·横眼千夫。
    “好小子,干得漂亮!”第三猪皇见任以诚用他的刀法胜过了刀皇,心中顿感畅快万分。
    任以诚手中星点一闪,收起争锋。
    “前辈,你输了,刀道无涯,断绝七情之路终非正道,枉自徒劳罢了。”
    “这就是你的目的?”第二刀皇想起适才那股让他兵刃脱手的力道,简直深厚的匪夷所思。
    对方若要败他,其实一招足矣,之所以如此大费周章,就是为了要验证他刀法理念的错误。
    无名缓步而下,徐徐道:“情之一字乃人之天性,武学之道则旨在顺其自然,违背天性只会沦入下乘,惟天人合一方可臻至化境。”
    “原来是你,传闻你早已身亡,没想到……”
    第二刀皇终于认出了无名,心中一时惊讶不已。
    无名点了点头,正欲再说话之际,第二刀皇忽地身形一闪,来到第二梦身旁,一指封了她的穴道,抓起她便向外掠去。
    “伯父……”聂风大惊。
    “你们不要得意的太早,我一定会让断情七绝成为最强的刀法。”第二刀皇的声音伴随身影迅速远去。
    聂风本能的抬脚,但随即又收了回来。
    第三猪皇诧异道:“聂风,你怎么还不去追?”
    聂风叹了口气,摇头道:“算了,此去东瀛必定危机重重,与其和我们去冒险,倒不如跟着她父亲更安全一些。
    待东瀛的事情了结,我再去找她不迟。”
    任以诚拍了拍他的肩膀,啧啧有声道:“世上最不好应付的人就是岳父,攻了人家的小白菜,到时候可有你受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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