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经济政策是骆永胜提出来的,而且一直在大楚贯彻着从没有动摇过。
    国内的所有一切凡是有价格的东西都有指导价红线,任何地方胆敢自作主张或任由着市场哄抬物价,那可是要直接杀头的。
    这一点,从来没有留过情面。
    作为拥有地方执政经验的郁金会不知道吗?
    怎么敢上来就去碰触这条政策。
    “适当的调整价格并不是全面否定计划经济,计划经济的核心本质不会动摇,只是在价格上,我们要更多的去控制弹性空间。
    咱们大楚现在南北的经济悬差非常大,北方多年战乱,百姓流离失所,恢复生产已经是刻不容缓的事情,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必须要保证北方的百姓生活物价稳定在一个极低的水平,这样才可以用政策护航的方式来帮助北方经济复苏。”
    “另外,再咱们谈论计划经济这个话题的时候,我倒是想向在座的各位推荐一个人才。”
    “就是咱们大楚科学及工程院院丞沈曾的弟弟沈知白。”
    “这可是位研究经济的能手,现在担任咱们供销总社的审计司司正,今天我也把他喊来了,来人,请沈司正进来。”
    众人抬首去看,门外,走进一名青衫男子,三十多岁的岁数,有些瘦,但是显得很干练。
    腹有诗书气自华,是那种让人一看,就顿觉得此人学识不菲的感觉。
    几人心中都不由得感叹。
    沈家出人才啊。
    这沈家确实出人才,谁让家学渊源,沈家人只要不是那种好吃懒做或者不学无术之人,基本都可以成才。
    沈曾做了科学及工程院的院丞,他弟弟就做了供销总社的审计司正。
    这可是供销总社最要害的一个部门。
    每天供销总社要走多少的帐,要提调和统筹多少物资。
    那是全国性的,根本无法计量。
    这沈知白不仅要做好帐,更要管好手,可谓是既有能力,也够清正。
    “下官见过诸位阁老。”
    进了屋,沈知白先是拱手作揖,起身时面带微笑。
    “既然诸位阁老召下官进来,那就说明,咱们二五的重心是在国内了。”
    众人闻听,无不莞儿一笑。
    是啊,沈知白是搞经济的官,如果二五还是以打仗为主,那是用不到他的。
    “快坐快坐。”
    骆成文招呼着落座,同时开了句玩笑话道:“本辅与大家伙可都洗耳恭听,等着沈司堂高论呢。”
    “可不敢当、可不敢当,一点拙见罢了。”
    沈知白客气着落座,可还没等他开口,这休息室的门便被从外推开,骆成文皱眉刚打算训斥一句,顿时惊站起。
    不只是他,所有人都惊站起。
    骆永胜竟然来了!
    “朕在皇宫坐不住,知道今天是你们新内阁开会的第一天,来旁听一下。”
    不等众人见礼,骆永胜抢先开口来搪,笑呵呵的摆手:“你们继续聊,朕今天来只带了耳朵嘴落乾元宫里去了,不影响你们的思路。”
    大家都笑了起来,骆成文把主座让出来,同时也是笑道。
    “我们也还没怎么聊呢,郁阁辅今天邀请了供销总社的沈知白来,说是给我们上堂关于经济的课,我们大家伙还都等着学习呢。”
    经济学?
    骆永胜愣了一下,顿时来了兴趣。
    他还真想仔细听听,这古代人对经济学能有多少了解。
    说实话,他自己都不了解。
    别看前世身家不菲,但那些钱的来路嘛。
    咳咳,不是正经做生意赚来的。
    所以严格来说他也是一窍不通。
    “陛下,阁老这是抬举臣呢,臣哪敢夸口一个教字啊,就是在供销总社干了那么些年,天南海北的各省跑,通过调研和观察,发现摸索了一些规律而已。”
    骆永胜当首坐下,骆成文给上了盏茶。
    “那朕今天来的可真是太巧了,朕也听听,沈卿快坐吧,诸卿也都坐,快坐快坐。”
    众人道了谢落座,随后具都看向沈知白,把后者一时间整的有些紧张,又站了起来。
    “陛下,臣有一请,请允臣站着说,顺便给臣准备一个题板,臣要边写边说,不然臣怕自己搞乱了。”
    他现在对自己的认知也是一鳞半爪,不敢妄言对错,加上骆永胜这么一坐看着,更是紧张的很,哪里还能夸口畅谈。
    这个要求骆永胜当然是允了下来。
    几名锦衣卫推来一块长长的题板,又给沈知白备下了文房,后者这才开口。
    “陛下,诸位阁辅,臣今日斗胆谈经济,谈国家财政,有说的不对之处还望陛下和诸位阁辅大臣批评斧正。”
    “客气的话就不要再说了,开始吧。”
    沈知白深吸一口气,缓解了紧张后,开口。
    “臣这些年踏遍南北,经常听到一句话,地方上每年征税的时候,所收甚寡,言其中原因,恰是因为计划经济的国策所导致,说国家不放开经商,则永远富不起来,敢问陛下和诸位阁臣,也这么认为吗。”
    此话一出,骆永胜和内阁七人都变了脸色。
    骆永胜的脸色是有些难看的。
    国家迟迟难以富裕,他确实是产生过自我怀疑。
    计划经济政策是不是错了。
    是不是步子迈的太大了。
    所以,骆永胜有内疚也有自责。
    甚至也想过否定自己,重新放开商业管制,允许经商。
    可是他的尊严又迫使他做不出这种事来。
    骆永胜要做万古一帝啊,容不得身上有污点的。
    而内阁七人变色也是因此。
    其实大家都想过,也质疑过。
    但谁敢当着骆永胜的面谈,说骆永胜错了?
    不能说啊。
    这不单单只是一个政策的对错,还牵连着骆永胜的脸面呢。
    总得兜着点吧。
    就当骆成文打算开口喝斥沈知白的时候,骆永胜抬了下手。
    “诸卿都与朕缄口,咱们是来听沈卿授课的,打断是不礼貌的行为。”
    骆成文这才住口,但还是狠狠剜了沈知白一眼。
    那警告的意味不言而喻。
    沈知白吞了口唾沫,可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这个话头已经开了。
    那就断然收不回去。
    只是,大家误会他的意思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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