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堂广场再度人声鼎沸,看客和弟子们早早来到看台,开始观摩一年一度最为震撼人心的个人总堂榜鏖战。
    一千二百八十名参赛弟子就位,等待主考官分配选手。
    广场中央六百四十座比武台旁边立定评判长傅,他们将对所有的比武弟子进行监督和裁定,记录战绩呈报给主考席。
    场外有大赌,城内有小赌。
    看台上面聚集起各种各样的小赌局,当场兑现,快活方便,许多观赏大考的人掏银子买单,只是没有万金坊那种规模,均是小赌注。
    “我选三号!”
    “老弟啊,有眼光!”
    一处不同于别处的叫嚣引起梁敏注意,因为大声喊叫的是个女子,她循声望去,出单放赌的确实是位女弟子,当然是来自总堂,身高马大,雍胖厚实,可能是因为与熊大庞有堂有些类似,对购买排名第三的同堂弟子很高兴。
    这位胖女放出的是一招制胜赌局,也就是比赛之中一招将对手击败,看来这个女弟子是个熟手,与万金坊一样,不接受魔影杜浩和鬼手七凌捷的赌单,自然而然庞有堂成为炙手可热的人选,最有希望一招获胜。
    当然,这种台下赌局的放赌人是不会亏本的,如果所有人都买排名第三的熊大一招制胜,那么赔率就是一倍,赌银全部奉还,即使没有实现一招获胜,她也不会扣掉全部银子,每一份留下少许作为收入,将大部分赌资还给赌客;除非是有人掺和进来购买庞有堂无法一招制胜,才会出现小幅度的输赢,由她来定赔率,在赢家手中扣除几两银子,但是绝不会将全部银两都配给赢家,这样的话风险很小,即使买输了也不会血本无归。
    很多人都在买熊大的赌单。
    “我买六百三十九号,三十两!”
    “对啊,怎么把这茬给忘了,我也买六百三十九,五十两!”
    “六百三十九号,十两……”
    梁敏很生气。
    这是赤裸裸的羞辱,因为六百三十九号相匹的对手是一千二百七十九号,倒数第二名,那是杜小顺,仅有的两名下品弟子之一,而陶浪昨日狂闯武殿,与萧暖拿到总冠军,没人敢去买陶浪的赌单,所以将目光放在杜小顺的身上。
    中品对下品,一招制胜的几率才最大。
    她气呼呼走过去。
    马上引来一片惊羡唏嘘,这个姑娘太美了!
    “我也买,六百三十九号!”梁敏直接取出五百两的银票。
    又是一阵惊诧。
    有银子有模样的美女到哪里都受人喜欢。
    那位出赌的胖女发现最大的银票,不过瞧出不是总堂的人,马上挤出胖胖的笑容,“老妹啊,有眼光!不过,现在还没有人买反单,你要赢了原数退还,输了,本姑娘只收你十两银子。”
    “不,我买的是六百三十九号会输!”
    “什么?你是说排名最后的下品弟子会赢中品弟子?真是可笑,那你去别人那里赌吧,我这里只收一招胜败的赌银……”
    “我买那个下品一招打败六百三十九号!”
    哈哈。
    周围的小赌客和总堂弟子爆发奇怪的笑声,权当是小美女有银子没处花了,来这里潇洒走一回,虽然排名无法全部呈示实力,但是下品一招干败中品,这个话题有点滑稽。
    胖姑娘欣然接受这份赌注,“好,既然姑娘有这份胆量,我照收;不过我胖丫有规矩,你要是赢了,所有六百三十九号的赌单每人输给你一半;你要是输了,我只能退给你一百两,那四百两要分给赢的人!”
    梁敏毫不犹豫,交付银票,任由胖丫填写赌单。
    胖丫的手中最多的赌单就是购买三号熊大一招获胜,迎战杜小顺的中品弟子一招获胜。
    大考开始!
    主考官走出席位,面对众弟子,“本日大考共进行四场比赛,选出前八十名弟子,个人大考依位次排列,对应的选手已经敲定,相信你们的长傅已经通会给你们,各选手当然也已知晓。有没有人想越位挑战?”
    这是亿万年来的规矩,鼓励排位较低的弟子勇往直前。
    没有人吱声。
    因为没有人那么傻,输也输得不要太难看。
    “有!”
    人群中冒出一人。
    看台里面已经更换座位的那个吊儿郎当的瘦脸公子一愣,注目看向越位挑战的弟子,嘴角发出轻微的笑意,“有意思!”
    东堂的首领们纷纷怔住!
    因为那个人正是陶浪,排名最后一名最有优先选择权的陶浪。
    陶浪与萧暖夺得集体总堂榜的首冠,马上变成人人皆知的弟子,此时看台上面暗流涌动,纷纷议论。
    主考官无法拒绝这种要求,“你对应的是第六百四十号,在这以前的位次可以任意挑选,你选哪位?”
    陶浪心中腾升怒火,字正腔圆答道:“我选一百五十四号!”
    直指南堂第一堂子欧阳突!
    现在集体总堂榜已经被东堂夺取,学堂的地位彻底牢不可破,至于个人战绩只关乎自己的名声,他倒是没有看得那么出奇;这个南堂堂子,最初想将他置于死地,最后竟然窥探东堂,提出迎娶萧暖的卑鄙要求,彻头彻尾的落井下石,这种人不配赢得比赛,如果连欧阳突都打不过,那么多上品弟子更是无缘过招,赢来一两场没什么大意思。
    万人观台再次因为陶浪引发一轮波澜。
    欧阳突虽然是中品弟子,但是在地方学堂排名第一,强过很多总堂的中品弟子,这样的对手对于最后一名的陶浪来讲,当属遥不可及,谁也弄不明白陶浪为何首选之下跃出五百人的大步,当属自不量力。
    欧阳突仿佛被三岁小孩给强暴,脸色急变,这种约战其实也属于一种羞辱,属于被人看不起,不过此举也正中下怀,原本的集体总堂榜第二名因为陶浪的出现被挤到第三,本就一肚子火气,再有势不两立的对峙,更想一招将陶浪击飞,双拳暗暗捏紧。
    主考官高声发问:“还有没有人越位挑战?如果没有,这两对对手相互交换,个人大考马上开始!”
    个人对决的规则很简单,无论哪位弟子被击倒,被击落武器两次,或者被击退碰撞武台万年蚕丝三次,或者主动认输,再或监考官发现哪位弟子再打下去会有危险而勒令停止,便结束比赛,宣布对方弟子获胜;大考武台相当于半个拜纹亭,非故意致伤不受追究,但是不可以杀人,无论实力如何,造成对方死亡即刻被逐出比赛,取消战绩,交由临漠城城府裁夺。
    如果双方势均力敌,打满规定的两刻钟,此时大部分比赛已经结束,则由主考官和监考官等人共同裁定获胜者。
    所有弟子登上自己的比武台。
    事态各有利弊。
    萧暖因为遭到费长英的暗害导致排名靠后,对面站立的是一位排名同样不怎么好的中品弟子;更有意思的则是杜小顺,看上去面目清秀,微微下品,可是经过萧正夫妇的调教,那也是身怀绝技的家伙,只是因为下品方才排在最后,迎战的弟子在前半场排名最后,被人买了赌单的六百三十九号。
    陶浪的对面是欧阳突。
    仇人相对分外眼红,陶浪道:“在南堂拜纹亭,如果不是我的师父出手相助,你就会不顾脸面将我杀死,你是我见过最卑鄙的小人,我要让你知道,本来长得就不要脸,再做不要脸的事情,会遭到报应的!”
    欧阳突绝不相信陶浪有战胜的实力,脸部各种突起更加突起,“若论卑微,你才是最卑微的人,街头混混,无父无母的卑贱孤儿,一个臭下品,不知天高地厚。”
    陶浪抽出青霜剑,不亢不卑道:“不是在卑微中崛起,就是在卑微中死亡;记住,欺负卑微,更加卑贱,仰仗身为第一地方中品,目空一切,这才是最大的卑贱!”
    考台前方的主考官扬手一挥,触发修为高喊:
    “大考开始!”
    声音响彻长空。
    天圣五十五年冬,临漠城总堂迎来全城瞩目的浩大赛事,十万纹修弟子历经不等时间迎来毕业时分,历经各个学堂的选拔,一千二百八十名堂子齐聚总堂,在城府的主持下展开个人总堂榜的大选。
    每一年,这些弟子便代表当年玄原大陆的纹修战力,进行数场角逐。
    闯进总堂榜者,毫无疑问拥有出奇的资层,毫无疑问可以迈入郡府的纹修学院进行修炼,开启玄原大陆真正的色纹修行。
    这十名弟子,万里挑一,自此扬眉吐气。
    万人看台上面,所有人追逐自己的目标仔细观摩,体察新一代圣体纹修的品质,体验各自心中期望是否有望达成。
    后方几千名总堂弟子摇旗呐喊,占据主场优势,为几百名总堂弟子加油助威;中间购票而来的观众形态和目光各异,有的是欣赏激动人心的圣体碰撞,有的则在掂量口袋中赌单和银子的下落。
    那位偷来杜小顺赌单的神秘公子则是目不专情盯着陶浪的一举一动。
    最前排的堂长和长傅们只关心自己学堂弟子的比武台,而其中的东堂很清晰,因为其他学堂都是十名以上弟子参赛,东堂只有三人,大家统统观向陶浪所在的地方,谁也没有料到他上局便首选欧阳突,挑战所有地方学堂的首席堂子。
    伴随主考官一声令下,各个比武台风起云涌,弟子们施出各自的杀手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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