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此时的周欢在愤怒,在疯狂,可当他看到赵军在一瞬间使用出‘枪斗术’的姿态时,也不由得惊呼起来。
    这世界上知道这种枪术的人很少,而能学会它的人,就更加少的可怜。
    而正因为知道这种枪术的强大与恐怖,在看到赵军使用出的那一刻,周欢整个人都处于震惊当中,可是,他的身体却也在这一刻,以一种常人难以理解的速度,摆出了一个怪异的躲避姿态。
    几乎当周欢躲避的那一瞬间。
    枪声炸响!
    两枚子弹擦着周欢的额头与咽喉的左右两侧,瞬间飞过……
    “什么可能?”
    赵军有那么一刹那间,愣在了原地。
    他也没有想到,自己十拿九稳,也许这世界上几乎没有多少人可以躲开的射击,就这样被不远处的周欢给轻易的躲开了。
    然而,就在赵军愣神的那一瞬间,周欢的表情变了,变得冷漠,变得冷酷。
    两把银色手枪出现在了周欢的手中,一刹那,周欢的身体前倾,双臂抡舞,两把被他握在手中的银色手枪,合于身前,形成了一把银色十字……
    “呃……”
    从来没有在任何眼前露出半点惊惧表情的赵军,这一刻,他的脸上浮现出骇然之色,惊呼出声。
    “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
    周欢的话语声好似来自地狱,“枪斗术?不好意思,我也会!”
    说话间,周欢胸前的银色十字蓦然分开,枪火,在这一刻轰然炸响。
    赵军的心,有些发沉,脸上的惊骇消散。
    身为华夏顶级特工,他从周欢的身上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多少年了?
    貌似,从周成晓和高强牺牲后,他就已经很久很久,在没有感受过这种压力吧?!
    赵军默默看着不远处的枪火,身体一瞬间转动开来,摆出枪斗术一个个独有的躲避身法。
    随着身体舞动,他的双手同样在抡舞,一颗颗子弹随着枪口喷射,与袭来的子弹交汇于天空之中。
    此时,周欢与赵军二人,就好似两道浑身冒火的诡异幽灵,在慢慢的接近。而相对于他们的接近,子弹却如狂风暴般袭向对方。
    同样的姿态,同样的动作,甚至连射击过后的子弹弹道,都是那么的相同,那么的相似。
    两个强大到了极点的男人,用他们手中的枪械,又一次在世间上,展现出了他们对枪械领域的认知,对火器运用的熟练。
    那一道道枪火,那一次次攻击,都在一瞬间被两个强大的男人以常人无法理解的动作和姿态躲开。
    四枚射空子弹的弹夹从手枪上脱落。
    四枚装满子弹的弹夹从新插入手枪。
    枪火,在停顿了不到一秒钟后,再次溅射。
    而此时,周欢与赵军二人之间的距离,已经不到两米。
    射击,在射击。
    二人用常人无法理解的枪术,不停攻击对方。
    他们的表情都是那么的冷漠,都是那么的不带丝毫人类情感,就好似两台不会出错,正在高速运转的机器。
    然而,就算是机器,有时也会因为磨损和故障而出错,又可况是两个人类?
    而只要是人类,在精神高度集中,在身体处于疲惫的时候,身体也难免会出错。
    赵军很强,尤其是战斗中的他,那种强大有些不似人类。
    可他毕竟还是一个人,一个已经年过四十五岁的中年男人。
    他已经不在年轻,处于他的这个年纪,人体机能同样也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在一点一点的退步。
    这一点,赵军自己很清楚。
    他同样知道自己不再年轻,知道自己即便在强,他的身体状态,也回不到十几二十年前,那个最巅峰时候的自己。
    一边舞动着的双枪,赵军的表情渐渐的不再冰冷。
    这一刻,他觉得有些累。
    这种累,不但来自身体,同样也来自心里。
    他曾经想过,也许自己会为了国家,为了上级下达的任务,在继续多活个几年。
    可是现在,他知道这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因为,他发现身前的年轻人真的很强,那种强大,就好似年轻时的自己。
    不知觉间,他开始走神了。
    他很清楚,在战斗中走神会给自己带来怎样的后果。
    可是,他就是忍不住,还是走神了。
    他的脑海里,冒出了前几天,他与老局长的那一次谈话场景……
    那一天,赵军表情漠然的看着躺在病床上老局长,看着老局长手上挂着的输液管,然后,他听到老局长的口中,发出了感叹声,和一句带着感慨的话语。
    “赵军,你恨我吗?”
    “为什么恨?”
    赵军淡淡的说道:“我为什么要恨您?”
    老局长苦笑着道:“是啊,为什么要恨我……那么,你恨自己的祖国吗?”
    赵军张了张嘴,最后他还是淡漠的说道:“我不知道。虽然我把自己的一生都奉献给了国家。但是,我不知道自己恨不恨,可我却知道,我很这个世界,恨这个世界的残酷与无情。可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我回不去了,您也回不去了。尤其是您,已经……没有办法了吗?”
    老局长轻轻摇摇头道:“以现在的科技而言,还能让我继续拥有一个月的生命,已经是万幸了……赵军啊,不要学我一样,妄图抹杀人性。那样,只会让你对生命充满怨怼。我们对这个国家做的已经够多了。但是,正因为如此,我们却对不起很多人,也让我们欠下了很多债!”
    赵军眼神微微一黯道:“是啊,我们是欠下很多债。就像当年,我们为了这个国家,为了现在的这个计划,让周成晓……”
    老局长突然撑起身体大声说道:“既然你知道我们欠了那么的债,你为何还要假传我的命令,让周欢那孩子去送死?而后就在那个孩子活下来后,还要让余鸿才去杀他?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赵军默默的看着老局长半天,才哑声开口,“没错,我害怕他活着。因为他的成长速度太快,太恐怖,我害怕他会成长到比当年的周成晓还要强大。他害怕他知道是我们害死了他的父亲,我害怕他会恨自己的国家,我害怕某一天,他会变成……华夏的敌人!”
    老局长沉默了,随之叹息了一声。
    “为了国家,我们这么做,真的对吗?”
    赵军想了想,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之色,“错了又如何?虽然我们对不起很多人,可我们对自己的祖国,问心无愧!”
    老局长因为这句话,目光突然亮了起来,笑了笑。
    “是我,我们问心无愧。既然这个计划出了这么大的变数,已经无法挽回了,那就去博一下吧,看看能不能杀死那个皇家老人!”
    缓缓的抬起手,对着老局长行了一个军礼,赵军缓缓离去。
    他知道,也许这是自己和老局长最后一次谈话。
    也许,他会比老局长,先一步走进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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