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酒劲而舞剑,本已惠中、秀外的“小魁星”剑法招式,被少一给舞得游龙嘶嘶、暴虎下山,威风极了。
    剑气如白兔脱笼,如大鹰展翅。人和剑,仿佛一下子得了自由。
    “呼啦——”,剑锋竟然将松针齐刷刷地吹了下来。
    少一喝道:“这一剑,取七星‘任意’、‘逍遥’之意。看剑!”剑舞得起承转合,非凡得意。
    剑气盈盈隔天河,宛似与七星同醉同贺……
    “慢着,少一你慢着些。”咕咕看得明白,在一边嘱咐道。
    “一道银光月中来——,看——剑——”,少一举头望天,同时,手上果真慢了下来。
    长剑慢慢甩动、慢慢旋转、慢慢出招……每一招都被拆解到无限细小的动作,并被少一精准地一一舞到。
    “要连贯。”咕咕再次提示。
    少一再度望星……
    “万里已吞亡虏血!看——剑——”,少一于任意、逍遥之意下,于丝丝入扣的精准动作中,于昊天气魄感染下,竟然连贯打出一整套的“小魁星”剑式。
    只见舞剑行云流水,时而轻盈如羽,击剑潜伏腾起,时而波浪闪电……
    “正是,正是!”咕咕对于少一舞剑能做到满招、满式,终于点头、给予了嘉许。
    一身热汗,少一早去了秋寒,他收剑而立,酒意随汗水尽去。
    只留下对此次舞剑的感悟于心、于脑海。
    咕咕问:“说说,你到底有什么收获?”
    少一思索了一下,说道:“虽然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但是,我想,可……能……,可能是如星子,‘当舞入自由境’吧。”
    咕咕补充道:“嗯,你说的有点道理。这一招一式,较之以前,你打得更认真了,全不取巧;也更加心领神会,打出了星子的逍遥意;还有了一气呵成的气势。”
    少一一抱拳,说:“虽有些许长进,可不知这‘魁’字之解——‘鬼’字,加‘斗’,是不是也有些启示在内?”
    见少一肯于钻研,咕咕会心笑道:“那鬼宿,乃是二十八星宿里的南方七宿之一,古卷曰:‘鬼宿,其属巨蟹星座,星有四,光皆暗,中有星团,晦夜可见。’”
    少一听了,更觉纳闷:“本来,七星如酒斗,已然任意逍遥,怎么,‘斗’字当头,又加了‘鬼’字,难道不仅有酒,还是由鬼提着的酒斗?……真是玄妙的很啊。”
    举目南天,少一见巨蟹之尾有四星,正一闪一灭,时有时无……
    “鬼宿在南,北斗在北,这中天茫茫星河,两厢遥望,如何逾越,又能有啥联系?”少一望着繁星闪耀的星河,不仅叹道。
    ……
    中天之上,星子闪亮。
    地面上,少一和咕咕坐在石上观星,意犹未尽。
    咕咕指着中天,一一讲解道:“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组成为斗身,古曰魁;玉衡、开阳、瑶光组成为斗柄,古曰杓。”
    “北斗七星就是由这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瑶光七星组成的,让人不得不联系到舀酒的斗形。”
    少一借着星光,一边看剑谱,一边看天上,一一一对照,说:“你看,这剑谱上写着呢,称北斗七星为七元解厄星君,居北斗七宫,七星唤作:天枢宫贪狼星君、天璇宫巨门星君、天玑宫禄存星君、天权宫文曲星君、玉衡宫廉贞星君、开阳宫武曲星君、瑶光宫破军星君。”
    咕咕说:“岩画上不是也有对照吗,剑谱是文字,而岩画却能真实地描述出千万年前北斗七星的不同运转轨迹。”
    少一听咕咕这么一说,恍然大悟,他立时回想了起来,说:“对啊,怪不得呢,岩画上,确实画出了天际二十八星宿在不同的季节和夜晚不同的时间出现于天空不同的方位。咕咕,看来,剑谱和岩画互为对照,互为指证,一个用字,一个用画,两者一起演习,说不定真有打通经脉般融会广通的功效,我可得好好向你学习,好好钻研剑谱和岩画。”
    “嗯,”咕咕一付老怀安慰的样子,说:“少一你这不是有悟性吗?可别再自怨自艾,认为自己没长进啦。”
    少一根本没有听见咕咕的鼓励,他已经背下了天上的星宿方位,急吼吼地回到洞中,想要对照着岩画琢磨。
    洞内,在烛火的照耀下,岩画影影绰绰,上面的星宿好像在千万岁月中流转、运动着。
    少一按照记忆力的七星与其他星宿的方位关联,结合剑谱里的说法,正在用心地寻找着岩画上的七星轨迹。
    他用手反复地指认着,并自言自语道:“所以嘛,古人根据初昏时斗柄所指的方向来决定季节,比如这幅画,斗柄指东,这说明,天下皆春;而这幅岩画里,斗柄指南,是天下皆夏;若斗柄指西,天下皆秋;斗柄指北,天下皆冬。”
    正专注间,洞内突然一片漆黑。
    “咕咕——”少一探寻地唤着。
    黑灯瞎火之间,一个南瓜头闪着星星亮的眼睛和支楞八叉的嘴巴,叽里咕噜地滚向少一,少一使剑柄轻轻一个格挡,“哎呦——”是咕咕的叫声。
    “早知道是你,装神弄鬼的。”
    “开饭了,南瓜饭的干活。”咕咕开心地说。
    ……
    “你怕不怕鬼?”少一无由来问道
    咕咕淡然一笑,似乎觉得这样小儿科的问题不必回答。
    “要不,咱们讲会儿鬼的故事,反正离睡觉时间还早。”少一提议。
    咕咕说:“书上早就说了,人们把自己看不见、摸不着、无法控制的力量统统称为妖怪。桥女,不就是村民中传言的、在甘花溪为情投水自尽的女鬼吗,你我溪边生溪边长,可是她五年的邻居了,你不是也从没见过她吗?再说,就算有女鬼,她也没把咱们怎么着呀?!”
    “有道理,”少一同意地点了点后,随后,又迟疑了,慢条斯理地边想边说道:“问题……是……为情所困的女鬼,跟咱小娃子无冤无仇的,自然是不会来找茬。你举这例子,不足为证。女鬼到底有没有,那该问村长大大不是?”
    咕咕一笑,接受了少一的反驳,接着说:“耿老头总念叨河童啊河童的,那不就是吓唬小孩玩的吗?我看河童不过是种凶猛的淡水鳄鱼,上次,我去溪边提水,一个锯齿大鳄还不是在我的拳头下服服帖帖地把我的木桶给吐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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