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那没有爱情的婚姻,又是什么?
    是地狱。
    后来的事情她已经不想再去想了,每一次翻出来就像皮肉生生分离,血淋淋伴随着深入骨髓的疼痛。
    她的平静和释然不过是表象,因为她习惯了不让任何人看到她的伤痛,她会在每一个午夜,独自舔邸伤口。
    婚姻初始,阮文臣的确对她千依百顺,让她误以为就这样和他平平淡淡的过一生也好,可是她忘了,狗改不了吃屎,一个骨子里风流的男人指望他会为婚姻守身如玉不如相信母猪会上树。
    幸好,她守住了自己的心,可是她的漠视,却换来那个男人的愤怒和不甘,她的隐忍换来男人一次次变本加厉的伤害,太累了,她真的累了……
    然而那个男人却不愿意放手,他曾说,即使死,也只能死在他的身边。
    这样的婚姻比地狱更可怕。
    两人彻底决裂是在什么时候呢?
    他有个青梅竹马的表妹如月,两人发展了一段轰轰烈烈的禁忌之恋,彻底把她恶心坏了,那个女人没有容貌,没有才情,没有家世,却有着满腹的心计和对阮文臣势在必得的决心,阮文臣为她着迷,沉浸在禁忌之恋的刺激中,那些一二三房小老婆不过是那个女人的替身罢了,那些外室所生下来的孩子,全是这个女人的孩子,阮文臣为了这个女人甚至甘愿冒天下之大不韪,让她以为这个男人原来是有真心的……
    后来她才知道,自己这个想法有多么的可笑。
    她没想要过孩子,她不想让自己的孩子降生在这样畸形的家庭里,有这样不负责任的父亲,但他的到来是个意外,她本来想拿掉他,可是在去医院的路上,她落荒而逃,这也许是上天送给她的礼物,她会用毕生来爱这个孩子。
    就在溪儿降生之后,阮文臣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回来的次数勤了些,她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但为了给孩子一个健全的人生,她容忍着这个男人在她和孩子面前的虚伪。
    如月终于察觉到了危机感,她知道以自己的身份做不成阮太太,她要的只是荣华富贵和这个男人的爱,她可以容忍阮太太的存在,却无法容忍阮文臣的心在阮太太身上。
    于是她以自身为饵,想要设计让她在阮文臣面前彻底失宠,她不动声色间化解,她当时曾想如果阮文臣真的能洗心革面回归家庭,为了孩子,她愿意再相信他一次。
    然而她却忽略了一个女人的嫉妒心可以疯狂到何种程度,那一天……那个女人的身体从二楼飘然落下,如一朵轻盈的莲花,开出最荼蘼的姿态,从此彻底成为了阮文臣心口的朱砂痣。
    她站在二楼的窗前,哑口无言,一颗心,彻底沉入了无底深渊。
    “庄繁星,你输了。”女子飘落之时,微笑着对她说,那双眼睛里满是恶毒而疯狂的笑。
    是啊,她输了,输的心服口服。
    她不会拿命相搏,只为了证明那个男人的爱,和将情敌彻底置于死地。
    “表哥……不要怪星姐姐……是我的错……咳咳。”嘴角越来越多的血流出,清秀的女子此刻有种惊心动魄的艳美。
    那双清澈动人的眼睛里,有着深深的不舍和深情,“表哥……我……我就要死了,你要好好的爱我们的孩子……此生爱你,我永不悔……表哥……。”
    她以完美的演技,彻底成为阮文臣心中不能触碰的伤疤。
    男人气势汹汹的杀进来,二话不说就要掐死她:“贱人,你去给她赔命吧。”
    她没有解释,也没有哭,只是嘲讽的看着他,真累啊,如果能这样死了,反而是种解脱啊。
    如月,你用自己的死成全了我的绝情,你是个伟大的人。
    那时,他是真的想要掐死她,她甚至一度觉得自己一只脚已经踏进了鬼门关。
    “爸爸,妈妈,你们在干什么?”小男孩颤抖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下一刻他扑进来,疯狂的扑打着阮文臣,嘴中叫骂着:“坏蛋,不许欺负我妈妈……。”
    阮文臣怒急攻心想要脚踹溪儿,被她及时拦住,她抱着溪儿,那只脚踹到了她的背上,钻心的疼,她却连哼都没哼一声,捂住溪儿的眼睛,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溪儿别怕,妈妈在这里……。”
    她惊起了一身冷汗,她怎么能就这样死了呢?独留溪儿一个人在世上怎么办?他还那么小,怎么对付得了那些狼子野心的兄弟和狠心残酷的父亲?
    “庄繁星,要不是为了儿子,我今天绝对不会放过你,但你给我记着,这只是开始,我们走着瞧,哼。”聊下狠话,扬长而去。
    从那天开始,溪儿清澈的眼底开始有了恨意。
    一路踟躇,最终,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从此她和阮文臣之间,开始了不死不休的纠葛,只是可怜了她的溪儿,过早的成熟懂事。
    人生如白驹过隙,一眨眼,原来已经过了这么久了。
    自从生病以来,她越来越多的梦到过去的事情,傅司亭、如月、阮文臣……生命里的爱恨纠葛,一一在她脑海中上演。
    “我梦见枝头的桃花开了,他在桃花里看着我笑,他说等我……。”然后那张脸忽然就变成了阮文臣的脸,狰狞着朝她扑来,掐着她的脖子要她给如月偿命,她于噩梦中惊醒,满身冷汗淋漓。
    “姐,不要再说了。”看着这样的庄繁星,庄曦月心中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忽然抓住庄繁星的手,紧紧的抓住,仿佛一眨眼姐姐就会消失。
    “姐,既然放不下他,当初你为什么不去找他,哪怕只是要一个理由,也好过你跟自己过不去啊……。”
    是啊,她为什么不去找他呢?哪怕只是问一个为什么。
    她怕那个最坏的结果,是她懦弱了,她宁愿龟缩在自己的壳子里,也不想去问一个结果。
    所以自从那个电话之后,她们之间,再无任何交集。
    从此天各一方,是生是死,犹未可知。
    她给自己画了一座监牢,从此她在这座牢里不肯再踏出一步。
    庄繁星笑着摇了摇头,笑自己的固执,笑这命运的无常。
    “姐,我知道,我有他的消息……。”
    “月儿。”庄繁星平静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望着那双温和沉静的目光,庄曦月忽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他有自己的生活,我们彼此不打扰才是对各自最好的尊重。”
    “姐,你就不想知道他现在过的怎么样吗?”庄曦月太心疼姐姐了,她从来都是这样,不管心底再痛再伤,面上却依旧可以笑着说没事,从小到大,她从未见姐姐哭过,她以为姐姐足够坚强,可是再坚强的人,也有脆弱的时候,但是姐姐她的脆弱,从来不示于人前。
    “既然不能相濡以沫,那便相忘于江湖吧。”庄繁星平静的微笑着,目光望向窗外郁郁葱葱的梧桐树。
    如果是她,也许早就崩溃了,绝对做不到姐姐这般的平静,这也是她最佩服姐姐的一点,但也更心疼她。
    她心中默默的想,这样也许是对两人最好的结果,她曾经为了圆姐姐的遗憾,也为了报复那个男人,曾经发动了所有力量去调查那个人,结果自然是遗憾的。
    那个人,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死了。
    姐姐她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依旧固执的在念着那个人,恨着那个人。
    他的死,带走了一个尘封的秘密,每当她面对姐姐的时候,准备好的说辞却难以启齿。
    “月儿,我想喝你做的是南瓜汤了。”庄繁星忽然说道。
    庄曦月愣了愣,没想到她话题转的那么快,庄繁星笑吟吟的看着她,那些悲伤的情绪如潮水般褪去,仿佛只是她的错觉般。
    “记得你上高中的时候,不知道从哪儿听来一句话,要想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男人的胃,你奉为至理名言,每天泡在厨房里,变着花样的鼓捣,然后做好了之后让我当你的试吃员,装到便当盒里带到学校中午给南陌吃,不管你做的再难吃,南陌都能面不改色的吃完,还顺带夸你一番。”
    说起往事,庄繁星眉目间漾起一抹温柔,庄曦月却有些羞窘,陈年往事了,姐姐还提它作甚。
    她开窍早,十五岁就意识到对那个少年动了心,可是那个少年跟个傻子似得,把她当好妹妹好青梅,她气的都快吐血了,奈何晏南陌还是不开窍,最后要不是一个学长疯狂的追她,晏南陌还意识不到危机感……
    “好了好了,我回去给你做还不行嘛,也顺带回去看看云涯,姐,你好好休息。”庄曦月又给阮松溪打了一次电话,还是无人接听,连阿颂的电话都打不通了。
    “这俩人,关键时刻都不靠谱。”庄曦月嘟囔着,又细细嘱咐了庄繁星几句,门口有松溪安排的保镖,皆是退役特种兵出身,所以庄曦月并不担心姐姐的安全。
    “月儿。”庄曦月走到门口,庄繁星忽然开口叫住她。
    庄曦月转身。
    庄繁星坐在病床上,在阳光下仿若透明的一般,微笑着的沉静秀美的面容有一种虚弱而不真实的美,仿佛下一刻就会化为泡沫消散于天地间。
    庄曦月心脏忽然漏跳了一拍。
    “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不管谁先走,都要带着另一个人的愿望,幸福的生活下去。”
    庄曦月蹙了蹙眉,“姐,你这个时候说这个干嘛,那都是我们年少中二时期的玩笑话罢了,我们可是要长命百岁的,说这个多不吉利啊。”
    庄繁星垂眸轻笑了一声,庄曦月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只是莫名的有些心慌,她觉得自己想多了,遂即摇摇头,转身离去了。
    在病房门口见到了梁夫人和梁温婉,阮松溪对保镖下过死命令,禁止外人探视,但这个外人中并不包括梁大小姐,两人婚期将近,更何况梁夫人先前探视过一次,因此保镖并未阻拦两人。
    “梁夫人,婉儿,你们怎么现在过来了,不过也好,我回去一趟,你们陪陪姐姐吧。”庄曦月虽然不喜欢这个梁夫人,满眼珠子的算计和市侩,但谁让她是婉儿的母亲呢,心里再不喜欢,面上依旧笑意盈盈。
    梁温婉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小姨……。”
    倒是梁夫人挤开梁温婉,和庄曦月热情的打着招呼。
    庄曦月感觉这俩人都有些不对劲,又暗道自己想多了,和两人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梁夫人嘴角勾着一抹嘲讽的笑,阴冷的瞪了眼梁温婉,在保镖望过来的瞬间,立刻换上一副笑脸,推开病房门走了进去。
    梁温婉踏进病房的脚步犹豫了一下,她不知道的是,这一脚踏下去,从此她的人生,天翻地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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