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凌夜的嘴角微微一扯,当天夜里容护法就接到了一个惨绝人寰的任务,第二天他生拉硬拽地将凤青山扯上了马车。
    “喂,大小姐只说让我辅助你,又没说让我和你一起走,你凭什么带我一块儿去,你不知道这有多危险吗?”凤青山满脸不满。
    他的头发乱糟糟的,衣服也没穿明白,眼睛还只睁开了一只,另一只要睁不睁地半眯着,显然是被容护法从床上胡乱拽来的。
    容护法也不理会他的抱怨,将他一股脑地直接塞进了马车。
    还不等凤青山回过神来马车已经飞奔了起来,凤青山一个咕隆差点从车头摔到车尾。
    他连连拽住马车的边框稳住了身子,他气愤地不顾一切地往前踹:“姓容的,你玩儿真的啊!是你主子让你去送死,你干嘛非得拉上我啊,疯了吧你!”
    容护法早就料到凤青山会踹他,所以他一早就用半蹲的姿势驾驭马车,凤青山的脚自然没办法踹到容护法的屁股。
    相反,他因为使用的力道太大,一度差点从马车里纵出去。
    容护法将凤青山的脚踹了回去,转头回道:“什么我的主子,那也是你的主子!”
    “你放屁!”凤青山被拽起来一肚子都是起床气,加上刚刚又没踹到容护法,又添了一些火气,所以连粗话都蹦了出来。
    “邪尊是武林的公敌,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存在,我是凤家的族人,怎么可能沦为败类的走狗?”凤青山冷哼一声朝着容护法的后脑勺敲去。
    容护法好像背后长眼睛一样,凤青山的拳头刚出,他的脑袋就迅速地闪躲开了。
    “你才是败类走狗,等我家主子娶了夫人,你就跪在地上汪汪叫,我家尊主也不会理睬你半句!”容护法这回终于回头狠狠地刮了凤青山一眼。
    凤青山哈哈大笑了两声道:“邪尊根本不可能娶到大小姐,大小姐不过是被他迷住了,等大小姐清醒过来,她的眼里只会有北堂太子,根本不会有邪尊一星半点的地位!”
    容护法忍无可忍,扭头就吼了过去:“我就知道是你一直在破坏夫人和尊主的感情!你可知道他们两人经历了多少坎坷才能互相信任,互相喜欢?你凭什么这样对他们,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凤青山也吼了起来:“什么天打雷劈,你们凌云尊才是最该天打雷劈的东西!我们大小姐从小时候就认识北堂太子,一直都和北堂太子有书信往来,只是北堂太子并不知道和他通信的是我家小姐,他以为小姐不和他通信是因为遭遇了大难去世了,还专门立了一个衣冠墓给我家小姐。面对一个多年未曾谋面的书信好友北堂太子尚且能做到这个地步,足见其人品有多少了,可反观你家主子,除了冷情冷性、嗜血狂虐,我还真找不到好的词语来形容他!”
    “你!”容护法气得狠狠抽了马屁股两下,显然是将马屁股想象成了凤青山的屁股。
    凤青山看自己将容护法气了半死,但他却半句也没办法还嘴,相当得意地抬起了下巴。
    容护法冷静了一下后,忽然嘿嘿笑了起来,凤青山只觉得毛骨悚然,问道:“你好端端地干嘛笑成这样,魔怔了是吧,要不要我踹你下去给你醒醒?”
    容护法笑着道:“我是在笑我终于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
    凤青山一听这话就觉得瘆得慌,连忙问道:“什么正确的决定,把我叫起来,不让我睡觉?这算哪门子正确决定?”
    容护法摇了摇头解释道:“我不知道你刚才说的话有几句话是真,几句话是假,不过我觉得无论真假你今天都必须跟我在一块儿!你要是不和我在一块儿,你就会将这番话告诉夫人,夫人若是信了你的话,我家主子就又要遭殃了!”
    凤青山立即明白过来:“好呀,原来你早有预谋,你这个心机男,怎么跟个娘们儿似得,实在可恶!”
    容护法也不在意凤青山的话,他心里想着要是凤青山今天死在凤家三长老的剑下就更好了,只有这样这秘密才能永远保密下去。
    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凤青山竟然猜到了他内心的想法,凤青山用力拍了一把容护法的后背道:“别在心里诅咒我,我还没那么容易死!虽然三长老的武功很高,可我也有办法对付他。”
    容护法斜眼看了凤青山一眼,凤青山慢慢爬出马车坐在了他身旁,容护法嫌弃地上上下下扫了他一眼道:“你能有什么办法?”
    “我怎么没有办法?你忘了,我可是凤家年轻一辈中最得家主宠爱的,这些年三长老经常暗杀家主,都是我替家主挡着,否则家主哪有那么轻松?”凤青山不服气地说道。
    容护法听了这样的大话差点笑岔了气:“你?就凭你?我看就算一百个你也不够凤家三长老吃一口的!”
    “你不服气?哼,我看你是嫉妒我!”凤青山摸了摸自己的脸,颇为自恋地说道,“毕竟我长得比你好看,女人缘比你好,武功又比你高,族人也比你强,你嫉妒我是应该的!”
    容护法听了目瞪口呆,而后朝着凤青山做了一个犯恶心的动作:“我嫉妒你?你还真是像个婆娘一样喜欢沾沾自喜,你这么看得起自己,怎么不说我喜欢你?”
    此时正好马儿嘶鸣了一声,凤青山没有听清楚容护法后面的话便伸手在自己的耳朵旁边做了一个打听的手势:“啊,你说什么?”
    在凤青山看来他们两人正唇枪舌战得厉害,谁也不能落在下风,这种时候他要是连容护法说了什么都没听清,还怎么和容护法辩驳?
    可容护法以为凤青山做这个动作是故意在挑衅自己,便恶作剧地大声对着凤青山吼了起来:“我说我喜欢你!”
    这下轮到凤青山震惊了,他一副五雷轰顶的模样,还连连转头看向容护法。
    容护法以为自己终于在口舌上战胜了凤青山,颇为得意地哼起了小曲,将马儿赶得更快了。
    而这边的凤青山则受到了巨大的打击,他联想到容护法平日对他的态度,自然而然地联想到了情侣挑逗的方向。
    凤青山微微张嘴,难怪这个家伙总是和自己抬杠,难怪他总是无头无脑就跑进自己的房间,难怪他今天早上会这么主动而又积极地掀开自己的被子,原来……
    原来他喜欢男人!
    凤青山简直震惊地快要从马车上跳下去了,他一想到容护法还替自己穿衣服,还拉着自己上马车,顿觉得胃里一阵恶心,同时默默地将自己的衣领抓得格外牢固。
    完蛋了,这个家伙恐怕不是去执行沈凌夜给他分配的任务,而是打算带着他去郊外做点什么出格的事!
    眼看着周围的景色越来越荒凉,凤青山忽然觉得心里也开始荒凉起来,紧接着身上的某种花开始发紧,两条腿不由自主地开始打起摆来了。
    凤青山面如土灰地侧头看向了容护法,苍天呐,大地啊,凤家家规森严,他还从来没有和女人做过美妙的事情,现在就要去和男人进行可怕的事宜,这造的是什么孽啊!
    凤青山再也忍受不了,冲过去就对着容护法的脑袋胖揍了起来:“该死的,你凭什么喜欢我,谁要你喜欢,谁要你喜欢!”
    容护法正专心赶着马车哪里会料到凤青山会忽然发狂,他被打得脑袋“嗡嗡”直响,加上凤青山情绪激动,说话语速太快,风声又太大,容护法根本听不清。
    他只听到模糊的几个字,什么你啊,什么要喜欢啊,什么死啊。
    拥有超强联想能力的容护法第一时间联想到了凤青山喜欢自己,如果自己不喜欢凤青山,凤青山就要去找死!
    这下轮到容护法震惊和惊慌了,他刚才不过是恶作剧整一下凤青山,他哪里料得到凤青山竟然真的是个断袖啊!
    “你给我住手,你们凤家人都是这么野蛮的吗?”容护法被打得实在太疼,下意识地握住了凤青山的两只手腕。
    换成平日里凤青山一定没觉得有什么,可是今天容护法刚刚和他表白,转眼他就又握住了自己的手腕,还说自己野蛮。
    要知道“野蛮”这样的字眼是以形容女人为多,凤青山下意识地以为容护法将自己当成了女人。
    他膈应得隔夜饭都快要吐出来了,他强自镇定地吼道:“你,你,你给我松手!”
    容护法和凤青山拌嘴拌习惯了,下意识地回复道:“我就不松,一直不松,你能拿我怎么办?”
    其实容护法的想法很简单,他要是松开了凤青山,这个家伙不知道会怎么对自己,万一发起疯来将他抓进马车做点无法描述的事情怎么办?
    虽然他不一定打不过凤青山,可是他还有任务要完成,要是没完成任务回去,尊主一定会嫌弃他,要是事情传到了凌云尊,他以后就别想抬头做人了。
    然而凤青山误会了他的意图,他以为容护法兽性大发,已经不满足对他言语上的挑逗,还打算用行动来表达自己的内心。
    凤青山吓得脸色苍白用力挣扎了起来:“姓容的,你要是不松手,我,我,我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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