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张小七众人入住齐州的一家客栈,客栈伙计非常热情,主动邀请众人参加东家举办的一个小游戏,扔石进筐,并许诺只要扔进一个,他们东家就无偿赠送十两银子。
    空空道人一听,登时来了精神,“好啊!这可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事啊!不去不是傻子吗?贫道这就随你前往!”
    程怀亮不满道:“道长,你怎么又起幺蛾子?现在这种时候你还有闲心跑去逗闷子?你这不是添乱吗?”
    “呵,你个毛头小子还管起我来了!我就问一下,跟着你们走有清闲的时候吗?今天这钱老道我赚定了,你们不想去可以不去嘛!”
    “哎!你……”程怀亮一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了。
    张小七就说:“道长,你身体还没彻底恢复,可不能贸然使用武功啊!”
    “哈哈!放心吧,傻小子,这事不用你提醒,贫道心里有数,扔几块石头犯得着用武功吗?”
    “那好吧!反正眼下我们也一时没有头绪,既如此,大家索性就都一起去吧!”张小七心里多少还是对老道的身体放心不下,怕他再出什么意外。
    “好啊!没问题,有钱大家挣嘛!”
    众人都点头同意,起身往外走。
    程怀亮还是一脸的不情愿,小声嘀咕道:“为了这么点小钱耽误工夫真犯不上,也不知道你们都是怎么想的!”
    “好了!”李恪拍了拍他的肩膀,“别忘了,咱们现在都是乡下人的装扮,你要还是摆公子哥的臭架子,会让人生疑的!”
    “唉!”
    众人跟着伙计一路出了齐州城门,来城门外的一块荒地上。
    那片地很大,遍布瓦砾碎石,荒地边缘的一个高架上悬挂着一个小箩筐,距离高架十丈开外有一条红线,红线外面聚集了很多百姓,人们都卯足了劲,争先恐后地往箩筐方向扔石头,周围还有几个家丁在旁边维持秩序。
    众人赶到地方一看,都不住地摇头。
    张小七就说:“这么远哪!怪不得那富商会出十两银子,这根本就扔不进去嘛!”
    “诶,兄弟,别这么说呀!”一个年轻人得意洋洋地走上前来,掂了掂手中的银袋子,“你看,我就扔进去两回,还得了二十两银子,你看怎么样?”
    李恪诧异道:“这二十两银子都是你今天扔石头挣的?”
    “那倒不是,不瞒你说,我都扔了一个月石头了,不过一个月能挣二十两银子,还想怎样?这可比在家种地强多了!”
    “哦!”李恪点了点头。
    周围的百姓们都朝那年轻人投去羡慕的目光。
    一个中年人上来一挑大拇指,“小伙子,你的运气真不错呀!我都在这儿扔了一个多月了,一个都没扔进去呀!”
    “是呀!是呀!”其他人也都深有感触。
    年轻人煞有介事道:“诶,这扔石头也是门技术活,像你们这样一味蛮干肯定是不行的,这石头的选择,扔石头的位置和姿势,用力的大小都是有门道的。”
    “是吗?小伙子,你快给大家讲解一下吧!”
    “好吧!你们看好了!”年轻人摆出一副很资深的样子,在地上拨弄两下,挑选出一块石头,站到一个位置上,一个深蹲,摆出一个很夸张的造型来,“走一个!”一下子把石头撇了出去。
    那石头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在距离箩筐半丈远的位置落地了。
    “看到没?是不是很接近了?”
    “哎!真的呀!”
    “是呀是呀!我也试试!”
    众百姓纷纷效仿,又开始热火朝天地撇上了。
    张小七众人都抱着肩膀在一旁看着,一脸无奈。
    程怀亮催促道:“道长!赶紧的吧!别耽误工夫了!”
    “急什么!”空空道人撸胳膊挽袖子,热了热身,“我现在不能用武功了,你总得让我活动活动筋骨吧!”
    片刻后,他溜溜达达走到红线前,朝百姓们一抱拳,“诸位,对不住了,贫道来了,你们可能就没有赚钱的机会了!”
    百姓们诧异无比,都不太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还没回过味来,就见空空道人随手抓了一把石头,“啪啪啪啪!”好似连珠炮似的,一个接一个就撇出去了。
    所有石头无一例外,全部进筐。
    一把撇完,他又抓起一把来,“啪啪啪啪!”又是一通,不一会儿,小箩筐都装满了。
    再看周围众人,一个个大张着嘴巴,脑袋顺着石头的轨迹一来一回,一来一回,都看傻了。
    那些家丁们见势不好,赶紧跑过来阻拦,“哎!你!你干什么?你违反规则了不知道吗?”
    空空道人停下来,质问道:“诶?我怎么违反规则了?你们东家不是说,扔进一个给十两吗?怎么?看我扔的多了,你们又反悔了不成?”
    “哎!你、你你你你……”领头的家丁瞪着眼睛,支支吾吾了半天,愣是找不出理由来。
    “这就是了嘛!没事的话,贫道接着扔!”
    “哎!等等!不行!你不能扔了!”
    “诶?这么多百姓可都看着呢,你们到底是什么意思?凭什么不让我扔?”
    老百姓们都议论纷纷。
    “哎呀!看到没,这回那老道可发达了,方才扔那一通,往少了说,他也能赚个几百两银子了!”
    “是啊是啊!真叫人羡慕啊,这要是我扔的该多好啊!只可惜我没那个本事啊!”
    “唉!别说了,早知道有这种赚钱的事,我当初就该从一岁就开始练习的,只能说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呀!唉!”
    领头的家丁颇有些尴尬,小声对老道道:“道长,你挣得钱太多,小的们也做不了主,不如你跟我们回庄园见一下我家老爷,到时你再跟他商量,你看如何?”
    “行啊!只要能给银子,你们怎么做都行啊!”
    家丁们慌忙遣散众百姓,带着空空道人和张小七等人,来到一处大庄园里。
    进入前厅,领头的家丁陪着笑脸让众人落座,而后撒脚如飞跑出去,禀报老爷去了。
    没过多久,就听房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人埋怨道:“你们这些下人真是越来越不会办事了!你们也不想想,能把石头扔进筐的会是普通人吗?不就是几百两银子吗,给他便是,说出去的话就要做到,你们怎么能当着百姓的面,败坏老爷我的名声啊?”
    “是是!小的们知错了!”
    说话间,那人来到门外,咳嗦了一声,背着手,迈着方步走了进来。
    张小七众人一见,都不禁眼睛一亮,乐了。
    原来这位爷他们不仅认识,还特别熟,当年在西域还跟他们一起并肩作战过,他正是那个扬州富商陶公义!
    陶公义看到众人,也吓了一跳,慌忙紧走两步,双膝跪倒,“陶公义拜见吴王殿下、平凉侯,不知诸位驾临寒舍,有失远迎,望乞恕罪!”
    李恪忙道:“陶员外快快请起!大家都是自己人,不必如此客气了!”
    陶公义忙不迭伺候众人上坐,又招呼手下奉茶。
    张小七问道:“陶员外,你怎么到这儿来了?还搞什么投石进筐的事,你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啊?”
    “啊!”陶公义稍稍欠了欠身,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回平凉侯,此事说来话长,你们也都知道,在下是个商人,这商人的活计就是牟利呀!在下以前久居扬州,自知扬州城虽说富甲天下,可也已到极盛,富商太多,竞争激烈,赚钱的空间已经很小了。故而我一直琢磨着转而往其他地方发展。
    去年,我打听到一个确切的消息,齐州府衙正暗中在各地募银,但凡有向齐州府捐钱的,他们可以依据所捐数额给予捐赠人相应的官职和土地,当时我就心动了。
    这齐州跟扬州不同,这个地方前隋时战火频仍,人口十损七八,地广人稀,现在天下太平,此地正是百废待兴之时,若能趁此机会,在这里买房置地,不出十年定会大赚,故而我带着钱、满怀希望地来了。
    后来,我往官府里打点了将近十万两银子,府衙也承诺要给我一大片良田和几家店铺,可谁承想兑现的时候,我才发现,所谓的良田就是城外的一片瓦砾地,还有那几家店铺位置也非常偏僻,你们住的那个小店就是其中之一呀!
    我当时心里懊悔不已,可也没办法,自古民不与官斗,我也只能认栽,硬着头皮留下来打点生意。
    我粗略算过,清理那片瓦砾地,若雇佣短工的话,少说也得花费上千两银子,所以我就想出了这个主意,用扔石入筐赏银十两的方式,吸引百姓们帮我把碎石清理走。”
    他正说着,一个年轻人冒冒失失地走进来,“老爷,我今天的任务也完成了,你看是不是该把赏钱结了?”
    陶公义把眼珠子一瞪,呵斥道:“你小子怎么这么没有眼力见儿?没看老爷我正在会客吗?还不退下去?要钱到账房结去!”
    “哎!是是!”年轻人吓得一缩脖,诺诺连声,慌忙退了出去。
    张小七看得真切,一下子认出来了,“这个人不是刚刚在外面教百姓扔石头的小伙子吗?哦!敢情他是个托儿呀!陶员外,你可真够精啊!他娘的,多亏我跟你是一伙的,不然的话非得被你耍得团团转不可!”
    陶公义尴尬地一笑,“让平凉侯见笑了,在下惶恐之至!”
    这时候空空道人说话了,“哎哎,怎么着?你们说得挺热闹啊!敢情我也成了被忽悠的一员了呀!我就想问一句,我的银子还给不给?”
    “哎呦,道长莫急,银票在下早就为您准备好了!”陶公义从袖中抽出一张银票出来,呈给老道,“这是五千两,请笑纳!”
    “这么多呀?可贫道也没扔那么多石头啊!”
    “诶,道长乃是世外高人,区区几百两怎能表达在下的敬意呢?还望道长不要推辞了!”
    “那好吧!那贫道就却之不恭了!”空空道人也没客气,拿过银票揣到自己怀里。
    程怀亮又笑着对陶公义道:“陶员外,你在这儿真是太好了!你也不是外人,我就把实情都跟你说了吧,之前皇宫大内出现了刺客,我们追查时发现了一些证据,怀疑那刺客曾经混进过齐州府衙,故而才乔装改扮来到这里调查。你来得比我们早,又与齐州府的官员有过接触,你可发现过什么蹊跷之处?”
    陶公义闻言,神色骤然严峻起来,叹了口气,“唉,岂止是蹊跷,实不相瞒,在下就在齐州发现了归义城的手下!”
    “哦?是谁?”
    “就是高远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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