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
    高余带着人在天目山中,转眼已过去十天。
    以峪谷为中心,他亲自领队,把人马分成四队,向四个方面进行地毯式的搜索,每一处地方都会仔细查找,但是结果……依然是没有结果。
    一开始,大家都兴致勃勃。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所有人开始心生怨气。
    这山里的生活并不美好,更不要说,天目山中生活着各种野兽,虫蛇遍地。一个不小心,就可能受伤。十天下来,宝藏没有找到,伤员却增加了三十多个,也使得士兵们开始产生厌烦的情绪,不再那么积极。
    莫说士兵如此,就连高余也有些烦躁了!
    那陈彦斌,究竟把宝藏藏在了何处?
    还有,那些宝藏是不是真就藏在这深山之中?高余的心里,也有些动摇。
    “再找三天!”
    这一日,众人返回峪谷之后,高余把武松、呼延通召集过来,咬牙切齿说道。
    他也感受到了大家的烦躁情绪,自然清楚,如果继续在山中停留,却一直没有发现的话,莫说士兵会暴动,只怕是武松和呼延通也会不耐烦。
    “可是,就这么放弃吗?”
    扈三娘倒是不甚烦躁,有些疑惑的问道。
    “我们已搜索了方圆八十里,每一棵树木,每一个山洞,我们都查找过了,却没有任何发现。
    我现在也怀疑,那些宝藏会不会已经被方腊运走了?”
    扈三娘看他一脸愁苦模样,忍不住劝解道:“小道士,你也别太着急了……找不到宝藏也没什么关系,反正你也不缺那点钱。想当初咱们在须城的时候,一陌钱就让你开心的不得了,每天不都是过的很开心吗?”
    不是我贪财,是光阴蝉……
    高余心中不禁苦笑,但是又无法向扈三娘解释。
    他强笑道:“没事,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三天,咱们再找三天,还没有线索的话,就返回杭州。我估计,叔父怕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再不回去,他一定会生气。算算日子,若咱们现在回去,说不定还能赶上新年。”
    扈三娘一愣,旋即轻轻点头。
    “是啊,转眼就是一年了!”
    去年此时,她初至须城,与高余相识。
    不成想这一年后,她却在这天目山中陪着高余四处寻找宝藏。
    不知为什么,三娘的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暖意,坐在那里突然笑出声来。
    “你傻笑什么?”
    “我哪有笑!”
    “你明明就笑了……哈哈,三娘,我发现你傻笑的时候,真的挺有意思。”
    “高小余!”
    扈三娘恼羞成怒,呼的站起来,一脚就踹在了高余身上。
    毫无防备的高余,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他站稳身形,怒道:“三娘,你干什么?”
    “我高兴!”
    “你……”
    扈三娘昂着头,颇有些傲娇的看着高余。
    高余面颊抽搐两下,哼了一声道:“我不和你一般见识,我去找呼延说些事情。”
    说完,他扭头就走出了帐篷。
    看着高余气呼呼离去的背影,以及他后襟上留下的清晰脚印,三娘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
    这样的高余,才是她当初在须城认识的那个邋遢小道士嘛。
    虽然高余看上去很生气的样子,可是扈三娘却知道,他其实并没有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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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余找到了呼延通,把他拉到一堆篝火旁。
    “呼延,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呼延通闻听一怔,愕然看着高余,片刻后回答道:“能有什么打算……跟随衙内做事呗。”
    “我不是说现在,我是说以后。”
    “以后?”
    “对啊,三天之后,若没什么线索,我们就准备返回杭州。
    之后,我估计就要准备回汴梁了!我是说,你有什么想法吗?”
    “衙内要回家吗?”
    呼延通露出一抹失落之色,轻声道:“也是啊,马上就要到年关了,衙内也该回去汴梁了……我嘛,若是衙内离开杭州,估计我会与老韩返回杨帅帐下。毕竟,我们都隶属于杨将军麾下,如今已脱离了太久。”
    “呼延,可愿随我前往汴梁?”
    “啊?”
    “你性子暴躁,又太耿直,而且也没什么心计。
    虽说留在军中前程似锦,可说句实话,我总觉的你这性情,早晚会被人算计,会吃大亏。你武艺高强,且能征善战,是一员虎将。所以我想把你引荐给我父亲……你也知道,我父亲身为殿前都太尉,总要有一些亲信,方可以把持禁军。你若是同意,可以让家父把你调去禁军。”
    呼延通闻听,先一怔,旋即喜出望外。
    若能进入禁军,无论待遇和俸禄,甚至包括地位都能有所提升。最关键的是,有高余在,就等同于搭上了高俅的线,日后前程自不用费心。
    虽说有宋一朝,武官地位低下。
    但若能做得禁军都头,也好过在西军里熬资历。
    毕竟,他虽是将门之后,可家境早已没落,在西军之中也没什么靠山。
    “衙内,老韩也去吗?”
    “韩将军……”
    高余想了想,轻声道:“韩将军乃杨帅的人,怕不好抽调。
    而且,我觉得他的性子,也未必愿意留在汴梁。留在杨将军帐下,说不定机会更多……我是打算与谭帅那边招呼一声,请谭帅对他多加关照。”
    要说能力,韩世忠远胜呼延通。
    但是,高余却能感觉到,韩世忠绝非那种甘愿屈居人下的人物。
    他有野心,也有能力,远非呼延通这种直爽的性格容易控制。对韩世忠,高余的态度时尽量交好,若能拉拢就拉拢,拉拢不得也不要得罪。
    结一份善缘,胜过多一个敌人。
    呼延通却沉默了,似乎有些犹豫。
    高余也没有再催促他,只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道:“你慢慢考虑此事,在我离开杭州之前与我一个答复即可。不过,有句话我还是要说:个人有个人的机缘!莫要为了他人的机缘,把自己的机缘也搭进去。”
    “衙内,且容某三思。”
    呼延通没有立刻答应,但还是感谢了高余的看重。
    高余也没有再啰嗦,与他寒暄两句之后,便起身离开……
    话已经说的清楚,机会也给了呼延通。如果他不愿意,高余也不会强求。
    况且,返回汴梁之后,自己的路该怎么走?高余也在思索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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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照高余的想法,他是准备再搜索三天。
    可是,第二天一早,他正准备带人出发的时候,韩世忠却领着一个人,找到了他们栖身的峪谷。
    “高诚?”
    高余看到来人,顿时心里一紧。
    那是高俅身边的心腹,也是高府的官家,高诚。
    高诚看上去风尘仆仆,眉宇间流露出疲乏之色。
    看到高余,高诚忙不迭上前行礼道:“衙内,小底可算是找到你了!”
    “怎么?”
    高余疑惑问道:“我正打算过两日出山返回杭州,你不在杭州等我,却跑来山里……莫非,是出了什么事情?”
    “大娘子,大娘子她……”
    “我娘亲怎地了?”
    高余听了高诚的话,顿时紧张起来。
    他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了高诚的胳膊,急切问道:“你快说,我娘她,怎地了?”
    高府里,若说最让高余挂念的,就是他的生母梁氏。
    虽说,他才和梁氏相处不过两个月时间,但母子连心,血溶于水的亲情,让他对梁氏极为牵挂。从某种程度上而言,他对梁氏的牵挂,胜过了高俅。
    只不过,高余气力很大,攫住了高诚的手臂,疼得他直呲牙。
    “衙内,大娘子她,病了!”
    “啊?娘亲她,患得什么病?”
    “大娘子病情很严重,太尉写了一封书信与衙内,让衙内早一些回去。”
    说着话,高诚取出一封书信递给了高余。
    高余一把接过书信,打开来一目十行扫过,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呼延,你立刻召集人马,返回杭州。”
    “衙内,那你呢?”
    “我不等你们了,我要立刻离开这里,先回杭州去。”
    高余说完,也顾不得和其他人招呼,一把拉着高诚,就急匆匆往山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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