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夕为对方的剑法克制,心中惊惧。此时飞羽心里的震撼同样不输于晨夕。他从未想过人类能够达到这样恐怖的速度。自从一招取得先手以来,对方竟然未采一招守势,始终与自己夺势对攻。晨夕奇幻的刀法和惊人的速度,逼迫的他从一开始就全力以赴。
    不是飞羽故意显摆,不移动脚步,而是在对方如电掣、如雷轰,似真似幻,无孔不入的快速攻击之下,他的全部心神都注入到长剑之中,身体以最合理、最快捷的方式,全力配合剑招,不要说移动脚步,就是长剑稍有差池,都会让对方摆脱自己的控制,前功尽弃。
    飞羽不是没有遇到过比晨夕更加厉害的对手,但如此惊心动魄,招招抢攻的比试,他还是首次遇到。飞羽占了练功房地利之便,数年在这里的苦修,让他对这间大屋了如指掌。随着两人越打越快,飞羽的剑招已经遍布整个空间。
    平滑的石板地面变成了沉静的平湖,精妙绝伦、凌厉细微的剑气化作了漫天严霜。飞羽在晨夕快攻的刺激下,进入到《平湖霜天》剑法的美妙意境。
    他腰肢摆动的幅度渐渐减小,手臂挥剑的动作由急促转为优美,但剑法的威力与精妙却不减反增。当晨夕从背后向他发起攻击的时候,飞羽不再转腰相对,而是轻描淡写地背向挥剑,就连消带打地将敌人迫退。
    他越是减少了身体的负荷,全神贯注之下,就越能将剑法中的精髓发挥的更好。此时,飞羽已经不用去想具体的剑招,敌人的速度也不给他思索的时间。他完全凭感觉使剑,凭借对剑法的理解,相由心生般的自然生出克制对方的妙招。
    晨夕无论怎样行变化之能事,在这间大屋之内都逃不出他的掌心。在飞羽进入剑意之境的时候,这间屋子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已经变成了他的领域。在自己的领域内,生杀予夺,全在自己一念之间!
    眼睁睁看着对方渐入佳境,晨夕越打越急。飞羽如影随形,料敌机先的剑法,无处无在,给晨夕带来了沉重的压力。对比飞羽潇洒优美的身姿,自己抱头鼠窜般的奔驰更让他羞愤恼怒。他想要破局,依靠惊鸿刀的锋锐是最简单有效的办法。但是自己已经说过不会依仗宝刀之利,这唯一的出路已被堵死。
    晨夕的心情越是焦急,自己的处境就越是危难,已经有数次落败之险。激烈交锋的电光火石之间,晨夕见到飞羽剑法中生出的意境,回思他交手前说起的这个剑法的名字:《平湖霜天》,脑海中突然灵光乍现。
    晨夕修炼《潮汐心法》的顶级水系内功,于水系功法的理解极有心得。见到《平湖霜天》剑法中以静制动的剑意,他联想起风魔的话语:《潮汐心法》的绵长深厚与《风魔六式》的勇猛破袭,是天造地设的佳配。二者相生相化,互补余缺,从此水火相济、龙虎风云,天下间再无阻挡!
    是的,以前自己贪《风魔六式》刀法的迅猛快捷,一味求快,尽情劈斩。如今遇到真正的高手,反被对方水系剑法中以静制动的剑招所克。当日在珊瑚海的鬼漩涡中,自己体悟了刀法中'慢'的力量,得窥刀法第三式:新月蚀空的门径。
    但刀法第二式:叱咤风云始终未能真正的大成,原来那一点点差距,就是差在了水的阴柔!柔缺刚是攻而不克,刚缺柔是白费力气。自己现在不就是在白费力气么?
    举一反三,如果快是刚,那么慢何尝不是柔?自己体悟到了慢的力量,却没有感悟水的绵长阴柔在实战中的作用。在感悟武学的道路上,真是一念之差,谬之千里啊。看来至刚的《风魔六式》刀法,同样离不开刚柔并济的变化!
    在实战中由对手剑法的意境,领略到自己刀法的不足,晨夕也算是难能可贵了。想通了这一点,晨夕的刀法登时出现了新的变化。他不再一味求快,而是在对《潮汐心法》和《平湖霜天》剑法的双重理解下,增加了一份阴柔曼妙之感。
    此时叱咤风云刀法给晨夕的感觉更像是在诗人赋诗,画家作画。刀法中工笔与写意并重,夸张与含蓄兼容。或张或弛,亦动亦静。迅疾时如龙蛇飞舞,刚猛时如铁画银钩,沉稳时如老树盘根,洒脱时如信手拈来。就像飞羽一样,晨夕也在新的感悟中进入了刀法的意境。
    两个人这一番比斗,均从对方的身上获益良多,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他们各逞其能,将生命的灵性与对武技的领悟结合在一起,大放异彩。小小的练功房,已经成了他们自己的世界。狭窄的尺寸之间,丝毫不妨碍各自武技的提高。仿佛空间越是局促,就越能碰撞出灵感的火花!
    飞羽白衣飘飘,晨夕惊雷闪电,看的周围观看的众人目眩神驰。二长老见到自己儿子的武技再攀高峰,自是喜上心头,看到晨夕浪潮汹涌的攻势,又为飞羽担心。他对飞羽的修为知之甚详,知道自己的儿子武学天分极高,远胜自己,假以时日,必将成为巨澜国中的顶尖高手。
    他没有想到,在飞羽超水平的发挥下,那个晨夕竟然能坚持这么长的时间。以他上元境高手的眼光,他当然看的出:以速度见长的晨夕在如此狭小的空间中与飞羽比试,是吃了大亏的。但饶是如此,那晨夕不但奋力支撑,而且似乎在对攻中同样对刀法有了新的领悟。
    刚猛无双的刀法中竟然融合了一丝飞羽剑法的意境,这个发现让二长老飞钧震撼莫名。好一个深藏不露的年轻人!这个晨夕若是得机得势,那还不一飞冲天啊?
    就在二长老胡思乱想之际,晨夕与飞羽的一战终于分出了结果。他们二人这番比试,与其说是在比拼内功武技,不如说是在比拼各自的天赋与领悟能力。
    两人针锋相对,妙手连施之中,晨夕的宝刀递到飞羽的面前,眼看他无可回转,飞羽却单足离地,身子如一张弓一般,陡然下弯。随即他腰部发力,挺身而起,长剑直刺晨夕小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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