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只见刘月和一个身形瘦弱的年轻男子走了过来。
    刘月不仅是班级团支书,还是院学生会宣传部干事,人长得乖巧秀气,追求的人不少。她在处理学生会工作的时候,遇见一个大二文学社的社长。
    社长同志自打见到刘月,就幻想她是古诗词里的女主角,发起了柔情似水的攻势。
    刘月对他虽然没有意思,但也不反感。社长文质彬彬,脱口成章,颇有古时文人的风范。今天刘月又去处理文学社的事情,社长借故请她吃饭,正巧刘月有诗词方面的问题,晚上两人就在湖边一边散步一边探讨。
    陆东用手戳了戳毛律,“上!赶紧的!”
    “我……我上去说什么啊?”毛律犹豫不决。
    “刘月是你意中人,她现在和别的男人在散步,你说呢?”陆东比毛律还急,道:“你这个小毛驴,平时鬼点子最多,一到关键时刻,就给我掉链子!”
    徐大观自然是忍不住的,他跳起来,嘿嘿笑道:“妈的,看我鲁智深是如何吊打奸夫!”说完,嘴里一边喊着“哎呀呀呀”,一边朝前扑去。
    当湖边所有人看着一坨大肥肉冲过来时,全都停下脚步,一脸疑惑。
    刘月和社长同志也愣住了。
    徐大观离刘月越近,嘴里的声音就越小。当冲到她身前时,立马笑道:“刘月,你好,真巧。”
    刘月被徐大观滑稽的举动逗乐了,道:“你好。”
    徐大观又傻笑了两声,转过头,大喊:“来啊,你们几个还不快点!”
    瞬间,陆东、秦胜、聂文逸、毛律也都跑到刘月跟前。
    社长同志文质彬彬,见五人来势汹汹,想要做护花使者,于是左手后背,右手挡在胸前,跨出一步,问道:“你们乃何许人也?”
    很明显,社长同志还沉浸在诗词歌赋里,陆东白了他一眼,道:“大哥,能不能不要说古文?”
    社长同志定了定神,知道眼前这五人来者不善,道:“我是校文学社的社长,你们几个是哪个部门的?”
    “哪个部门?”陆东忍住笑意,没想一个文学社的社长居然都懂得打官腔,想了一会,指着秦胜、毛律、聂文逸道:“我们是……岭南四大才子!”
    “岭南四……大……才……子?”社长同志已经懵了。
    “没错!”几人全都挺直腰板,瞧上去却是一副流氓气质。
    路过的人听了这些对话,都忍不住偷笑。
    社长同志并没有乱了阵脚,立马找出陆东话里的语病,道:“同学,你们有五个人,怎么是四大才子?”
    徐大观深怕陆东漏掉自己,急道:“我……我也是!”
    “这个黑胖子不是。”陆东扫了徐大观一眼,道:“他是菜市场卖肥肠的。”
    社长同志见毛律直直盯着刘月,就猜到个大概,朝毛律跟前走了一步,彻底挡住他的视线,道:“今天有趣,有趣啊!”
    陆东以为仅凭绚丽的出场,就能吓退社长同志,没想他竟做好了反击的准备,不由刮目相看,道:“敢问社长同志,你大晚上不回寝室,在湖边所作何事?”
    社长同志身为文学社的一把手,平日里诗词歌赋,信手拈来,得万千少女的仰慕【当然是夸张的描写,实际最多两三个】,道:“在下和刘月同学正在探讨古诗词,不巧却被庸俗之人扰了兴致,实在是浪费了如此良辰美景。”
    果然是文化人,骂人都不带脏字。
    徐大观左顾右看,问道:“庸俗之人在哪里?”
    社长同志叹了口气,负手而立,笑吟吟的看着刘月,道:“正所谓,春宵一刻值千金,花有清香月有阴。歌管楼台声细细,秋千院落夜沉沉。”
    “我靠!”面对这样一个张口就能吟诗的大文豪,陆东也懵了。
    聂文逸道:“好诗啊,应该是出自苏轼之手。”
    “怎样?”社长同志得意的看了眼陆东,道:“几位也是来赏月的吧?”
    不等陆东几人答话,他抢着说道:“既然你们几位自诩岭南四大才子,诗词造诣必定颇高,趁着今夜月明星稀,咱们就来比比诗词。”
    “比诗词?”徐大观、秦胜拍拍毛律的肩膀,道:“这门学问,哥哥可帮不了你。”
    社长同志回头笑着对刘月道:“今晚咱们在谈论诗仙李白,那我就念几首李白写月亮的诗。”
    围观的人渐渐多了,大学生本就有股天生的文艺范,见有人要吟诗,都来了兴致。
    接下来,由于社长同志太过强大,就不详写了。他竟然把李白关于月亮的诗,是一字不漏的全部背诵出来,足足96首!
    众人是阵阵掌声。
    刘月也没想到社长同志那么有才,不由夸赞道:“学长,你懂的真多。”
    这是什么感觉?
    喜欢的人当着自己面夸奖别的男人,毛律的脸色由红变青,又有青变红。
    社长同志最享受别人的掌声,转头对陆东道:“岭南四大才子,你们也来接一首诗仙李白关于月亮的诗。”
    陆东是彻底服了,他曾经也是个文学爱好者,但在这个社长同志跟前,感觉还得重新学习拼音,心道:“你就连‘床前明月光’都背了,我还接个屁啊!”他叹了口气,低声对毛律道:“不是咱们不努力,而是敌人太强大。毛驴啊,今晚咱们先撤吧。”
    其实刘月知道几人的用意,自从上次他们输了篮球赛以后,毛律再也没有来烦自己。特别是这个学期,毛律居然连课也不来上。
    很久没见,刘月竟控制不住想要关心毛律,此时见他脸色阴晴不定,就朝他笑了笑,心头暗道:“真是个傻子。”
    毛律与刘月对视后,心头仿佛被电击,双手颤抖,争强好胜的心瞬间爆发。
    社长同志居高临下的看了一眼毛律,温柔对刘月道:“很晚了,咱们走吧,我先送你回寝室。”
    “等等!”毛律血气上涌,脸涨得通红。
    “怎么?你还知道诗仙李白关于月亮的诗?”社长同志其实是有备而来,知道刘月欣赏李白,这几天便把所有关于月亮的诗背得滚瓜烂熟,看着腿短且粗壮的毛律,暗道:“小子,我就不信你还背得出来!”
    吟诗这事,毛律就是个门外汉,但爱情的力量有时候太过强大,能让人干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
    比如现在的毛律,他突然得意的笑了起来:“哈哈哈哈……李白是吧?”
    “疯了?”徐大观、聂文逸、秦胜听着毛律渗人的笑声,不由后退两步。
    “没错。”
    “你看好了!”毛律冲刘月甩了个笑脸,转身就朝龙山湖猛冲过去,他三两步就跑到湖岸边。
    接着,蹲下,起跳。
    最后,“扑通”一声落水。
    所有人都看傻了,就这么呆呆看着湖面。
    只是片刻,毛律从水底露出个脑袋,大喊:“哈哈哈哈,李白敢跳江捉月,我也跳……来啊,你跳啊,快跳!”
    社长同志目瞪口呆道:“这是疯子,真疯子!”
    毛律扑腾两下,就呛了几口水,仍是大喊道:“我在水里,能体会到李白的痛苦了……哈哈哈哈!”
    “我……我不会游水!”这句话过后,毛律的头渐渐没入水里,没了声响。
    “我靠,快去救人!”秦胜、徐大观脱掉上衣,跳入湖里,把毛律拖了上来。
    刘月看着倒在地上闭着双眼的毛律,已经被吓到,俯下身,按住他的胸口,道:“你……你快起来啊!”
    徐大观对刘月道:“要不要试试人工呼吸?”
    刘月抓住毛律的手,道:“我……我不会啊。”
    这时,浑身湿透的秦胜走到几人跟前,狠狠踢了毛律一脚,道:“让你装,害我吃了一嘴泥!水才到腰间,淹不死你!”
    “哦……哦……”毛律缓缓睁开双眼,握紧刘月的手,道:“我有点晕。”
    “骗子!”刘月站起身,也踢了他一脚后,便气鼓鼓的跑回寝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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